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的放学铃声,所有宝宝和老师都喜欢。
上了一天学的幼儿园新鲜人小雏菊·斯塔克在幼儿园里如愿以偿吃了香香的芝士流心牛角包,并成功因为午餐吃得最多给所有老师留下了深刻印象。
团子伸出小手要第四个面包时,索菲娅担心撑坏她的胃没有给,在那巴巴的眼神注视下生出许多的负罪感。
做老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好在除了牛角面包,蔬菜也很好,鱼肉绵软鲜香,除了牛奶黛茜不喜欢,其他的都吃得很好。
黛茜瞧着时钟数着分秒好不容易盼到的下午终于到来,放学铃声还没响,她就默默地把彩虹小马和水壶都装进背包,专心致志等着活动室的大门打开。
跟她一样为回家做了万全准备的还有今天刚认识的谢尔顿。
他是个与众不同的小孩,不爱出外头玩耍,小小年纪就认识许多的字,一本儿童百科全书读得飞快,到放学的时候已经合上厚厚的一本归还了幼儿园的图书室。
大班的小朋友读起来都有些吃力的书,他看得津津有味。
“书好看吗?”吃午餐之前,黛茜坐在谢尔顿旁边问。
“好看,知识很多。”谢尔顿翻过一页。
“是熊。”团子指一指书上的图片。
“是北极熊。”谢尔顿道,“北极熊的皮是黑色。让我看书,好吗?”
这是不希望别人打扰的意思。
他仿佛半点儿不想交朋友。
斯塔克家的千金脾气很好,别人不理她她也不生气,配合地往旁边坐了坐,等坐得无聊,终于去找索菲娅问可不可以拿书,得了一本大插画的童书。
黛茜看看图画,再看看谢尔顿捧着的百科全书上的大字母,忽然生出点儿羡慕。
她会数数,但还不认识很多的字。
镜头随打响的铃声一转,投向活动室里许多的小脑袋。
团子背上背包,高兴地道:“爸爸来了!”准备一路小跑出活动室,直奔小红门。
而谢尔顿——他早在铃声响起的第一秒就如离弦的箭般飞了出去,速度惊人,连个影子也找不着。
“这个孩子简直是班上的奇迹了。”索菲娅的同事——另一位老师靠近索菲娅,低声感叹,“智商奇高,瘦弱的小身板还能在每天放学时爆发出超强的运动潜力……当然了,也只有这么几秒钟。”
托尼早早地等候在红门之外。
他来得比幼儿园放学时间要早,优哉游哉坐在驾驶座上等女儿,等到了一波蜂拥而出的小孩子。
黛茜夹杂在孩子之中,不知道爸爸今天下午开哪一部车来接,正东张西望,随即望见了开门下车的老父亲,兴奋得小脸通红,把手呼啦啦地挥舞:“爸爸!”
大名鼎鼎的托尼·斯塔克也有跟普通父亲一样到幼儿园门口接孩子的这么一天。
热情的团子跑到跟前,张开手臂把爸爸一抱,快乐地道:“我好想我的爸爸。”
“牛角包好吃吗?”托尼问。
说着把女儿放进了车后座。
“好吃,爸爸。”黛茜坐在安全座椅上,手舞足蹈地比划,迫不及待要告诉爸爸自己今天大半天都在幼儿园做了什么。
“听故事了,爸爸。”团子道,“还有小木马,还有看书。”
托尼发动汽车,一边看倒车镜一边道:“认识几个小朋友?”
黛茜想了想,竖起一根手指:“一个。是谢尔顿。”
老父亲“唔”一声:“是个男孩子。你挺厉害。”
“谢尔顿厉害。”黛茜道。
女儿上幼儿园回家,做家长的一堆问题要问,明明才分开几个小时,却好似缺席了黛茜成长的一大截轨迹。
团子不在家,温蒂感觉莫名地有些寂寞,更寂寞的是小黄人。
以往跑上来都能看见的小雏菊宝宝如今上学去了,面对各种各样未知的危险,或许踩到个积木摔倒在地没人管,或许有幼儿园霸凌,又或许午餐没吃饱,长此以往面黄肌瘦,小黄人们每每想象,都要难过得流出眼泪。
“她是去幼儿园,又不是去监狱。”托尼把小黄人脑袋一顿敲。
黛茜这样小的孩子没有作业,回了家可以尽情地玩。
但团子记得清清楚楚,放学铃声打响之前,谢尔顿跟老师说了好一通的话,还要了一张纸,她去问那是什么,谢尔顿告诉她是作业。
她再一看,上头有很多的一二三四五,还有符号,并不能看懂,就放弃了也跟老师领同样一张纸的决心。
黛茜第一天上幼儿园,起初还想爸爸,后来渐渐习惯,又因为牛角包果真很好吃,往后再早早地起床上学,她就不黏人,牵着爸爸走到红门还自动自觉地放了手走进去,越发让做家长的感觉,孩子是大了。
而让黛茜喜欢上幼儿园的原因之一,是班上有个不声不响、没有小朋友一起玩的谢尔顿·李·库珀。
他长得倒是很可爱,头发像个小老头样梳得一丝不苟,后来有一天他知道有发胶这么个伟大发明存在,就再也不肯用梳子蘸着水梳头。
谢尔顿是个怪孩子,幼儿园的大孩子说。
“他玩剪刀石头布老是赢!”
后来知道,是他记忆力太好,把所有人的出拳规律都记住了。
“他老是洗手!洗手怪!”
这不能怪他,毕竟他有轻微洁癖。
“他老是看书,还提怪问题。”
用多少种方法能够算出两个数相加等于十这种问题,对幼儿园小朋友来说是怪了些,但也可以说是谢尔顿擅长思考。
黛茜以往接触过的小朋友都是浮云,往往在广场、游乐园、超市见上一面就再没见过,难得见这样有趣还天天接触得到的。
谢尔顿未必时刻搭理她,她倒是喜欢往他身边凑。
团子还发现一个秘密:谢尔顿有一个同岁的姐姐,叫米茜。
米茜·库珀跟黛茜在一个班,发色偏金,一天捏橡皮泥的时候跑过来,要拿谢尔顿多出的红色橡皮泥。
“不行。”谢尔顿无论什么时候都坐得很端正,低头认认真真用橡皮泥捏火车头,板着一张小脸拒绝,“我等一下要用这些。不然车厢就不够了。”
“我要。”米茜道,“我是姐姐。”
她伸出一只手。
谢尔顿看她一眼,虽然不情愿,到底还是掐了一节,放进她手里。
而米茜之所以注意到黛茜,不光因为黛茜正坐在谢尔顿身旁,还因为她那头淡金的扎成了小包包的发十分好看,更因为,黛茜用的发饰闪闪发光,很吸引眼球。
就算是个才上幼儿园的小孩,也有爱美之心。
“你好看。”米茜对黛茜道。
她还告诉黛茜,谢尔顿和她是一起从妈妈肚子里生出来的双胞胎。
黛茜张大了嘴巴。
她看看谢尔顿,再看看米茜,想想两个这么大的宝宝同时塞在妈妈肚子里,比吃撑了肚子还要鼓,顿时觉得惊讶又害怕。
肚皮破了怎么办呢?
“我妈妈肚子大。”米茜道,“没事。”
黛茜于是又很想亲眼看看这个肚子大的妈妈是什么样子。
米茜喜欢找黛茜玩,黛茜又喜欢和谢尔顿一起玩。
和两个小女孩相比,谢尔顿真可以说像个完完全全的大孩子了,不仅说话说得多,知道的事情也多。
据说他本来不喜欢上幼儿园,但因为这里的幼儿园图书很多,园长还是教授,能回答很多很多小孩子不知道的问题,他才点的头。
库珀双胞胎都来自德克萨斯州,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父母换了工作搬到纽约,因为家里有个有钱又喜欢他们俩的远房亲戚资助,送到这里来上幼儿园。
“教育对孩子的一生至关重要。”那位亲戚这么说。
这句话十分有道理。
谢尔顿接受了教育,相应的反馈就是,他出口就来的知识,比幼儿园里其他孩子都要多。
他绝不在地上打滚,因为地上有很多细菌。
黛茜回到家里,就问爸爸:“什么是‘细菌’?”
Bacterium这个多音节词,她在幼儿园反复念了好几遍。
谢尔顿还会拼写,用英文字母写阿拉伯数字,蜡笔涂在画画本上,黛茜画的是兔子,他写了整整一张纸的英文。
然后团子回到家,自己也能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阿拉伯数字一二三的英文,握笔握得还蛮好,“三”有五个字母,也正确地写了出来。
“这真是三岁小孩该在幼儿园学的东西吗?”温蒂感到惊奇又疑惑。
她还把黛茜第一次自己写的字贴到玩具房的墙上去。
团子握着蜡笔道:“谢尔顿写的。”
绝大多数时候,这样展开在幼儿与幼儿之间的学术交流都很正常,黛茜能多学点儿东西,确实很不错。
但谢尔顿的记忆力太好,有时候难免闹出点儿笑话。
这天托尼载女儿回家,在路上照常问:“今天学到什么新东西?”
“爸爸。”黛茜兴致勃勃,果然也有新鲜事要跟爸爸分享,“谢尔顿说,谢尔顿的爸爸说,谢尔顿的蛋……”
她想了想,回忆谢尔顿不经意复述的话:“蛋没有落进袋子里。怎么办呢?”
“蛋?”
托尼先是不解,等迅速反应过来,一口气呛得直咳嗽。
帅气逼人的成熟脸庞不知是因为呛的还是怎样,一时之间有些涨红。
“我们送他一个好吗,爸爸?”黛茜问。
“不。”老父亲坚定地道,“我们家没有可以送他的蛋,叫他自己长。”
他沉默两秒,随即改口:“收回这句话,千万不要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