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慈爱温和的声音一响起,珍珍和攸宁便齐刷刷回头向后看。
苏麻喇姑不知什么时候到的宁寿宫,站在二人身后的梅花树下,嘴角噙着丝恬淡的浅笑。
“大姑姑!”
攸宁最是高兴,她三步并做两步走到苏麻喇姑身边,又朝珍珍招了招手。
“快来快来,今儿我们可有大姑姑罩着了。”
看着攸宁雀跃活泼一如小时候的样子,苏麻喇姑无奈又宠溺地拍拍她的手,说:“大格格都是做额娘的人了,怎么还是这般爱动爱说爱笑。”
“那就是做了祖母的人,也一般爱动爱说爱笑啊,老祖宗不就是?她可是做了曾祖母的人了呢。”
苏麻喇姑和乌嬷嬷不约而同地被攸宁的调皮劲给逗得前俯后仰,珍珍不像攸宁在宫中长大,此刻只是咬着腮帮子在一边偷笑。
苏麻喇姑指指珍珍对攸宁说:“不然怎么说你不如阿灵阿家的福晋呢?瞧瞧珍福晋可比你稳重多了。”
攸宁立即伸手就拽了珍珍到身边来,夺了她手里的盒子塞到苏麻喇姑手里,“她才不是稳重呢,她是憋着坏,转身一出宫门,或是跑德主子宫里,立马什么稳重都没了。您可没看小七爷在家里日日吃苦、天天受罪,每日清晨起来舞刀,傍晚必须打拳,说什么强身健体、磨炼意志。”
苏麻喇姑“咦”了一下,接过这盒子问:“这不是大好事吗?上回太后还说探花郎看着身子就单薄,要是和小七爷一起多练练,人也就厚实了。”
此刻的揆叙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往后要和阿灵阿一起练武。
苏麻喇姑一句玩笑说过,举着这盒子又问:“大格格瞧瞧,珍福晋难得来一次还知道带点礼呢。”
“啊哟我的大姑姑!”
苏麻喇姑在宫里是德高望重的长辈,攸宁小时候又得了她许多照顾,此刻两人说话更像是孙辈与长辈在撒娇,而没有那点子主仆之分。
“这是我昨儿在安王府的时候看中的奶酥,我一尝就说比科尔沁的奶酥还好吃。结果昨儿外祖母偏心都给了她,我今天可是早了半个时辰去宽街的国公府,逼着她把东西交出来,好进宫给您的。”
苏麻喇姑一听是笑得合不拢嘴。
“到底还是大格格贴心,有了好吃得还不忘想着奴才。这是哪里的奶酥?比科尔沁的还好呢?”
“听安王妃说是额尔和吉农大台吉送的。”
苏麻喇姑手一滞,还是浅笑说:“那可巧了,太皇太后也收到了。”
珍珍见状忙说:“这是大格格说给您的,我原也吃不惯这口,还是大姑姑留着吧。”
苏麻喇姑轻晃了一下这盒子的锁扣,“咔哒”一声下,道:“那老奴留一半吧,大格格可好这口了,若是珍福晋自己吃不惯,就留给她吧。”
“还是大姑姑想着我!不像外祖母都不疼我了!”
攸宁抱着苏麻喇姑“痛斥”着安王妃的无情,闹得乌嬷嬷直说下次要找安王妃告状。
笑了好一会儿,乌嬷嬷回宁寿宫内殿去侍奉太后、应对蒙古贵戚,而苏麻喇姑则带着珍珍和攸宁穿过宁寿宫与慈宁宫的甬道,由一小门入了慈宁宫。
珍珍一路走着,想起自己其实与慈宁宫也有抹不开的情分。
若不是当初太后为攸宁满世界相看亲事和伴读,她怎么会有机会来这宁寿宫?又怎么会认识攸宁?又怎么会被太后和惠妃想起要与揆叙拉郎配?
若是没有前面这一遭遭,也不会有最后在慈宁宫花园和朗清重遇的那刻。
她这么想着,苏麻喇姑已经带着她们走到一处偏殿厢房外。
这处厢房在慈宁宫正殿的东侧,三开间屋檐略矮,窗户却是在这个时代无比名贵的全透明玻璃,入门处挂着西番莲万字妆缎的门帘。
攸宁走到门边前悄悄问苏麻喇姑:“太后娘娘的宁寿宫里头都坐满了蒙古来的福晋们,慈宁宫这儿今儿怎么安静了?”
“还不是皇太后孝顺,替太皇太后挡着了?可都挡着了,这过年老祖宗又寂寞,这就叫你们来坐会儿说说话。”
珍珍笑着说:“那就有劳苏嘛姑姑领我们去叨扰老祖宗一会儿。”
苏麻喇姑于是打了帘子先入内去回话,珍珍很少来慈宁宫,大多数都是大节庆时和命妇们一起在正殿拜一拜,心里一数上一次见太皇太后好像还是成婚前被太后带着让太皇太后相看一眼。
这么私下来见更是少之又少,她有些奇怪地咬着攸宁耳朵问:“太皇太后怎么住这里?正殿呢?”
慈宁宫是有前院后院两进,前殿是大佛堂,后殿原是太皇太后起居所用。珍珍记得上次随着太后来时,去的就是后殿正间。
“老祖宗前几年去了一次五台山,回来后就把后殿正间也让出来做佛堂了,自己搬到偏殿住。皇上和太后不知道劝了多少回,老太太就是要如此。”
“佛堂?”
后世闻名的孝庄如此信佛让珍珍大感意外,这时代几乎人人信佛,但是是出于虔诚还是出于习惯就不好说了。
攸宁四周快速扫了眼后,在她耳边嘀咕了一句:“供了先帝的佛塔。”
如此,珍珍便明白个中深意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世间最残忍的事,即使是孝庄也不能幸免。
原本太皇太后千秋节及正月初一,内外命妇们都要去慈宁宫行礼,但自打阿灵阿袭爵后太皇太后的身体就一直欠安,大礼遂罢免数年。
所以当苏麻喇姑扶着她走出屋子时,是珍珍这些年离这位传奇女性最近的一次。
她一出现,珍珍便愣在了原地。
如今是年节里,上至嫔妃,下至进宫朝见的命妇,无一不是盛装打扮,就连寡居多年的皇太后今儿也穿了一袭宝蓝缎鹤鹿同春的吉服,甚至难得地在头上插了几只金钗。
唯有眼前的老太太,依旧是一袭石青色的便服,耳朵上悬着一对米粒大小的珍珠耳坠,一头白发半用青布包着,发髻中横插着一支青玉发簪。
那支青玉发簪古朴陈旧,甚至没有什么雕琢的痕迹。珍珍想,便是国公府体面的管事婆子都已不会再戴这样的首饰了。
可对眼前的老人来说,她作为天下第一的贵妇并不需要那些华丽衣衫首饰作为妆点,气势、风度与容止是由内而外透着庄严肃穆。
太皇太后似乎眼神不太好,出了门下意识拿手挡了挡冬日的光照,然后眯着眼问:“苏麻啊,这来的左边是大格格右边是阿灵阿的福晋?”
“格格眼神好,说得对。”
太皇太后立即是笑呵呵朝二人招招手,“来来来,都和我去赏赏花吧,别闷在这里了。”
于是苏麻喇姑扶着太皇太后,珍珍和攸宁跟在她们身后,向慈宁宫花园走去。
慈宁宫花园在慈宁宫前方,有单独的围墙围成一片形成单独的花园景致,只是在慈宁宫前方,才被称为慈宁宫花园。
当年珍珍和阿灵阿初见也是在这里,她跨过慈宁宫花园的门时为此事低头一笑。
而太皇太后在前方像是读到了她的心思,回首问:“丫头是不是就在这里见到的阿灵阿呀?”
珍珍怔了怔,喃喃问:“太皇太后竟然知道这事?”
“我怎么不知道呀?皇上可过来和我说了好一阵,说揆叙和阿灵阿都是在我慈宁宫花园相中的福晋,如今两两成双、夫妻恩爱,可见这是个风水宝地。他还说以后要把皇子选福晋都搬到这儿来,也好少点家长里短的事儿。”
珍珍心头一乐,倒觉得康熙这话实在有意思。
选皇子福晋不都是他说了算吗?康熙爷选皇子福晋又什么时候“自由恋爱”过了?
果然苏麻喇姑立马就跟着说:“格格,您尽听皇上瞎说,大阿哥娶福晋也没见拉来慈宁宫花园瞧一瞧,如今不也过得不错?”
可太皇太后却是皱眉剜了苏麻喇姑一眼,“常怀百岁忧!你这糊涂人懂咱们皇上的心思吗?他可是知道自个儿阿哥多了,已经怕起以后家长里短、忙里忙外吵个不休了。”
或许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话落到知道九龙夺嫡的珍珍耳朵里,就有些微妙了。
康熙爷日后哪里只是家长里短、忙里忙外,那是父子成仇、兄弟相杀。
想到这里,珍珍突然惦记起自家姐姐的肚子了……
记得阿灵阿说过,她的大外甥还有个要和他争抢皇位的亲弟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生。
(十四:看作者,问作者!)
见老太太说着严肃起来,攸宁立即使上自己作为小辈插科打诨的功夫。
“老祖宗,您花园里的花呢?我小时候还拉着珍福晋一起到苏嬷嬷的暖棚里看花呢?”
“还在还在!”一说起花,太皇太后的脸上又有了光芒。
太皇太后似乎膝盖有旧疾,走动起来不太方便,可依然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扶着苏麻喇姑蹒跚往西北角的一处“蒙古包”走去。
太皇太后边走边叨叨:“可就心疼我这点花,都不敢带蒙古那些福晋来。”
苏麻喇姑很是无语,拉着太皇太后小声说:“格格,咱们没那么小气。”
“哼,就和他们小气了。大过年的一个个跑来哭天抢地,回头又要说这没见过那没见过,跑我这儿顺东西走。”
说着,太皇太后走进那处简易的暖棚,为珍珍和攸宁指点起满室的花朵。
苏麻喇姑扶着老太太走到一盆开得正艳的火红像百合的花前,太皇太后笑呵呵弯腰闻了闻,朝珍珍招手。
“来,丫头,你来闻。”
珍珍凑近了嗅了一口,笑答:“回太皇太后,这百合香气四溢。”
“这是草原夏日上的红百合,苏麻有心,才种出那么一盆。”老太太扶着花骨朵深深嗅了一口,然后眯着眼悠远深长地说,“你今年夏天也能见到了,在漠西有很大的一片,尤其是喀喇沁部那里的草原,每年夏天都是成片成片的红百合。我小时候送姐姐嫁人去过一次,那火红一片连着天啊,永远都忘不掉。”
珍珍微微侧目,接着后退一步欠身说:“奴才一定去留意。”
太皇太后含着笑,颤巍巍折了一个花骨朵轻轻簪在了珍珍的发髻后,“你戴上,这花就衬你们这些年轻的姑娘。”
珍珍惊讶地扶着这鬓后的花,连说不敢。
“这是苏嬷嬷好不容易在冬日里种出来的,过于珍贵,奴才不敢戴。”
“怕什么。”太皇太后给她戴上后,拉着珍珍左瞧右瞧,“那年林丹汗打败,喀喇沁也归顺大清,太宗皇帝找人摘了许多送到宫中给大家戴呢。”
苏麻喇姑看着这一幕,先是微微摇了摇头,然后跟着感叹:“格格说得对,喀喇沁早就是大清的地方了,几朵花而已,咱们还不缺。”
太皇太后干瘪、生满皱纹的手握着珍珍尚娇嫩的双手,她拍了拍又微微握了握,冰凉之中带着一点体温传给了珍珍。
蓦然间,珍珍明白了太皇太后的深意。
她回握着老太太冰凉的手说:“奴才明白,喀喇沁是大清的地盘,我和阿灵阿去的时候,一定多摘自家的花戴着玩。到时也给您送许多回来。”
珍珍这话说完,太皇太后眯着眼笑得开怀。
这时,慈宁宫的宫女们抬了一张膳桌布置在暖棚旁的小亭子里,青花的点心盘中装了八道点心。
珍珍只识得一样炸果子,其余的就都不认识了。
老太太拿起筷子,她眼睛在桌上扫了一圈,最后挑中了一巴掌大的饼。
这饼子看着甚是普通,两面被烤成了金黄色,似乎是实心的里头没馅儿。
苏麻喇姑拿小刀切成了四份,老太太亲切地一人给夹了一小块。
“这个是我最喜欢的,你们都来尝尝。”
珍珍道了声谢,拿筷子夹起来,用左手垫着往嘴边送,还没咬到便有一股浓郁的奶香味儿扑面而来。
“好香。”她惊地问苏麻喇姑,“大姑姑,这是什么?”
苏麻喇姑故意卖了个关子。
“前些日子德主子孝敬了太皇太后几道鲜菜,说是珍福晋孝敬的,太皇太后一尝就说您是会吃的主儿。今儿这饼也要福晋自己尝尝。”
珍珍赶紧咬了一口,舌尖上盘旋的美味让她浑身打了个机灵。
这饼子看着实在普通,味道却是惊人,面饼松软、奶香四溢,一口咬下去舌尖上弥漫着老酸奶厚实的滋味,香甜之中带着一丝丝让人口舌生津的酸味。
珍珍忍不住又咬了一口,一块巴掌大的饼切了四份,她这一份没两口就都被她吃下了肚。
尽管是在太皇太后跟前,珍珍还是没忍住,眼神往那剩下的半块瞟了一眼。
老太太笑得放下了筷子,拉着苏麻喇姑说:“你瞧这孩子,真像德妃说的,家里养了个小饕餮,还好你家阿灵阿疼你能让你想着法折腾。”
珍珍一张脸“蹭”地一下涨得通红。
丢脸,这回真是丢脸丢到皇宫里了。都是舅爷爷不好,这几年跟着他胡吃海塞的,把嘴都给养坏了。
但是作为一个吃货,就要有吃货的精神,再怎么丢脸,美食是决不能错过的。
珍珍顶着一张烧红的脸说:“大姑姑,这饼子可是用老酸奶做的?”
苏麻喇姑说:“珍福晋有眼光,这叫酸奶饼,做这饼的时候和面不加一滴水,全用酸奶和,所以才有如此浓厚的风味和香味。”
珍珍惊叹地说:“我同小七爷在江南的时候住在扬州,都说扬州的点心是天下一绝,今儿我才知道,咱们蒙古也有这样好吃的东西,竟一点不输江南的点心。”
老太太听着面含微笑轻轻点头。
“这酸奶饼瞧着朴实无华,做起来却极费功夫,就同蒙人一样,一个个生得高高壮壮,说话粗声粗气,看着又吓人又吵闹。但他们其实都是老实人,没什么心眼,只要给他们一片地放牧,让他们吃得饱穿得暖,就能快快乐乐地过日子。”
珍珍摸了摸鬓后的花,放下筷子,起身跪在太皇太后膝下。
“奴才都明白,也会把这话带给阿灵阿,多谢太皇太后教诲。”
太皇太后那眼尾层层叠叠的纹路里,眼角染着一丝红晕, “你和你姐姐一样,都是聪明孩子。”
苏麻喇姑在旁笑着说:“能被老祖宗您瞧上眼的,可不是聪明人嘛。”
珍珍眨眨眼,厚着脸皮说:“太皇太后既然夸奴才,能否把这剩下的酸奶饼都赏了奴才?”
太皇太后合掌大笑, “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皇上总抱怨你家小七没脸没皮,你啊!”
她指着膳桌说:“赏,这一桌都赏了你。”
…
走出慈宁宫,攸宁靠着珍珍问:“老太太今日话里全是话,你觉得了吗?”
珍珍笑了笑,握住攸宁的手说:“攸宁,皇上准备点阿灵阿做钦差大臣,代皇上西巡安抚东归的土谢图汗部子民,皇上已经答应让我也跟着阿灵阿一块儿去。”
攸宁怔忡片刻后对她说:“这不是个好差事。”
“是啊,能让太皇太后费心费力找我说这么多话,肯定是个难差。”
珍珍已经在宫道尽头看见了永和宫的首领太监张玉柱,她抓着最后的机会和攸宁说:“可太皇太后刚才把话说的已经明白,蒙古是太宗皇帝时就看做自己土地的地方,那便是大清的分内事,分内事就要按自己人的办法来处理。”
也不知攸宁懂了没有,她只是朝珍珍惆怅地点点头,然后目送珍珍去永和宫。
…
永和宫里,德妃坐在正殿里尚未褪去满头的珠钗。
珍珍进屋的时候把太皇太后赏的酸奶饼放在她眼前,“姐姐也尝尝?”
“尝过了。”
德妃默默把那匣子推开,然后轻叹了句:“宫里有公主的娘娘们,最近都尝过了。”
“姐姐这话什么意思?”
珍珍心头一紧,赶紧拉着德妃追问。
德妃苦笑一下说:“皇上要收编土谢图汗,土谢图汗察珲多尔济想为孙子求娶一位公主。”
德妃说完,那蓝宝石的甲套重重敲在了木匣上,甚至敲出了几个刻痕。
珍珍倏然明白了德妃的苦笑来自何方,宫中只有德妃膝下有两位公主。
“皇上……皇上还是爱护姐姐的。”
德妃揉揉额头说:“那是自然,皇上舍不得宝儿也舍不得绵绵。土谢图汗部再内附也要离开京城两千里,他当日不舍得。”
德妃握着拳头又砸了下自己的额头,“苦就苦在,宝儿这个死丫头,自己想去。”
“……”
珍珍想起五公主在马上英姿飒爽的模样,不难联想她向往蒙古草原的神态。
“万岁爷昨儿都被气死了,气得一晚上都没睡着。”
珍珍问:“公主又没见过土谢图汗的孙子,要是是个丑的,是个坏的,是个不争气的呢?要不就让公主见一见?到时候见到了不喜欢,公主也不想去了。”
这时胤禛那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外响起:“姨母当额娘和皇阿玛不这么想吗?可宝儿这个死丫头!”
五公主宝儿是德妃第一个女儿,她长得最像康熙又养在太后膝下,素来是宫里最得宠的女孩。
今儿德妃一句“死丫头”,四阿哥一句“死丫头”,可能是珍珍听见这千娇万宠的公主被骂的最狠的一回了。
可下一秒,六阿哥胤祚一身狼狈地裹着貂,额头上全是雪花地闯了进来,嘴里还骂着:“宝儿这个臭丫头上天了啊!我我我,我明儿找布库师傅和她拼了!”
胤禛心疼地拉着胤祚左看右看问:“她怎么欺负你了?你怎么成这样了?”
珍珍很想提醒大外甥,你们两个都比五公主要年长,还都是哥哥,被小妹妹欺负是丢人的事。
可胤祚完全不这么想,他伏在胤禛肩上喘着气说:“我和她在西苑想好好说话,结果她竟然骑马就跑,我骑马追上她,她就拿她的鞭子抽我的马,把我的马抽的团团转!”
“你,你这满头的雪是从马上摔下来的?”
胤禛紧张得心头提到了嗓子口,胤祚一挥手说:“没事儿,掉下来的时候皇阿玛来了把我护住了,皇阿玛现在在西苑教训她呢!”
珍珍疑惑问:“五公主不在乎夫婿如何吗?”
她随即又对姐姐说:“姐姐,你也别急,公主才七岁,哪里懂怎么挑夫婿?冷几年劝一劝就好了。”
德妃扯起嘴角又想苦笑一下,可苦笑还没收起来,康熙更气急败坏、火冒三丈的声音响彻永和宫。
“朕到底怎么把这个死丫头,这这这个臭丫头生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