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芳啊，你家千柔出息了啊。”
钱文芳刚回到小区里，就被小区里的老太太给眼尖地捉住了。
钱文芳奇怪问道：“怎么了？”
“我就说这是刚出的消息，文芳应该都不知道的。”那个老太太拿着手机，面色得意，眉飞色舞地高举手机，大声说着，“你家老大拿了S市奥林匹克竞赛化学组的第一名，晚点还要参加全国联赛。”
钱文芳听到了这个消息微微怔住。
S市的化学竞赛？好像有点印象，是上周的事？
说起来，以前江千柔在明德上学，晚上回来的都比现在早，还会陪着江心怡散步，或者是练中考的体育项目，等到去了一中，每天晚上回来的很晚，周六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明明一中放学更早，但是感觉有时候一整天一面都见不到。
现在听说得了奖，她才想起来，好像上周六是去参加考试了。
钱文芳解释自己不知道的原因：“她今天还没回来，我都不知道。”
老太太当然知道江千柔没回来，都从守门师傅那里听说了，点点头说道：“一中奥赛班虽然放学放得早，但是私下里肯定是要努努力，不然怎么成绩提高。”
林家老太太踅摸着，“国际奥林匹克化学组，这是晚点要为国争光了？”
周家老太太：“S市就一共是十五个人，到时候全国的400多人都到京都，最后前六十是集训队，最后只要六个人呢。”
年龄大了就喜欢唠嗑，平时这会儿老太太就回去吃饭了，掐着钱文芳回来的点，好卖弄自己知道的消息。
“周老太太，消息是在哪儿看的？”钱文芳问道。
周老太太：“S市焦点新闻，微博上有。这妮子太出息了，好多人说小时了了，长大了不行，江千柔这个小丫头是从小厉害到大的。”
钱文芳点点头，又陪着老太太吹了一会儿牛。
回去了之后看着上面的入围名单，看着上面一中高二奥赛班江千柔，心里头有一种真真切切地感觉，小丫头的翅膀硬了。
以前她在家里做自己的主，现在是真的要飞出去了。
***
此时的明德高中，也有人把这条消息放到了BBS上。
江千柔可以说是人不在明德，明德还有她的传说。
周执那天在校门口发怒的模样，不少人都知道，尤其是提到了论坛，这些天就算是要八卦江千柔，他们也都克制着，要知道关于江千柔的那些黑帖都已经删除，显然是周执的手笔。
一想到周执的脾气，想要说江千柔坏话的，这些天都要掂量着点。
标题：转学到一中奥赛班的j同学，拿了化学组竞赛的全市第一。
内容直接复制了微博上的那些消息，里面其他的名字暗淡，只有江千柔的名字在无形之中高亮起来。
这个帖子里面的回复内容，都有些干瘪，好像没什么营养，只是帖子只要沉到第二页，就有不同的人换一个ID，去回复顶帖。
帖子里的回复内容，串联起来的感觉是：好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见着原本自家的学神去了传说中的班级，心里有点小自豪，有点小羞愧，又有点小的恼怒，又有点小遗憾，她本来应该给明德争光的。
这种复杂的心情辗转反复出现在评论区，偶尔也会有些人感慨，江千柔的成绩真好，今后前途无量。
周执也在看着这个帖子，他自己也不知道想要看到什么回复，长久地盯着手机，眼睛有些干涩。
缓缓眨眼，用眼睑覆盖了眼球，一瞬间有些视线模糊，慢慢又恢复了清明。
他的眼睛无法从前途无量上挪开，酸涩在心中蔓延。
晚上的时候，他长久地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白天打起精神上课，效果不太好。
明德是私立学校，不像是其他学校一样高三年级每周有周考，但是有半月考，明明他已经比过去努力，但其他人也在努力，所以周执的成绩还是下滑。
那点下滑让他晚上睡不着。
周执九月十月的时候不是很在意，他觉得自己和江千柔赌气分手，也就赌气不怎么想上课。
等到岳菲菲离开了高三一班，他想好好学习，结果江千柔去了更好的学校，更好的班级。
他像是溺水的人扑棱，徒劳打出水花，根本无法上岸，反而被漩涡带到了更深处。
所有的努力是为了追上她，以前她会停下来等他，现在不会了。
今晚上本来妈妈说要过来，因为临时有事不过来了，周执放任自己看着帖子，整个人陷入颓丧的情绪里。
***
秦羽轻此时确实无法面对周执，她甚至觉得这段时间都不想看到他。
还有岳菲菲。
一想到岳菲菲自诩周执的救命恩人，秦羽轻觉得有些想吐。
秦羽轻的脸色惨白，让周荃升拍了拍妻子的背，把他查到的那些资料距离秦羽轻更远一点。
看到了文件夹里的调查内容，他也是如此。
上周六，周荃升忽然接到了达通娱乐尹临川的相约，谁知道，对方说得是岳菲菲是冒领功劳，当年真正救了周执的应该是江千柔。
周荃升还记得，自己看着尹临川，“尹总有什么证据吗？”
“因为别人提醒了江千柔，岳菲菲是冒领她的功劳。”尹临川说道，“我正好查了一下当年周少的事，还把周少小时候的照片给她看过了，她基本可以确定就是了。所以我冒昧求见周总了。证据的话，我这边没有。”
周荃升听到了这话，眼皮子一跳，认真看着眼前的人。
一直知道达通娱乐的尹临川很年轻，但是没想到年轻成这样，穿着的是一件铁灰色的风衣，里面是V领羊毛衫，甚至头发清爽得有些过分，身上的香水也不是常用的古龙水，而是一种森系的木香。
垂下眼，周荃升虽然心中怀疑岳菲菲，但这事没证据，尹临川毕竟是个外人，和他说怀疑岳菲菲的事不大妥当，“那尹总方便说一下，江女士是怎么说的吗？”
“好。”尹临川从钱文芳怀孕开始说起，然后江千柔如何发现周执的身份，还有刚开始没有劝说动保安。
周荃升的记忆不错，本来觉得江千柔这个名字有些熟悉，等到后来，眼神流露出不可思议，这是他儿子的前女友？
眼前的人和江千柔是什么关系？替江千柔说话？
忽然想到了，似乎是去一中奥赛班，也有这位的手笔。
尹临川似乎看出了周荃升的想法，“这件事建议水落石出之前，先瞒着周少，等到查清楚了事实，周总再做决定。”
周荃升忽然有些尴尬，说到这里，其实也表露出他其实对岳菲菲是有点怀疑的，深吸一口气，“不瞒尹总，前些天我也是觉得岳菲菲同学的表现，和我想象的有点出入，所以私下里请人做了调查。”
尹临川微微颔首，“毕竟岳菲菲同学的所作所为不太像是……当年那么有正义感的人。”
周荃升听出了对方话语里的讽刺，在事实真相之前，他没有多说。
尹临川没打算待多久，笑了笑，“我预约就是五分钟，我也就给周总一个方向，证据的话，周总可以自己查证。”尹临川淡淡笑道，“我女友在楼下等我，就不多留了。”
周荃升要把人送出去，多嘴问了一句，“不知道是哪位千金？怎么不一起上来喝杯茶？”
“就是救了您儿子的江千柔，”尹临川说道，“要不然我跑这一趟做什么？她更想在楼下等着，我就上来一趟了。”
尹临川笑着，提到了江千柔的时候，眸色都温柔了起来，“我是信她的，岳菲菲的事就麻烦周总查清楚了，毕竟您才是当事人。”
周荃升得到了这边的信息，本来就已经委托了私家侦探，再加上了钱文芳当时也在医院住院，江千柔的活动轨迹，当年的真相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岳菲菲的父亲是保安，当时跟着一个小姑娘离开，这事是不假的。
但是岳菲菲的那个暑假，家里给她报了培训班，那个培训班的特殊之处在于，报名当天是需要父母带着孩子一起的。
刷的是信用卡，pos单上有清晰的时间，报名确认表也找到了岳菲菲歪歪曲曲的字。
报完名了之后，岳菲菲才到的医院。
因为江千柔的离开，才有了冒领功劳的主意。
这些年，岳家着实靠着周家，日子一天天过得好，为人处世也跋扈了起来，甚至想要借着恩情，想要把岳菲菲嫁入豪门的心情也从未掩饰过。
再结合当时尹临川说得那些话，事实摆在两人面前。
这也是让秦羽轻不能接受的，当年只是因为有一个怀疑，就喊人帮忙的江千柔是心善的，亲生儿子却打了她，她现在不想见到周执。
岳菲菲冒领了功劳，所做的事更是踩在了道德和法律的底线上，让秦羽轻有些想吐。
她当然看得出，或许说得多了，岳菲菲是真心实意觉得，她是他们周家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