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揆叙再哭丧,也只能先“将就”将这小名用起来。

如此便到了满月之日,揆叙和阿灵阿真不愧是天造地设的好兄弟,五福和有余同月同日,岁岁和平安只差一天。

两家人索性在阿灵阿的适安园和揆叙的月来园中间建了一道暂时的连廊,连廊下连开两天粥厂为孩子祈福。

满月当日,李念原在扬州的绸缎铺赶制了两套一模一样的“亲子服”,珍珍和攸宁穿石榴缠枝映蝠来的红色常服,岁岁和平安包龟背杏花万字纹红襁褓。

这对闺蜜抱着两个孩子出现在外,握着两双小手走了个施粥祈福的过场。落在外人眼里,这场景真是成双成对、金童玉女、羡煞旁人。

来领粥与喜蛋的百姓,一人接过喊一句“岁岁平安”,喊得那两做阿玛的在旁边喜笑颜开。

尤其是揆叙,女儿如今就是他的心尖儿,有这么多人喊她平安,他瞬间就觉得“岁岁”这个名字甚好。

容若这日一早去畅春园西花园为各位皇子讲课,待皇子们去练习骑射后才急匆匆骑马来瞧两个孩子。

他和官氏分居已久,如今这年月和离不方便,可两人已为处不来这事说开,容若便出一笔金银随官氏自居也罢、回娘家也罢。

官氏倒也看得开,她和亲弟弟感情甚笃,就带了嫁妆和金银回了娘家,自僻一处院子过过小日子,偶尔才会回明府看看觉罗氏夫人。

没了官氏天天和容若大吵大闹,容若如今有心思编书、写词、交友,仗着不俗的文采到处给人题字、起名。

今日他一下马,先递上两个荷包对珍珍和攸宁说:“给孩子们的满月礼,两个孩子有缘,这是一对。”

她们打开一瞧,是一对羊脂玉雕刻而成的仿古玉环,平安的是阳刻,岁岁的是阴刻。一阴一阳,相得益彰。

揆叙笑说:“大哥有心了。”

随后就扯着容若的袖子,将他拉到一边窃窃私语了起来。

攸宁随后也抱着孩子,急匆匆跟了过去。

这夫妻两行动诡异,看得本来就一孕傻三年的珍珍一头雾水,她问阿灵阿:“这两人拉着容若大哥干什么呢?说话干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阿灵阿朝天看看,心知肚明,“还能干什么,请容若大哥行行好,替岁岁改个好听的名字呗。”

果然,容若被揆叙和攸宁围住后,摸着岁岁柔软的胎发沉思良久。

他看看岁岁,又看看在珍珍怀里正睡得安稳的平安,再瞧瞧被保母牵着正迈着小腿到处探索的五福。

最后,他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做臣子太不容易了,还得给万岁爷起名留下的坑填坑。

还好他不负天下第一才子美名,很快便有了招,他胸有成竹说:“唐代有名句,河清海晏,时和岁丰。也可写做河清海晏,时和岁安。往大里说,岁岁平安便是此义,你们若觉得岁岁不朗朗上口,那小名便叫岁安,大名么……清晏我觉得更好。你们看是否合心意?”

揆叙这个探花郎当即就开始拽文:“河清海晏,时和岁安。这可是唐代郑锡在《日中有王子赋》的名句,我便极爱那句知微知彰,一喜一惧。大哥妙也,我自愧不如!”

说完两个人就抱着女儿开始一声声“岁安”和“清晏”轮番上阵,听得看得阿灵阿阵阵眼热,也拖着珍珍抱着平安凑到了容若跟前。

容若正捻着美须,笑看弟弟家和美满,感觉到阿灵阿上前,他怡然自得地说:“岁安更吉祥些,取名一事重在意吉而文内敛,这样才显得出家中有诗文。哎呀,我家毕竟是得了个女儿,起名是要郑重,要精细,要上口,更要……”

容若斜了眼身旁的阿灵阿,插了一刀说:“要比别个的平安听着好听。”

“……”

阿灵阿痛苦呻吟说:“容若大哥,你也针对我!”

容若装作疑惑说:“我哪里有?小七爷这不是生的还是个儿子吗?要是再喜得一女,我定也用心想一个。”

他用关怀又温柔的眼光看向远处的岁安,笑说:“女儿家嘛,是要宝贝些。我也比较疼我那两个女儿。记得女儿刚会叫阿玛的时候,我就将京中比他大两岁的少爷八字都要来看过一遍了。”

阿灵阿这下确认,容若就是针对他,妥妥针对他!

更过分的乃是畅春园里的康熙爷,他完全没有对揆叙找容若改名的事生气。

且在听说容若对阿灵阿讲的那番话后心情极度愉悦,以至于在几日后寻了个由头,非在朝中重臣前夸容若有大学问、人忠心,更重要的是深得“朕心”,赏赐黄马褂一件。

赏完后,康熙还笑眯眯对着容若和揆叙说:“你们两兄弟都出身进士,如今又都儿女双全,朕很欣慰啊。回头你们的女儿到了年纪都可以入园来,朕的公主们也很缺玩伴。毕竟朝中有些大臣,膝下还只有儿子,公主们很是缺少中意的伴读。”

一边的阿灵阿心里满地画圈圈,诅咒着这群仗着有女儿就欺负他的人。

这日下朝,阿灵阿跑回适安园,坐在东南窗下开始思考其中哪里出了问题。

他认真总结后,原因有二:

一怪德妃,她给的竟然是五公主的小衣服,谁都知道五公主最像康熙,说是女生男相都不为过,放她的小衣服功效肯定不够!

二就怪这窗户,他仔仔细细琢磨了一下午,终于明白自家的东南窗直接望出去可以看见的竟然是揆叙的园子。好嘛,辛辛苦苦十个月,最后给他人作嫁衣裳!风水都求到揆叙那儿去了,可不得揆叙得意自己失望嘛!

在发现以上两点后,阿灵阿决心认真改造适安园风水,以求下次一举得女!

正在进行产后减肥大业的珍珍,看见阿灵阿带着工匠开始改造大业,只觉得又饿又烦躁。

毕竟除了魔怔的阿灵阿,身边还有个老饕餮李念原日日捧着一盘点心或是一碗甜点在她面前晃悠,时时刻刻挑战她减肥的决心。

终于有一日,又饿又累的珍珍发火,把阿灵阿和李念原都轰了出去。

幸而适安园也分两块,景致最佳的内园用来起居,三进规整的外园用来待客。

外园没有假山流水,和寻常的宅院无异。李念原讲究生活品质,素来是不爱到这等没有情趣的地方溜达的,要不是被赶出来,大概连正眼都不会瞧这外院。

抱着一碗桂花汤圆在嘬的李念原,瞧着愁眉不展的阿灵阿问:“你当初造这园子没看过风水?”

“当然没。”

阿灵阿怨念地想:我一现代青年,造园子全为了生活舒适,哪里想得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那不行,造园子哪能不看风水?”

李念原吸着汤圆里的黑芝麻,牙上还沾着糯米就教训阿灵阿:“常言道,尽人事,听天命。所以凡事最终成与不成,那都是一半一半的,小孩子怎么能不信鬼神?天真,幼稚!”

阿灵阿翻了翻白眼,支着下巴继续坐在正厅里生闷气。

吃完汤圆,又挑了朵糖桂花眯着的李念原戳戳他说:“别丧气,再接再厉就是了。再说,要说起风水,舅爷爷才是一等一的行家嘞!”

阿灵阿歪头瞧瞧他,提示道:“舅爷爷,您还没成婚。”

李念原被戳了痛脚,气得扇了阿灵阿的脑门一下,“小孩子没规没矩!听听舅爷爷做风水阵的精彩往事,嘿嘿,你小儿那绝对是没见识过。”

于是,李念原花了足足两个时辰,喝了三壶茶,从选铺卖货到出船运粮,从造园修店到买字选画。把他风水与凡事相结合的高度战略一一说给阿灵阿听,听得阿灵阿是一愣一愣。

最后,李念原慷慨激昂地总结说:“周易,古来有之,上承天地之精华,下启凡俗之英华。启岁月之命脉,改人间之沧桑。阿灵阿,你难道就不信改天换命的道理吗?”

阿灵阿这时候猛地一拍桌子,想到自己都能穿越,这改天换命可不就是现实存在的嘛!

于是赶紧给李念原捧了茶,尊称他一句“大师”,拉着他打开适安园地图,请大师亲自为他看风水。

之前生气把二人赶出来的珍珍,在饿了一下午后终于熬到晚膳时分,想想自己刚才发火还略带愧疚亲自来请二人去用晚膳。

结果还没踏进外院正厅就听见了阿灵阿一口一个大师,再往门里瞧瞧这爷俩正在干的事,又一次被气得七荤八素。

她立即让人弄些粗茶淡饭去给这两人提神醒脑,自己回去左手楼五福,右手抱平安,享受李念原厨子做的一桌大餐。

儿子怎么了?儿子和娘亲!珍珍就等着十八年以后,让两个帅气儿子出门替自己开道,想想都拉风!

她左右各亲了一口,还换来五福一声甜甜的“额娘”,心化成水的她又被五福骗走了好多山珍海味。

阿灵阿和李念原捣鼓了好些日子,又是换家具,又是改布局。

那边处理完扬州最后一批生意的徐承志,赶在除夕之前递到京城,本来盼着和李念原老友重逢、畅饮一场。没想到一进园子,浑身上下警铃大作。

“念原兄,你这是……”

李念原想也没想就说:“做风水呢!”

“你这风水……”徐承志瞧了一眼在旁跟着李念原到处捣鼓的阿灵阿悄声问,“你这风水做了什么用?”

“给珍珍和阿灵阿求个女儿啊!你瞧瞧,都是坤卦为主,其他阴卦为辅,绝好的风水阵啊!”

徐承志拼命眨了眨眼,一脸的欲言又止。

他忍啊忍,忍到正月十五李念原搬了个号称宜女的珠帘要挂在阿灵阿和珍珍屋子门口时,实在忍不下去了。

他问:“念原兄,你最近温书了没有?”

李念原浑身一凛,他这人天资聪慧,就一点不好,不太专一。

碰上点好吃好玩的,立马就抛下正经事被吸引了过去。比如这回搞风水阵,又比如以前经商时碰上美食和字画。

他轻轻说:“无事,这才康熙二十八年,离下次会试前国子监的考评还有……”

他心虚地瞧了眼徐承志谴责的样子,害怕地说:“也就……还有……”

“还有两年不到。”

徐承志替他把话说完。

国子监的贡生和举人一样,都可以直接去参加会试。但国子监内因为既有层层考上来的举人,也有荫恩直接来念的贡生,为防外人说国子监乃“直通舞弊”之所,会试之前国子监都会对要参加考试的贡生先测试一番。

李念原上回折戟在此,被王熙送上了“烟花气”的考语,徐承志逼着他斩断情丝,才稍有转变。

如今呢,徐承志想自己不过回扬州三月,这人又故技重施!

尤其是这什么狗屁风水阵,根本就是他当年在秦淮河替花魁们布置的!

想当年那个水莲还是个寂寂无名的普通舞姬,李念原就跑去为她的小楼又是布风水、又是改格局。

也是这套至阴坤卦加阴卦大辅助,连门口挂的那破水晶帘子,徐承志瞧了半天觉得几乎一模一样!

风水阵有没有用徐承志不知道,他只知道当年李念原流水的银子花出去,不红的舞姬也要出名。

徐承志为了李念原在晚辈面前最后一点颜面没有揭穿此事,而是转道先和珍珍恳切长谈。

他苦口婆心从李念原二十岁的“斑斑劣迹”说起,痛陈李念原是个没自制力、心思野的老混球,并点出下次考不上后的种种结果。

珍珍对结果到并不在意,一个功名哪能改变李念原?她本来就更喜欢潇洒自由的他。

可珍珍对徐承志如数家珍的念原故事却上了瘾,她想让徐承志多说一些,尤其是那水莲姑娘如此合舅爷爷的心意,为什么偏偏嫁给了别人呢?

徐承志吊着珍珍的胃口,只说:“这些往事,我以后可以一一为公夫人说来,让在下写一本给您也没问题。可念原兄断断不能再如此荒废了,他这辈子我看得严才没有和高朱普一起堕落下去,这回定要让他好好把功名拿下!”

“也……行……”

珍珍还没说完,徐承志就全当她同意了。

转身出去,吼着李念原的名字,逮到他就往备好的马车里塞。

国子监在京城北边的安定门内,后世的雍王府也就是雍和宫与国子监隔街相望。

可眼下胤禛还未分府,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雍亲王府。

此刻国子监隔街相望的是一片供给镶白旗普通旗人的院落,徐承志出高价从两个比邻而居的旗人手里偷偷赁了他们的院子,然后打通成一个把李念原关了进去。

在书房门口高悬:头悬梁、锥刺股。

可不出半月,李念原在某一日深夜悄悄溜回了适安园。

深夜翻墙进园的李念原差点被文桐带人当贼揍了一顿,被认出后文桐赶紧去请珍珍。

珍珍裹着大氅问:“舅爷爷,您这干什么呢?徐老爷不是说要带您去好好念书吗?若是想我们了,您随时派人回来说一声,我去接您大白日回来就好啊。您这……”

李念原脸上身上还带着翻墙留下的尘土,他一脸狼狈左顾右盼说:“别,别提老徐,我以前真不知道他心这么狠,我那哪是念书,我是坐监呢!”

李念原被珍珍带进屋,捧着一盘点心委屈地时候:“老徐他日日看着我念书,和个门神一样瞧着我。我反抗,就和我说长篇道理,能把我说睡过去。我要是好好听他的念书吧,他又能对我好得让我起一身鸡皮疙瘩。”

李念原抱着双臂夸张地抖了抖,“我不,太可怕了。不知道还以为我是他养的雀鸟儿呢,不听话训一遍,听话了逗一逗。珍丫头,我要回来住,死也不回去了!”

珍珍听得直笑,赶紧让人把李念原原来的屋子收拾好,安稳他说:“您这么大的人了,住哪都看您自个儿,只求别再和阿灵阿一起胡闹了。”

“知道知道!”

李念原打着哈欠奔回了自己的屋子,第二日心情舒畅、精神愉悦地坐着小马车去国子监上课。

可刚一坐下,有个熟悉的身影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徐承志长衫布褂一脸温和地对李念原说:“早,咱们以后天天国子监见。”

那边李念原坐在徐承志身边郁郁寡欢,寻思着如何摆脱徐承志的看管。

这边畅春园的西花园里,康熙坐在皇子书房的上座,俯视着自己的一干儿子们,心里也在寻思一件重要的事情。

太子胤礽将要出阁,索家又如此不争气,如何替太子摆脱这群不争气的舅舅的影响呢?

思来想去,康熙准备还是从皇子师傅,尤其是太子太傅、太子少傅的人选里着手。

前几年他挑了江南的汤斌赴京为太子授课,没想到天不假年,汤斌一共教了太子半年就暴病而亡。

要知道太子的师傅是个烫手活,教的好一代帝师百世流芳,教不好遗臭万年皇帝责骂。

朝中有文采的大儒早就功成名就,谁也不想淌这趟浑水。尤其是康熙有一大群儿子,目下各个都聪明丰朗,某些皇子又有势大的母家。

皇位归属这件事,未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于是那些上了年纪的大儒各个都想置身事外。

那低位一些的翰林又如何呢?

以徐乾学为首的南党倒几乎各个都是一甲或者二甲进士出身,这次连累下台的人里,有好几个都在翰林院任职,不少还兼职皇子师傅。

且南党此次一倒台,别说补缺了,就连本来书房给皇子们教书的师傅,也出了好几个缺。

说起选皇子师傅,康熙看看这几年开始陆续进书房的四五六七八九十阿哥再次头疼起来。

儿子太多,师傅不够用啊!

书房里的师傅可不是个轻松的差事,上要对皇帝负责,下要对皇子们负责,皇子们读得好,那是你的本分,皇子们要读得不好,那就是你的责任。

同明朝皇子师傅们能指着皇子们的鼻子骂不同,本朝的皇帝若是觉得皇子不上进,不会责打儿子,就只会责打授业的师傅。

师傅们被惩罚的时候就跪在地上,举着双手让太监们打手心,而他们的学生还必须得站在旁边看,以此来告诫他们要努力上进。

据说这是摄政王时期留下来的怪规矩,听说摄政王当时畏惧先帝的师傅们把他教得太好,每每捉了先帝的错来惩罚他的师傅们,想要离间他们。时间长了渐渐地就成了宫里不成文的规矩。

皇子们卯时进书房,师傅们来得更早,如今教三阿哥、四阿哥的几位恩师,可说是连着好几年没见过太阳升起的模样。

即便如此辛苦,能进书房教皇子们读书几乎是翰林院每个新晋翰林的心愿。

毕竟满人入关之后日益汉化,皇子们从小读四书五经,基本都接受了汉人自古以来尊师重道的理念,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只要能当皇子们的老师,自然这一辈子也就有了保护伞。尤其如果能当上太子的授业恩师,那简直就是抱上了未来皇帝的龙腿。

从前太子身边基本都是索额图拉拢的徐乾学的人,再不济,那也是同他走得近的人。

徐乾学他们这一滚蛋,康熙自然就得补新师傅。头一个映入他眼帘的就是纳兰容若。

他是根正苗红的进士出身,因为父亲明珠的关系才被蹉跎到今天。如今他是翰林院掌院学士,他来当皇子们的师傅那是名正言顺的事。

若是从前,容若也许会婉拒康熙,但大阿哥成婚后已从书房退出,容若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欣然接受了康熙的委任,成为书房里的新师傅。

光加一位师傅似乎有些不够。

康熙心思一动,眼睛不由自主地就落到了眼前人的身上。

阿灵阿乖巧地立在一旁,等着康熙批复他的折子,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康熙说话,他忍不住悄悄抬起头,想偷看一下这位大爷在做什么,谁想刚刚好同康熙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阿灵阿被他眼神里浓浓的探究搞得头皮发麻,没回康熙拿这眼神看他必定没好事。

他提心吊胆地问:“皇上,您这么瞧奴才做什么?”

康熙不咸不淡地说:“朕在想着,让你去做阿哥们的师傅。”

阿灵阿头一个反应是:自从当了理藩院尚书,每天早上五点就得进宫,这要是再当皇子们的老师,鸡没叫自个儿就得起来了啊。苦,太苦了。

他慌得赶紧搜肠刮肚,终于是让他想出了一番说辞。

“皇上,奴才就是个举人,连进士都不是,哪里有这本事教阿哥们,那岂不是误人子弟吗?”

康熙听了他这话,当即狠狠剜了他一眼,伸出了自己的龙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