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一夜,第二天果然如唐可说的那样,头疼得起不来床。
双柚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枕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床单摸着是凉的,苏应归已经起床了很久。
奇怪,明明昨晚出力比较多的人是他,结果今天累得腰都快断的人却是自己。
双柚深切体会到男女之间体力的诧异。
苏应归了解她的睡觉习惯,卧室内的窗帘关得密不透风,白天如黑夜,空气里仍弥漫着浓郁的红酒味,尽管浴室里的抽风机一直开着。
呼吸之间的红酒味熏得双柚的头更疼,她掀开被子下床,拉开窗帘和阳台门,新鲜空气钻进房间,她深呼一口,顿觉神清气爽。
主卧的阳台是露天设计,跟楼下客厅的大阳台刚好错开,形成一个对角。
双柚披了件针织外套走到阳台外,正在花园里打滚撒欢的睡睡注意到她,忙站起来,冲着二楼阳台的位置兴奋大叫,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苏应归闻声而来,站在客厅的阳台抬头望着双柚,私人住宅环境清静,哪怕隔着楼层说话也不到要大声吼的地步。
“你醒了,去洗漱,下楼吃饭。”
双柚应了一声好,没有久留,钻进屋里。
昨晚的事情她记不全,只知道火苗是她自己挑起来的。
直到双柚走进浴室,看见放在盥洗台角落里的拉菲红酒瓶,她整个人僵住,慢吞吞地蹲下来。
碰瓶子前她还做了一番自我暗示:瓶子只是偶然出现在这里,瓶子绝对不是空的,她不可能疯到用拉菲泡红酒浴。
当双柚拿起空荡荡的红酒瓶时,她顿悟了,原来她这个人喝了酒,真的可以疯到一种新境界。
苏和渊有收藏红酒的爱好,当年她跟苏应归领证结婚,他二话不说把自己私藏的这几瓶年份最好的拉菲全送给了他们。
因为珍贵,所以逢年过节都舍不得拿来喝,常年放在酒架上做摆设。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这些珍藏品会被她用来泡澡……
双柚放下红酒瓶,不忍直视自己的“罪行”,随手扯了张浴巾盖在瓶子上,她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收起悔恨的表情,一转头,就看见靠在门边的苏应归。
他不知道在这站了多久,双柚过于痛心这几瓶拉菲,连脚步声都没听见。
苏应归扫了眼墙角的浴巾,轻扯了下嘴角:“你盖上酒也不会回来。”
双柚耳根发热,却还要面子嘴硬:“你还好意思说,我喝醉了不清醒,你也不清醒?你应该拦着我啊,白费了这几瓶好酒。”
“拦着?”
苏应归似乎捕捉到很有意思的字眼,向她靠近,双柚一直退到盥洗台边上,再无退路,手撑在台边,心虚地说:“你……你想做什么?”
“不让你拿酒,就要离婚,就是我不喜欢你,就是觉得你还不如这几瓶破酒。”
“双柚,你说我敢拦着你吗?”
苏应归故意将“破”字咬得很重。
“……”
双柚尴尬得手脚蜷缩,根本不看直视他的眼睛。
见她不说话,苏应归轻笑一声,弯腰扯走地上的浴巾,随手摔在置物架上。
“快洗漱。”
双柚哪还敢多开腔,低着头闷闷地“哦”了一声。
她整整洗漱了四十多分钟,敷面膜护肤修眉毛,该做都做了,正当她打算给自己涂个手指甲的时候,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苏应归。
双柚接听按下免提,纳闷问:“都在家里你给我打什么电话?”
苏应归“哦”了一声,淡声道:“原来你还在家,我以为你跳楼出门了。”
双柚一边挑指甲油一边敷衍:“急什么,我还没洗漱完呢。”
“洗这么久,你是打算再做个美甲?”
伸手准备拿指甲油的双柚顿时:“……”
你在卧室装摄像头了吧!
“下楼吃饭,我不想再热第三次。”
“……好。”双柚放下指甲油,正要挂电话,苏应归又补充了句,“电话别挂,直到我看见你出现在楼梯口为止。”
双柚:“……”
算、你、狠!
双柚秉持破罐破摔的心情推开卧室门下楼,苏应归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着楼梯口的方向。
双柚走完最后一阶楼梯,站在客厅地砖上,看着苏应归,却对着手机跟他说话:“现在我可以挂了吧。”
苏应归挂断电话,手机放在茶几上,起身往厨房走,路过双柚身边时,不忘提醒:“去洗手。”
双柚说:“我洗过了。”
“摸过指甲油要再洗一次。”
“你怎么知道我摸指甲油了?”
“不知道。”苏应归回头看了她一眼,“不过现在知道了。”
“……”
双柚气得憋红了脸,转身进洗手间用洗手液仔仔细细把手搓了三遍才出来。
再回到客厅,餐桌上已经摆好了菜,三菜一汤有荤有素,色香味俱全,看着就有食欲,是苏应归亲手做的。
苏应归递给双柚一双筷子,双柚接过,拉开椅子坐下。
两人默默吃了三分钟左右,双柚最先憋不住,戳着碗里的米饭,装作无意问起:“你今天没有工作吗?”
苏应归咽下嘴里的食物才说话:“没有,周哥放了我一个星期假。”
双柚点头,给自己夹了一筷子青菜,又问:“你之后的工作计划是什么?”
“进组拍戏,手上有几个剧本,还没定。”
“电影还是电视剧?”
“电影。”
“哦,那挺好的。不过你记得把暑假的档期空出来,《山河破》开播前有很多宣传活动。”
“周哥会安排。”
……
前前后后就着工作聊了一碗饭的功夫,苏应归放下碗筷,见双柚还在费力找话题的样子,眉头微蹙,打断:“除了工作,你就不能跟我说点别的?”
昨晚还在缠缠绵绵你侬我侬,今天说话又一副冰块臭脸,双柚受不了这个落差,也放下碗筷,把问题扔回去:“我好歹还愿意跟你聊工作,不像某些人,一动不动就玩冷暴力。”
一句打中苏应归的七寸,他无话可说。
双柚受够了这段时间莫名其妙的冷战,反正话题已经聊到这,她索性一次性说清楚:“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你就说出来,不要不理人,我真的猜不透你在想什么。”
“我也猜不透你。”
苏应归看着双柚的眼睛,脸上没有表情,显得很严肃:“你现在还像三年前那样喜欢我吗?”
双柚一怔。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那我换个问题。”苏应归顿了顿,后半句说的很艰难,“你还想跟我离婚吗?”
“没想过。”
“是没想过还是不想?”
“没想过。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跟你离婚?”
双柚把苏应归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反应过来,好笑反问:“你不会以为我是耍着你玩吧,报复你以前拒绝我?还是可怜你?”
苏应归陷入沉默。
此时沉默等同于默认,双柚硬生生被气笑了,在桌子下踢了下苏应归的腿,问:“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说说,我非常好奇。”
“你很害怕公开我们的关系。”苏应归沉声说,“我见不得人,你还想给自己留余地,不是吗?”
“你知道公开我们的关系,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我说过我不在乎。”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恋爱脑。”双柚收起笑意,一本正经地说,“一旦公开,粉丝脱粉转黑就算了,你的人气直线下降,直接关系到你的商务资源、你现在正值转型期,这件事可能直接让你跌进十八线,你这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之前为了掩饰我们的关系,我们还对外称是远方亲戚,隐婚加上欺骗大众,这两个标签贴在你身上,太重了。我怎么能不害怕?我不想毁了你的事业,你最好也不要自毁。”
苏应归垂眸,想了很久,说道:“可是我们瞒不住一辈子。”
双柚叹气:“但可以瞒一阵子,至少等你稳定下来,转型成功,粉丝对你事业的影响不再那么大之后再说。”
苏应归没有再说话,他起身上楼,在书房里待了一整天,晚饭的时候,情绪总算恢复正常。
双柚见他已经想开,没有再提起公开的话题,心里松了一口气。
苏应归一周不用工作,双柚这周也没什么事情,两人待在家里过了几天最简单的二人世界生活。
假期最后一天,戴汉霄打电话约双柚吃饭,为工作,也为私事。
“你那个心上人有没有空?带着他一起来啊。”
双柚看了坐在旁边的心上人苏某,把选择权交给他:“戴汉霄请吃饭,你要去吗?”
这是双柚第一次把他介绍给身边的朋友,苏应归摘下眼镜,嘴角牵起一抹笑:“去。”
双柚转头叮嘱戴汉霄:“好,但你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别被媒体拍到。”
戴汉霄一听就懂了,揶揄道:“是当红一线?你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双柚只笑:“没那么夸张。”
“也是,你哥是苏应归,在他面前谁都算不上一线。”
“……”
双柚突然问:“霄哥,你没有心脏病吧?”
戴汉霄大笑:“没有,我身体好着呢。”
“以防万一,你还是买点速效救心丸吧。”
“买那玩意儿做什么?”
双柚看了眼身边的苏应归,神情复杂道:“我怕你一会儿见到他,当场吓出心脏病来。”
“……”
戴汉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