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杨布铭他们三十个杨家子弟在新军营里面是混的风声水起,乐不思蜀;而谢锦秀只觉着自己在杨学府中则混的是水深火热的,有些痛苦难言,只能自己忍受。

自从杨学府三代弟子走了三十人后,这杨明学似乎也闲置了下来,他几乎把精力都转到了谢锦秀这里,以至于上午胡率明去国子监的时候,杨明学就坐镇谢锦秀的庭院,等中午胡率明从国子监回来,两人一起手谈几局,并且一起看着谢锦秀。

本来圣旨下来,成为亲王府长史是多么喜庆的事情,可是谢锦秀只觉着自己好像接了圣旨后更加凄惨了。

谢家风走路都恨不得把自己的靴子脱了下来,省的发出来动静,影响到三叔读书答对。

实在是三叔太可怜了,按理说都已经做官了,何苦这般用功呢?

可是谢锦秀似乎真的是更加的用功起来,以前就是苦读诗书,现在是六艺全上不说,遇到杨明学和胡率明心情不好或者好的时候,还要去练习下厨艺。

谢锦秀每日早上不到天亮便要去挖竹苗,然后种植竹子,种植完后,简单的吃过早饭,就要到杨学府的演武场去练习上一个时辰的骑射,是一点也不能偷懒,而谢家风作为亲随,也要跟着练习,不过对谢家风要求没有那么高,可是就是这样谢家风自己都觉着差点受不了,更何况强度更高的谢锦秀。

骑射练习完,就要回到庭院继续攻读诗书,还要随时应对杨明学即时出题,等中午吃过饭食,就落到了杨明学和胡率明两人的手里,那文章的题目更是五花八门,谢家风在旁边听着都头晕目眩,但是自家小小的三叔,居然能很快的对答如流,让旁边跟着学习的六皇子金凡平都佩服不已。

当然在高强度的学习下,谢锦秀就压根没法胖起来,别说胖了,反而有些消瘦,谢家风想起来出谢家村时,众人的托付,心里可是害怕的厉害,自己把三叔照顾的瘦多了,要是被长辈们知道该怎么责罚?

所以谢家风平日里没事就往厨房跑,央着厨房的厨师给炖些汤汤水水的补品给谢锦秀吃,而其他人也让给谢锦秀加餐,只是这样还是不能让谢锦秀胖起来。

这么高强度的学习,谢锦秀一声苦都没有叫过,这让杨明学都特别满意,自家的子弟就是这一半的强度的时候,也有叫苦,哭着的,但是谢锦秀很坚韧。

只能说成年人的灵魂,自然不是小孩子可以比拟的!

谢锦秀可顾及不了别人是怎么看待自己,自己作为穿越过来的人,又是农家子弟出身,自然知道自己的短处在哪里,不说别的,六艺之中,哪一样都不是好学的,也不好随随便便就能精通,凭这半年就能够啃透啃全,那显然有些痴人说梦,自己现在也不过是全乎个把式,能够应付过去人看而已。

比如这射,这边的弓箭分成几石的弓,没有长久的练习,谢锦秀拿起来一石弓也用不了不久,好在他少年的身体,又一直注意运动调养身体,现在算是打磨一下。

作为学生,谢锦秀理解胡率明他们的心思,他们害怕丰城王去就番,如果丰城王去了,自己这个王府长史能够在京城逍遥?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骑射方面,谢锦秀和丰城王都要打磨,没有别的原因,边境守城之地,不能有不会骑射的封王,也不能有不懂骑射的长史。

所谓时间不等人,别人的着急,加上自己也着急,所以谢锦秀算是豁出去的训练自己,甚至还在图书馆中加量练习。

“清鱼?可是觉着自己骑射最近很有些长进?”杨明学这日在杨学府的演武场边,问着射了满堂彩的谢锦秀。

“额,师叔!弟子绝对没有这么想,只觉着自己很一般!”谢锦秀觉着自己没有翘尾巴,自己的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毕竟这是死靶,要是让自己去打活靶,估计都得脱靶。

“我觉着清鱼就很有将军的风采!”杨明学这般笑眯眯的开口,让谢锦秀心生警惕,这明学师叔要捧杀自己吧?

“不知道,师叔有什么教诲?”谢锦秀小心翼翼的问着。

看着越发小心翼翼的谢锦秀,杨明学握拳清咳一声:“闭门造车总是不对,你师叔我好心,给你下了战帖,今日便是约战日,你现在就去迎战吧!”

战帖?迎战?

谢锦秀满心的拒绝:“师叔,我这人最讨厌打打杀杀,我是一位和平爱好者!”

“去去,你师叔我还说不动你了?对了,咱们杨学府的人要是在外面比试输了阵的人,都要挨罚奥!”杨明学拿出来一张帖子直接塞到谢锦秀的怀中,然后就对着旁边的金凡平等人说:“你们别忘记去给清鱼壮威!他一个人有点单薄!”

谢锦秀无语,知道自己单薄还下战书,不过看着远去的杨明学,谢锦秀也是无奈。

金凡平惊讶了:“师兄,快看看,哪里?”

看着唯恐天下不乱的金凡平,谢锦秀无语的翻开了战帖,入目的张扬的话语,谢锦秀真想给那人来两拳啊,什么叫尔等都是尔尔之辈,真是目无余子,等看着落款,杨学府谢锦秀。

谢锦秀默了,这是把自己往死里坑啊!

谢锦秀就四处的找着杨明学,只是这人已经不见了。

“师兄,你好生厉害,一人单挑国子监!”金凡平觉着自己要重新认识自己的师兄了,这胆子,一定是虎熊的胆子!

“我说,不是我,你信么?”谢锦秀问着金凡平。

“可是落款是你,挑战日就是今日!”金凡平戳着上面的字款,谢锦秀欲哭无泪,等车夫过来说马车准备好,谢锦秀只能带着金凡平和谢家风和谢家乐往国子监去。

这一路上,心脏扑通扑通的,谢锦秀从来没有觉着自己这么紧张过,单挑国子监,低调的杨学府师长们在想什么?

谢锦秀一行,在看着下车后的谢锦秀抿着嘴严肃的样子,似乎是胸有成竹的样子,瞬间都迈出来六亲不认的步伐往国子监走去,几个人硬生生走出了浩浩荡荡的感觉。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越是紧张,谢锦秀的脸越是发木。

而国子监这边早就等着谢锦秀了,尤其是前天得知那和南齐世子赌回丰城的谢锦秀单挑国子监全场,消息一经传出来,令整个国子监都沸腾了,今天凡是没有课的学子们,都开始往门口以及大演武场跑去,就是想看看这书画双绝,锦绣文章的谢锦秀,是怎么能够做出来这个狂妄之举的。

胡率明听说自家的弟子单挑了国子监的时候,怎么也不能相信是自己弟子做出来的事情,虽然谢锦秀有些少年意气,但是平素也是谦虚守礼的,不说小小少年多么温文尔雅,但是少年郎绝对不会想出来要单挑国子监的。

所以在国子监门内,胡率明胡祭酒是心情最为复杂的,想来自家弟子是被老师和杨明学给算计了。

谢锦秀带着人一进来,就听着了一片哗然,而谢家风和谢家乐首先就有些怂了,两边的人数真的是相差悬殊。一边是几个身形单薄的小小少年,一边是青少年群体,挤得是密密麻麻的,一人哈一口气都能把少年们吹跑了。

“三叔,这阵仗有点大!”谢家风觉着自己脑门都冒汗了。

谢锦秀挤出来一笑,给胡率明作揖道:“老师!”

然后胡率明脸上一僵,好像自己等在这里并不是什么好主意,果然就看着周围的国子监的学生直接把他独立出来,一下子就把胡率明放到了对立面。

谢锦秀清咳几声,不再看僵硬了的胡率明,心里虽然揣揣,场面话还是要说的,谁让他是来踢馆的呢?

谢锦秀他还是对着人群团团作揖:“清鱼给国子监诸兄见礼,平素就很仰慕各位师兄,等下师兄们一定要高抬贵手,饶过我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胡率明听着自己的弟子突然放怂,差点没背过气去。

看着自家老师脸色铁青,谢锦秀笑的更是灿烂,好汉不吃眼前亏,干嘛跟人家弄得跟斗鸡一样,咱是人不是那啥。

“清鱼,既然拜帖已下,当敢迎上,此时做什么样子?”胡率明这话一出,谢锦秀就知道自己不能一味软弱,要不然自家老师也得收拾自己,于是他便挺起来腰身。

“不知道哪位师兄赐教?”谢锦秀看向了国子监的人群,别是车轮战啊,谢锦秀心里打着鼓,有杨明学和胡率明的日日强压着的奏对等等,谢锦秀的心还算稳,没有发飘。

“请,国子监,刘梦此请教谢长史!”

听着这人的话,想来是家里有官位的,要不然怎么知道自己当长史了。

“请,刘兄请!”

就看着国子监的人群分开,露出来一条道,谢锦秀手中的虚汗握握,想着自己是有图书馆的人,抬头挺胸就往前走去,他一走,六皇子等人都赶忙跟上。

在道路的尽头,就是国子监的演武场,谢锦秀自己走了上去,此时,刘梦此已经在等候着谢锦秀了。

等谢锦秀看向了四周,才发现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等看着了这么多人,谢锦秀反而心里安稳下来,几个月前,咱在这里,还见过外邦世子,我怕什么?

这么一想,谢锦秀马上气场一变,变得大气磅礴起来,眼神也变的坚毅,让接收到他眼神的刘梦此往后退了一步。

“谢长史眼神好生锐利,这是想让让国子监今日见血么?”刘梦此轻笑出声,想要打破谢锦秀给自己带来的压力。

“刘兄说笑!清鱼说仰慕国子监诸兄,现在能够当面请教,自然是打起来精神,才能应对,何来见血一说?”谢锦秀眼神依旧锐利,但是面容变得柔和不少。

等两人说完几句,才有一老博士扶着栏杆缓慢的走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