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亲王心道一声惭愧,怪不得都说是少年英杰,也不知道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子是不是和丰城王玩耍上了。
也许有人会觉着很奇怪,为什么裕亲王会对自己的次子金木山用玩耍这个词,盖因金木山年纪不大,但是京城中纨绔子弟中却是出了名的,以至于裕亲王怕自己去了后,这个儿子不知道好赖,不知道能不能把自己养活下去。
裕亲王在他在世的时候,就给诸子把产业分了一些,让他们自负盈亏,好知道生活不易,趁着他在,能够让他们能够成器一些,只是结果出乎了他的意料以外,他前脚刚把田庄分了出去,后脚金木山这个儿子就把田庄抵押了出去,可是让他丢了很大的丑。
“哎!”裕亲王突然看着谢锦秀的试卷有些意兴阑珊,自家的小子金木山还比谢锦秀痴长五岁,结果一事无成,只会败家。
“老侄儿,可是哪里有什么不适?”武帝有些打趣的看着裕亲王。
裕亲王有些欲哭无泪的赶脚,他好想说,陛下,你家侄儿内心不适,可不可以不让别人家的孩子那么优秀。
“没有,陛下,只是侄儿那谢锦秀已然交卷,现在在侄儿的休息间内休息,是不是特例让其返家?”裕亲王觉着第二日,如果谢锦秀再做出来好吃的菜给自己,自己估计会回家打断金木山的腿。
“自然是不能,就是中途生病也是交给太医处理,老侄儿,你这般可是为了金木山那个小子?”武帝自然的开口,让裕亲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皇叔,陛下,都是侄儿教导不利!”裕亲王直接跪在了地上,想着金木山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
“木零那孩子快回来了,木山此前一直和木零一起读书,以前我总觉着木零不太活泛,现在看来,木山和他真是一个表上,一个内里!:”武帝突然悠悠开口。
只是这说话的内容让裕亲王吓了一跳,没错!那金木零看着年龄小,但是和自己的次子算是玩伴同窗,他之所以支持金木零升任皇太孙,也不过是想自家的亲王爵位能够多上一个,皇太孙登基,金木山便是从龙之臣,那次子毕竟算是老来得子,他平素溺爱的很。
“都是小儿带坏了木零殿下!”裕亲王吓得跪倒在地。
“休得胡说,人若好,只能是带好别人,哪里能被别人带坏,再说那木零不过是风流,情种而已!”武帝忍住内心的恶心说着这话。
古宋一国,帝皇之家最不缺少的就是风流情种,武帝心想要不是先帝耽于后宫妇人之手,哪里能够将山河治理的差点支离破碎?可见皇帝是情种真是要不得,这么一想,贵妃那里,武帝直接歇了心思。
“是皇孙殿下被那贱伶引诱,臣一直怀疑那贱伶乃是北漠皇族中人!要不然怎么有那般好相貌,能够引诱了陛下教导的年少皇孙?”裕亲王肃着面容,侃侃而谈,似乎金木零真是年幼无知,被人引诱一般。
“朕也是如此这般的想法!”武帝脸上带着满意的微笑,似乎对于裕亲王这么说很是赞同。
门外的刘大宦官一听,心中就是一动,看了礼亲王回京将不远了,这般想着他手指是不停的攥动。
裕亲王给金木山从武帝那边得了个新的差事,心中美了几分,也就忘记了自家儿子的不争气,而谢锦秀实质的好处则是得了武帝的再次青眼,只是这个是不是谢锦秀所想得到的,就不为人知了。
只是在裕亲王出了皇宫回到贡院不久,京城权贵,关于皇孙金木零回京一事,似乎是已经落实下来,只是不知道武帝是派了何人去接,又是何时立皇太孙,而皇太孙的亲父何时能够荣登皇太子之位,这些时间都不可知。
忠王府主殿,忠王目光温柔的看着沾了血渍的手帕,那手帕不停的擦着他自己的手,等确定了手指干净后,他手中的手帕扔到了地上躺在血泊中的尸体上,然后才叫着人把尸体抬下去,此时他身边的幕僚是瑟瑟发抖。
“于师,现在可以告诉我,应该怎么做了吧?”抬下去的尸体还在被叫于师的眼前晃荡,于师惶恐的;连忙跪趴在地上。
“小的清楚,很清楚,陛下,鬼蜮三十,万两便可拿住那金木零的人头!”于师心中不安越来越厉害,往日里只觉着忠王无能懦弱,可是今天才知道懦弱无能不过是这忠王的表象,内里他是如此的残暴不仁,此王要是上位,非是古宋之福,只是他已经是在案板上,稍有不甚,他就是那躺着出去的那个。
忠王听了脸上一笑,看着很老实的笑,但是于师听着那个笑声,好像看着了忠王把刀子插进那说着没有办法的同僚的胸口。
“很好,很好!”忠王拍拍于师的肩膀,“平素本王养着闲人也就养了,可是真的要本王一直养下去,怕是别人也是不让的!你说,是么?于师?”
“是是,殿下说的是!所谓富贵闲人,只有富贵,才有闲人!忠王殿下,才是我等闲人的富贵之身!”忠王拍一下肩膀,于师心里抖一下。
“哈哈!很会说话,也懂得进退!果然没有看错你,于师!”说完,忠王就对着自己的贴身太监建陵招招手,然后就大踏步的离开。
“于师,这是殿下给您准备的!”建陵说完,就把捧着的木盒给于师递了过去,于师接了过来,才脚软的坐回了座位,座椅不甘的发出咯吱一声。
“哎呀喂!于师啊!你可要小心身子骨,殿下就等着于师旗开得胜的归来呢!可别还没有出发,身子就出了岔子!”建陵的话,让于师的脸都白了。
“建陵公公,学生还是希望你能够多多的美言一下!”于师这时看着建陵已经不是那么趾高气昂了,这个说话谦卑的建陵公公,原来真的是给王府众人建陵的,只是那陵墓所在,似乎很是恐怖,于师表示自己一点也不想要知晓那陵墓。
京城繁华繁花地,谁能知道这里的桑女烟花之地,乃是鬼蜮三十的所在地。
“礼亲王世子,金木零,年十三,逃家奔走北漠,价万金!”两个带着无脸面具的人,接洽着,面具很有特色,一人有左边的眉毛,一人有右边的眉毛,于师看着有些诡异,但是忠王那边的安排,他不得不做。
“定金万两,价万两!”看了看于师递过来的钱票,右边眉直接说着。
“可是不是一人万金么?”于师倒抽一口冷气,忠王只是给了自己一万五千两。
“谁不知未来皇太孙?”右边眉嘲讽的看着于师!
“我这里只有一万五千两!”于师不敢欺骗左右边眉,他们出手是出了名的狠厉,没有付尾款的话,下单子的人会死的很惨,于师不想死。
“好,不过只能半残,不死!”左边眉简短的说着,而于师一听,脸上有了三分不忍,作为一个皇族子弟,死了应该比残了好吧?
“可以!”于师说着,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于师只要自己活着。
北漠荒丘,有一红袍少年,眉间一点红,看着长得俊逸的很。
“零郎!吃酒!”同样的一身红色纱袍的伶人莫北清,纤纤玉指拿着一个玉杯递到了那少年的嘴边。
金木零脸上有些嫣红,眼睛有几分迷离的看着莫北清。
“清儿,你快活么?”少年有些沙哑的嗓子问着莫北清。
莫北清眼中一分清冷闪过,脸上的笑容更是妩媚了几分:“和零郎在一起,自然是快活的很!”
金木零哈哈一笑,就着莫北清手里的酒杯,就把酒吸进来嘴巴里。
“有酒,有你,我也快活呢!”只是金木零迷离的眼神中,有一丝的迷茫,一丝的眷恋一闪而过。
莫北清朱唇轻咬,手指微微抖动,只是她克制的很,一点也没有叫金木零发现,她借着倒酒,把自己的手指从金木零的手下逃离,然后摇晃着酒壶。
“啊呀,没有酒了,零郎,等等,清儿这就给你去换了酒来!”说完,莫北清就走出了卧房,姿态婀娜的往外面走去。
等莫北清的身影一消失,一个身穿黑衣,绣着暗虎纹的暗子出现。
“殿下,您该动身了!”暗子单膝跪地,很是虔诚。
“可不可以不要伤害她!”金木零脸色的嫣红消退,人看起来有些单薄,似乎楚楚可怜一般。
“皇族族规,令皇子通人事之宫女子,将提前去侍奉先皇族!”暗子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说着。
“不,不,我们没有,我们没有,是清白的,清儿那里,小王未曾近身!”金木零开口辩解着。
暗子抬头看了这位陛下选出来的继承人,心中有几分奇怪。
“我说没有,就没有!”看着暗子那有些奇怪的眼神,金木零有些发窘。
“小王只是在京中待得累了,想要看看皇祖父治理下的锦绣山河!”金木零干巴巴的说着,可是却没有得到回应,只见那暗子就那么不动弹的跪在那里,这让金木零有些泄气。
金木零生于皇家,但是幸运不幸的是他是皇族中龙凤胎里面的龙,从出生起,他就是受人瞩目的,龙凤呈祥,别说是普通人家得了龙凤胎如何的欢喜,在皇家更是,加上天机学府和钦天监的预测,金木零从小便养在武帝身边,可是作为武帝喜欢的皇孙,虽然各项都好,但是不得痛快的哭,不得痛快的笑,就是学习也要名列前茅。
他从懂事起,他就不喜欢那如同牢笼一般的皇宫,他喜欢戏曲,喜欢戏曲里面的形形色色的人物,十二岁的一天,宫中大宴,莫北清出来演一位游学假书生,看着那璀璨的眸子,他入了心,那是一种自由的光华,在他看来。
后来,金木零时不时的听着这个天下第一戏班的曲子,然后慢慢认识了莫北清这个戏班子里面唯二的女伶人,听着她去过的地方山水风情,他动心了,他也要跟着出去看看,于是第一次,借着礼亲王府的夜宴,金木零逃离了那个让他有些窒息压抑的笼子,出来了,天地广阔,游玩天下,山中云,水中月,一切都是那么的舒适,有人相伴,是那样的快活于山水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