袴田维赶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曾经承载了两人美好记忆的咖啡馆变成了一片废墟,模糊能找到以前的影子。他顾不上这么多,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最关心的那个人。
早林梦川被警员保护着,坐在一边的长椅上。她的手里还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饮料,小口小口啜饮,看上去十分可怜的样子。
“梦川。”一贯冷静的职业英雄忍不住抬高了音量,语气里透出了一丝慌张。
小姑娘抬头,四处张望,也看见了脚步匆匆走过来的他。
“阿维!”早林梦川对他挥了挥手臂,整个人都是没精打采的。
袴田维心疼极了,将外套脱下披在了她的身上,拢好之后显得女孩更加娇小。她的头发乱了,脸上还有伤痕,眼圈红肿似乎是之前哭得太厉害了。袴田维将她抱在了怀里,深深地叹了口气:“你没事就好。”
早林梦川把脸埋在他的胸口,胡乱地摇头:“你放心吧,我没事的。”
一直陪在旁边的警员开口道:“潮爆牛王先生,您不用担心,您的女朋友没受什么伤,就是太累了,受到了惊吓,可能要多休息一段时间。”
“我知道了。”面对外人,袴田维又恢复了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谢谢你。”
警员有些激动,连忙摆手:“其实我们也没有帮到什么,只不过比潮爆牛王先生早到十几分钟而已。很抱歉,没能抓到敌人。我们来的时候,只有您的女朋友站在屋子外面,因为出去买东西而逃过一劫。”
袴田维点点头:“具体情况我了解了,辛苦你们。”
“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分内之事。”被称赞了的警员笑呵呵地告辞,他还不是那么没有眼色的人,这个时候跑来打扰别人小情侣。
等到周围已经没有闲杂人等,潮爆牛王低头,看见小姑娘已经是半梦半醒的状态,脸上满是疲倦。
“梦川,我们回家再睡吧。”他轻声哄着,像是怕将她惊醒。
早林梦川闭着眼睛,声音轻飘飘的:“哪里还有家……我家都被炸了……这群人好过分的……”
她嘟嘟囔囔的,说话含糊不清,音量也越来越低。袴田维连忙一把抄住女孩的手臂,这才避免了她滑落在地。再一仔细观察,她已经开始发出了细细的鼾声。
这是太累了吧。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灵上的。她不过是一个没有经历过黑暗的小姑娘,哪里见过这样可怕的场面呢?
袴田维有点后悔自己太过于轻率地就和她交往了,却又舍不得这样一个天真可爱的灵魂。假如错过了,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出现第二个这样的人了。
他将小姑娘抱了起来,用衣服盖好,遮挡住面容和身形,朝着家里走去。
你没有了家,没关系,你还有我。
袴田维开始思考,年轻的小姑娘们会喜欢什么样的家具。或许……她愿意自己购置?买点盆栽应该会不错吧,床单也要换个鲜艳一点的颜色。当然,都刷他的卡。
想到这里,袴田维的表情轻松了一点。
早林梦川也很开心,因为她做了一个美好的梦境。在梦里,她一拳一个小朋友,将敌人全都揍了个痛快。
其实在现实里,她也是这样做的。甚至比梦境里的还要过分。
她举起了拳头,将僵住的黑帮首领一拳打倒在地,速度之快,根本就没有人反应过来。紧接着,她用一只脚踩住首领的膝盖,另一只脚踩在他的腰上,将他完全控制住。短短五秒,这位可怜的黑帮首领就吃了她至少五十拳,痛得连呼声都发不出来。
“我让你炸!我让你炸!”早林梦川咬牙切齿,将满腔愤怒全都发泄在了这个男人身上。至于那些小喽啰,不过是她一击罢了。
前来绑架的黑帮人员在地上打着滚痛呼,而受害者某某某人举着铁棍将最后一个还清醒的敌人敲晕了。
“1、2、3、4……”她清点完毕,左手拎起黑帮老大和副手,右手拎起两三个喽啰,就和菜市场卖鸡鸭的菜农一样,扛着他们往海湾跑去。因为速度太快,没有一个路人看见他们。
“拜拜了您吧。”早林梦川松手,这些沾染了罪恶血液的敌人全部都魂归海底。或许过几天,他们的尸体会从某个地方浮起来,反正跟她没关系。
她和相泽老师到底是不一样的,什么只能抓敌人,不能杀死他们,对她来说没用。这些人想要杀死她,实力不济被她杀死有什么错?如果不是她更胜一筹,此时倒下的人就是她了。
她杀的不是人,是一群失去了人性后披着人皮的畜生。
早林梦川坚定地这样想着。
大杀四方结束了,后遗症很严重。疲倦和懒意像是从骨头缝里散发出来的一样,让她浑身上下非常难受。她站在废墟上熟悉的位置发呆,这里原本摆放着她最喜欢的那张沙发。
可惜,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又必须重新买过。
早林梦川缓缓地坐下,想象着自己躺在沙发上的美好场景。
为什么现在不躺下?对不起,她还是有那么一点洁癖的。
所以,警察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女孩红着眼圈(打了太多次哈欠),摸着废墟上的石头发呆(想念自己的沙发),脸上表情悲痛(想要睡觉却不能睡),像是经历了无比沉重的打击。
警察们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围了上去嘘寒问暖,将她带到了一边。
“唔……”
一股勾人的香气缓缓传来,逐渐填满了她的鼻端。早林梦川吸了吸鼻子,刚想说话,就感觉自己的头被微微抬起,很是轻柔地放在了一个略显僵硬的地方。然后勺子撬开了她微张的嘴唇,将食物送进了她的胃里。
是甜粥?里面还加了什么别的配料。
没尝出来的早林梦川一口一口地喝完了一整碗粥,咂吧咂吧嘴,眼睛都没睁开,翻个身又睡着了。
袴田维纵容地给她掖了掖被子,将窗帘关好,走出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