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前立下的誓言犹在耳畔:绝对不能再被他骗钱。
沈棉心里摇摆了几个回合,最终好奇心战胜了骨气。
她计算了一下,一小时一万,一秒钟才两块七毛八,不贵,问得快一点就行了。
想到这里她马上语速飞快地问:“刚刚夏唯和你说什么了?”
江一行挑眉:“你想问的就是这个?”
沈棉点头。
“学生和老师说话很正常,你为什么想要知道?”江一行的目光含义深长。
沈棉答不上来。
女孩子之间的敌对很微妙的,别的同学没关系,夏唯不同,看到她刚刚去找江一行说话,沈棉就很在意,抓心挠肝地想知道她到底说了什么。
她完全没get到江一行眼神的深意,心想他一定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这样就可以多收点钱了。
她警惕性很高,马上维护自己的权益,提出条件:“你反问问题的话,我也要收费的。”
她自以为机灵的样子,不自知的醋意,都很好地抚平了江一行心里的那点不快。
“学聪明了。”他说。
沈棉心道,还不是因为在你那里吃亏太多,长记性了。
“跟你学的。”
江一行嘴角的笑意加深:“这样啊。那看在你师从我门下的份上,如果你回答,可以互相抵消。”
沈棉眼睛一亮。
虽然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她想了想,给了一个说服自己的答案:“因为我和她有仇。”
江一行失笑。
也是够不开窍的。
沈棉催促:“该你回答了。”
江一行毫无遗漏地将夏唯的话告诉她:“她向我道歉,说刚才的事不是有意,因为一直听大家说你喜欢孟星河,才会产生误会,你从来没有在学校提过我,所以并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她的朋友心疼她,一时冲动才会说出那些话,希望我不要责怪她的朋友。”
沈棉下意识解释:“我没有喜欢孟星河。”
江一行勾唇:“嗯,我知道。”
他还不至于蠢到,受夏唯如此明显的挑拨。
不过有些话听在耳中,让他不快。
沈棉又想知道:“那你怎么回答的?”
江一行反问:“你希望我怎么回答?”
她希望江一行怎么回答?
沈棉又答不上来了。
想了半天,她想出一句:“朋友行为,上升本人?”
沈棉觉得,如果换做自己,赵晓晨她们因为心疼她而做错事伤害了别人,她也会一起负责任的。
朋友为她两肋插刀,怎么可以出了事把自己摘出去。
江一行没忍住屈指弹了一下她的头,好笑道:“你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
可乐……沈棉心想。
上课铃响了,江一行收回手,回教室前慢悠悠留下一句:“我回答她,她应该向你道歉。”
沈棉愣了一下-
第二节回到座位,沈棉趴在桌子上看着讲台上的江一行。
他还是那么好看,一丝不苟的眼镜好看,侧脸时下颌的线条好看,就连袖口露出的白衬衫边缘也好看。
又想起之前她被夏唯陷害,鸭鸭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这边。
现在她已经把他身上“全世界最好的”标签换成了“骗人的”,但鸭鸭还是像以前一样,为她撑腰了。
越想越内疚,六个字的标签跃跃欲试,想要踢掉三个字重新上位了。
从在行止见到大律师身份的江一行的那天起,隐隐约约在心里作祟的忧郁,好像也有了消散的征兆。
虽然江一行亲口说了,但第二节课结束后,沈棉四个正在收拾书包,夏唯和她的小姐妹径直从旁边走了过去,并没有道歉的意思。
赵晓晨虎视眈眈的注视也被她们视而不见。
倒是绿头发头顶“八卦”二字凑过来,明显想打探沈棉。
就在这时,江一行在讲台上不紧不慢地叫了一声:“沈棉。”
大家一起看向他。
“过来。”他说。
沈棉茫然地眨了眨眼,背着书包走到讲台前。
“干嘛呀?”
江一行不答,叠着腿坐在讲桌后的椅子上,拧开水杯喝了口水。
沈棉摸不着头脑。
夏唯几人停在门口,朝这边看了几秒。夏唯在师长面前一贯圆滑会装,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她毕竟是个学生,老师如果摆明了向着沈棉,她不敢惹。
她们重新折回,小姐妹有点不情愿地说:“沈棉,刚才的事我们跟你道歉,我们不知道你画的是江教授,误会你了,不好意思。”
沈棉这才慢慢领会了江一行的意思——他在给她撑腰,让夏唯来跟她道歉。
忍不住有点开心,嘿嘿。
夏唯自己什么都不说,把责任都推到姐妹身上,但沈棉并不在意她姐妹说了什么。
她看向夏唯:“你可以把偷我的画还给我吗?”
周围同学都看着,跟她道歉已经够丢人了,这个“偷”字让夏唯脸色难看了一下:“我说过,我没拿你的东西,你自己……”
话到嘴边瞧见江一行漫不经心瞥过来的眼神,她忍了回去。
“我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我还以为是你自己发的。你可以回去再找一找,也许没丢。”
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清楚:画她没拿走。
怪不得有恃无恐,还真算不上偷。
江一行这才放下水杯,不痛不痒地“主持公道”:“好了,同学之间有误会,解释清楚就好,希望你们以后继续团结友爱。”
“谢谢江教授。”夏唯几个人讪讪地走了。
画没丢,沈棉就放心了。
那副画她很舍不得的。
江一行拿起电脑,正要和她一起走,沈棉已经头也不回地跑了。
赵晓晨几人在外面等她,见状一边跟着跑一边惊恐地问:“包包你跑那么快干嘛?你是不是又做什么坏事了!”
沈棉这才想起江一行,回头冲他挥了挥手说再见。
这个天真活泼的样子倒是久违了,前几天看到他都能躲就躲,跟见到瘟神似的。
江一行看着她兔子似的背影,勾了勾唇。
“我回去找我的画。”沈棉边跑边说。
赵晓晨吓了一大跳:“艾玛一个画你怎么这么宝贝,它又不会长脚跑了。”
沈棉不听,跑得可快了-
沈棉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翻课本找自己的画,还在原来的地方夹着。她把画取出来,和自己其他的作品放到一起。
赵晓晨跟着探头想看:“我看看你还有多少宝贝?哎这个我是不是没看过?”
沈棉眼疾手快赶紧把画藏好。
赵晓晨伸手要拿那张是在鸭鸭家里画的,超级皇的,不能给别人看。
“这个你不能看?”她捂得严严实实。
“你现在有小秘密了是吧?”赵晓晨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哼,不看就不看,肯定是鸭鸭的果体图,你这个色鬼!”
沈棉把画全都夹在一个画本里,仔细放好。
今天的小小插曲,似乎令她对江一行的态度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静。
沈棉很好骗,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别人对她表示一点好,她就心里满是感动了。
她对江一行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已经不再排斥他了。
在今天之前,沈棉一面清楚地知道自己被骗了,一面又一直不愿意相信,她的鸭鸭是不存在的。
她在心里人为地将“鸭鸭江一行”和“律师江一行”两个身份撕裂开,怀念前者,抵触后者,但现在,这两个身份隐隐约约想要合体了。
三个字标签已经不知何时被踢掉,六个字正在向上攀爬,伺机登顶。
沈棉的心情是轻快的,虽然她自己没发现-
吃饭的时候,沈棉把夏唯道歉的前后始末告诉大家。
赵晓晨翻了个精彩的白眼。
“她怎么还是这么绿茶?”姚明薇说,“你们知不知道夏唯想保研B大?”
“我知道她去夏令营了,当时还怕包包跟她抢名额呢,想太多。”
“夏令营的时候她找好了导师,听说导师已经答应她了。她绩点不错,跟陈老师关系又好,到时拿到学院推免名额,就十拿九稳了。”
赵晓晨顿时不爽了:“靠,她这么顺利,我就不开心了。”
米雪道:“好不公平啊,凭什么她差点害包包不能保研,自己还能保研B大。”
“包包本来说不定也可以,不过她不想去。”赵晓晨忽然胸有成竹地说,“没事,我觉得夏唯保不了。”
三个人一起歪头看她,沈棉好奇:“为什么?”
赵晓晨冷冷一哼:“因为我诅咒她。”
“……”-
随着司考时间临近,大家都越来越紧张。
周一上班,中午午休时间,沈棉没去吃饭,让姚明薇帮她带三明治,自己留下来争分夺秒地复习。
办公室人不多,这个行业忙起来三餐不继是常事,有几个律师还在加班加点地做文件、打电话。
伴着这些忙碌的声音学习,莫名能让人更专注,但沈棉和一道题的答案较上了劲儿,搞不明白,揪住了自己的头发。
周围不间断的声响,让她没有注意到江一行的脚步声,直到他的声音落下,她才发觉身边站了一个人。
“不会了?”
沈棉抬头便撞进他眼睛里,江一行单手搭着外套,微微弯腰看着她,温温柔柔一笑。
沈棉不争气地咽了下口水。
江一行直起身:“来我办公室。”
他走开沈棉才看到他另一只手里提着餐厅外带的食盒。
她抱起书跟着去办公室,江一行将还冒着热气的饭菜摆到小茶几上,招手让她过去,把筷子递给她。
有红烧肉还有水煮鱼片,沈棉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次是馋的。
上次也是……不过这次馋的是食物,不是他的身子。
在他身上受过的骗,都是血泪的教训,沈棉现在已经不容易上当了,狐疑地看着筷子问:“是让我吃吗?”
江一行挑眉:“你想喂我吃也可以。”
沈棉摇摇头,依然疑心未消。
上次吃零食欠的五百块刚还上,她不敢大意,背后是不是有别的阴谋?
“你为什么要让我吃啊?”
“对我这么警惕?”江一行笑了笑,“在楼下碰到姚明薇了,她请我帮忙给你带饭。”
原来是这样。
沈棉打消顾虑,问他:“那多少钱?”
先问价格,免得事后被狮子大开口。
“三千。”江一行说。
沈棉毫不犹豫当机立断把筷子还给了他,站起来就走。
三十块的三明治不香吗?为什么要吃三千一顿的天价饭?
做人要有骨气!
江一行低笑,在她背后慢悠悠道:“时效一周,包含一日三餐,附带每天独家辅导。”
沈棉的骨气顿时就屈服了,脚也迈不出去了。
当代社会,促使女生付账购物的一大杀器就是:平均式算账法。
譬如说眼下的这个交易,三千块用来买一周的伙食,乍一听相当贵,但如果做个除法,其实每天只需要428块5毛7;再除一下,每一餐只需要142块8毛6。
比起以前动辄一碗面五百一块牛排一千的用餐水平,已经算得上很便宜了。
最重要的是,还附带独家辅导。
沈棉心动了。
辅导向来很贵,尤其是江一行这个级别的律师,他做鸭收费都那么高,自己的专业肯定更贵。
三千的打包价,怎么算怎么实惠。
不过套餐的亏自己不是第一次吃了,沈棉谨慎地排除陷阱:“三千包含全部吗?有没有另外收费?”
“没有。”
“那以后会以其他名义变相收费吗?”
“不会。”
沈棉放心多了,提前声明:“那你要是又收其他费用,我可不给的。”
江一行莞尔:“好。”
他一温柔,沈棉就容易发飘,仔细想了想应该没有什么陷阱了,愉快地拿出手机:“那我转账给你。”
江一行重新把筷子递过来:“吃吧。”-
江一行跟客户一起吃过了,沈棉吃饭的时候,他在旁边拿起了她的书。
跟沈棉过不去的那道题被她报复性地打了个大红叉,旁边还画了一个气呼呼叉着腰的小人。
江一行勾唇,对着那个小人看了半天,又往前翻了翻,在其他页里也发现了类似的小“彩蛋”。
有一道题大约是错了好几遍,她在旁边画了一大一小两个小人,小人哭唧唧,大人火冒三丈,用拳头锤它的脑壳,旁边配了个对话框:“再错你就是猪!”
然后小人被另一只颜色的笔划掉,下面画上了一头猪。
江一行笑出声。
沈棉马上抬头看他:“你在笑什么?”
“看到一个有意思的题目。”江一行施施然道。
沈棉深以为然地点头,有些法律案例确实挺狗血的。
等沈棉吃完饭,江一行才将书翻回原先那页,开始给她讲题。
他讲题跟学校老师是不一样的风格,前两天上课沈棉就发现了。讲案例比上课讲概念还要更明晰,直接从现实切入,单刀直入,一针见血。
沈棉原本坐在侧面的小沙发,听着听着不自觉就挪到了他身旁。
讲完她刚才抓狂的那道题,江一行问她:“懂了吗?”
沈棉点头:“懂了。”
江一行合上书:“那你给我讲一讲。”
沈棉愣了下:“我讲吗?”
江一行摆出倾听的姿态。
验证是否掌握一个知识点的最有效方法,就是讲给别人听。能条理清晰地讲明白,把别人教会,才证明你真的融会贯通了。
沈棉第一遍讲得略有点磕巴,江一行挑出她的问题所在,重新帮她理清,第二遍时她已经讲得很流畅。
一个中午的时间她都待在江一行的办公室,在他的独家辅导下迅速攻克了几个“顽疾”。
秘书敲门来送文件时,沈棉才惊觉已经过了上班时间,赶忙抱起自己的东西跑出去做事-
晚上下班时,她收到江一行的信息,乖乖留下来等他。
沈棉上了他的车,被他带回了都水公馆。
她在楼下迟疑不肯上去,带着小小的防备心:“你为什么又带我来你家了?”
她在这个“销金窟”挥霍了数以十万计的钱,现在钱包空空,剩下的那点零花钱还不够贴一次肉肉,怎么敢上去。
江一行锁上车,走到她跟前:“不来这里,怎么负责你的晚餐?”
外面吃也可以,沈棉心想。
“吃完饭晚上给你辅导功课。”江一行说。
“那我怎么回家啊?”沈棉问。
“我送你回家。”
听起来非常安全和敬业的安排,但沈棉还是有点小小的怀疑,怕他又挖了坑给自己跳。
要是再被骗钱,真的要卖身还债了。
江一行耐心地等着她在心里反复权衡,等了片刻,俯首在她耳畔,低声道:“还是你想留下来?三千只包含三餐和辅导,如果你想要其他服务,可是要额外收费的。”
沈棉马上坚决地摇头:“我不要。”
“那就好,我也以为现在你应该以考试为重。”
江一行转过她的肩,向前走,“今天想吃什么?”
沈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带进了电梯,想起他做的饭顿时心思就被勾走了,眼睛亮亮地说:“鸡汤面。”-
江一行说到做到,给她煮了鸡汤面,给她辅导功课到十点半,开车送她回鹿兴园。
下车时,沈棉弯腰冲他拜拜,脚步轻快地跑进入户大堂。
“全世界最好的”六字标签东山再起,顺利登顶了。
回到家,她马上把被她打入冷宫——塞进储藏室的大恐龙抱了出来,重新摆到床上,在恐龙头上安慰地拍了拍。
对不起鸭,冷落你了。
晚上她又抱着恐龙睡了。
早上江一行又来接她上班,给她带了早餐,沈棉喝着豆浆感动万分:“早餐还带送货上门吗?这个套餐太划算了。”
江一行单手扶着方向盘,笑着揉了下她的头。
熟悉的感觉,沈棉恍惚间觉得身边的人还是她的鸭鸭。
接下来的几天,沈棉都维持着同样的节奏:早上等江一行带着早餐来接她;中午在江一行的办公室和他一起吃饭,江一行如果不在,也会让秘书给她订好饭;晚上和他一起回家,吃过饭就开始一对一辅导。
坚持到考前最后一天,早上到了兴业中心,沈棉和江一行一起从地下停车场上来,在一楼刚好碰到两个实习生。
她们恭恭敬敬向江一行打了招呼,电梯里安静如鸡,到了办公室才和沈棉闲聊:“你自己开车来的吗?”
沈棉摇头:“不是啊。”
“哦,看你从停车场上来,还以为你自己开车呢。”
“我们包包有司机。”姚明薇的手插过来,往沈棉桌子上放了杯咖啡,另外两个实习生就各自去做自己的事了。
中午沈棉依旧在江一行的办公室吃饭,茶水间倒水时,那两个实习生也在,跟她说:“江律师对你好好,每天都跟你一起吃饭。”
“我付了钱。”沈棉说。
这句话在不知情的人听来,就是两人AA了饭钱的意思,但这并不能消除两个实习生心里那点微妙的不平衡。
毕竟跟高级合伙人一起AA吃饭的机会,不是每个人都有。
李斯奇被温律师亲自挑过去,也没这种待遇。
沈棉不知道她们心里的小九九,满脑子都是明天就要到来的考试。
晚上回家,江一行叫她早点休息养精蓄锐,沈棉有点紧张,坚持要复习到十点。
但她投入不进去,半天看不完一道题。
江一行今天没有打扰她,在旁边安静地、饶有兴致地翻她的书。
她每本书上都画的有小画,江一行还在某一页看到了自己——一个不到三厘米高的二头身Q版小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戴了一副眼镜。
只所以认定这是他,而不是别人,不是他自恋,是因为沈棉在旁边写了两行字:
【黑心鸭鸭,在线骗人】
江一行莞尔,从画上抬起眼,发现那边本应在学习的人左手支下巴,右手拿笔,已经十分钟没有换姿势了。
江一行放下书,起身走到她右侧,她闭着眼睛,嘴巴微张,睡得很香。
江一行动作很轻地将她抱到卧室,沈棉沾到他的床,一点都不陌生,翻个身就沉沉睡去。
江一行侧躺在她身旁,轻轻地顺着她的头发-
一早,沈棉被闹钟叫醒,打着哈欠起床,走进卫生间洗脸、刷牙,熟练又自然,完全没发现问题。
洗漱完清醒了,从卧室走出来,看到厨房江一行的背影时,才猛地僵住脚步。
接着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鸭鸭家。
她连忙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是睡衣,但这睡衣绝对不是她昨天睡之前穿的。
心里先是一咯噔,接着想起自己又没喝醉,发生过什么肯定记得的,这才放下蹦到嗓子眼的心。
没贴肉肉就好,她好怕自己又没把持住。
不过在这里留宿,需不需要额外付费呢?
江一行已经做好了早餐,盛好的热粥摆上桌,沈棉边吃边偷偷瞄他。
这样的场景很容易让她想起以前住在这里,每天变着花样贴肉肉的幸福生活,这张桌子也解锁过呢。
江一行全程没有提收费的事,沈棉全程在回味如今已经买不起的服务。
吃完早餐,江一行道:“去换衣服吧,我送你过去。”
色欲熏心的沈棉这才想起考试的正事。
江一行送她到考场,沈棉的紧张已经浮到表面,仿佛突然患了多动症,在座位上不停地扭来扭去,一会儿换一个姿势,不时打开书包检查一下有没有带证件。
“很紧张?”江一行看她一眼。
沈棉点头。
从小到大的重大考试,她没有一次不紧张的。
江一行老神在在地安慰她:“别紧张,我辅导过的人都考过了。”
这么厉害的吗?
沈棉瞬间莫名其妙生出一股自信,鸭鸭这么厉害,辅导的人都能考过,她也一定可以的。
她的信心逐渐膨胀,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拿到了逢考必过的灵签。
她有点好奇地问江一行:“你辅导过多少人啊?”
江一行将车停在路边,解了车锁,偏头对她一笑:“一个。”
更无语的是,沈棉竟真的被这种奇怪的方式安抚到了,不紧张了。
鸭鸭辅导过的人=必过,鸭鸭辅导过的人=她,她=必过。
逻辑非常完美。
沈棉下车,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