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追我?”故茶欢低眸瞧了一眼他放在自己唇边的早茶,“迟先生很闲吗?”

“不闲,但陪你很重要。”他一本正经的答,见她不为所动,把早茶放下,又拿出粥,舀了小勺轻轻吹凉,修长的手垫在她下巴处:“尝尝好吗?”

故茶欢一动不动,好整以暇瞧着他。

她的眼睛清亮又好看,看人时专注而温柔,眼尾的泪痣为这张脸平添几分惑人。

她果然不再是两年前的小姑娘了,便是这样简单的看着他,也叫迟覃情难自禁,四平八稳的心有些稳不住,晃了晃神。

他放下勺子,温声问:“是不喜欢吗?”

故茶欢不答。

迟覃又开口:“喜欢什么?你告诉我,我一定能做好的。”

“……”

“给你买上次想吃的饺子好不好?或者我亲手给你做?”

故茶欢将墨镜戴上:“出发吧,别浪费时间了。”

温软的嗓音说着凉薄的话,就如软棉花里藏了针,突然被扎一下,谁都会疼。

迟覃讨好的神色微微一僵,须臾便无奈的笑笑,他突然想起故茶欢说过的一句话。

她说让他别爱上她。

否则一定毫不犹豫的践踏他的真心。

男人将食物整理放好,握住了她的指尖,故茶欢蹙眉,透过黑色的墨镜看过去,似乎在询问他要做什么。

迟覃将她的手拉进衬衫里,轻轻贴在自己胸口,掌心下是男人紧绷的胸膛肌肉,温热的温度落在她掌心,故茶欢眉心拧得更紧了。

他的两只手盖住她嫩白的手背,双眸深深的看着她,嗓音已经暗哑:“茶茶,我的真心愿意给你践踏。”

从再次见到故茶欢的时候,从看到她伤口的时候,迟覃便知道他完了。

他愿意,也心甘情愿毫无原则,毫无底线的纵着她。他要把所有应该给她的疼惜和宠爱,成百上千倍的补偿给她。

故茶欢却突然抽开手:“肉麻。”

小姑娘微微侧身避过他。

迟覃怔了怔,“茶茶生气了吗?”

她没理,看着窗外。

藏在怀里的手还有他心口处的温度,少女皱着眉摸了摸自己指尖,闭上眼不愿再想。

迟覃小心打量她的侧脸,少女忽然转过来:“愣着做什么?开车。”

他点头:“好。”

男人低下头勾唇一笑。

原来小姑娘是害羞了。

分开的两年,迟覃已不知思念她多少次,以往俩人在一起的场景被他反复回忆品味,他对故茶欢的了解比她知道的多得多。

她冷漠薄情,却也重情重义,她高傲娇纵,却也平易近人,她看似温软乖巧,实则坚韧不拔。

因为从小便被当做故家继承人培养,所以她没什么朋友,也从未尝过什么是情爱,实际的她比谁都简单,生气便痛快撒气,敢爱敢恨,绝不矫情憋闷自己。

可认真想一想,故茶欢对谁都很冷静,唯独在他面前会任性妄为。

从某种程度说,她和自己是亲密的,她的很多从不外露的情绪都只给过他,例如现在为了掩饰害羞的张牙舞爪。

简直无一不可爱,无一不动人。

迟覃看了看她,故茶欢仍旧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他亦沉默着开车,心里却下定决心,看来对这个小姑娘,是真的不能用太温吞的办法。

他抬起手,掌心轻轻拍拍她的脑袋:“要按时吃饭,下次别赌气了好吗?”

男人的手被少女握住扔开,天生甜软的声线格外冷漠:“别对我动手动脚。”

迟覃收回手,唇角始终勾着一抹浅笑,时不时侧头看她一眼,满眼都是温柔。

雨后天晴,阳光从乌蒙的云层里落下来,潮湿的空气不一会儿便干燥,独属于夏季的闷热去而又复返。

根据故其佐提供的情报,故萍被故令扔去了Hellfire酒吧的人间天堂,他们到时,satan的人都已经恭候多时了。

文景是提前到的,人手已经安排在酒吧里,只等故茶欢前来便可以直接行事。

眼见大小姐被迟覃亲自接下车,他眉心微拧,身边的张生冲他吹口哨:“怎么样,有没有觉得你家小姐和我家老大很般配?”

许潇兴奋搓手:“很?我不太同意你这个用词,应该是特别般配!巨般配!”

文景忽略着耳边的打趣声,沉默的看着故茶欢走近,迟覃的眸光在半空中与他对视上,短短几秒,男人似笑非笑的挪开视线,重新看向身旁的故茶欢。

那样的漫不经心与漠视,仿佛并不把他的存在放在心上。

文景低下头,指关节却慢慢收紧了。

故茶欢取下墨镜,站定在众人面前,这是satan的人两年来第一次见到故茶欢。

她长高一些了,仍旧肤白貌美,气场比两年前凌厉了几分,十厘米细高跟踩在地上,脚踝精致,双腿修长笔直,小腰纤细,标志性长发垂腰,齐刘海下一双杏儿眼清亮,红唇弯了弯,笑容温淡,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绝美:“准备好了吗?”

这话是对文景说的。

他答:“是,请小姐放心。”

故茶欢抬脚进酒吧,为了不打草惊蛇,她没有让文景事先顺场子。

Hellfire酒吧不愧是康裕城最顶级的欢乐场,故茶欢这是第二次来,倒也不得不佩服这里的规模和奢靡。

不用酒吧侍者引路,文景已把这里面的地形摸透得一清二楚,他们目的性明确,直接上了人间天堂。

故茶欢是第一次来这一层,这里同楼下的陈设都不一样,外表看去还真有点儿“天堂”的意思,可里面是什么样那就不得而知了。

很安静,比起楼下的纵情歌舞更有韵味,每一间雅间都格外封闭,故茶欢随便挑了一间,轻轻推开一个缝隙,有男女办事的声音传来。

下一秒,她的双眼被人蒙住,一股熟悉的气息靠近,男人在她耳边道:“别看,这不是你应该看的。”

他的语气很保护,故茶欢放在门框上的手收回了,脸上这双手也慢慢的放下,她回眸看迟覃,他立即勾起唇,对她笑得温柔。

故茶欢别开视线,继续往前走。

迟覃低沉道:“我知道在哪一间。”

他上前,把她的手牵起来,顺着她指间的缝隙,与她五指相扣。

故茶欢就是想也分不开了,不禁皱起眉,颇有些恼怒的看他一眼,迟覃唇角微弯,声线压低:“我带你去。”

像是说悄悄话,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耳朵边,故茶欢有些不悦,却也不知道这股子不悦是来自哪里。

她不想深究,也不想当着众多人的面与他掰扯过多,沉默着随他走远。

高大的男人护着娇小的姑娘,时不时侧头瞧她一眼,小姑娘模样冷静得很,他故意把她拉过来一些,故茶欢不得不挨近他。太近,闻得到他身上浅淡的香味,不似男士香水,而是一种山茶花的气味,故茶欢有些许的失神。

迟覃已经停下脚步:“就是这里。”

这是人间天堂走廊尽头最后一间房间,是最尊贵的客人才能享受的顶级服务,故茶欢听完文景的介绍,眉梢微挑,她倒要看看这里面都是什么尊贵的人,竟然在这儿聚众羞辱名门千金。

她想推开,迟覃把她的手握住,语气有些无奈的宠溺:“你不应该看不干净的东西,我来。”

他又捏了捏她的指尖,骨节分明的手慢慢推开门,只开了一个缝隙,看不清里面的客人是谁,却能看到跪在地上哭成泪人的故萍。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不能这么做。”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有一双伸过来扯她的衣服,故萍大惊失色:“放开我!你们这是强.奸!是犯法的!我一定要告你们!”

看不见的角落传来几声讥讽的笑,故萍被又打又踹,哭得惨绝人寰。

故茶欢冷眼旁观,并不打算进去救人,她要再等等,再等等……

等故萍即将跌落深渊的时候,她才拉她上岸,这样的她才会对自己感恩戴德,为她所用。

“你们这是侮辱我,我绝对不会就范!”

故萍好歹也是故家的后代,也有几分倨傲的脾气,怎么肯被当做妓.女似的送来伺候人,这对一个普通女生来说已经是天大的侮辱了,更何况是金尊玉贵养大的故家小姐。

“你们这群禽兽!你们不得好死!”她死死地拽住身上最后一件避体的衣服,唇角已经被咬出血,指甲掐入肉里,就是不肯放开自己的衣服,任凭别人拳打脚踢,还是死守着自己最后一丝尊严不肯放开。

故茶欢弯起唇,不愧是故家的人,有几分血性,她竟有一点欣赏故萍了。

少女看了一眼迟覃,视线落在他西装外套上,想了想又看向文景,“脱衣服。”

文景知道她意欲何为,连忙脱下外衣递给她。

接过衣服的一瞬间,故茶欢推开了门。

少女浅笑着开口:“这是在玩什么呢?这么热闹。”

房间里的暧昧气息好似凝固了一般,故茶欢看到几个老熟人,笑意更深邃了一些。

“茶欢!救我!救我!”故萍拽住她的脚踝,一只手还不忘护着自己被抓破的衣服。

故茶欢蹲下身,将带来的衣服披在她身上,握住她的手腕:“嗯,我就是来救你的。”

故萍一愣,呆呆的看着这张熟悉的脸。这大概是她活了二十几年听过最动听的一句话了,没想到今天救她出火坑的,竟是昔日斗嘴不休的妹妹。

她眼泪夺眶而出,用力的握住故茶欢的手,似乎千言万语都说不出口了。

故茶欢安慰似的拍拍故萍的手背:“文景,扶萍姐过去休息。”

安抚好故萍,故茶欢重新看向几位“尊贵的客人”。

迟覃已经大摇大摆的坐在了另一旁的沙发,男人抽了根烟咬在嘴里,翘着腿的模样矜贵无双,手里把玩着打火机,十分的散漫。

他同样瞧着这几个老熟人,只不过比起故茶欢,多了几分戏谑的笑意。

男人朝故茶欢招招手,柔下嗓音:“茶茶过来。”

这种场合,故茶欢是没有心思跟他计较太多的,十分温顺的坐到了他身边。

迟覃笑意更柔,身体往后靠,一只手臂搭在她身后的沙发上,似乎把姑娘划入自己的保护圈,又像是在宣示主权。

故茶欢也没去管迟覃做了什么,笑盈盈的看向对面的人:“几位这是做什么?玩我故家的女人?”

自她进门,对面的姜维,姜汕以及乐霖三人便有些僵硬,他们是四大家族的代表人之一,也是故令要取悦的对象。实际上来之前,故茶欢已经猜到了这结果,可对方却没有猜到,故茶欢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她不是跟故令在一起吗?她不是十分听故令的话吗?为什么违背故令?

似乎只有一个原因……

一个荒谬的想法从他们脑海中诞生,几人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故茶欢。

少女淡然的挑起眉:“我倒是不知道我离开的两年,竟然让你们几个人吃了豹子胆敢来欺负我故家的姑娘。”

她深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学你们老子玩女人,竟然还玩名门千金?”

她语气不重,听起来像是平常的玩笑话,却让喜欢过她的姜汕和乐霖都有些挂不住脸面,坐立难安,慌乱的移开视线,不敢同她对视。

唯独姜维脸皮厚,不过他一向如此,故茶欢并不意外。

他坦荡的笑笑:“是你哥哥亲手送到我们面前的,不玩白不玩。”

故萍被这句话刺到,身体轻微的颤了颤,垂着头小声的啜泣。

故茶欢站起身,笑盈盈地走在姜维面前停住脚,她居高临下看对方,姜维也不躲不闪,与她对视。

就在乐霖和姜汕怀疑她会甩一巴掌过来的时候,少女双手背在身后,弯下腰与姜维四目相对。

她笑得温柔,嗓音也格外软糯:“不玩白不玩?是啊,所以你父亲莫名其妙玩了你母亲,才有了你这个孽种。”

姜维脸上的笑僵住,渐渐变得阴郁。

少女轻轻啧了声:“师兄,你真是好可怜呢,你是不是从来没见过你母亲?我告诉你,我知道你母亲是谁。”

姜维脸上的肌肉似乎都有些抖动了,他和姜汕不是亲兄弟,他的确从来没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听说她是父亲一时兴起玩过就丢的女人,而他因为没有高贵的出生一直费尽心思的往上爬,辛苦多年才有如今的地位。

这些事外人不知道,故茶欢是怎么知道的?

“故茶欢!”他咬牙切齿,像野兽要扑过来撕碎猎物,却被某人狠戾的踹回原位,故茶欢的腰肢被迟覃揽住,小姑娘被他护得严严实实。

故茶欢推开他,迟覃皱了皱眉,不愿惹她生气,后退一步,却依旧护在她身后。

在故茶欢想靠近姜维的时候,他拉住了她的手腕。

他刚才见她靠姜维那般近已很不爽,再也不想让自己的女人靠近别的男人半步。

故茶欢便乖顺的站在原地,轻声对姜汕说:“你原本没资格进入故家学习,是我爷爷看你可怜才收了你,你倒好,不知感恩还玩上了故家的女人,谁给你的本事?”

“你闭嘴!”姜维怒吼。

迟覃眯起眼,不悦的看向他,姜维是有些忌惮迟覃的,垂眸避开他冰冷的眼神。

故茶欢重新坐回去:“我今天来,其实是跟各位谈合作的,这事儿传出去,对你们的声誉也极其不好。当然,如果你们不怕这点流言蜚语,我自然有本事挖掘更深的东西。”

她看了看乐霖和姜汕:“我既然知道姜维秘密,你们两个的我也清楚,大家都不是能正大光明站在太阳底下的人,我劝你们最好夹起尾巴做人。”

“你想让我们做什么?”乐霖问。

这是他第一次和故茶欢剑拔弩张。

年少的爱恋抵不过利益,这是他们身处这个圈子最先学会的,爱永远都是附属品,只有互利互惠才是永恒。

也因为如此,故茶欢一直都不把乐霖和姜汕的喜欢放在眼里,他们的爱太浅太薄,一旦掺杂其他东西便很容易烟消云散。

那么,迟覃呢?

短暂的走神,故茶欢笑着说:“你们回去告诉故令,说你们愿意跟他合作,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当然,如果你们想剑走偏锋,我也乐意奉陪到底,但我劝你们擦亮眼睛,看看故家继承人究竟是谁更有资格。是故令还是我?”

她言尽于此,把故萍带走离开。

因为故萍受了惊吓,身上也落下不少伤痕,走出去一定遭人口舌,故茶欢将她安置在酒吧。

离开前故萍主动问她:“我知道你是真的故茶欢,你想让我做什么?”

故茶欢不做任何没有目的的事,故萍是了解这一点的。

故茶欢手扶门把,笑着看她:“我想让姐姐帮我做什么,你心里不是一清二楚吗?”

“你不怕我倒戈?”

“你会吗?”故茶欢反问。

事到如今,故萍哪里还有倒戈的权利,没想到和故茶欢比了这么多年,还是比不过啊。

她闭了闭眼:“你放心,我恨故令,我不会让他好过!”

“那就好,姐姐好好休息吧。对了,养的差不多就回去吧,故令哥哥不是还等着你的好消息嘛。”

故茶欢从酒吧出来,车的喇叭声响起,她看过去,车窗落下,迟覃低柔道:“上车。”

“去哪儿?”

“带你去吃饭。”

故茶欢倒没有拒绝,拉开车门,赫然发觉车上是一车的玫瑰,沁香扑鼻,美不胜收。

她微微一怔,男人沙哑的嗓音响起:“喜欢吗?”

没答话,她坐上车便安安静静的目视前方,迟覃笑了一声,开车离开。

故茶欢以为他会带自己去某个高档餐厅,却没料到迟覃直接开车带她回了自己的庄园。

再次回到这个地方,故茶欢有些意外,庄园的外形还是以往的暗色调,可因为周围种上了许多花树,这里多了许多生机勃勃。

迟覃带她进屋,屋内的陈设不再单调,如果不是故茶欢来过,几乎要以为这是什么贵族城堡,处处金碧辉煌,奢华无比。

令人意外的是,她从前住过的房间,沿路两旁都放满一盆盆山茶花,一直延伸到她的房间外。

她看向迟覃,迟覃温柔摸她头发:“怕你讨厌这座房子,做了些小小的改变,你如果不喜欢,我再改改。”

“你的房子为什么为我改变?”

“你迟早会住进来。”

故茶欢挑眉:“谁说我会住进来?”

他靠近一步,眼神深沉动情:“等你嫁给我的时候。”

她更觉得好笑了:“你在做梦吗?”

迟覃:我就是在做白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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