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帝心一喜悦,自然要封赏。
“杨老,此忆苦思甜锅于朕,于帝国都有如神助啊,当与封赏!”武帝这话一出口,杨大儒就是心里一紧,发现此锅的徒孙谢锦秀才不过是一秀才,最大的背景也不过投身杨学府。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出于保护,杨大儒赶忙对着武帝一揖。
“杨老如此大礼,朕愧不敢受!”武帝赶忙出了帝座过来搀扶,杨大儒还是坚辞要行礼。
“此礼,非拜不可,老臣要谢陛下封赏!”杨大儒态度十分谦恭,这让武帝心情更是好了很多。
“只是陛下,封赏一事,是我杨学府的幸事,只是可否容老臣说上一说!”杨大儒紧接着说道。
这让心情愉悦的武帝大手一挥:“杨老,说的哪里话,有什么尽管说来,可是有什么别的为难的事情?”
杨大儒摇摇头:“陛下厚爱,老臣感激不尽,杨学府一直治学,为难之事,就是唯恐学识不够,治学不严谨。只是老臣所说之事,是因老臣那徒孙,今年刚满十三,虽然聪颖,但也不过是秀才之身,陛下现在封赏,于他就如同那幼童抱宝于街,就怕有那歹人出现啊!”
杨大儒这么一说,武帝倒是一愣,别说是给十三岁的封赏,自己给一个月的婴儿也封赏过。
“杨老,是不是太过担忧。”武帝有些为难的说着,这有功不赏,不是自己的作风啊。
“陛下,南齐众使臣,还未归还丰城,如今还住那南齐会馆!”杨大儒这样一说,武帝当即明白了杨大儒的意思。
“只是...”武帝有些迟疑,“朕之国,还怕那区区南齐?”
“自然是不怕的!”看着武帝坚持要封赏,杨大儒不由得一笑:“老臣觉着,丰城将回,陛下此时当加封谢公,寻谢公后人!”
武帝先是脸色严肃,听到杨大儒此话,不由得脸上一喜:“杨老所言极是!”
“夜将深,老臣告退!”杨大儒拱手,现在隐患解除,他就要功成身退。
武帝连忙说着:“杨老辛苦,来人,赐肩辇于杨老,以后杨老入宫,宫门处肩辇伺候!”
杨大儒一听,不由得苦笑一声,给自己徒孙免除了各种伤害的机会,但是自己却是挡不住,真是失了自己低调的秉性。
再次拒绝,显然不合适,杨大儒只能谢过武帝。
杨大儒出了宫门,回身对着宫中方向一揖,才上了自家马车往杨学府而去。
“迟一!”又只剩下武帝的御书房,对着空中叫着。
就看着不一会儿,一个走路有些颤巍巍的老人站了出来。
“老奴见过陛下!”迟一对着武帝行了跪礼,武帝摆摆手,“汝可是听到了!”
“是,老奴听到了,迟十九回报,所言和杨老一致,老奴正想夜间向陛下回报此事,没想到,杨老这么快进宫!”迟一开口说着。
武帝点点头:“杨老受谢公一事影响颇深,明明是一身才华,却谨言慎行,杨学府百年低调,不复锐气!”
迟一听了这话,不由得低下头,帝心难测,尤其是学府与帝王共治天下,乃是大明帝王提出,所以每代皇帝都有收拢皇权的意思,武帝甘冈独断,年少时便征战四方,力挽狂澜。
现在都说是武帝是老虎卧榻,变成病猫,但是迟一知道,应当是老虎冷眼旁观,锐虎爪,老虎虽老,但是虎心犹在。
“那谢锦秀年少敏锐,拳拳爱国之心,老奴是看在眼中!”迟一捡着不紧要的说着,不过所言也让武帝喜悦不已。
“你且看这!”武帝感觉终于能和人说道说道了,前几日听着逗趣的大学士,说京中趣事,武帝听闻成郡王家的幼子被拉出来作伐很是开心,尤其是听闻谢锦秀后面赌银落于人后后,就让人取了内库的银两给谢锦秀加注,并因为心焦,让暗卫抄了谢锦秀和成杰云的试卷,今日一看,更是开心了一整天。
迟一接了过来后,仔细看去,两份试卷,一份写的花团锦簇,文采出众,而另一篇初看起来,就让人热血沸腾,再看迟一都不得不说,这个试卷可惜了,要是在殿试上写,必然能高中状元。
“怎么?”武帝看着迟一一脸遗憾,不由得问道。
“不,老奴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都是良才,只是这一份,老奴觉着分外可惜,要是殿试之上,直接颂卷,该是如何风景!”迟一的这话在武帝看来,一点也不夸张,他也觉着有些可惜。
“无事,老奴想来,要是殿试,陛下亲自出题,必然会更出彩!”迟一加了一句,这让武帝满意点点头。
“可惜此子刚刚乡试完,怕是不能参加今秋会试!”武帝有些叹息着说着。
杨学府的规矩,武帝一清二楚,对于杨大儒他是又敬,又是有些愤怒,很多人才,被杨大儒教导的安稳失了锐气,每每想到这些,武帝就是恨不得敲开了杨学府的大门,把那些年华蹉跎的才子们,都拯救出来,每每念及,都叹息这些少年何苦入了杨学府一门。
“这可是那谢锦秀所写?”迟一赶忙问着,听着武帝的这话,想来应该是了。
果然,武帝点了头:“大国泱泱少年,将使古宋举世无疆!朕阅之,悦之!”
说完就是叹气,落到了杨学府,就怕杨大儒要抹掉了谢锦秀的锐气,这谢锦秀于己多么像是谢公于文锦帝!武帝不愿谢锦秀受磨。
迟一听了也只是静默,多年相处和了解,杨大儒教导下的学生们都是爱教育爱研学,就是不爱政治朝堂,他一暗卫,也不知道如何去做,就听着主子絮叨便可。
谢锦秀还在陪着杨布琼他们打着叶子牌,杨学府内不许赌钱,而十六岁下又禁酒夜饮,所以几人也就是罚罚饮茶。
红泥炭炉一直在门口烧着,叶子牌好玩,时间不长不短,正好适合这些少年人风雅的玩,不想喝茶就作词写诗,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无论是杨之和杨明学,都听之任之,让一众少年郎都能开心玩耍,也是让他们闹着,不让谢锦秀想起来乡试阅卷的事情。
慧极必伤,这是这个时代人普遍的想法,尤其是幼子少年折损率高,更是让这些为人师长的更是关心几分。
乡试最后一场,半夜突至的暴雨击倒了很多考生,如今药铺里面治疗风寒和腹泻的药物,已然是提价难有,更是有些家贫的书生缠绵病榻,更甚者已经传出来了病逝的消息,更是让杨学府的众位紧张谢锦秀,他的隔壁,学府大夫常驻,就怕谢锦秀是不是风寒潜藏,还没有发出来,这种事情在乡试会试也是常见的。
如此各方焦急等待,赌场诸位夺第一名解元的呼声是每日再改,如今成杰云和谢锦秀已然是骑虎难下,两人被下注的份额,可是遥遥领先别人,当然谢锦秀是买他不是解元的份额多些,而成杰云则是买他是解元的多些。
如此时间匆匆,谢锦秀在杨布琼等人的陪玩陪吃下,似乎是日渐开朗,众人也放下来心,只是这日一早,杨学府就开始紧张了起来,乡试放榜,杨布琼带着杨布铭他们早早的来到了谢锦秀的庭院,那副样子,如同赶赴战场,如临大敌,他们要护着谢锦秀一起去阅榜,而杨明学和胡学政也早早的起来,摆起来围棋。
“可是比自己乡试的时候还紧张?”杨明学把自己围住的白子一一指了起来,“要是兄长看着你如此下棋,估计要气乐了!”
胡学政担忧的心思虽然没有写在脸上,但是漫不经心的下棋,直接也从棋盘上面暴露了出来。
“聒噪!”胡学政抬抬眼,看了杨明学一眼:“让你,你还不珍惜!”
这话一说,可是把杨明学气着,就执起自己的黑子啪的一下堵了上去。
“哼,那你继续让!”
而真正聒噪的地方,谢锦秀觉着就是贡院门口这边的青云路,只见此时这条路已经是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人,他们是挤了进来,是出不去,也不能往前一步。
也不知道榜单贴出来没有,因为往前一看,都是各种人脑袋。
“兄弟们出来三个人,咱们去挤进去看榜,兄长,你带着清鱼去旁边的茶铺等着!”杨布铭摩拳擦掌,本来就有仆从在外围给他们减轻着来自拥挤的压力,所以杨布琼看着还成,就应承下来,就带着谢锦秀往旁边的茶楼移去。
“清鱼贤弟,你此番要是中了,就是举人老爷了,要给人赏银,可不能挤得昏头涂脸!”杨布琼这话本来是安慰谢锦秀不能亲自去看榜,倒是让旁边别的考生听到,也连忙正了衣冠。可不是么,这举人可就和以前不同了,身份要金贵了些,于是就看着本来拥挤的人群,居然很多分流到了旁边的店铺,到让谢锦秀他们身边的压力骤减。
只是他们来的早,别人来的更早,附近的酒楼是坐的满满当当,已经没有了座位。
杨布琼本来想要领着谢锦秀去别的地方,不想出门就碰到了胡掌柜。
“锦公子!有礼!”胡掌柜一看,不由得笑了起来,听闻要出榜,他是赶忙赶了过来,毕竟自家的闲散银两都是放到了此人身上。
谢锦秀赶忙还礼:“胡掌柜!有礼!”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听闻谢锦秀两人是没有地方安坐,胡掌柜的赶忙邀约谢锦秀上了二楼包厢。
此包厢临窗,对于贡院门口那是一目了然。
这让谢锦秀很惊讶:“胡掌柜的主家可是有人也参加了乡试?”
只是这话刚说完,就听着外间的青云路上一声叫喊:“出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