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喧天,夹道欢迎,那是不可能的,下了官船,不等落脚休息,胡学政就直接派了仆从雇了几辆马车,十来人轻装直行,从渡口直奔着京城而去。
此时几位大儒在京城国子监讲学也暂时中止,几人在书楼里日日研读从不同地区递上来的古籍游记,而南齐国的游学的队伍则是居住在国子监附近的南齐会馆,等候着大儒那边的消息。
此时南齐国人其实已经在期待着胜利的果实,他们的使臣和武帝以游学见识为赌约,赌丰城及丰城百姓的未来。
古宋国赢,则丰城及丰城百姓回归古宋国!
南齐国赢,则古宋国称弟,上岁贡于南齐国!
可以说,这是国运的赌约,关乎着古宋国的脸面。
也许有人就问了,为何这食金兽会如此难以让人发现,这是因为食金兽所生活的地区,山路难走,进出一次可以说是九死一生,食金兽所生活的地区,林木茂盛,毒虫繁多,还多瘴气,非当地之人,进入基本就是死亡。
而这次把食金兽运送出来,几乎是耗费了千个山民的性命,所以南齐国对于此次的胜利可以说是很有信心,信心到他们都把食金兽直接放到了古宋国的百兽园区里面。
南齐国人不相信,古宋国人会认识食金兽,而且他们给起的名字,也会让人对这个瑞兽有些误解。
“哈哈,愚蠢,居然说以金矿为食?”南齐国明王世子,启明林大口的喝了一口酒水后,就拍着桌子笑个不停,“不知道等结果揭露那天,古宋国大儒会不会羞愤欲死!真当我南齐是蛮族!”
对于古宋国一直因为南齐国首位国主乃是山民出身,就连写国书都以上邦自居,现在怎么样?
南齐国奴其民,古宋国还拿自己没有办法,南齐国家的稻米年年丰收,国力日益强盛,此次说是游学,不如说是来找茬,和彰显南齐乃是上邦之国才是。
启明林心里想着那些有的没的,过了会儿又想着如何能够让这些大儒们统统引下水,夺了古宋国的脊梁。
启明林想完就对着手下们招招手,如此这般的吩咐后,就看着南齐国打入古宋国的暗桩纷纷行动起来,各种虚假游记漫天飞,让几个得到消息的大儒,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胡学政和曲飞华等人来到京城,两批人便在入了城门分手离开,曲飞华直奔京城曲府,胡学政则带着谢锦秀前往自己京城的府邸,一是为了两个人休整梳洗一下,二是让妻子见见爱徒。
胡学政两人的马车刚刚到胡府门口,就听着门子叫着:“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快去告诉夫人!”
就看着胡府里面就热闹了起来,而不多会儿,胡学政就带着谢锦秀进了二门,就看着一位约莫三十好几的美妇站在门内眼睛柔柔的看着胡学政。
“妾身见过夫君,夫君一路辛苦!”胡夫人直接带着下人们一起行了礼,看着后面有称爹爹,公爹的,想来应该是胡学政的儿子儿媳。
“夫人辛苦,快快请起!你们也都起吧!硫秀,这是我收的关门弟子,谢锦秀,字清鱼!”胡学政拉着谢锦秀走到了胡夫人面前,有些炫耀一般的说着。
“清鱼拜见师母!”谢锦秀连忙执晚辈礼。
胡夫人好好打量了一番,才慈爱的一笑:“看着就是个好孩子,长得也好,可是比咱家的几个皮猴好多了!青蓝,青红!还不过来见过你们师弟!”
胡夫人叫着身后的两个儿子,就看着胡青蓝和胡青红站了出来。
谢锦秀连忙先对着两人行礼道:“清鱼见过两位师兄!”
胡青蓝和胡青红也作揖回着:“清鱼师弟,有礼。”
一番相识过程后,胡夫人就打点了人,直接让下人领了谢锦秀去客院沐浴更衣,而胡学政那边则回了后院正院。
按理讲四品学政,教育地方,非诏非诉职不得离开地方回京,只是这次情况特殊,凡是大儒门下弟子,只要来得及皆可献策进京,所以一时间大儒门徒基本都往京城而来,尤其是自认为自己略有所得人,也能趁着这个机会,获得帝王关注,以各个大儒门下年轻一代为最。
“曲师妹!”
“曲师姐!”
曲飞华一回到曲府,就被曲府中窜动的人群惊了一下,不过看着这些同门不是携带了小箱子,就是携带了书匣子,她就有了明悟,这些应该都是来献策的。
“五叔,祖父大人可在家?”曲飞华和众人回礼后,就走到门口,问着二门处守着的曲府管家。
曲五擦擦自己头上的汗水,不由得苦笑一声:“老太爷一直都在国子监那边的书楼里面,和几位大人日夜研讨经策,已经有十日未曾回家了!”
曲飞华颦眉:“这么久?那这些人?”
“都是献策和投卷的!”曲五摊手一笑。
曲飞华一听投卷,心中就有些不喜:“这个时候还有要投卷的?”
“如此借机进京,趋炎附势之徒,五叔应该着人给撵了出去!”
听着曲飞华这么直言不讳,曲五心下虽也是如此想着,但是他有些苦笑:“都是曲学府下的门徒,再说乡试会试在即,老太爷定的规矩,我们府上本就应该收留!”
这话一说,曲飞华就无话可说,要说自家祖父和父亲,样样都好,就是对于门徒有些爱护过甚,甚至有时候,曲飞华觉着有的人完全就是看着祖父慈爱就是来打秋风,光是想想曲府每年的花销,曲飞华就有些头疼。
作为孙女,曲飞华虽然想快点告诉祖父食金兽已经有可以确定的消息,但是国子监书楼那边,自己没有祖父带着,也不能随便进入,只能等着父亲回来再想办法。
“五叔,父亲在府衙,那母亲呢?是在公主府?还是在曲府?”
“公主殿下现在就在内院,这个时候,应该还是在账房盘点!”曲五提到盘点就有些小声的说着。
一听到自家母亲在盘点,曲飞华哪里还不明白,这是曲府的账目又是乱了,想来又是用来贴补门徒,想想父亲和祖父的性子,曲飞华也是微微叹气,仗义疏财的性子,哪里像是大儒。
“母亲!”一进账房就看着曲阳公主坐在椅子上,皱眉看着账册,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曲飞华就心疼的叫了一声。
听着爱女的声音,曲阳公主就是脸上一喜:“华儿,想煞为娘了!你怎么去了那般久?”
曲阳公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打断了女儿的行礼,就拉着女儿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女儿,看着女儿的气色似乎都好,她才放下来心。
“东来府那边的书斋经营良好,加上女友儿要等话本的等身画像,所以多等了些时日,好在一切顺利,女儿就赶了回来!”曲飞华简单的说了下自己的行程,就拉着曲阳公主坐下。
“可是在礼王府待得并不开心?”看着女儿只提书斋事宜,没有说礼亲王府的情况,曲阳公主脸色一变,莫非自己的那位堂兄没有善待女人儿?
“没有,只是听着罗师说了一些事情,后来和命羽发生了些小摩擦,不过一切都好,堂舅两位长辈依然是如胶似漆,感情甚笃!”曲飞华眼中的担忧一闪而逝。
虽然自家母亲是皇室公主,但是只是养在宫中的宗室女,还是比起别的公主,心性要柔弱了一些,她不想拿着外间的事情烦着了母亲。
“那样就好,你堂舅夫妻二人,可是让人羡慕的紧!”曲阳公主笑着说着。
“母亲,可是账房支出又是过大?”曲飞华看着母亲摊开的账本,上面被圈出来的朱笔不要太多。
曲阳公主直接把账本合上,自家这个女儿,聪慧的很,但是也要强的很,要是让她知道,她给曲府丰盈起来的财物,又被散的差不多,估计会被气着。
“没有,只是门徒大量进京,安置就是个问题,我只是盘点下庄子,是不是可以接待好这些人!”说完,曲阳公主就拉着曲飞华说着近日京中的变化。
曲飞华看着母亲习惯的动作,知道母亲不想让自己知道,她也只能随了她的心意,眼中掩去了担忧,随着曲阳公主的话点头微笑,时不时的附和两句,让母女两人能够谈笑欢畅。
两母女一直等到了傍晚,一起安排了饭食,等着国子监上学的曲飞升回来,也等着在翰林院忙碌的曲世君回家,一起用餐。
曲家大儒,曲老并没有回来吃晚餐,可见又是在书楼里面忙碌的一天。
一吃完饭,看着曲世君要走,曲飞华连忙和他说着:“父亲,关于食金兽,女儿这边也有消息,父亲可否带我去书楼面见祖父大人!”
曲世君一愣:“你关师叔从外间回来,昨日已进书楼,据说已经得到了食金兽的确切的消息!”
他看看还是年少的女儿,也是一片好心,不由得出言安抚道:“为父知道你是好心,但是如果你祖父大人有需要,自然会交代家里一声,现在家里收集的游记古籍,已经很多,华儿莫要操心!舟车劳顿,也是辛苦,华儿早点去休息!”
听着曲世君这般说,曲飞华莫名的觉着有些不妙。
而在胡府,洗漱好的谢锦秀和胡学政,和家里打了招呼,就出了府门,他们去的是胡学政老师杨大儒的府上,只是同样的,杨大儒也在书楼里面,看着门下送上书籍的人很多,胡学政摇摇头:“这般情况,不亲手送上,恐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