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茜茜拿着绘画本，挨个询问一圈，确定了理想的舞台呈现效果。
梅子提着两大袋子雪糕放到凉快地儿，谁吃谁拿。
梅子擦擦汗，对着风扇吹了半天，才散走衣服上的热气。
姚茜茜递给她一杯绿豆汤。
梅子一口喝完。
姚茜茜继续在绘画本上完善构思，梅子翻翻手上的项目方案，再看看其他人的排练。
硕大的废弃工厂，人多吵杂，却能井然有序互不影响，认真地观察一会，也就能琢磨出暖宝给各个队伍安排排练位置的用心。
梅子笑了笑，轻轻地拍了拍暖宝的头。
梅子说正事：“之前的项目方案里设想的是同类型节目，有可比性。现在节目表演同类型的不多，在海选的时候已经分出来了名次，接下来不同类型的节目表演怎么比？”
姚茜茜：“考试。”
她在海选时就在想这个问题，通过海选的节目，她觉得都好看，她无法根据节目决定哪个可以晋级哪个不能晋级。
孔老爷子提供的节目方案里并没有这一点。
《新生代偶像》前几季的节目类型单一，有确切的评价标准，观众心里有谱，选择各自喜欢的偶像，节目组根据观众的选择节确定选秀节目。
节目组暗箱操作的是镜头，镜头的多少，决定了选手的观众孰知度，直接影响选票结果。
这一季的《新生代偶像》与之前的都不同，节目类型多样，没有确切的评价标准，她和同事选不出来，观众大概也选不出来。
根据她的社会经验，一旦失去统一标准，不受控的因素占主要因素，就会有纷争。
公司正在转型，还不成熟，没有应急避险能力。
观众纷争越少，这个节目越稳妥。
梅子震惊：“考试？”
姚茜茜点头，“对！古往今来，考试最公平。”
孔老爷子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听到“考试”两个字，来了兴趣，摇着大蒲扇，坐过来，示意小助理详细说一下。
“我想的是，节目都很精彩，选手也在努力让节目变的更好看，他们表演的节目是他们为之骄傲的东西，我们可以不懂，但是，如果因为不懂就贸然地去评价或者认为他们的节目不如其他的节目好，这不妥。”姚茜茜语重心长，“咱们做人要善良。”
梅子和孔老爷子连连点头。
姚茜茜把她关于考试的想法给梅姐和孔爷爷说完，两人没有任何意见。
姚茜茜小心翼翼地爬到铁架台上，拿着喇叭说考试比赛规则。
齐焦艺一脸懵。
考试？
考试！
齐焦艺听完晋级规则，生无可恋，给经纪人打电话，“我可能要辜负公司栽培，成为第一个刚出道就闹笑话的艺人了。”
经纪人凝眉，“说清楚什么事儿。”
齐焦艺：“茜茜突发奇想，不比节目。想晋级就好好背书看书参加每次公演后的知识竞答，成绩高的晋级，成绩低的淘汰。公平公正，所有选手一致通过。”
经纪人：“这是选秀节目。”
齐焦艺：“对，茜茜说，选出勤奋、努力、德智体美全能的偶像。”
排除他个人因素，他为暖宝的这个有趣的主意点赞。
经纪人：“我正赶飞机，等我回来，再说。”
经纪人不等齐焦艺挂断电话，先挂断电话过安检。
齐焦艺摸摸下巴，翻开手机上同个练习室兄弟们的电话。
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姚茜茜从废弃工厂回到公司，用电脑软件进一步完善舞台呈现效果，距离下班时间已有一个半小时。
姚茜茜从车库中推出自己的铁蓝色自行车，慢悠悠地骑回家，察觉到昨天鬼鬼祟祟尾随她的人今天又在尾随她。
她心中有些奇怪，这个人每次都从静安桥开始跟踪她，跟踪到安康和平路口后不再继续跟踪。
从静安桥到安康和平路口这段路，十分的繁华，红绿灯就有十三个，即使到晚上十一点，路上的人和车还有很多，路边的商店过了晚上十二点才会关门。
她睡觉的生物钟是晚上十点半，她加班再晚，也不会超过九点。
晚上九点，逛街乘凉的人正多。
无论是劫财还是劫色，他在这段路上完全没有机会呀。
想不明白不要紧，他的这种行为是不对的。
姚茜茜刹车，脚支着路沿上打了个电话，再不紧不慢地向前骑行。
以小视频走红的李遥在网络上发布了一段说说，以匹敌一线巨星领证结婚的速度登上了热搜。
说说的内容引起众多关注的原因要追溯到昨晚他发布的一条说说——上周约定的小视频，今天无法发布了，我被关了，正在接受法律法规教育和深刻的思想再教育。
这一段说说，把粉丝的胃口全吊了出来。
李哥这是干了啥不道德的事儿，是拍了少儿不宜小视频，还是开车刮了蹭了？
对于粉丝天马行空的猜测，李遥没有多说，直接把他的思想检讨书挂在说说上。
他错了。
他不应该尾随一个形单影只的漂亮小姑娘。
他以为自己帅。
在其他人眼里，他是个猥琐的贼眉鼠眼的人。
他以为他穿的是个性是颓废怀旧风。
在其他人眼里，他是个精神失常捡别人不要的衣服穿的流浪汉。
他自大。
他有错。
骨灰级粉丝们看到这个检讨书，更加的疑惑。
在以前的小视频里，李遥没有炫耀也没有刻意隐瞒他的经济情况，他们从一些限量版奢侈品和他的言谈认知中以及他拍下的那些智能机械方面的小视频里，知晓他是个富贵的公子哥。
李遥的样貌比不上明星，在普通人里也算的上周正，自有大把的漂亮的女孩子乐意和他交往。
李遥为什么要尾随一个小妹妹？
一见钟情？
暗恋？
李遥翻看粉丝们的留言，把他尾随的原因上传到晚上。
这是一段小视频。
第一天，一个穿着嫩黄色卫衣的小姑娘慢悠悠地骑着一辆铁蓝色自行车的背影，一路绿灯。
第二天，只露背影的小姑娘换成了粉白色的短袖卫衣，依然骑着一辆铁蓝色自行车，慢吞吞地，一路绿灯。
第三天，小姑娘穿着灰白色的卫衣，慢悠悠地骑着自行车，中间突然刹车，打了一个电话，再继续向前走，这一次不是前两天的路，而是在十字路口换了个方向，依然是一路绿灯。
小姑娘骑自行车到警察局，警察叔叔向这边跑，视频一黑，只剩下李遥的一声受到惊吓的“妈呀！”。
李遥在视频后面留言：亮点，自己找。
“李哥被抓不冤。”
“被小妹妹的回眸一笑惊艳了。”
“小妹妹对卫衣情有独钟。”
“警察叔叔看过来的眼神，有杀气。”
“警察叔叔摸了小妹妹的头，肯定是熟人。”
“我猜测小妹妹打的这一通电话是给警察叔叔打的。”
“楼上的真相了。”
李遥翻着粉丝的评论，没找到任何一条他想看到的，暴躁。
“你们是不是瞎？找亮点！”
粉丝怼上去，“你瞎，我们不瞎。也是奇怪了，被小妹妹带到警察局被抓的人还敢问别人瞎不瞎。”
李遥深呼吸。
他大气，不跟这群年幼无知的粉丝计较。
李遥给他们主动提供线索，“看灯。等你找到了亮点，你们就不喊小妹妹喊姐了。”
粉丝：“一路绿灯，怎么了？”
李遥不急着回答，等他们自己反应过来。
粉丝：“等等，一路绿灯！灯坏了？”
李遥贴心地给出答案：“没有。”
粉丝求证，“这里红绿灯跟咱们见到的红绿灯是一样的不？”
李遥：“一样的。”
粉丝：“小妹妹厉害了，这是计算着每个红绿灯的时间。”
李遥：“还有更厉害的，你看她骑自行车的速度，红绿灯之间是匀速的。”
粉丝：“我的天，真的是！小姐姐是如何做到的？小姐姐去警察局的路上也是一路绿灯，也是匀速！李哥，你发现了宝藏，冲呀，警察叔叔阻拦不了咱们追寻小姐姐的脚步。”
李遥打开直播，蹲在静安桥下，等着小姐姐。
李遥安抚：“小姐姐下班后一般会加班一两个小时，你们耐心些，我带了十个手机，电量百分百，绝对不会突然没电。”
粉丝:“小姐姐在哪个公司？给加班费不？从静安桥到安康和平路口整整八公里，小姐姐只骑自行车，都不舍得买电动车。李哥，你拦小姐姐采访后，记得给小姐姐采访费，多给点，让小姐姐买个电动车。”
李遥和粉丝百无聊赖地干瞪眼时，姚茜茜骑着铁蓝色自行车慢悠悠地过来。
李遥连蹦带跳地追上，把小姐姐拦下来。
姚茜茜安静地看着他。
“小姐姐，手机正在直播，您来打个招呼。”
李遥把手机镜头对准姚茜茜。
粉丝：“小姐姐好。”
姚茜茜一紧张露出官方笑，“大家好，我是姚茜茜，是《新生代偶像》节目负责人，欢迎大家在下个月的一号晚十点收看节目。”
李遥看一眼突然安静的直播室。
他也没想到小姐姐会有这样一个神操作。
小姐姐的这个负责人当的是尽职尽责，抓住每个机会给节目做宣传。
粉丝反思着他们之前的以貌取人。
这不是小妹妹，也不是小姐姐，是社会大姐。
李遥移开手机。
姚茜茜撑起来的气势，瞬间软了，脸蛋慢慢地变红。
李遥默默地打开备用的手机，对准她。
这一次，他吸取刚才的经验，不让她知道。
姚茜茜对李遥甜甜一笑，为刚才她一紧张下意识的节目宣传感到抱歉。
粉丝：……
“啊啊啊啊啊啊！”
“好甜，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