也许是发现用手挡住没有用,志村转弧像被针扎一样地跳起来,躲到了吧台后面。
早林梦川都被气笑了:“你以为躲起来就行了吗?躲起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吧台后面传来弱弱的声音:“不是……”
“你给我出来!”早林梦川伸手要去抓他,被他哧溜一下躲到另一个位置去了。
两人就这样绕着吧台转起圈来。欧尔麦特下意识地去拦早林梦川,就像曾经志村转弧每一次惹了姐姐生气,都是他来打圆场一样。
“算了算了,转弧还是个孩子呢……”欧尔麦特小声地为他开脱。
“孩子?!这么大的个子了,你跟我说他还是个孩子?!”早林梦川越想越气,“志村转弧,我说你怎么就这么傻白甜呢?别人三言两语就把你拐走了,我白养你这么大了啊!我养条狗十年,它都知道不能跟陌生人走,你还是个这么聪明的人!你的脑子里塞的是什么?是稻草吗?!”
志村转弧躲在角落里不敢吭声,任凭早林梦川的言语像是狂风暴雨一样啪嗒啪嗒地打在他的身上。甚至等她中间喘口气的时候,袴田维还在旁边端了杯茶给她润喉咙。
这熊孩子,就该被训一顿!
袴田维冷眼旁观,知道他们说的话都不算数,只有早林梦川说的话才能在志村转弧的心里留下深刻的痕迹。
果然,说着说着,志村转弧的眼眶就红了。
“姐姐……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说了对不起就能解决问题吗?”早林梦川一掐腰,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名为“暴怒的老母亲”的气息,“让你离家出走,现在好了,把事情搞成这样!你不想着解决问题,还跟着陌生人跑了,我就是这样教你逃避问题的吗?”
“不是……”志村转弧乖乖听训,眼里含泪。
早林梦川把气出了,再看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也有点于心不忍:“志村转弧,说吧,你现在到底想做什么?你是想以后一直做个敌人吗?一直生活在阴暗的地方?”
“我、我……我不想……”志村转弧喃喃着。
因为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着罪孽,所以不敢去人多的地方,怕被警察发现。也不敢交新的朋友,怕万一事情被捅破后大家都用异样的眼神看他……
体会过走在蓝天白云下的美好,谁愿意回到黑暗之中呢?
人就像是树木,唯有经历了风雨、沐浴在阳光之下,才能茁壮成长。
“转弧,现在回头还不晚。”早林梦川抱着手臂说道,“你还有机会,但这也许就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了,能不能把握住,要看你自己。”
早林梦川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这是你今年的生日礼物。”
志村转弧接过后打开,里面是一小罐五颜六色的糖果。最上面是一颗红色的,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像是一颗星星。
“我亲手做的糖果,转弧,吃掉糖果,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早林梦川垂眼说道。
志村转弧看着那颗星星,抬头问道:“那我们可以结婚吗?”
“不可以。”早林梦川冷静地回答。
“为什么?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了吗?”
早林梦川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因为我不爱你。转弧,我的爱人,他必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也许他的实力并不出众,但他一定有一颗真诚、正义的心。转弧,没有哪个女孩子会希望自己的爱人永远是个孩子。偶尔的天真会让人觉得可爱,一直的天真只会让人觉得厌烦。”
“是吗……原来如此……”志村转弧强笑了两声,把小罐子攥得死死的,只有一根手指微微翘起。
就在欧尔麦特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挂在墙上的显示器闪烁了两下,一个男人出现在屏幕里。
“感人的叙旧结束了,转弧,你该回来了。”AFO温和地笑道。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目光或仇视或冷淡。
欧尔麦特的电话响起,对面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欧尔麦特,那些敌人突然消失不见了!”
不等大家反应过来,志村转弧的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黑色的泥巴,一点一点飞快地将他吞了下去。
“转弧!”欧尔麦特的速度最快,但他伸手去捞的时候,也只捞到了一片空气,黑色的泥巴从他的指缝间流走。
“可恶!”欧尔麦特愤怒地一拳锤在了墙上,“这次又让AFO跑了!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抓住他!”
警察很快就赶到清理现场,三人坐在车里,面色各不相同。
“我发现,AFO似乎很喜欢把落脚点设在酒馆,要不要排查一下所有的酒馆,说不定能抓住一点小尾巴。”袴田维不知道多久没好好休息了,眼下有点泛青。
“那样的工作量就太大了。”欧尔麦特摇了摇头,“我再想想办法吧……”
“不用了。”早林梦川看着车外,淡淡地开口道,“我相信转弧,他会回头的。”
她摊开手,里面是一个定位器。
“定位器?!你什么时候……”欧尔麦特略一思索就知道了,“是那罐糖果?”
“嗯。”早林梦川点了点头。
欧尔麦特的眉头稍稍舒展,又很快地皱起:“AFO非常狡猾,恐怕定位器很快就会被他找到然后销毁,这么短的时间,我们可能赶不过去。不然先让附近的职业英雄定个位?”
“他找不到的。”早林梦川看着定位器上的距离非常遥远的那颗一闪一闪的红点,“也绝对不可能销毁得了。”
“那我们现在出发吧,我联系一下那边的职业英雄……”
“不急,等我们到了再说,万一消息再泄露呢。”
“行吧,那就按你说的做,我开车。”袴田维没有争执。对亲近的人,他的底线无疑是放低了很多的。
车上,欧尔麦特面色凝重:“梦川,如果你的定位器真的藏在罐子里,那AFO很快就会发现的,到时候不过是白费功夫。”
欧尔麦特实在是太想抓捕AFO了,但几次失手,虽然没有在他的心上留下阴影,但很显然让他有了更深的顾虑,希望能更加稳妥。更何况,AFO还手握人质,让欧尔麦特不得不深思熟虑。
“定位器其实并不在罐子里,而是在那颗糖里。只要转弧把糖吃下去,任凭AFO怎么找,也不可能找得到定位器。”早林梦川淡淡说道。
“糖里?!”欧尔麦特先是惊讶,随后不得不为她的奇思妙想而感到惊讶,“你怎么会想到把定位器放在糖里?!你确定转弧他知道是哪一颗吗?”
“他知道。”早林梦川笃定地回答,“他并不傻,肯定知道就是那颗红色的糖。”
欧尔麦特怎么也想不明白两者的关联:“红色的糖……怎么了?”
“因为我曾经对转弧说,我最喜欢的颜色就是红色,因为那是他眼睛的颜色,就像红宝石一样。”早林梦川轻描淡写地说道,“他肯定记住了。”
“……”欧尔麦特张了张嘴,好半天才问道,“梦川,你真的不喜欢转弧吗?”
“我把他当弟弟啊。”早林梦川狐疑地问,“你为什么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觉得,也不能怪转弧喜欢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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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雾从一团泥巴里爬了出来,与此同时,还有几个人从泥巴里掉了下来,被摔得晕晕乎乎。
“抱歉,大人,我们失败了。”黑雾低着头说道,“按理来说,我们的行动不可能暴露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英雄好像提前知道了我们的行动一样。”
AFO把志村转弧从地上拉了起来,一点不生气地说道:“算了,失败就失败吧,只要我们不放弃,就还会有机会的。对不对,转弧?”
志村转弧恍惚地点点头,没有吭声。
黑雾看了他一眼,奇怪地问道:“转弧,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AFO跟着看了过去,从翘起的那根手指指缝里,看见了装着糖果的小罐子。
“啊,这是你的姐姐给你的礼物吗?”AFO笑道,“虽然会让你伤心,但是,转弧,那些所谓的英雄最擅长用这种小恩小惠来打动别人。你看,她虽然嘴上说着要跟你一直在一起,其实又做了什么呢?一瓶糖果就想抹去你受的苦吗?”
志村转弧低着头,扭开了小罐子,却迟迟没有拿出糖果来吃。
“转弧,你把罐子给我吧,我去替你处理掉。”AFO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要被这些小东西给骗了。”
志村转弧含糊地笑了一声,也说不清到底是不是笑,然后他倒出了一颗最上面的红色糖果,一口吞下,都没有嚼。然后他随手盖上盖子,扔给了AFO。
“拿去。”他弓着背,往椅子上一靠,不说话了。
AFO不以为意,那个小罐子在他的手里慢慢变形,最后变成了一滩泥巴。
“哇,这也太浪费了吧?”已经醒了的渡我被身子遗憾地看着地上的泥巴,“那糖果真漂亮,我还想尝尝看呢。”
说着,她扭头大胆地凑到志村转弧面前:“好吃吗?”
志村转弧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吐出了两个字:“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