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沣来后,接过厚厚的笔录看了起来,最后她沉默的放下,眉头紧锁,一时毫无办法。
“这上头的东西都是真的?”江沣完全不敢相信上头写的一切。“才三天,就有如此详细的情报了?”
江尤指尖轻敲桌面,一声接一声,缓慢的节奏抚平心中的焦躁,“这些笔录是长姐查出来的,真实性毋庸置疑,咱们必须早做打算。”
“何不先挑起三派之间的争斗,咱们作壁上观,坐收渔翁之利。”江沣这几天忙着说服柏胥,成日里同柏胥勾心斗角,她脑子锻炼的好用了许多,“目前看来,这些与万里城并无关系,白云城不过是受了牵连,咱们大可将白云城从里头摘出来。”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没有白云城,也会有其他城池,虽然万里城是咱们的地盘,但其他地方的人,同样是咱们的子民,不能撒手不管。”江尤发现在江沣的眼里,好似只有万里城。这不是个好现象,偏心要不得,“想要窃取国运,只有两个办法,一则是投身皇室,执掌天下,名正言顺的得到国运,一则是趁乱起兵,谋反称帝,再起一国龙脉,继承新国国运。玄女与辰星走的是前一条路子,这真仙走的则是后一条。”
江尤之前同江沣说过皇宫里发生的事,还有那些神仙打的主意,江沣早知道这些神仙不是好东西,当她又亲耳听到江尤说这些,依旧被气得不轻。
“简直是胆大包天,一国国运,无数子民的性命,就被他们这样玩弄于鼓掌之中!这些神仙,怎么对得起百姓们!”想到昌安诚心信奉玄女与辰星的百姓,江沣只觉得阵阵作呕。
一边吸收百姓给他们的信仰之力,一边将百姓弃如敝履,为了自己的利益,将百姓置身水深火热之中。
“我同你说过,神与人是不同的,两者之间的差别,比人和狗的差别还大。在神眼里,人族就是一群蝼蚁,他们哪儿会在意蝼蚁的想法?至于叫三派争斗,这个主意怕是不可能了。真仙教屡屡行动,仙人居与玄女庙岂会不知,既然三方从未发生冲突,想必私下早就商议好了。”
江尤边说,边露出一个冷笑。
三方分的还挺均匀,西元是辰星的,东夏是玄女的,等两国灭了,新国就是真仙的。
“若他们合作,咱们就无计可施了?”江沣不是个容易悲观的人,无论对手是谁,她都不会退缩。
但对手是三个神仙,赢的几率太小了。
“错了,他们如果合作了,才好施为。”江尤有耐心,她不怕敌人强大,她只怕敌人隐藏的太好。
既然知道了敌人是谁,那只要盯着便是,她还有一段时间可以准备,毕竟玄女还未现世呢,在玄女没有登上皇位之前,东夏绝不可能出事。
“要怎么做?骄阳你直接说如何行事便是,不管多难,我一定都能做到。”江沣不喜欢猜,因为她猜不到。
“他们合作的前提,是顺序不出错,必须是东夏西元掌握在他们手中后,真仙才能出现,若真仙教的发展过□□速,压不住呢?”
“真仙教的教义,还有那个圣水,都是对百姓有害的东西,如果遍布东夏,百姓们肯定会苦不堪言啊。”江沣不明白了,明知是错的,偏还去推广,那不是害人吗?说要救民的是骄阳,害民的还是骄阳,骄阳是什么意思啊?
“那圣水与人身体无碍,只是要耗费钱财。东夏哪儿没有赌坊,赢了便能一夜暴富,可你看百姓们,有几人因此而亡?”
江尤的话,江沣听着觉得不对,但她又想不出来有什么不对。
即使是全部供养真仙教的地方,也有不少人不喝圣水,真仙教的神仙也会保佑他们风调雨顺,实际上,只要穷苦人家不碰圣水,便不会出问题。
至于有钱的人家,人家钱多,买圣水和买珠宝摆件,有什么不同?
“放心吧,我有分寸,具体如何做,你不用多想,我会派更合适的人去做。”江尤记得白莲还算闲。
白莲当初能几天内笼络一个妖怪的心,让她去说服旁人,也不是难事。她的能力,还没有被开发到最大。
等江沣离开,江尤叹口气,真仙教不是好东西,让它在百姓中流传开来的危害有多大,江尤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她目前没有其他有效的办法。
“纵然浑身本事,无奈没有时间啊。”江尤就是再厉害,她也没法在短短一年内,成长到和几个神仙硬碰硬的程度。
为今之计,只能牺牲一部分,以此得到更多。
转眼,夏至。
万里城一如既往的热闹,一日赛过一日人多的码头上,高大的船只停靠,码头工背着货物搬上搬下,监工的人在旁边大声喊着什么。
高头大马走在平整宽阔的大道上,将货物拉到城中卸掉,同时拉走更多货物上船。
来往的行人带着笑容在街头巷尾出没,高声呼喊的伙计站在店门口揽客,一派海清河晏,天下太平之景。
“要我说啊,万里城比昌安还好呢,昌安城确实繁华,但那地方压抑的很,行走其中,提心吊胆的,路上不小心撞到个人,也许就保不住自己小命了。”
“可这万里城还是太过偏僻,咱们想要将万里城的东西运到家去,路上少说多耗半个月,我上次跑了一趟,赚的也就和在昌安城时一样多。”
几个商人在酒楼吃着饭,聊着天。
“嘿,照你这么说,你是嫌苦嫌累了?那你去昌安啊,我等绝不拦着你,也不强拉你来万里城。只是可惜啊,这万里城最烈的酒,最好的饭菜,你都无缘享受咯。”
“诶,你这人,我不过随口说说,何必当真呢?”
几人说到这儿,哈哈一笑,推杯换盏间又换了个话题。
“我听说,万里学堂的大学学子,要进行结业考核了,这是万里学堂第一批学子吧?也不知道有几个能通过结业考核。”
“到万里学堂读书的大学学子,时间最长的不过七个月,这么快就能结业了?”
“有天之骄子,一个月就能结业,七个月,也够了。往后每半年一次结业考核,过了的能直接入万里城为官,过不了的,继续读便是。”
“这么说来,结业考核与科举不是一样吗?”
几个商人面面相觑,突然意识到,万里城竟然不用科举选官,而是从万里学堂直接任命官员。
那位骄阳公主,竟然能直接任命官员吗?万里城还是东夏的地方吗?
自打万里学堂结业考核的消息传出来后,万里城内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议论此事,而大学学子们,才刚知道万里学堂第一次结业考核的考核内容。
“一个月后,你们每个人都要上交一篇千字文章,以万里城目前的问题为主,其后,各位先生会仔细询问尔等有关你们所写文章的事,若有人寻他人代写,一经查出,直接逐出万里学堂,永不录用。此乃结业考核第一步,之后步骤,届时会告知诸位,希望诸位能给出一份令三位公主满意的答卷,散学。”
柏陆起身,躬身送先生离去。
等他一抬头,就发现几个同窗聚集到一角,讨论起来。
外头阳光正好,炎炎夏日,室内却十分凉爽,不见一丝闷热之气,学生们的衣服穿着整齐,不似柏陆曾陪同柏胥去过的学堂,到了夏天,一个个热的汗流浃背,无法保持学子风度。
“这几个家伙,自从刘汀来了后,便不再仔细做文章,成天围着她转,指望着别人,我看一个月后的结业考核,他们是过不了了。”柏陆的前桌,欧阳远嫡长子欧阳子珍不屑的抬起头,同柏陆搭话,“那刘汀天生聪慧,旁人比不得,自从她入了大学,时政课第一就没换过人,他们不去努力读书,一心想着走旁门左道,活该被刘汀压一头。”
“你倒是努力读书了,有用吗?还不是比不过一个小姑娘。”柏陆还没说话,来寻柏陆的人先一句话怼了过去。
欧阳子珍今年十四,他爹欧阳远是状元,所以他年纪虽小,但他的学问那是相当不错的。
无奈万里学堂不是只看学子学问如何的地方,这里的考核是多方面的,尤其重视时政,学问做的再好,也比不过有些人天生吃官饭,政治天赋出色。
刘汀的底蕴肯定比不上大学的学子们,但她有能力,不管是什么政务,她都能妥善处理,有时她的处理方法,还会让先生们赞叹不如。
“容清。”柏陆微微皱眉,容清说话太难听了些,欧阳子珍向来脾气暴,这话一出口,少不了一顿吵架。
果然,欧阳子珍瞬间横眉冷目相对,“原来是容公子,我还以为是初级高级学院的人,因为一个刘汀,就敢大言不惭,瞧不起大学里的师兄们。”
因为刘汀是一路从初级学院升上来了,所以有不少初级学院高级学院的人,都觉得大学的师兄不过尔尔,连刘汀都比不过,算得上什么天才?
那些自己没本事的人,在议论旁人时,倒是一套接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