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真一把将人揽过来,权当是个人形抱枕,舒舒服服闭上眼睛了。
玉景兮刚刚降温了的身体又热了起来,双手搂住她,纠结半响还是没扰她,只是凑上前去在她唇上亲了亲,再看了看已经入定了的念真,没再争风吃醋了,安安心心躺下来,陪她一起睡觉了。
玉景兮本就不困,药劲散了以后人更清醒了,只是他这么躺着也不无聊,就这么看着心爱的人,看哪里觉得哪里都好极了,全部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墙上的挂钟从凌晨三点挪到了五点,玉景兮愕然回头,便见那盘腿坐在五米开外的和尚已经起身走到了床榻边,那双淡薄宁静的瞳眸看着床榻上熟睡的人,情绪翻涌,又深又烈。
无声无息,不知已经这样看着多久了。
玉景兮刚才听见了两人的对话,猜念真这是彻底恢复了记忆,变成了南宫月。
他也想要记忆。
玉景兮抿了抿唇,轻手轻脚起身,下了床榻朝南宫月拜托道,“可否请圣僧帮我看看,能不能解了药性,让我恢复记忆。”
玉景兮,面前姿容艳丽的男子和在魔界时并无分别,魔宫里的所有人中,他大概是和尊上相处时间最多的男子了,过往的记忆已如隔世,但依然很清晰,南宫月便也记起当初是怎么照拂这些男子的。
几百年来曾出现在她身边的人共有五十六个,各式各样,而她大多时候忙于政务,很多因为寂寞,又走了,剩下二十个心落在了她身上,因为得不到同等的回报,得不到她的回应,心灰意冷,或是在冷宫孤独终老,或者仗剑天涯,或者出了宫成家立业。
来来去去,最后陪在她身边的,就是这四人了。
从八岁那年被她第一次救起时,她就是他的神明了,那时候的她眸光都是暖的,笑起来脸上甚至还有两个梨涡,暖的,开心的。
他一直想要她能重新拥有那样的心情和笑颜,所以她喜欢的,他必定保护好,她处理政务征战厮杀,他就做好一个尊后该做的事。
魔尊和尊后同生共死,陵寝都是修在一处的,虽然她一直坚持不举行册封大典,也不与他订立契约,不同房,但他一直抱着和她生死相随的念头,在她出事后,他甚至没法按照她的嘱咐,好好的辅佐新君,自从她离开,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毫无意义。
十五年前在隐雾寺门前醒来,知道自己还活着,不是庆幸,是绝望,好在她也在这里,她还好好的活着,这就是上天对他最大最好的恩赐了,他愿意用一切来交换,交换她的喜乐平安。
南宫月平了平胸腔里翻滚的情绪,问玉景兮,“不怕我再下毒害你么,并不止你一人想独占尊上。”
玉景兮摇头,“你刚才已经下了药了,如果想要我们几个的命,大概我们都死透了。”无论南宫月心里顾忌什么,都不会现在动手。
他只是不想她劳心劳神而已,南宫月摇头,“我失去记忆是因为金针,你我病因不同,我治不了。”一是他确实治不了,二来就算想起了过往,记起了魔界的种种,也不代表他能与玉景兮成为朋友了。
暂时不能恢复记忆,玉景兮比较失望,没再说什么,复又躺下给心爱的女人当抱枕了,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罢,无论什么时候恢复记忆,他爱她这一点是不会变的,哪怕南宫月记起来了,哪怕他才是尊后,他也不会离开的,死也不会离开。
南宫月没说话,只坐在床榻边等她醒来,想问问她,这一世不在魔界了,她不再受龙筋所困,她会愿意和他共度余生了么,他会对她很好的,倾其所有。
玉景兮察觉到了不一样的危险气息,心中警铃大作,也坐起来等着了,南宫月想独占真真的想法他的言行举止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尤其现在恢复了记忆,毫无疑问南宫月在宁真心里是很特殊的,很特别的,尽管他不想承认。
玉景兮看着面前越发高华清贵的男子,渐渐冷了神色,南宫月只一看,便知道玉景兮心中所想了,房间里气氛渐渐凝滞下来,蓝耳和苏夜,宁真也一前一后苏醒了。
玉景兮秉着呼吸问,“真真,如果要在我们中间选择一个,共度余生,真真你会选择谁?”
玉景兮这话一出,连蓝耳都紧张地看过来了。
四个人,都看着她,宁真头一次觉得头大,她就从来没想过这种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