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语气中的不屑让高雯心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虽说娱乐圈和上流圈经常一同出入同一场合,但本质上是有区别的。
高雯心虽然在圈内的地位不错,可要搁在梓上流圈与名媛比,那就什么也不是了,毕竟很多时候,出身是会决定一切的。
况且故茶欢自成为故家继承人那天起便稳坐康裕城名媛头把交椅,她背后是实力雄厚的故家,比高雯心这种带资进组的女明星不知强上多少倍,自然她打了人便打了人,没有谁敢站出来说什么,就连高雯心自己也知道要忍着。
“故小姐,你年纪小,我不跟你计较,失陪。”她转身,去路却被文景拦住。
男人面无表情冷漠道:“我家小姐还没有说完话。”
晚会的工作人员不知从什么地方蹦出来,打着哈哈劝和:“故大小姐,我看这事儿要不就算了吧,应该是有什么误会,您看您都打了人了,不能再破坏晚会的进程啊。”他忐忑地搓搓手,赔着笑看故茶欢。
故茶欢莞尔:“文景,几点了?”
“快八点。”
“晚会时间是几点来着?”
文景答:“是九点,小姐。”
故茶欢嗯了声,看向这位工作人员:“我就说几句话,应该不会耽误进程吧。”
“这……”
她有些不耐烦了:“我瞧你这么护着她,要不你来替她挨打?”
工作人员脸色一白,尴尬的往后退。
故茶欢重新看向高雯心,她一直捂着脸,想必脸颊已经红肿,想到此,故茶欢微微一笑:“高小姐,或者……我该叫你高影后?你说的对,我年纪是小,可你也不该仗着自己年纪大,手里握着些媒体资源就给我下绊子啊,我今天打你这巴掌算是两清了,往后如果还不懂本份两个字怎么写,我很乐意亲自教教你。”
她又看了眼一旁的工作人员,温声道:“今天的慈善晚会很不错,故家的捐款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打扰了大家的雅兴,我很抱歉。”
没等工作人员反应过来,她便兴致缺缺的离开,让高雯心颜面扫地的目的已达到,自然没有必要呆下去。
故茶欢前脚刚走,高雯心也离开了这场慈善晚会,原因无他,自然是因为顶着一张红肿的脸不便见人,只有灰溜溜的离去。
“小姐不怕被记者拍到,说……说您……”文景开着车问她,语气犹豫。
故茶欢笑问:“说我仗势欺人?”
“是。”
她毫不在意:“拍到便拍到,媒体愿意怎么写就怎么写,说的没错,我就是仗势欺人,那又怎样?”
“可是小姐,高雯心的粉丝可不是好惹的。”
故茶欢懒洋洋的哼了一声:“他们不好惹,难道我就很好惹吗?如果他们不怕自己的偶像事业一落千丈,爱怎么骂就怎么骂,我可丝毫都不放在心上,只要高雯心能承受这后果。”
所谓粉丝行为偶像买单便是如此,她没有那么多心思去对付群众,但高雯心,她还是能拿捏的。毕竟,她可不是好脾气讲道理的人,谁让她不爽,她必须让谁不爽,一报还一报是她做事的准则。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这件事之后并没有流传出什么相关的照片或是视频。
想必是高雯心的团队也知道流传出去对谁都不好,于是这件事被瞒得密不透风,除了不少圈内人知道,圈外人和高雯心的粉丝皆是闻所未闻。
而故茶欢也在修整几天后接到迟覃的通知,要她同他一起去英国。
因为两对红宝石耳坠都是出自英国,说不定第二幅藏宝图就在英国的某个地方,所以先去这里也无可厚非。
临走前夕,她单独见了一面故琛,提及要离开康裕城,故琛是不太同意的:“爷爷还没有任何消息,这个时候的故家需要你。”
“换作哥哥也一定能做好,更何况还有二叔二婶,还有故令哥哥能帮你。”
“拉倒吧。”提起故令,他便一个头两个大:“你二哥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成天只知道泡妞喝酒,哪懂得经营生意,让他回来学习,跟要他命似的,这都出去鬼混两天了,还没回来,故家要是靠他,迟早破产。”
故茶欢忍不住笑出声,故琛意外地看她:“很久没见你笑得这么开心了,果然啊果然。”
他叹气:“你和故令的感情更好。”
这醋味儿不是一般的大。
少女神色温柔,垂着头低声说:“对于我来说,你和故令的意义是不同的。”
“怎么不同?”这样的故茶欢很少见到,让故琛有一种忽近忽远的感觉,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我们都是被爷爷抚养长大的孩子,因为你是哥哥,所以我闯的祸有一半是你替我背了锅,还有一半……”
故琛笑着接话:“还有一半是故漾替你背了。”说完,他忽而意识到这话不对,尴尬的咳嗽一声,瞧故茶欢浅笑着不言不语,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出口:“茶欢,你还会想起故漾吗?”
“早忘了。”
故琛好像真的相信:“忘了也好,过去的事和过去的人我们都忘了吧。如今爷爷不在,故家旁系的一些人开始蠢蠢欲动了,你又即将离开康裕城,我真不知道能不能守住这个家。”
“哥哥会做到的,我相信你。”
“真的要走吗?”
“嗯,只有尽快找到宝藏,我们故家才能安定下来。”
故琛无奈的点点头,他没有理由留下她,毕竟海东青注定是要翱翔天际的。
故茶欢离开的时候抱了抱故琛,低声嘱咐了他一句话,他因此怔了许久,弄不明白故茶欢是什么意思。
直到一段时间后才真正弄明白故茶欢的深意,不过那时候已经晚了……
**
故茶欢和迟覃一起出发去英国。
上次从瑞士回来,俩人同承一架飞机的场景历历在目,没想到没过多久,他们便要一同离开了。
迟覃安排得面面俱到,除了文景不能跟随,露易丝可以随行照顾她,另外还把许潇也派来供她使唤。
去英国乘坐的是他的私人飞机,离开康裕城那天是个晴朗的天气,没等来故家人的送行,迟覃便拽着她上了飞机。
他对她寸步不离,故茶欢心里清楚,他是怕她耍什么花招,不过在许潇看来,则是他们老大太黏人了。
对于许潇这一看法,故茶欢难得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一切和迟覃扯上关系的事物,她都厌恶至极。
许潇因此常常感叹,头儿的追妻路还远着呢,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待见的老大的姑娘,新鲜又刺激。
迟覃大概是跟露易丝打听过她的口味,准备的西餐都是故茶欢爱吃的,不过小姑娘却不赏脸,要么闭着眼睛睡觉,要么便盯着窗外,连个余光都没赏给他。
被忽略了一天的迟老大自然不爽,用力捏住她下巴,强迫她看自己:“故茶茶。”语气低冷得有些咬牙切齿。
故茶欢平静的看着他:“有何指教?”
“乖乖吃东西。”
“我没胃口。”
他蹙起眉,俊美的五官仿佛乌云盖顶,阴郁得吓人:“我没那么多耐心。”
“哦,是吗?”故茶欢用力拂开他的手,笑盈盈的讽刺:“我也没求着你管我啊,你顾好你自己得了。”
自从她知道真相后,她对他的态度便坏到了极致,试想这么一个男人,从认识到现在,一直都在欺骗她,利用她,甚至想杀了她,现在还用亲人的性命威胁她,谁能做到无动于衷呢?
对于故茶欢这么睚眦必报的人来说,迟覃在她这儿已经变成了头号仇人。
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他迫切的想在她心里留下点什么,想在她眼里看到自己的模样,可故茶欢的冷漠像一把刀,横冲直撞的刺入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迟覃开始害怕了。
害怕什么?
大概是怕故茶欢永远不会原谅自己,怕她永远对自己这么冷漠,怕会失去她……
明明他选择了成全自己的野心,可心底的空虚和失落却越来越大,明明这姑娘近在眼前,却仿佛再也不能抓住似的。
迟覃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捏得很紧,故茶欢有些疼,皱起眉:“放开。”
“故茶茶。”他嗓音嘶哑,深深地看着她,似乎有许多想说的话,不过在故茶欢轻蔑讽刺的眼神中,终究是败下阵来。
他叹了叹气,轻声哄她:“吃东西,想报仇也要先填饱肚子。”
故茶欢静静地看着他,竟在他眼神中看出几分祈求,她兴味地挑起眉:“迟覃,看来你真的很在乎我呢,是因为我能为你找到宝藏,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他松开手:“因为你有价值。”
故茶欢却笑:“好,我记住这句话了,你也要记住。”
男人蹙了蹙眉,沉默着用刀叉切牛排,把牛排切成小块状,放在她面前。
这一次,故茶欢倒没有推辞,大概是因为心情好了一些,吃东西的胃口也不错,至于为什么,迟覃有些莫名。
如果他知道刚才的几句话会把自己推向永无止境的深渊,那他永远,永远也不会做任何伤害她的事……
到英国是周岩亲自接的机,两年未见,他并没有什么改变,依旧英俊不羁,和迟覃站在一起,竟分不出谁更胜一筹。
倒是故茶欢有了许多改变,当年十六岁的小姑娘,如今更沉稳冷静了,和迟覃倒是意外的般配。
当年大家曾好奇故茶欢会被什么样的男人收服,又或者,她会收服什么样的男人,难道这么快,这个男人就出现了?
周岩意味深长的看迟覃一眼,话却是对故茶欢说的:“故小姐,好久不见。”
故茶欢颌首淡笑:“好久不见,星沂姐姐还好吗?”
提起心爱的姑娘,周岩眉眼都温柔下来:“她最近有演出,等空了我安排你们见面,她也想念你了,什么时候再回云川看看大家?”
“会回去的。”模棱两可的答案,周岩倒不勉强,随意的点点头。
迟覃神情冷淡,似乎不想让故茶欢与周岩过多接触,牵起她的手便率先离开。
故茶欢不乐意被他碰:“我们是来找东西的,不是来调情的,放开。”
迟覃反而搂紧她的腰:“不想让我直接抱你走,就听话一些。”
“你还真是不要脸。”她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迟覃似乎也被骂习惯了,不痛不痒的笑一下:“只要你高兴,随便骂。”
去酒店的路上,故茶欢主动提起everlasting love宝石,周岩知道她的用意,也不绕弯子,直接说:“当初这对宝石是我拍卖所得,本想送给星沂,可迟覃向我提起你很喜欢,让我割爱。我提了一个条件,他也答应了,所以理所当然的,那对宝石给了他,怎么样,你喜欢那个礼物吗?”
故茶欢当然不知道迟覃得到这对宝石之前还和周岩做了个交易,问她喜不喜欢?
“不喜欢,扔了。”她笑着说。
迟覃眉头微拧,周岩兴味地挑了个眉,淡笑没吱声。
“我们这次来是来找一样东西,那东西与everlasting love宝石息息相关,据我所知,这对宝石不止一对,因此我们会在英国呆一段时间,可能会需要周先生的帮助。”
故茶欢说完,周岩嗯了声:“是在找藏宝图吧?”
迟覃微微眯眼:“你知道?”
周岩淡然地抽出烟,咬在嘴里:“知道,但没兴趣。既然是你们两个的事,我愿意帮这个忙。”
“既然如此,先谢过周先生了。”少女笑得眉眼弯弯,迟覃却看得皱眉。
如此纯粹的笑容,她从未给过他,也不知是失落还是嫉妒,他烦躁地皱起眉,领带扯了又扯。
送他们回酒店后,周岩赶着去见宴星沂,急忙忙便离开。
故茶欢独自回房休息,并未同迟覃共进晚餐。
夜深时,宋优得到一些有关宝石的最新情报,赶去汇报给迟覃。
与此同时,一群神秘人悄悄潜入酒店。
迟覃和宋优正在谈事情之际,枪声突然响起了,男人立即起身,快步朝故茶欢的房间走去,推开门,里面空空如也,并没有故茶欢的身影。
她被掳走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迟覃的心往下沉,突然伸出手,宋优赶紧递过去一把枪,男人冷戾沙哑道:“追。”
宋优第一次见到老大这样肃杀的模样,吓得吞了吞口水,赶紧跟着追出去,兄弟们听到动静出来:“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故小姐被掳走了。”宋优简单的说了句。
齐衡偷瞧迟覃黑沉的脸色,低声嘀咕:“怪不得头儿一脸要杀人的模样,真他妈太吓人了。”
“你闭嘴吧,最好祈祷故小姐不会出什么事。”
一群人追了出去,英国的街头混乱不堪,四处都是人在逃窜,远处还传来枪的声音,警报声和尖叫声也刺激着耳膜。
迟覃在人群中搜索着故茶欢的身影,穿梭在街头来来回回找了几次,都没有找到她。就在他即将崩溃时,无意间看到一个戴鸭舌帽的年轻人拽着故茶欢跑远,迟覃匆忙追上去。
一直追到无人的街角,墙上只有几盏路灯照明,前方的路延伸进无尽的黑暗,几人的脚步声紊乱而急促。
迟覃开了一枪,前面的人停下来,不过片刻,那年轻人再次拉着故茶欢逃跑。
迟覃的枪口对准那戴鸭舌帽的年轻人,砰一声,沉重的枪声回响在空旷安静的街角。
回音渐渐消散之际,年轻人倒在了地上。
故茶欢似乎被吓到,呆愣愣的背对着迟覃不敢回头,男人跑过去,一把转过她的肩膀:“你没事……”
他猛地愣住。
不是故茶欢,头发和身形一模一样,可这张脸完全不是她。
女人哪里还有半分害怕的模样,得逞地挑眉笑了起来:“你是不是杀错人了?”
迟覃预料到了什么,手忽而颤抖了一下。
女人趁机迅速逃跑。
安静的街道矗立着男人高大的身影,他僵硬地转头,视线缓慢地落在那位中枪的年轻人身上。
当看到那张熟悉而苍白的脸时,迟覃的瞳孔慢慢放大,像是一瞬间被抽干了力气,他慌忙跪在地上,手忙脚乱小心翼翼的把故茶欢抱进怀里,她的鸭舌帽掉落在地,长发倾泄下来。
“不要,不要,茶茶。”迟覃急得眼眶发红,拼命的将她抱紧,颤抖的手去试探她的呼吸,已十分微弱,更慌得不知所措:“你不会有事的,别怕别怕。”他贴在她耳边,哑声轻哄:“茶茶别睡好不好,乖,我带你去看医生。”
迟覃抱起她便跑,也顾不得去追刚才那女人了,只知道决不能让故茶欢出事,只知道如果她出事,他决不能承受住那样的后果。
故茶欢是第一次看见迟覃这么慌乱无措的模样,这样脆弱的他,这样不堪一击的他实在让她觉得痛快极了,她甚至想,哪怕她现在死了也值了,至少让他痛苦了不是吗?
“不用了,救不活了。”她的声音虚弱无力,仿佛说出这句话已经费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迟覃眼睛红得充了血似的,胸腔碾得疼,仍旧柔声哄她:“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你乖一点好吗?”
他的嗓音嘶哑的有些难听,浑身冷冰冰的,就连抱着她的双手都颤抖着。
故茶欢弯起唇,轻轻地说:“迟覃,现在终于如你所愿了……你杀了我……你……开心了吗?”
每一个字都像用尽全力才能说出来似的,她太疼了,疼得已经没办法呼吸了。
困意来袭,故茶欢支撑不住,慢慢,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搂在他脖子上的手也无力的垂下了。
迟覃愣住,停住了奔跑的步伐。
空空的街角,他的背影被拉得孤寂森冷,男人不敢低头,轻轻的低唤:“茶茶,茶茶……”
无人应声。
他好像被人掏空了,连同他的灵魂,他的心脏,他的所有所有都在这一刻化为了乌有。
好像失去了所有前进的力量。
迟覃双膝跪地,轻扶着故茶欢的脸颊,摸着她冰凉的肌肤,他垂下眼,看了看她。怀中的姑娘毫无生机,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心跳,甚至已没有了温度。
她死了。
他忽然泪如泉涌,用力把她摁进怀里,急促地吻她:“茶茶,不会的,不会这样的,求求你,我求求你……”
……
她问:你会开心吗?
不,不会开心。
他痛苦得,仿佛也快死了一样。
火葬场:我来了,我来了,啊啊啊啊终于轮到我上场了!!
PS:不破不立,不让迟狗意识到茶茶的重要性,他就不知道珍惜,反正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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