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四肢发软起不来。
姚茜茜拿着一本书坐在病床前，准备讲故事。
她这几天追的剧里有这个情节，跃跃欲试，可惜一直没机会，小九他们不喜欢听故事，今天碰到了机会，得抓住。
小八坐在茜茜的正对面，低着头整理绿植种植实验报告，听完茜茜的白雪公主故事，抬头。
“身为一国公主，又无兄弟相互扶持，应该居安思危，努力提升自身实力，随父亲征，扬名立万，继承皇位。强大的实力能打败一切阴谋诡计。”
小八评价完这个故事，补充:“这个故事思想不正，茜茜不要讲了。”
姚茜茜不理小八，“你不喜欢听，小鬼喜欢听。”
小八看向白鬼，白鬼认真地点头，“喜欢听。”
姚茜茜笑眯眯地念完整本童话故事书。
姚茜茜拍拍小鬼的头，“这些故事有点枯燥，下周去图书馆，我给你找点恐怖故事看。恐怖故事没意思的话，还有科幻、玄幻、机甲、悬疑等等。咱们挨个来，总能找到喜欢的。”
“嗯。”
姚茜茜打了个哈欠，捏捏小鬼的胳膊和腿，“有知觉了吗？”
小鬼：“没有。”
姚茜茜：“你以前发病后，一个人怎么过来的？”
小鬼：“等。”
姚茜茜：“等几天？”
小鬼：“四天。”
姚茜茜：“你是骆驼转世。”
小鬼反驳，“狼。”
小八：“我是狮王转世。”
姚茜茜：“我是侏罗纪恐龙转世。”
医生进来病房，听见三个人的转世论，闷笑。
姚茜茜站起身，疑惑地看向医生。
医生：“例检。”
姚茜茜把病床边的凳子拉开，方便医生检查。
医生检查了一番，“没有大问题，六个小时后能正常行走。”
小鬼不喜欢医院这个地方，他和小八一样听觉敏锐，能听见其他病房病人的痛苦声，这让他烦躁。
小鬼看着茜茜，“回家！”
姚茜茜，“再等一会，医生想找我聊天，等聊完天，让小八背你回去。”
小鬼：“好。”
姚茜茜跟着医生进办公室。
医生问她九个弟弟和小鬼的吃食以及休息情况。
姚茜茜挨个回答，医生和警察叔叔是一波人，她有问必答。
医生在问卷上写下最后一笔，笑着点点头，“作息规律，饮食营养全面，继续保持。”
姚茜茜：“小鬼这些天爱吃甜食，一整天全吃甜食也不腻。我听说，人特别想吃什么东西，是人身体缺这种东西。小鬼的身体是不是缺糖？比如，他身体内的毒素代谢需要大量能量，正常饮食无法满足这些能量需求，或者，毒素想参与某些生理化学反应，缺少底物，糖里的某个成分能够提供这种底物。如果是第一种情况，我就给小鬼吃糖，如果是第二种，我就想办法转移小鬼的注意力。”
医生：“茜茜的想象力很丰富，也许只是小鬼的贪吃糖。”
姚茜茜：“小鬼是懂事的孩子，不会贪吃糖。我的说法是有科学依据的。”
医生：“我们没有检查出他身体的异样。”
姚茜茜：“监测仪器是有局限性的，只能监测出已知的异常，并不能检查出未知的。”
医生：“茜茜说的对。”
姚茜茜：“好吧，你们也不知道，我看着办。”
医生笑：“茜茜加油，如果有什么发现请一定告诉我。”
“好。”
医院离家不远，两站地，小八选择走着回去，茜茜在路边买了一杯冰镇西瓜汁，时不时地喂小八喝。
小八心里美，嘴角翘着个小弧度。
姚茜茜：“好喝吗？”
小八：“嗯。”
姚茜茜：“路过地下超市的时候买一个西瓜，给你们做西瓜冰淇淋。”
小八：“买两个。”
姚茜茜：“超市的西瓜大，我抱不动两个。”
小八伸出一只手：“那买三个，我能提的动。”
三人来到地下超市，碰见小九和小七，两人可怜兮兮地站在爆米花前。
姚茜茜好笑：“想吃就买呀。”
小九：“钱花完了。”
姚茜茜：“我昨天奖你的一百也花完了？”
小九点头：“攒够钱了，买了两个帽子，粉红的，茜茜一个，我一个。”
姚茜茜看向小七：“你的呢？”
小七：“买了一个地毯。”
姚茜茜：“地毯上个月刚买的。”
小七：“那个是长毛的棕色的，这个是短毛的浅蓝色的。不一样。”
好吧。
买帽子总比偷买啤酒喝好，小九帽子多也不当紧，就当艺术收藏品。
长毛短毛不一样，棕色浅蓝色也不一样，不过又多了一条毛毯而已，小七开心就好。
一行人出来超市时，小九扛着装了五个大西瓜的洋葱袋，小七抱着十一桶爆米花。
回到家，小七把西瓜放到阴凉的角落，小九把爆米花分下去，一人一桶。
姚茜茜弯腰把大乌龟从脚上抱给小八，换上棉鞋。
弟弟们火力大，家里的空调一直开着，他们感觉正舒服的温度，对她来说有点低，少数服从多数，她在家穿长袖长裤和棉鞋。
姚茜茜：“木耳和板栗呢？”
小七：“厨房里放了一些，剩下的太占地方，放地下室了。”
姚茜茜进厨房，小四和小五正坐在小板凳上，一边剥板栗皮，一边看篮球比赛。
姚茜茜笑着揉揉两人的头。
她的弟弟超乖。
货车是租的，不用开回去，候大磊按照地址把货车还回去。
所有事都做完，候大磊和大伯一身轻松地坐在小摊上吃牛肉拉面，十块钱，有肉有蛋一大碗，两人吃的满身大汗。
转账有时间延迟，两人吃完饭，去自助提款机上查钱。
九师傅的姐姐转过来了整整五万。
候大磊顿了顿，先转两万到医院，剩下的钱没动，打电话给九师傅，“师傅，钱给多了。”
小九：“哦。我把电话给茜茜。”
姚茜茜接过小九的电话，“什么事？”
候大磊：“钱给多了，两万就够了。”
姚茜茜：“剩下的三万是预付款，年底的时候让老叔再挑些山货送过来，不拘木耳和板栗，红薯、土豆、八角、麻椒什么的都可以。”
候大磊来了精神，“我们山里出来的香米好吃，下个月收米，要不？”
姚茜茜：“你先带过来一袋，让小七尝一尝，他说好吃才行。”
候大磊拍胸，“你放心，我们山里种出来的香米没有不说好的，我这就让家里人送点去年的香米过来。去年的香米，七师傅要是觉的好吃，今年出来的香米会更好吃。”
姚茜茜：“嗯。”
候大磊把剩下的三万转给老叔，又跟老叔说了年货和香米的事儿。
老叔心安，不再觉的这三万烫手了。
候大磊大伯听完大侄子的电话，笑皱了一张脸，提着他一路上捡的空塑料瓶，回大侄子的租房。
大伯：“你老叔有了这三万，心里不用慌了，家里以前怎么过日子以后还怎么过日子，不用砢碜巴巴地不舍得吃不舍得穿。”
候大磊：“我给爹娘再多的钱，他们也不舍得吃不舍得穿。”
大伯：“我明儿回去，看看山里还有什么新鲜的吃食。”
候大磊：“大娘腌的竹笋好吃。”
大伯：“我回去就把腌竹笋和香米一块邮给你。”
大伯看一眼候大磊发送到他手机上的地址。
“大侄子，真的进不去呱呱公司？你身体壮实，可以去打扫卫生。”
候大磊：“清洁员？我上学出来，去打扫厕所，大材小用。”
大伯：“你去酒吧唱歌就是大材大用了？你看见呱呱公司门口的铁牌子上写的什么没，职业不分贵贱！”
候大磊：“我脸皮厚，去干什么活都行。我爹要面子，他要是知道我去打扫卫生，非追过来打我不可。”
大伯：“你个大高个子，怕什么打！”
候大磊：“我是不怕打，我娘要是哭怎么办？”
大伯：“我跟你爹娘说。”
大伯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白天里发生的事儿，又打开灯，跟大侄子说话。
“别的公司，我也不会让你去打扫卫生，但呱呱公司好，呱呱公司里面的人比别的公司的人好。你看别的公司的门卫，你再看看呱呱公司的门卫，差别大的很。还有来点货和拿货的公司职员，面善。一个人面善是家里人教的好，整个公司的人面善，那就是公司文化好。”
“我年轻的时候去打工的那个工厂为什么那么多人去自杀，旁人说是压力大，其实是工厂的气氛不好。咱去送货的时候，时间不早了吧，呱呱公司的人还在加班。凡是干活的，都会有各种各样的难处。咱们种粮食，还要操心下雨不下雨，到了收粮的日子，那也是忙的顾不上喝口水。”
“我瞅着呱呱公司里的人，都把公司当成家，人心里自在了，干活就不累了。”
“你要是进了这样一个公司，我和你爹娘就不担心你一个人在大城市遭难了。”
候大磊：“大伯，我也想进呱呱公司。不仅是我，跟我一块录制节目的其他艺人，很多都想进呱呱公司。你要是能说服了我爹和我娘，我就去应聘呱呱公司的清洁员。”
大伯：“行，我来劝你爹娘。你要是进去了，就好好干，多学东西，遇见能干的事儿就去干，不要嫌脏嫌累。干的时间长了，被人夸了，你就有干其他活儿的机会了。”
候大磊：“我明天问一问九师傅，看呱呱公司缺不缺打扫卫生的。”
大伯：“这就对了，有个固定收入，你还能挤出时间去学点其他的。”
候大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子里一会是大伯的话，一会是罗洋的话。
罗洋说，九师傅的姐姐啥都会，给她一个干体力活的助手，她能胜任公司里任何一个职位，她在呱呱公司里的隐性地位比各个事业部副总的都高。
副总辞职了，把她放在这个职位上，工作如常进行。她辞职了，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代替她。
会的越多，这个人越不可替代。
九师傅和七师傅他们这些星途光明的人，还会在休息时间看书学东西，他不能再这样混混沌沌下去，该学点东西了。
他可以自学，遇见不懂的，请教九师傅姐姐。
有一个全能的姐姐，肯定很幸福。
九师傅有这样一个姐姐，真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