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容绣一通教训李氏听没听进去她不知道,但是她算是说痛快了。按道理来说这都是邓家的事她这个外人就不该插手,奈何李氏本质是个好人,也是个好母亲,若是因为这些事想不开误了一生那么作为交好的人她实在看不下去。
前一次她说了李氏并没有听进去,若是这次李氏仍旧听不进去,恐怕日后她便不会再说了。李氏若是自己不争气她这个做朋友的做再多也没用,反倒会让人怀疑别有用心。
说过这些之后徐容绣便不再说这个,转而和李氏说了些旁的事情。话里话外的李氏似乎颇为羡慕宋子遇升官而徐容绣也将生意做的这般大。虽然只是羡慕,可听在徐容绣耳中总有几分不自在。
在邓家吃了午饭,一家子便往回去了,路上的时候徐容绣对蓝容菲道,“你可懂了什么?”
蓝容菲一愣,“绝对和小妾抗争到底?”
徐容绣猛的站住,气道,“我是让你要懂,若是嫁人定要寻个不纳妾的男人,若是违背誓言不管是身体背叛还是思想背叛,都切之!”
她这话说的咬牙切齿,跟在后头的宋子遇莫名觉得浑身一抖,当年他们成亲的时候徐容绣似乎也说过这话来着。幸好他是个绝世好男人,否则他蛋蛋不保啊。
宋子遇压低声音对蓝容恩道,“容恩啊,以后娶了媳妇可一定要疼媳妇啊。”
“啊。”蓝容恩没想到为什么会牵扯到他头上去,闻言连连道,“奥,知道了。”
徐容绣只当听不见后头俩男人的话兀自对蓝容菲道,“有些男人天生就疼媳妇,比如你姐夫。也有些男人要相互尊重相互扶持也能共度一生,比如邓繁。邓繁做错了吗?他当然做错了,挽回感情的方式不对。李氏错的更离谱,邓繁都没怎么着呢她自己就乱了阵脚明摆着将人往外推,邓繁即便如今再心疼她时间久了能不离心?这世上的男人最多的还是晋王之流,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恨不得将天底下的美人都划拉到自己的锅里去。”
下人开了门,徐容绣牵着蓝容菲的手进去,语重心长道,“但凡你下了决心姐姐都不会逼迫你。只若有一日你要嫁人,那么选人一定要擦亮眼睛,男人不怕没本事,只要心疼你,夫妻和睦相互扶持,其他都是浮云。要钱咱宋家有,要势以后咱宋家也有,咱什么都不怕,只要对你好,一辈子都疼你,旁的咱们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蓝容菲神色复杂,呐呐应了声,“姐姐,我知道了。”
可知道了又怎么样,该做的她依然会做。
初二本是回娘家的日子,于是一家子又拖家带口去了田友水家,一家子吃了午饭方回。
剩下的日子便是参加各种宴席,初五的时候徐容绣带着蓝容菲去马侍郎家参加宴席,这算是蓝容菲头一次走到人前。以前的时候蓝容菲不喜欢参加这些宴席,今年不知怎么回事居然主动提起要参加了。
徐容绣还当她想通了便由着她去了。
马侍郎是正三品官职,来参加宴席的除了其他几部的侍郎夫人,大多是工部的一些官员妻子。这些人都是人精,前朝如何很容易在后院体现出来。
宋家如今在京城热的很,宋子遇虽然还是正六品官职,可在他们这一波进士中已然走在前头,就是状元郎和榜眼探花也没有及的上他的。京城人多官也多,等闲在路上碰见的兴许就是个官。她们这些低级官员的妻子也都清楚,宋子遇年纪轻轻爬到现在,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宋子遇官职的确不够看,可宋子遇和他娘子本事大啊,不仅有万尚书做靠山还有个永安帝在后头撑着。
更别提宋子遇策划的黄河治理工作,听闻去年一年小有成效,升官是早晚的事。纵然众位夫人对徐容绣抛头露面做买卖看不上眼,但是也没人会不长眼的在这样的场合下给徐容绣没脸。
官职高的夫人太太们比较矜持,甚至不屑于徐容绣交谈,是以除了马侍郎夫人会与徐容绣攀谈之外,剩余的多是五六品官职以及更低些官职的太太们与徐容绣搭讪。
宴席的时候徐容绣与一干六品官的太太们坐在一处,蓝容菲则和一帮小姑娘另坐了一桌。
能做到五六品官位的,除了徐容绣其他的太太们倒是都四十来岁上,唯一稍微年轻点的是个郎中的太太还是个继室。
有什么能让两家牢固的绑在一起?
那自然是结亲了,宋子遇是独子,并无兄弟姐妹,表兄弟倒是有但已经成亲。那么就得从徐家入手,虽然对徐家的事早有耳闻,但蓝容恩兄妹俩却算得上在宋子遇跟前长大,那么就跟亲弟妹一般。
而这两个正值青春年华正是成亲的年纪。不用说蓝容恩是山东省的解元过了正月到二月初的春闱便要参加了,届时不出意外想来一个进士是脱不了的。就说那个蓝容菲,年纪十七虽然大了些,可若是紧着成亲也正好。
不过蓝容菲就算如此出身也实在太低了些,若是蓝容恩能够顺利考中进士,倒是勉强弥补了一些不足了。再加上宋家如今有钱,等这姑娘嫁人作为长姐的徐容绣还不得多陪送一些嫁妆?
两厢比较起来,在座的极为太太心中都有了主意。
几位太太想明白这些看徐容绣的目光更加和善了,纵然徐容绣惯常板着脸,也不乏去主动攀谈。
这个问她蓝容菲今年多大了,那个又问可许了人家。一个个的追着问,最后又说家中的儿子年纪也大了,旁敲侧击的想表达结亲的心思。
徐容绣听明白了,但是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当不明白,顺着对方的话将对方的儿子或者侄子夸奖了一番,绝口不提徐容菲的亲事。
一场宴席下来探听她口风的不少,但徐容绣一点口风不漏,对方反倒将自己家的情况倒了不少。宴席结束后几家太太回去一琢磨震惊的发觉这事实,顿时对徐容绣不敢小看了。
徐容绣上了马车后脸色更加难看了,蓝容菲上了马车,不由一愣,“姐姐,谁惹你生气了?”
“没有,今日可还顺利?”徐容绣摇头反而问道。
蓝容菲想起席间几个小姑娘对她的冷嘲热讽,不在意的笑笑,“挺顺利的,各家的小姑娘都非常单纯可爱,并没有人为难我的。”
闻言徐容绣狐疑的看着她,显然有些不信。蓝容菲笑着摸摸脸,“姐姐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徐容绣心中疑惑更甚,摇头道,“没什么。”
回去的时候宋子遇和蓝容恩还未回来,徐容绣去洗漱一番将月季叫来让她去打听打听今日小姑娘那桌的情形。蓝容菲没想到徐容绣会问也没嘱咐身边的丫头,那丫头便老老实实将席间的事说给月季听了。
月季知道徐容绣有多重视蓝容菲,回来便与她说了。
徐容绣冷笑将手中的帕子扔回盆中,这些个女人,这边跟她说着好话有结亲的意图,那边一帮小姑娘联合起来排挤容菲,当他们宋家都是傻子呢。
他们瞧不上宋家,她还真瞧不上他们呢。更何况她都没有与他们结亲的意思呢。
生气过后徐容绣也不再想这些,左右蓝容菲短时间内也不想嫁人,只不过等蓝容恩娶妻的时候这些人家少不得全都得排除了。
宋子遇回来的时候是被蓝容恩扶着回来的,身上满是酒气,嘴里说着胡话,被徐容绣指着直接扔浴桶里去了。宋子遇一泡酒醒了大半,瞧着徐容绣满是怒容的站在浴桶前。
“娘子。”宋子遇叫她。
徐容绣不耐烦道,“快洗,洗不干净就别上炕了。”说完这话转身就走了。
宋子遇眨眨眼迅速的洗了澡出来问海棠,“太太今日遇见什么事了?”
海棠斟酌着将今日之事说了。宋子遇了然,回去对徐容绣道,“咱家的姑娘还愁嫁?娘子不必忧心,这些人都是什么人我都有数,别说容菲现在不想嫁人,等她想嫁人的时候我定会给挑个好的。”
徐容绣叹气道,“我倒是没生这个气,只是觉得这些人实在是太令人……”
她摆摆手道,“算了,睡觉,等你成了高官,我倒是瞧瞧谁还敢瞧不起咱们。”
“娘子这么想就对了。”宋子遇钻进被窝就想去亲她,“娘子我跟你讲我要升官了,你得给我奖励。”
“奖励个……”徐容绣没说完便被亲了回去。
初七的时候宋家张罗宴席招待客人,果然来探口风的人还是不少,徐容绣一如那日那般只待客其他的一概不应。
三番两次没有回应,探听口风的人难免有了计较,有人暗地里骂宋家不知好歹,有人说宋家眼高于顶,蓝容菲长的再好也不过是个出身低的姑娘,姐夫的官职再高也跟她没什么关系。
当然也有人猜测徐容绣是想等蓝容恩春闱后再考虑,亲哥哥若是进士,那蓝容菲找婆家的事也就容易多了。但是这些宋家并不关心,只是后头再有宴席蓝容菲却是不出门了。
正月十五的时候宋子遇最后一天假期,晚上带着一家老小在京城逛灯会。作为京城迅速发展起来的醉花仙自然也摆起了灯阵,就楼前的空地上挂满了各色的灯笼,美不胜收。
作为醉花仙的东家,宋家一家老小逛过了大街小巷,担心老人和孩子会累,便一起进了醉花仙打算歇歇脚看看灯谜再回去。
哪知刚进了大堂就瞧见前头一熟悉的身影,宋子遇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人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