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于老头后,残羹自然有家仆收拾,谢锦秀他们一行人开始自行安置,有书桌的主屋自然是归谢锦秀居住,谢锦海自己住到东厢房,福伯也住到了西厢房,而谢家云因为要照顾谢锦秀,则要在谢锦秀的卧室外面打上通铺,好在那里有张卧榻可以让供他睡眠。
谢家云把笔墨纸砚摆放好,然后又把墨汁研磨好后,就被谢锦秀打发了到了外间休息。
此时雨打窗户,滴答声入耳显得室内一片安静,正好用于学习,谢锦秀心想。
自身的弊端,谢锦秀自然知道的十分清楚,他不是土生土长的古宋国人,于礼教方面就要多学多听多看,而自身则要谨言慎行,这点倒是与小书呆人设相仿。
府试其实说起来和县试差不多,难度不是难在考试上,而是难在了竞争对手上,要说县试可能有浑水摸鱼进来榜单的,但是府试就要高级一些,算是过了初选,复试自然竞争力要大了一些。
府试的报名和县试也是基本上是一样的,都是需要亲供,具结,互结这些流程,要说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就是要多了一名提供具保的廪生,这个也已经被方先生联系了往日的同窗解决了,想到方先生对自己的颇多安排,谢锦秀既是感激又是感到压力。不过短时间府试对于谢锦秀来说,因为方先生的教导,要轻松很多,他所需要努力的就是多练习些字体,让人耳目一新,记忆深刻。
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有图书馆增强记忆力后,临摹各种字帖是这些备考日子里,谢锦秀的另一大乐趣,虽然只能做到模仿的形似,但是以他现在的年龄来说,已经占据了很大的优势。
五篇不同字体的大字临摹完,谢锦秀才打了哈欠。
透过窗户,看着外面雨帘不断,谢锦秀喝了一口温茶,然后起身把窗户关好,才自己准备歇息。
此时外面已经传来深夜梆子声。
谢锦秀脱下靴子,解了外袍,单着了中衣躺下,本以为可能会认床,没想到闻着淡淡的花香,他很快就睡熟了过去。
过了一阵儿,插了栓的窗户半扇突开,桌子上的五张大字无风自动,嗖的一下被一黑影拿走,紧接着窗户又掩盖上了,让受到一丝冷风的谢锦秀皱皱眉头,只是未曾醒来。
都说是雨夜好眠,谢锦秀深以为然,看着还没有天光大亮,他先是舒展着身子,然后拿着桌子上的凉茶漱了下口,就嗖的一下消失在屋内。
图书馆现在对他开放的区域要大了一些,在图书馆比邻的外间,有一家健身室也可以进入,谢锦秀这几日或早或晚的会进入锻炼半个小时,或是跑步,或是练习瑜伽,眼瞅着他的身子骨一天天健壮了起来,以前的肋巴扇看起来也包裹上了肉。
在健身房的洗澡间,淋浴过后,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干后,谢锦秀又去咖啡馆喝了一杯牛奶后,才从图书馆中出来,就看着他面色红润,头发随意的用根发簪挽了起来,鬓角还微微有些水汽。
谢家云本来要进来看看三堂叔是不是醒了,没想到就是看着谢锦秀穿着中衣站在室内发呆的样子。
“三叔,可是做了噩梦?”谢家云怕吓着他,轻声问着。
实在是这胸口起伏的样子,不得不让人怀疑谢锦秀是不是做了噩梦吓着了。
“嗯?”谢锦秀一愣,眉头皱起,那样子似乎就是告诉谢家云,是的,是的,我就是做噩梦了。
谢家云微微一笑,柔声安抚:“三叔,梦都是反的,侄儿已经拿了早餐过来,三叔先洗漱一下,咱们开饭好不好?”
说完谢家云就去端了水盆进来,伺候谢锦秀洗漱,更衣,然后给重新梳了发髻。
“二哥,起了么?”谢锦秀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出了会儿神,然后在谢家云要出去的时候问着。
“二叔已经起来了,一大早就去看这边的园子看花呢。”说完谢家云笑着退出了内室,去收拾一番。
而谢锦秀则到书桌前去整理大字,只是看着镇纸下的几篇大字,他皱眉的翻了翻,心中略有所动,走到窗前往外看了看,不由得看着一个角落出神。
“三叔,福伯问咱们什么时候出发,要不要吃过午饭再走?”谢家云把脏水收拾掉后,就过来问着谢锦秀。
“当然是越早越好,府试那边不能耽搁,所以能早一点到府城,就早一点!”谢锦秀的这话,一点也没有突兀的地方,任何一个赶考的书生都应该会这样说,所以福伯接到消息的时候也差不多准备起来,而谢家云则跟着于家管事购置着路上要带的吃食点心和热水等。
几碟的酱菜,白米粥,馒头,正是清淡的早餐,谢锦秀开始吃的有点心不在焉。
“三弟,昨夜睡得不好?”谢锦海看着自己都吃了三个馒头,谢锦秀还拿着一个在那里小嘴咬着,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得关心着。
“嗯,弟有些认床!”谢锦秀抬头看看福伯和谢锦海,不由得开口。
听了这话,桌子上的人都一脸同情的看着谢锦秀,谢锦海眼珠子一转:“不怕,等到了府城,哥哥就给你置办一张竹床就好了!”
坑弟二哥上线,谢锦秀不自然的撇了下嘴,他能拒绝么?
自己招惹的事情,自己吃恶果,谢锦秀哭丧着脸道谢:“那还真是谢谢二哥!”
不过想想已经是居家旅行具备的图书馆,谢锦秀的心情倒是好了许多,竹床如果太咯着身子,他就往图书馆里去,可是作为坑弟到底的谢锦海,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三弟还小,睡觉还是要在跟前看着点,于是府试中谢锦秀熊猫保护策略,就这么快要水深火热的实施了。
因为大多数东西都在马车上,所以只要把书箱搬上去就算是完事,所以一吃过早饭,三人就上了马车,福伯和于老头辞行后,就排在出府的马车后面离开于宅。
“等等!”薛明粮那个恐慌啊,他好像刚刚看着那个可恶的谢锦秀就跟在了自己后面。
“让后面的第二辆马车先走!”薛明粮命令着昨晚搭上的马车上的车夫。
跟着命令而来的是十两的银子,这可是个冤大头,车夫高兴的应承下来,一看后面是福伯,两人也是旧相识,这么一说,又给了福伯一两银子,福伯自然高兴的应了,甚至都不用问车厢里的谢锦秀,赶考的书生谁不想早到府城?
于是谢锦秀的车辆越过了前面的两辆车,先出了于府。
“福伯真是福气人啊!”谢锦海有些感慨的说着,这在狭路上,两车相遇,谁先走,谁就有面,谢锦海就觉着自己等人是被人给了面,却不知道,那是有人想让自己给对方探路,最好也陷进去水坑里,像自己一样忍饥挨饿还淋着雨。
可惜天公作美,薛明粮坑人计划落空,几人出门天还有些阴沉,可是这走了一个多时辰,天就放晴,慢慢就行到了福伯昨天所说的危险地带。
“小相公可要坐好了,小老儿,要快速的经过这里!”福伯先是打了个哨,就马鞭挥舞了起来,就看着马车狂奔了起来。
这边福伯打头的马车一跑起来,后面的马车夫也变了脸色,于是赶忙跟上,就看着当当当的声音在这山道上响了起来,谢锦秀听着,连忙放下手里的书,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心慌慌的。
山道难行,加上有各种石子,路很不平坦,谢锦秀三人在车厢里面是左右摇晃,要不是之前的早餐消化了不少,估计就会吐出来。
谢锦秀他们如此,薛明粮更是,不过不同的是,薛明粮已经吐了出来,他不像是谢锦秀他们一样,吃的清淡,他一大早上就是那种肯猪蹄,吃酱肉的主儿,所以消化起来本身就慢,加上山路颠簸,直接把他胃里的东西给颠簸出来。
“呕!”薛明粮再次的趴在车窗前,呕吐起来,薛甲拍着他的后背。
“车夫,车夫,你干嘛跑这么快!”薛明粮得空就红着眼睛问着前面的车夫。
“前面带路的福伯,可是老把势,对这一带熟悉的很,他那么快跑,咱们肯定要跟上!”车夫十分想当然的说着,福伯那是顶有经验的人。
“哪个?”薛明粮只觉着自己有不好的预感,他还想又被扫把星扫着了。
“就是小少爷,您让人家先行的那个啊!”车夫一点也不顾及薛明粮的心情,美滋滋的说着,跟了福伯自己一路平安啊,车夫心里想着。
“停停停!”薛明粮大声的喊着,似乎怨气丛生。
“他们快,你就快,有病啊!我包的车,我有权利管,我让你慢点!”
薛明粮掐腰瞪视着车夫,眼瞅着就要动手,薛甲怕薛明粮飞出去,连忙抱着他的腰身。
“好,好,我慢还不成么?”车夫到底还是看在了银两的面子上,听了薛明粮的。
薛明粮看着慢下来的车速,自己的胃部似乎也舒服了一些,不由得开心的笑了,只是刚笑,他就不乐意了,车夫怎么表情,怎么那副惊恐的样子。
只是就看着慢下来的车速,陡然间又加快了起来,只是山的一侧,轰隆隆的声音,临近。
车夫惊恐的喊着:“山龙爷来了,山龙爷来了!”
这时远处的谢锦秀他们的马车已经快要出了山道,第二辆马车也紧跟着,就薛明粮这一辆还因为薛明粮的原因慢行在山道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