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亲王人在家中,活儿从天上来。一品亲王做四品的侍郎,应当是古宋国开国头一份的吧。
“杂家告退,明日还请殿下早早去早朝后上衙!”刘大监亲自过来宣旨,让礼亲王喜出望外,只是等刘大监宣完,直接期待褒奖的礼亲王心里落了空,他有些怅然若失。
“本王知晓,送刘大监。”礼亲王客气的摆手送人,自有礼亲王府的大管家去恭敬的送人。
不久之后,礼亲王书房刚刚摆放好的砚台,又再一次的摔的粉碎。
“本王乃太孙之亲父,陛下之亲子啊!”
侍郎一职,不但没有太多的实权,在礼部衙门,只能说是清贵,但是四品的侍郎给了自己,那便是让礼亲王蒙羞。
翌日早朝,作为唯一一位成年皇子,他站在诸位叔王后面,只是在武帝还没有临朝的时候,那些大臣们和叔王们,看着自己,都让礼亲王觉着眼神带刺。
“礼部历练,礼亲王要多多用心,礼部尚书何在?礼亲王初次任职,你当多加压力才是!”
没有想到武帝会当朝宣布旨意,这让礼亲王头埋得低低的。
上衙之后,看着来往的诸多礼部琐事,礼亲王一向清贵的身子,就开始泛着疲累。
只是在礼亲王不知道的地方,暗龙卫将他的一举一动都记录下来给武帝送了过去。
“朕的倒是没想到啊,多年的自以为是,没想到这爱子就是杀子,他比忠儿还有不如。”
武帝的话,让暗龙卫首领不敢开口,这陛下说自己的儿子不好,他作为奴仆,自然不能说小主。
“礼亲王只是不熟悉礼部而已,而且礼部的琐事别说是亲王殿下,就算是那些多年执政官员也不是一时间能够理顺的,陛下,但请放心。”暗龙卫想着措辞,间接的给礼亲王开脱着,武帝听了哪里还不明白,可是在下面还有一封关于丰城王的密奏。
丰城王不过是一少年,都能下矿搬运黑宝,上市集亲自做管事,去路政直接测试路况,这没有了对比,他可以自欺欺人,但是有了对比,武帝直接下了一道旨意,让所有的学府都有些暴动了起来。
“宗室子年满四岁者,需前往杨学府就读三年,方可受爵位。功勋子弟,需的去丰城边境历练一年,视考核情况,裁决是否可以袭爵,优等,平等袭爵,次优等,降爵袭爵。”这道旨意一下,全京城哗然。
杨学府一下子炙手可热起来,每天来往杨学府的宗室是很多。
古宋国是分封制,所以宗室子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已经到了恐怖的人数,而满四岁者光是京城就不下百千,更遑论全国各地的,好在是有生之年学满三年,倒是没有让杨学府一下子膨胀到不能接收这么多人。
“父亲,学府这几日来入学的宗室子越来越多,课堂不好调,早课不好做,儿子等都有些忧心,请父亲示下。”杨学明实在是受不住这么多人过来,每天光是应付这些家长就很疲劳了。
“陛下乃是好意,只是如此一来,倒是让四学府的关系,有些僵化了,我这就去宫中。”杨大儒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是无奈,他不明白武帝怎么这么突然的看好自己的学府,不过想到百年前也有一学府被如此优待,可是却落的满门落寞,幼子被迫离京保命,光是想想,杨大儒就觉着恶寒,他不能拯救谢学府,但是也不想杨学府步入后尘。
“朕知道了。”看着杨大儒跪在了自己的面前,武帝脸上无悲无喜。
“朕不是先皇,杨大儒也不是谢大儒。所以爱卿所担忧的事情不会实现,胡爱卿教养六皇子有功,特加旨授他为王师,所有亲王以下宗室子,都要以老师名称。”武帝这话一出来,杨大儒稍微松了口气。
“陛下爱才,是国民之幸,劣徒些许功绩,实在是愧对陛下。”杨大儒和武帝假兮兮的来一把三辞三受,于是,胡王师横空出世,一下子想要拜入胡王师名下的举人,不知道凡几,普通的天下读书人也是闻风而动。
“天下诸事皆为利来。”武帝看着一向不慕名利的读书人,比之商贾还要对杨学府趋之若鹜,自己觉着好笑的同时,也对丰城王送来的家信赞同了许多,一直以来的为政想法,似乎也开始了物化,不再以教化思想为主。
一碗猪肉炖萝卜,一碗虾皮汤,拿着丰城王府新近发明的发面馒头,无论是王爷还是侍卫,无论是长史还是劳工,都蹲在地上,把碗放在地上吃着,一个个吃的喷香。
“这海虾皮,没想到做起来还挺好吃。”金凡平在这处新集市工地上待了两天了,就是为了追进度,作为监工了几处修建市集的金凡平,他已经知道怎么驱使人能够努力的做工,现在调动起来千人劳作,已经不会出乱子了。
“所以靠近海边的渔民可以让他们多出下海。”谢锦秀看着金凡平,脸上笑着,心里则是漏出来满意。
不枉自己千方百计的让安隐他们去捕捞海中鱼虾。
“此物甚是鲜美,渔民应当多出海!”金凡平点头,一点也没有察觉出来问题。
可是旁边掌管刑名的幕僚登时瞪大了眼睛:“殿下,万万不可,自文皇陛下后,我古宋便是实行了海禁,如果我们丰城多出渔船,可是等同于谋逆大罪!”
噗的一下,金凡平喝着的海虾皮汤就喷了出来。
“咳咳,你,你说什么?出海是谋逆大罪?”金凡平看着碗里的海虾皮,脖子就冷飕飕的。
“是的啊,刑名里面便有海禁律法,殿下万万不可触及!”幕僚看看顶头上司谢锦秀,如此少年郎就是不靠谱,他想着以后还是尽量多跟在金凡平跟前吧。
“奥?那真是可惜啊,前些日子,我看着那海鱼真是好,吃起来也好,没想到有宝在水,不能让我们灵长之人食之,可惜啊,可惜!”谢锦秀说完,状似不经意的又开始吃起来饭。
金凡平倒是脸上变幻莫测。
“海鱼很多么?”金凡平疑惑的问着。
“殿下,当时咱们从水路过来,殿下不是有吃,有看么?那海比江河要大的多,当然那鱼也比江河中的鱼大的也多些!”谢锦秀咽下口中的食物,和金凡平聊起来色彩斑斓的鱼,还有海草,能吃了后,治疗古宋境内大脖子病的海草。
“如此宝物为何不能大量制造,敬献皇父?”金凡平疑惑的问着。
“因为以前没有发现,现在发现了,但是似乎有海禁,殿下忘记这些吧,毕竟海禁触犯了律法。”谢锦秀越是说着拒绝的话,金凡平心中越是有股子火气燃烧。
“人的脖子能长那般的大?”金凡平觉着有些夸张,但是谢锦秀则是神秘的笑笑,“殿下可以问问别人,是不是有这种病症的人存在,而且应当是一地的人基本很多都有。”
随着和谢锦秀说的越多,金凡平的心中越是有只小动物在窜动着,不只是功劳吸引着他,更是少年心性在,他还是善良的多。
夜半熟睡后,金凡平陡然惊醒,也吓坏了在脚踏上卧倒□□的侍女。
“殿下,可是做了噩梦?莫怕,莫怕!”侍女连忙解开帷幔,打算哄金凡平,这可是难得刷主子好感度的机会啊。
“走开,点燃书桌上的灯盏!”
金凡平做了噩梦,他梦见自己长了一个大脖子,十分的痛苦,吃痛苦,喝痛苦,宫中的那些小人们都嘲笑自己,就连亲生的母亲,都抱着自己,被人指指点点。
“我要写信,我要给父皇写信。”金凡平直接打着赤脚来到了书桌前坐下,拿出来纸张书写起来。
“父皇,六儿凡平给父皇请安,六儿做噩梦了,甚是想念父皇,今夜噩梦,让儿很是揪心,尤其白间,,”
“尤其是白日间听闻父皇治下,如此大脖子病之平民繁多,儿臣心中不安尤甚。”暗龙卫头领,给武帝念着金凡平的来信,当看到大脖子病时,他有些呆滞了一下,然后眼睛似乎有泪花闪过,口中念叨的语气也慢慢的发生了变化。
“你的声音,何故如此哽咽?”武帝有些疑惑,金凡平的来信,让他觉着了自己被儿子需要的感觉,心里很是舒服,原来这个自己疏远的孩子,是这般的需要自己。
“陛下赎罪,奴想起来自家的兄弟姐妹,模糊印象中有两个兄姐,便是有此病,姐不堪人言,投河自尽,家父家母为了给兄姐治病变卖了家财,也身染恶疾,,”说完,暗龙卫首领更是呜咽。
“陛下赎罪!”暗龙卫首领再叩首。
“当是伤心事,你何罪之有?天下此病很多?”武帝有些听得呆愣,之前倒是看着一些脖子有些粗大的人,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是疾病。
“很多,无药可救,如果丰城王所言不假,那便是又有神药问世,陛下乃是中兴之主,功绩不下文皇帝!”
暗龙卫首领声音中的激动,让武帝有些触动。
可比文皇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