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瑞士故家别墅时,夜已深。
别墅灯火通明,两旁路灯照亮地上皑雪,车窗外的风霜被阻挡,可以看到管家露易丝站在别墅外等候。
车上的故令和姜汕仍旧人事不醒,也不知迟覃给他们灌了多少酒。
按他今日行事作风,目标显然是她,果然,秘密快要藏不住了。
可以想象,未来一段时间,故家将会经历怎样的腥风血雨……
到达别墅,露易丝派人将故令和姜汕安顿好,文景撑伞打开车门,故茶欢行色匆匆:“给他们准备醒酒汤,我有事要问。”
雪厚,她的靴子踩在地上落了一个个深浅不一的脚印,文景几次追不上她的速度:“小姐,按照目前少爷和姜少爷的醉酒程度,醒酒汤可能作用不大。”
故茶欢没停。
露易丝为她推开大厅的门。
她走进去,随行的人停留在门外,低头听吩咐。
里头有娇软的声音传来:“那就用冷水泼,不管用什么方法,弄醒他们。”
当然,不熟悉故茶欢的人一定以为她是乖巧温顺的,因为她的确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甚至是绝顶清纯的脸。
但跟在她身边久了,文景多少了解她脾气,说一不二的大小姐,在故家,是除了故老爷子唯一不可撼动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她才十八岁。
却已经超越故家无数年轻人,成为了唯一的继承人,不可小觑,也不容小觑。
文景在走神,一声清脆的响指响起,他抬头,见故茶欢站在别墅正厅,笑盈盈的看过来,她身后是雕花墙漆,别墅风格是欧洲宫廷的富丽堂皇,少女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宛如一朵人间绝丽富贵花,杏儿眼弯弯的,笑起来温软美丽:“还不去?”
甚至于,她连说话都是那么温柔。
一不小心就会掉入她的陷进。
文景忙低头:“好的。”
转身去了后院,步伐快,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故茶欢吃过晚餐,去见故令和姜汕,没进门就听到故令气急败坏的骂声。
“谁让你们泼我们的?给爷冻死了!”
“是小姐。”女佣答。
“去把她给我叫来,还讲不讲理了?小小年纪就这么欺负自家哥哥,故家还不是她当家呢!”
“小姐在用餐,应该马上就到。”
“卧槽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思吃饭?她老哥我差点被迟覃搞死,我要不是为了故家,我能这么受气嘛!快!把她给我叫来,让我骂死她!”
真是波澜壮阔,荡气回肠。
故茶欢神情挺淡,推开门:“哥哥想怎么骂我?”
这声音一响起,故令鸡皮疙瘩落了满地,险些原地跪下唱征服,暗自抖了抖,笑嘻嘻的朝少女走过去:“茶欢!我的好妹妹!哪儿能啊,我怎么会骂你!”
恬不知耻要来抱她,故茶欢伸手,一根手指头挡住他前胸。错身,在沙发坐下。
屋里还有一个人,姜汕,康裕城赫赫有名的姜家二公子。
为人怎么样,故茶欢多多少少听说过,同故令一样,放荡不羁爱自由,不服管束忒爱造作的年轻人。
当然,姜汕比起故令来说要好很多,此时正儿八经的坐在一边,除了一双眼睛盯着她看,其他还算正常。
故令自然觉出味儿不对,坐在姜汕身边,拍他肩膀,笑嘻嘻的模样实在太欠打:“怎么样,我妹漂亮吧,是不是从没见过像我妹妹这么好看的姑娘?”
故茶欢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家小姐,却很少出入上流社会的交际场所,大家不认识,实属正常。
故令爱吹牛逼,在外喝酒喝大了,也会提到家里有个神仙妹妹,朋友们当然是不信的。
听说这位神仙妹妹是个催眠师,指不定是什么神棍,毕竟故家太神秘,出故令这么一个骚操作,第二个是真消受不起了。
今儿一见,姜汕还真有点挪不开眼,被人姑娘看一眼,心跳砰砰砰的加快,他支支吾吾的嗯了一声,忙垂头,见惯了世面的世家少爷,这一刻竟然有些像毛头小子:“故……故小姐好,初次见面,我是姜汕。”
“你好。”她微笑时温软乖巧,格外平易近人,叫人心跳愈发雷动,姜汕有些脸红,坐立都难安了些。
不过故茶欢不是来认识新朋友,也不是跟故令叙旧的,单刀直入丢出问题:“哥哥,今晚怎么回事?”
这事对于故令来说。
是屈辱啊。
想他横行霸道康裕城,来了瑞士竟然被人阴了一把。
颇不情愿,但是故茶欢问,他又不敢不说:“我和姜汕他乡遇故知,想去酒吧喝两杯,谁知道一不小心闯进了迟覃的地盘。卧槽!我俩刚进门就被人摁住,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连迟覃长什么样都没看到,只知道他在房间里,之后,我和姜汕就被灌酒了。”
“电话是他让你打给我的?”
“是。”故令小心翼翼看故茶欢。
少女垂着眸,漂亮的手指一下下点在桌面上,房间里响起轻微的敲击声,十分有频率。
故令急性子,被磨得不行:“怎么了,迟覃是不是对你做什么了?你告诉哥,哥帮你收拾他!”
故茶欢摇头:“他没有对我做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知道我们来了瑞士,知道我们的目的。也就是说,他提前留意过我们,甚至一直留意着故家。”
“他想要什么?”
故茶欢没答话,反倒看向一直沉默的姜汕,放松了身体,慵懒靠在沙发上:“姜少爷,你知道康裕城流传的故家的秘密吗?”
被问话,姜汕有些紧张,不敢看她潋滟的眼睛,像个愣头青,垂着头老老实实说:“是,我知道,听说你们故家……”
“嘘——”被故茶欢打断。
她端起咖啡,意味深长地笑:“不要说出来,秘密说出来就不是秘密了。”
姜汕愣愣点头:“故小姐说的是。”
事情了解清楚后已是深夜。
故茶欢瞧了一眼故令和姜汕还有些湿的头发,大概醒酒汤不管用,真的被泼了一顿,“抱歉,为了让你们清醒,用了特殊方法。”
姜汕连连摇头,对上故茶欢的笑颜,红着脸挪开视线。
故令一改刚才义愤填膺的模样,一副“我能扛”的装逼样,“哥理解你!”
“不骂我了?”她笑着打趣。
故令有些尴尬:“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逞口舌之快,别往心里去!”
没再多说。
故茶欢与俩人道过晚安后离开。
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后,故令深吸一口气倒进沙发,而姜汕还在发呆。
故令嗤了声,抽出烟:“别喜欢我妹妹,没结果。”
姜汕看他,蹙起眉。
故令摊开手,又摆出那副欠打样:“想泡我妹妹,问过我了吗?”
姜汕:“………”
故茶欢从厅内出来,文景已在屋外等候,他高大的身影站在黑暗里,迎面走来,恭敬的低头:“小姐,老先生刚刚来过电话,说康裕城最近不太平,有人会找您麻烦,让您务必注意安全,我已经在您卧室附近都安排了保镖。”
“撤了。”轻软的两个字,却是命令。
文景眉头紧锁,跟在故茶欢身后:“小姐,这不是胡闹的时候。”
故茶欢停住脚,转身看他:“文景,你觉得我什么时候胡闹过?”
别墅外头灯光暗,少女神色平静,肩上落了雪,连睫毛都沾上晶莹,好似很柔弱,像一朵还没有饱经风霜的温室花朵,但文景知道她不是。
“抱歉小姐,是我逾距了。”
“知道逾距就好,把人都撤了,我有自己的打算。”
“可是老先生说……”
“文景。”甜软的声音明明是动听的,却一瞬间就让人毛骨悚然起来。
暗夜,这只温软的小猫终于露出点儿嗜血的利爪,她在笑着,却有些不耐烦,看他一眼,红唇慢慢启:“这么多年,你真是一点没学会听话啊。”
猝不及防的,文景的心猛跳。
再抬眼,大小姐已恢复矜贵模样,走远了。
对讲机里响起小弟兄问话声音:“大哥,还安插保镖吗?”
“先撤了。”
文景盯着黑夜。
长长的玉阶,已没有她的身影。
他守护的大小姐,是真正的天之骄女,这阶梯似是那扶摇直上的九重宫阙,她一直想做的,是俯视。
而故家的牢笼能关她几时?
**
夜深。
没开灯的房间,故茶欢躺在摇椅,借着窗外路灯的光,慢慢摩挲着手上的相框。
窗户忽然被风吹开,故茶欢手一顿,把相框翻过,盖在桌上。
她闭上眼,摇着摇椅,懒洋洋开口:“终于来了啊。”
黑暗中的人影似乎被她惊到。
“别怕。”她嗓音无比温柔:“我已经把人都撤走了,告诉我,你们想要什么?”
随着摇椅的前后摇动,窗外的光走马似的落在她脸上,少女侧脸姣好精致,没有一丝瑕疵,甚至在幽暗的光线下,美得惊人。
迟覃透过监视器,看到的是这样一副画面。
她真像个不谙世事,天真单纯的小姑娘,问房间里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怎么不说话?”
黑暗里的几个大男人其实都有些懵逼,完全没想到大半夜有人不睡觉,跑到窗边坐摇椅,以为拍鬼片呢?
他们这次夜探故家别墅的目的是为了找找“那东西”的线索,这次行动全程被头儿观摩,可居然被个小丫头吓到,说出去真丢面儿啊。
有人沉声:“故小姐,我们在找一个东西。”
“是什么?”她的手指轻轻点在桌上,黑暗中有声响。
“故小姐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
“相信故小姐是聪明人,把东西给我们,你就可以安全。”
呲啦——
一根火柴被点燃,她懒懒淡淡地道:“我累了,不想说了。”
摇椅还在摇,少女转眸。
“三。”
“故小姐,你是想催眠我们?”
“二。”
“没用的,我们受过心理训练。”
“一。”
话音落下。
所有人并无任何被催眠的反应。
大家愣了一愣,有人呛声:“靠,还以为你挺厉害,我看……”
火柴灭,说话人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故茶欢将火柴扔在地上。
所有人应声而倒。
重物倒地的声音响起后,监控画面定格在她的摇椅上。
故茶欢脚尖点地,止住摇晃的椅子,起身走过来,她居高临下,如神明俯视蝼蚁。
少女慢条斯理的取下他们随身携带的监视器,浅浅勾唇:“不管你是谁,我要告诉你,故家,只能是我的。”
那监控器被她恶劣地丢在脚边,踩碎。
迟覃面前的视频画面变成一片雪花。
身边的人噤声不语。
室内气氛压抑,安静得可怕。
一声极轻极淡的低笑,炸得在场的人头皮麻发。
迟覃阖上眼,修长的手指摁在眉骨间。
“这样昭然若揭的野心,真是。”
“令人兴奋啊。”
来啊,掰头啊。
男女主开始斗法了,强强对决。
下章解密“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在线围观迟老狗是怎么作死的~
让我们小山茶教他做人!!
这次的女主很酷哦,希望你们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