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芝玉注意到了尹子寒的僵硬，有些奇怪地询问尹蓁蓁，“表哥站在那里看什么？”
尹蓁蓁站起来，顺口说道：“估计是临川还有小柔过来了。”
尹芝玉一听到江千柔来了，像是小炮·弹一样弹射出去，尹蓁蓁一愣，就听到尹菱玉走了过来，解释说道：“我妹妹超崇拜江千柔。”
尹蓁蓁有些迟疑地开口，“因为学习？”
尹菱玉斩钉截铁，“因为学习。”事实上，经历过高考的人多少都对学神有崇拜之心。
中途转到一中奥赛班，期末考试的全市统考在人才济济的一中也是年纪第一。
不参加竞赛，光走高考，这也是状元苗子啊。
尹子寒还在原处站着，感受到寒风吹得他的心都发凉，看到了三舅妈家的那个年龄最小的表妹，哒哒哒地就跑过去。
“千柔姐姐，”尹芝玉眨巴眼，语气热络，“你气色真好。”
尹芝玉说过自己的好闺蜜在生物组，江千柔想了想，说道，“你好友是不是学得太拼命了？”
“对。”尹芝玉语气里有点小担心，“她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她今天中午都不离校，我和她说了，下午把她拽出来。”
领了临时出入牌就可以离开学校，但是选择今天离校的人寥寥无几，起码江千柔起床的时候，宿舍里的三个人已经离开去自习室自习。
“是应该有张有弛。”江千柔对尹芝玉说道，“虽然就半个月时间，看着不长，但是要是平时就缺乏锻炼，很容易受不住。”
“是这样没错。”
江千柔的手臂被尹芝玉挽着，两人走在前面。
尹临川落在两人身后，他松开了江千柔的手，单手插·在口袋里，经过尹子寒的时候，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进去了，你穿的薄，又站在这里不冷吗？”
说完了之后，尹子寒就打了一个寒噤。
人进去了，他傻站着也没意思，跟在尹临川身后，像是小鹌鹑一样。
江千柔在和尹芝玉说话，“这次淘汰和往年比，实在太快了，年前就要淘汰一半，气氛很紧张。为了考虑到身心健康，宿舍十一点半会熄灯，还有宿管阿姨会看，不让熬夜看书的，会扣平时分，但是架不住要打手电在被子里看书。”
尹芝玉双目失神，“这么拼？难怪宝如一脸痘。”宝如就是尹芝玉的好友。
看到江千柔的皮肤光洁，她站在她的身侧，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肌肤白皙带着自然粉色，粉底都没有用，眼下也没有浮肿或者是黑眼圈，尹芝玉稀奇地说道：“千柔姐姐你不用看书吗？”
“我觉得还是休息好比较合适，白天精力更充沛。”
江千柔刚说完，就被在门口等着的尹蓁蓁轻轻抱了一下，“小柔长高啦。”
原本江千柔的身高就不错，再看穿的是平底鞋，足有一米七了。尹蓁蓁含笑说道，“也漂亮了。”
“姑姑。”江千柔看着尹蓁蓁，她显然是刚做过发型，烫成波浪卷发，松松盘起来，用一枚水晶发卡作为装饰。
和之前相比，在A国做心理治疗明显是有成效，看着气色好了不少。
“哎。”
尹蓁蓁听着江千柔的称呼，脸上的笑容越盛，在看到了亲生儿子一脸郁卒，笑容也不减。
回国了之后，就知道了尹子寒被人驱着去追宁静雅，没头脑说了一通江千柔的坏话，又巴巴作画，想要去表白，她气得都乐了。
让张嫂不必留着那个修复好的油画，尹蓁蓁直接把已经划破的油画给烧了。
她还是更愿意听到江千柔喊她姑姑，而不是妈。
如果说尹子寒的读书天分让她高兴，他的艺术天分让她惊喜，那么他渣的那一面，那种找借口的方式，让她想到了程华。
尹子寒配不上江千柔。
“你和芝玉说什么？”尹蓁蓁对着江千柔含笑说道，“芝玉的话，我很少看到她和谁这么亲近。”
尹芝玉嘿嘿一笑，“姑姑，主要是我特别佩服学神！我以前就很佩服大哥。”她吐了吐舌头，就是以前的尹临川年龄比他们大太多，佩服归佩服，不敢亲近，但是江千柔就不一样了，她身边的学神！活的！可以约吃饭，一起逛街的那种！
江千柔：“芝芝和我比较投缘，毕竟我们都是高二。”
“嘿嘿，还是因为是我得不到的成绩！”尹芝玉不由得畅想，“其实我也想上top2，就是……”
就是过了十五岁开始上高中，就不敢想了。
尹蓁蓁笑着鼓励：“那你要近朱者赤，多和小柔学习。”
忽然有点理解为什么程渊邴在尹家有点格格不入，他本人也很排斥回尹家的别墅。
尹家的年轻一辈，就没有成绩像是程渊邴一样差的。
*
上次江千柔的成绩已经折服了几个小辈，现在尹蓁蓁回来了，就对江千柔嘘寒问暖，尹家的那群长辈也对江千柔的年龄释然，就连林秀蓉也是去掉了心里头最后一点小疙瘩。
就像是孔玥说的，她不用想那么多，江千柔虽然年龄小，但是不能把人当做孩子看待，这位心里很有想法。
儿子的女友第十名的成绩进入国家集训队，还有和尹家本身的缘分，她有什么必要在意其他的。
这里面的长辈江千柔大部分都见过了，不同的是这次还有尹临川的二叔、三叔也都到场了。
二叔尹修齐穿着是中式褂，他做得生意主要是房地产，还有教育行业。
三叔尹昌平主要做的是餐饮生意，看上去奇异地和他的夫人孔玥有点像，圆乎乎福气的面颊。
“我听我家芝芝说，你这次在国家集训队？”尹昌平笑着说道，“之前临川也去过，好像没这么严，当时还可以走读。”
当年和现在的情况确实不一样，自从前几年要求彻查奥赛和升学挂钩，各个学校对竞赛的热情削减了不少，市面上对应的培训班也少了。
以前可以说是从小学开始就有竞赛，现在是等着成绩好，老师提点一下可以走竞赛，不然懵懵懂懂的，根本不知道可以走竞赛。
当时一中去江千柔家里的招生，提出了可以让孩子专攻竞赛，江家父母不以为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尹芝玉解释完了之后说道，“大哥他们初中就有培训，现在哪儿有啊。时间紧任务重。”
尹修齐有些好笑地打趣，“昌平，你家小丫头平时闷闷的，今天话挺多，”
尹芝玉的身体先天不足，朋友不是很不多，现在有了同龄人说话也挺好。
尹昌平笑眯眯地说道，“芝芝，那你可得好好努力，争取和你嫂子一个学校。”
尹芝玉：“爸，别给我那么大的压力，我有几斤几两我很清楚。”
尹菱玉摸了摸妹妹的头，因为妹妹身体不好，她在学习上花了很多时间，成绩还可以，但是距离顶尖是有一定差距的。
尹子寒坐在旁边，心中最后期望的小气泡被戳破，他原本以为不小的年龄差，江千柔才上高二，尹家人嘴上不说，心里肯定觉得各种不搭。
谁知道现在看着，感觉尹家上上下下都很喜欢江千柔。
就连坐在主位不怎么说话的外祖母，都含着笑。
二舅舅家的表哥尹云亭平时不爱说话，看着所有人的焦点都在江千柔那里，就陪着尹子寒说话，“我听姑姑说，你都在S市学习，现在如何？”
尹子寒打起精神，回答尹云亭的问题，“还可以。”
江千柔是因为去了国家集训队，所以话题先绕着江千柔，等到尹云亭开口询问了尹子寒，就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尹子寒身上。
“他高中以前读书都是第一。”尹蓁蓁说道，“上学晚，他不想继续耽搁下去，我问了补课老师，差不多跟上高二的进度没问题。”
“很厉害啊。”
尹蓁蓁：“我在想，是时候回京都读书了。”
之前是躲着程家父子，她的工作室都在京都，在心理医师那里学到的是直面问题，她就准备带着尹子寒到京都上学。
尹子寒显然有些意外，他看着母亲，之前都没有听过这个风声，要离开S市了吗？
尹芝玉也是高二，就问道，“要到我们学校吗？”
“他画画上有点天分。”尹蓁蓁说道，“京都里最好的还是央美附中，先试试看能不能考进去。”
央美附中这个名字一出，尹子寒想要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要是在S市他也是去念费欧，江千柔要走奥赛，表哥私下里给她补课。他根本就见不到江千柔。
最重要的是，全家都认可了江千柔作为尹临川的女友，他拿什么去争？
央美附中可以说是全国最好的美术学校，他不太愿意出国，要在国内读书，央美附中是最好的选择。
尹子寒沉默着，最终说道：“好。”
这个词一说，心里有些轻松，又有些空落落的。
他一瞬间的怅然，在这个大家庭里，其他人没有感受到。
“哇。”尹芝玉说道，“表哥很厉害！央美附中，很有点难度。姑姑当年也是央美附中。”
尹子寒小声说道：“差不多补了半学期的文化课，比不上真正的学神。”
提到了学神，自嘲地笑了笑，以前他也算是学霸，但是私下里看了一下竞赛题目，他才知道完全和普通的高中题目不一样，深吸一口气，“应该还可以？还有美术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尹家老太太忽然开口，“画画是不是很有天分？”
尹蓁蓁看着尹子寒回答的谦虚，就说道，“恩。我给他请过老师，基础差了点，但是用色还有构图上很有天分。半年的时间，基础也赶上来了，我拿着成品去问过我以前的老师，差不多在央美也还过得去。”
就包括那副被小刀划得七零八落的油画，尹蓁蓁也看得出，里面用色的大胆，构图的巧妙，那种糅合了浪漫主义和奇幻的瑰丽让人眼前一亮。
尹菱玉和尹芝玉相视一眼，这才是尹家人，和那个程渊邴不一样。
尹家老太太握住了女儿的手，声音温柔，“很像你。”
尹蓁蓁的眼眶有些发酸，目前的手干燥而温暖，啪嗒一下，泪水就落了下来。
“都多大了，还撒娇。”尹家老太太捏着女儿的手，“你看看，孩子不是不回来了吗？”
尹家老太太看着江千柔的方向，对她微微颔首。
她最疼的就是小女儿，而江千柔能帮忙让尹子寒回归，就是他们家的恩人。
别说江千柔年龄小一点，说句难听的，就算是她是缺胳膊断腿，只要大孙子喜欢，她就会认下。
当年华老去，容貌凋零，最重要的是一个人善良的品性，还有智慧，恰巧江千柔这两项都有。
尹子寒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很会察言观色，看得出外祖母的满意，心中像是被小刺扎了一下。
尹菱玉笑着说道：“我也觉得这个表弟好，比较踏实。不像是原本的那个，现在唱唱跳跳的。”
尹家老太太有些奇怪，“什么唱唱跳跳的？”
尹蓁蓁知道一点，说道：“程渊邴之前就说过要进娱乐圈。”不再是用昵称，而是正式又官方的全名。
“昨晚上的《偶像练习生》就有他！”尹菱玉飞快地说道。
尹菱玉打开了电视，给调到了鹅厂视频，里面热推的综艺就是《偶像练习生》，熟练地快进到了程渊邴还有其他几个人上场的画面。
孔玥拧了一把大女儿的手臂，这明显是昨晚上就提前看了，还把出场时间都给记录了下来。
都不知道要和他们两人说一声吗？
通道尽头是星光闪耀，在射灯下三个男生一起走了出来。
老太太让人把声音调大一点，语气里也是不可思议，“他参加这个选秀节目？”
“还不止，”尹菱玉说道，“奶奶，你等会就知道了。”
三个穿着一样衣服的少年走在了台前，为首的那个人就是程渊邴。
程华当年在家庭条件不好的情况下能够和尹蓁蓁谈恋爱，除了本身有才华，年轻时候容貌俊美。
跟他青梅竹马，能够让程华踩着巨大风险出轨的杜珍珍也同样是个五官明艳的美人。
上了舞台妆的程渊邴，领头带着人跳舞，那种少年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显然是要跳街舞。
程渊邴的妆容还有跳舞的风格都倾向于那种少年人的侵略性和热情。
舞台的灯光暗淡，然后射灯投向了台上的三人。
三人跟着音乐节拍跳舞。
有观众发出了尖叫声，从现场的应援牌可以看到，程渊邴显然还有自己的粉丝，尤其是大屏幕地镜头给了程渊邴的，那尖叫声就更大了。
看了一会儿，就看出了点问题。
在江千柔的眼中，站在C位的程渊邴的舞蹈和后面两个人不能比。
程渊邴不如左边的节奏感好，也不如右边那个动作到位，但是三人之中无意程渊邴是最为帅气的，或许就是靠着容貌站在C位。
等到表演完，互动点评，就很有些意思了。
节目组或许是为了制造噱头，保留的镜头都是有综艺感和话题度的，于是就见着一位导师上来就直接说道：“程渊邴，我对你的母亲可是久仰大名，她设计的珠宝，简直就是美的享受。尹蓁蓁是我的女神，我也了解了一下尹家，尹家的达通集团可以说是赫赫有名，达通娱乐的总裁我记得是你表哥。”
那位叫做范娆的导师，双手搭成了塔尖状，食指上的那枚造型夸张的戒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那问题来了，为什么你没有签约达通娱乐，而是签约了鹅厂，还和易瑜楚阳两个人作为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