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秀听闻,也是沉默,他有点觉着老师想的简单了,递书进京,想来得到消息的人都会前来,这中间既有忧国之人,也不乏钻营之辈,光是看看杨府门前如市,就能知道想要敬献书籍之人有多少,而胡学政作为杨大儒门下弟子,又是怎么个情形?
谢锦秀听着门子对胡学政称呼爷,想来关系匪浅。
“胡爷,可是进府等候老太爷?”门子弓腰问着胡学政。
“老师夜晚回来?”胡学政有些忧急。
“回胡爷,老太爷已经十来日未曾归家,所需事物倒是由大老爷送至国子监书楼!”这时得到消息的外管家过来给胡学政见礼。
胡学政赶忙扶起外管家杨之:“之叔,快快免礼,那我就在府上等大师兄回府!”
说完,胡学政就把目光看向了谢锦秀,对着杨之介绍道:“之叔,这是我在东来收的弟子,谢锦秀。清鱼,快来见过你之爷爷。”
“见过之爷爷!”不用胡学政说,谢锦秀就明白这位之叔的身份肯定是不一般,其实也是确实如此,虽然杨之是杨学府的管家,但是也是杨氏一族的外长老之一,算是杨学府上的实权人物。
“谢小爷,当不得,当不得,胡爷和谢小爷快快进府!”杨之态度和蔼的请了俩个人进府。
在曲飞华和胡学政分别在曲府和杨府等候的时候,这时在书楼里面,几位大儒各执几份书籍,分别交换比对,然后又听了百兽园内监的回话,几乎可以确定了这食金兽的习性,但是真的这般么?
曲老捋着白花花的胡须,闭目养神一般,等睁开眼睛,则分别看向了几本书。
“这些书籍分别来自东西南北各府,分属我等不同门下,想来应该可以佐证!”杨老看向罗老,曲老,以及纯老。
四位大儒脸上凝重,因为一旦决断下来,到时与那密封起来的食金兽详略内容不符,那么个人荣辱还算是小事,主要是丰城回归无望,岁贡事涉及国家荣辱,这些对于四人来说,可谓是比重万斤重,还要沉重。
“还有三日!如若书籍游记再有佐证,那么我们就确定下来,但是,你我四人,不能全部具名!”纯老看向了其他三人。
“非是我想贪功,或者其他,为万全计,此事我们中四人一人具名,其他三人招门下商议,以做备选,毕竟那南齐小儿,只赌我古宋无人识!想来有诈!”纯老沉重的说着,前些时候,无一书籍有记载资料,如今,四府八方,齐齐进献文集书籍,这其中的时间实在是太过于集中,由不得纯老不猜忌。
“那你我四人,何人具名?”罗老开口,其他三人为之一静。
成,则名扬学府。
败,则国民唾之。
虽然几人都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但是学府后面的门生门徒,都与之干系甚多,可谓是一学府,万千门生故吏前程,皆系他们四人身上。
书楼里面为之一静。
此时胡学政带着谢锦秀入住了杨学府中。
“这个庭院就是当年为师会试时,入住的庭院,从此之后,便是为师过来杨府的下榻之地!”胡学政对着谢锦秀感慨的说着。
庭院不深,多是修竹,谢锦秀看着,越看越像自己在东来府城入住的地方。
“看着可是熟悉?”胡学政含笑问着。
谢锦秀哑然,老师你这样的盗版真的好么?连庭院都盗用老师的?
“这就是学府传承!”胡学政给他的盗用宅院图纸给了美誉。
“咳咳,那岂不是学生未来收了学生也要如此这般?”谢锦秀指指那一丛丛别无二致的竹子。
“墨竹还是青竹,红竹,清鱼可以随意!”胡学政小小的和自己的学生开着玩笑话。
“还不是一样!”谢锦秀对于自己进入的这个学府派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开始觉着墨守成规,一板一眼,现在看来,倒是有种别样的趣味,就连老师也是面严,心中自有沟壑,也不知道作为师祖的杨大儒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谢锦秀却不知道杨大儒直接退出来具名的事情,在罗大儒话落后,就直接说了自己要退出,可谓是一点也不迟疑。
退出来,并不代表没有事情,他们三个退出来的大儒还是要帮着筛选,至于说和门下商议做备选,几人只是听听,对于门下的情况,他们也都清楚,谁什么样子,喜不喜欢游记,或者喜不喜欢行天下,他们几人是一清二楚的,要不然曲飞华的关师叔就不会被请进书楼,完全是这位关师叔喜欢乡游。
喜欢乡游,就会多见识,对于事物的真假,更有辨识能力。
两日匆匆而过,胡学政从耐心等待到焦急的盼着师兄和老师的回归,如果再不回来,谢锦秀的书籍根本就不可能用上,而书楼戒严,胡学政的条子也递不进去。
一想到要是没有得到正确的信息,老师等几位大儒名声受损,丰城故土难归,胡学政就觉着自己将会罪孽深重。
“什么?”胡学政和曲飞华都得到了各自关注的大儒送回来的消息。
“大师兄说让门下齐聚观礼?”胡学政问着杨之,他以为最后一晚,不管是杨大儒也好,还是大师兄杨正声也好,都会回返府中,只是没想到不是,而是得到让门下诸嫡系弟子前去观礼的通知,而且还送回来自家学府的学袍。
谢锦秀也被发了一套,作为杨学府三代弟子的白色金缕学袍,看着就很是好看,起码翩翩佳书生的扮相能够撑得起来。
“是的,老太爷有令,如果辩论有左,门下弟子可上台护学!”杨之这话一出,谢锦秀就觉着自己的背脊一凉。
胡学政那个明亮起来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老师!?”谢锦秀脑子转着,口中有些干,然后叫着胡学政。
“老师老了!明日,你要多听,多看!之后多说,两学府正名之日!看你!”胡学政的话,哐当一下砸在了谢锦秀的头上。
谢锦秀表示自己还小:“此任好重,学生难当,不过,老师,什么两学府?”
胡学政一脸怪异的看着谢锦秀:“丰城谢学府,与我杨学府,难道不是两学府?你进学的目的!”
听着这话,谢锦秀直接默了,自己进学只是为了过好生活!
可是谢学府是自己的顶岗学府,还有那杜撰的书籍,让他自己如何推翻,果然填坑火葬场,诸君一定要引以为戒,主要不要给自己挖坑。
这一日,国子监真是锣鼓喧天,天子仪仗,各府仪仗,还有各个学棚都坐的满当当的。
作为杨学府嫡系,谢锦秀坐在了杨学府学棚的前排,能够近距离的去看着辩论学台。
从这里可以看出,古宋国重学术,国子监的辩论学台,可以和现代的大礼堂媲美,主要台柱子上面为华表,周围有孔雀等瑞鸟瑞兽图案雕刻,端的是华丽而庄重。
启明林坐在客席上,含笑看着四大学棚,端的是春风得意一般。
看着满满当当的古宋国人,他非但不紧张,反而隐隐约约有些兴奋,笑吧,看吧,看小王如何将尔等送入我南齐史册。
“世子!”南齐使官,过来给启明林行礼,启明林则摆摆手:“催一催,这日头日盛,一个辨识而已,还要等多久?”
使官领命离去。
“古宋大帝,□□上邦之国,想来食金兽的来历,已经被诸位大儒所知,不知道今时,我南齐小民,可否听教?”南齐使官的话,让上座的武帝为之脸上一肃。
“自然,我朝大儒,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凡事都有吉时,这讲经研学,更是重要!”武帝说完,就看向了四位大儒,看着几位大儒颔首,武帝才露出来笑意,然后就看向了下方。
“南齐小国,来我古宋送丰城与臣民,我古宋自然是好生接纳,讲经延后,先上南齐所送瑞兽!”武帝对着下面说着,自有宣旨宦官,高声喊着:“南齐国,敬送瑞兽!”
如此喊了数十声,南齐国启明林怒极反笑:“就让他们得意片刻!”
居然说我国敬送瑞兽,真是好大的脸,南齐启明林,只希望等下,好好刮下古宋国一层脸皮。
“南齐世子,请上丰城文书!”
武帝旁大宦官走到启明林那边说着,一听这话,启明林呵呵一笑:“愿赌服输,我们南齐国不会狡赖!”
大宦官脸上笑成了菊花:“是,世子爷所说很对,只是瑞兽和交好文书,乃是国之见证,陛下也是为了友邦为好!”
这话一说,启明林冷笑一声,就把归还文书扔到了大宦官的怀中:“小王期盼贵国能有颜拿到文书!”
“必不负世子爷的期盼!”大宦官一挥手,就有旁边的小内监拿着文书送上了辩论书台。
接着就看着下面一个黑布掩盖起来的笼子也被送到了台上。
而于此同时,曲老也站在了辩论台上。
大宦官深吸一口气:“世子,黑布可以打开么?”
他说的时候,内心也是忐忑,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怎么外形能够让大儒在台上看上一眼,总比瞎子琢磨的强些。
“呵呵,可!”启明林嘴角挂着嘲笑,挥挥手,就看着台上的南齐饲养内监把黑布打开。
看着里面显露出来的东西,胡学政和曲飞华,心里都落了地,同样的素描他们见过,只是比之更憨态可掬些,只是谢锦秀看着那食金兽手里捧着的黑色吃食,他心中一动,直叫不好,这南齐国使炸!
“某乃曲...”
“杨学府三代弟子,谢清鱼,请求开言!!”谢锦秀这时顾不得考虑很多,直接穿过座台,来到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