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之星”的企划申棋早就知道,贺北笛给他看过。
这项企划完全由NA设计,鹮厂合作,直到执行期间楚娱才加入,但依然以NA为主体。当初鹮乐吸取NA进入运营,正是看上了NA雄厚的资本,其中这套企划功不可没。
正如贺北笛说的,这样一块大蛋糕,谁看了都想分一块,但是作为做蛋糕的人,肯定要承担原材料的供给,除了NA,还真没谁同时兼具实力和魄力能担得起这个项目。鹮厂看上了NA的钱,楚华看上了贺北笛的野心,而NA需要成熟的平台和市场资源支持,三家一拍即合,现在这块蛋糕的胚子已经出来了,就等主角登场。
作为东道主,华夏本土会有三支团队参加,除了闪光少女,还有两只分别是来自银河光年公司的银河少女队,和朵朵娱乐的七色花。
大赛将至,闪少开启魔鬼训练模式,爱丽丝在赛前动员会上给大家仔细介绍了这一次“亚洲之星”的情况。
一听说还有两支本土队伍,沈媛松了口气。银河少女队她听过,这是大概三四年前出道的一支三人组合,当时人气还不错,不过现在团员们年龄大了些,忙于自寻出路,加上队员之间也出了矛盾,后来已经是半解散状态。《偶像新势力》她们其实也参加了,但是因为排练不认真,海选都没有通过,公司也没怎么使力运作,鹮厂也没留面子。
这个团是有一定的人气在的,有一波情怀粉,稍微运作,应该起得来。
至于那个“七色花”,沈媛就没听过了,不只是她,其他人也一样。
爱丽丝干咳了一声,“这个团……以前不是女团的形式。央台六套的《向阳花》剧场看过吗?”
众人一怔,缓缓在空气中打出一个“?”
向阳花剧场——那不是个儿童节目吗?
“七色花就是《向阳花》剧场里面的‘七色姐妹’。”爱丽丝打开放下幕布,播放了一段录像。录像里,穿着七种颜色夸张服装的女孩子笑容甜美的唱歌跳舞。
“嗨小朋友们,认识我吗?我是你们的红红姐姐!”
“小朋友们好,我是橙橙姐姐……”
“我是小紫妹妹。”
闪少众人:???
困惑更浓了!
怪不得她们觉得在哪儿听过,见过是的确见过,但是……她们什么时候成了女团了?她们不是电视台的主持人吗?
“是这样的,”爱丽丝解释,“她们其实是朵朵旗下的一个组合,因为没有渠道,平时也接不到其他工作,就做了电视台的常驻嘉宾。你们看,《向阳花》剧场每周二四六更新三期,留给她们彩排的时间并不多,节目上的舞蹈和音乐都是她们自己创作编排的,这样的创作强度和密度……不要小瞧她们。”
哪怕是哄小朋友的口水歌和简单舞蹈,也足以证明这个组合是有点儿东西的。
“这次七色花准备搭上亚洲之星的顺风车,如果成功就能告别电视台,她们有子供向的基础,一旦有了话题性和关注度,平地起飞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爱丽丝没说的是,考虑到市场和家长们的反应,短期内七色花组合还是无法彻底转型。御三家会接受这两支队伍,一来是对闪光少女有绝对的信心,二来也是从市场角度考虑,选择了两支和闪少完全不同风格的团队。NA和楚娱都不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至于第三,则是因为国内女团市场现在是闪少一家独秀,其他叫得上名字的要么不愿冒着风险参加,要么能力不行,这两支队伍也是精挑细选出来,同时具备实力和话题度的,而团员本身也有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沈媛叹气,行吧,本来以为多了同伴能分担一下压力,现在感觉压力更大了。
“丝姐,”郁薇举手,“那个……MYTH真的会来吗?”
爱丽丝微笑,“要我把合约给你看吗?已经签完了呢。”
郁薇感到胸口一阵窒息,一脸缺氧地瘫软在椅子上。
“不只是MYTH,还有Crazy Sister,霓虹的24,新加坡的心爱少女,泰国的仙女座……总之,你们叫得上名字的,基本都有。”爱丽丝继续放重磅炸弹。
说实话,她看到这份名单的时候也疯了,他没想到NA和楚娱第一次联手,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而海外的“大佬”也没有他们以为的那么高不可攀。爱丽丝上个月跟队去了一趟太极,那边的人见了贺北笛客气的不行,听说是董事长和罗苏家族有生意来往,具体的她就不知道了。
反倒是新组合Crazy Sister那边,一开始没怎么谈妥,后来不知道怎么,突然又答应了。
反正这次同行,她虽然主要是跟着楚少恒打下手,但是亲眼见了贺北笛的行事和NA公司的作风,真是佩服得不行。
爱丽丝的消息又将闪少的自信轰了个粉碎,爱丽丝预料到会这样,她也不紧张。虽说对手很强,但是她的团队也不差,和闪少相处快两年了,她了解这群姑娘,也她对她们有信心。
“好了,”丝丝女王挥舞起无形的小皮鞭,“今天开始,都振作起来,你们的战争,打响了!”
会议结束后,众人拿着发下来的行程表,三两成群地出门,有哀嚎的,有兴奋的,有面无表情的,也有窃窃私语的。
申棋手机震动,她看了一眼来电,笑了起来。
“呦呦呦呦,啧啧啧,”沈媛看她表情就知道是谁来的电话,“不打扰你啦,我先去舞蹈教室,一会儿吃饭叫我啊。”
申棋今晚和贺北笛有约,NA和楚娱中午有个联合记者会,贺北笛说好结束后来公司接她。
申棋走到楼梯间,接通电话:“北鼻,怎么结束这么早?吃午饭了吗?”
女孩子的声音轻盈愉悦,像盛夏的黄鹂,听在电话另一头的人心里却不轻巧地敲击在心上,微微一沉。
“……我是楚少恒。”
申棋一怔,再度看了看手机屏幕,确实是贺北笛的号码,但是对面的人是楚少恒无疑。NA和楚娱的联合发布会,楚少恒在场不奇怪,但是什么情况下四代目会把电话交给别人?
申棋心中涌起不详的预感。
下一刻,电话那头传来声音——
“申棋,你听我说,这边出了点事,贺北笛他现在……医院。”
申棋是和爱丽丝一起赶到医院的,彼时,楚少恒和助理以及吴秘书都在病房外,面色严峻,申棋的心几乎瞬间凉了一半。
见到申棋,楚少恒正要说话,吴秘书率先迎了上去。而申棋则像是完全没看见他似的,快步上前问:“吴哥,怎么回事,他开车很小心的,怎么会发生车祸呢?”
楚少恒嘴巴动了动,到底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跟了过去,听吴秘书讲事情经过。
今天的联合发布会,因为NA和楚娱都要出席,最好一起入场,所以双方约好在停车场会面,也几乎同时到达。结果他们刚下车,有一辆奥迪车突然从马路冲上了人行道,直奔停车场方向。彼时吴秘书和楚少恒都背对着路边,根本来不及反应,贺北笛飞快地将两个人推向两边,自己则向斜后方躲去,危机发生时,大家动作都很灵敏,并没有受伤。谁也没想到,没等他们松口气,那辆奥迪突然打横,再度朝贺北笛的方向滑了过去……
好在车子被停车场其他车子卡主,贺北笛并没有生命危险。头部轻微撞击,手臂骨折,这会儿打了针,处理了伤处,人已经在病房里睡着了。吴秘书的手机摔坏了,他想着这么大的事申棋应该知道,就用贺北笛的手机拨通了申棋的电话,可是接通后他又不知道怎么说,最后电话被楚少恒接了过来。
申棋越听眉头越紧,沉声问:“肇事司机抓到了吗?”
“抓到了,酒驾……可能还嗑了药。”吴秘书答道。
“就这些?”申棋不可思议,“这分明是蓄意谋杀!”
一次不成还来两次,要不是贺北笛命大,这会儿可就不只是骨折了。
“应该是巧合,”楚少恒道,“今天的记者会是昨晚临时决定的,不可能是……”
“这件事并不是秘密。”申棋看向楚少恒,“对吗?”
她此刻眼神冷静而犀利,平日里的慵懒和漫不经心全无影踪,简直判若两人。
楚少恒一时语塞。
“只要稍微关注一下节目的消息,和公司里任何一个人打听一番,又或者对方根本就是媒体这一行的,想得到你们今天的行踪,并不困难。‘亚洲之星’才刚放出消息,就出这种事,说是巧合,这说不通。”申棋说。
楚少恒皱眉,“……你怀疑我这边出了问题?”
申棋一怔,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火了,她在楚少恒肩头拍了一下,语气和缓了些许,“你别多想,我没有这个意思,这件事不是冲着你来的。”
这事的确怪不得小楚,他也是受害人。如果对方的目的是破坏“亚洲之星”项目,楚少恒就是买一送一的目标,纯粹的“添头”。
女孩子掌心柔软的触感让楚少恒一怔,从出事起就焦急烦躁不安的心情,不知不觉平稳下来,那一抹被怀疑的冒犯和不悦也奇迹般的像没有存在过。
吴秘书倒是明白申棋的意思,他面色一凛,“我明白了,我这就去联系警方。”
他刚才失了冷静,居然忘了,的确是有一伙人巴不得贺北笛垮掉,只是他们到底血脉相连,吴秘书没想到对方手段会这么肮脏。
等吴秘书离开,楚少恒犹豫半晌,还是问出疑惑。
“他真的有仇家?什么仇家要使这种手段?”
申棋摇摇头,贺北笛的家事,她不想多嘴。
她进了病房,贺北笛还睡着,眼镜已经不见了,露出好看的睫毛,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也无损颜值,他手臂则被夹板固定,似乎不太舒服,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眉头紧皱着,睡得并不香甜。
申棋觉得有些心疼,她轻柔地在贺北笛眉间揉了揉,又替他掖好被子。
好在,四代目的光环还在,而且因为摘了眼镜的原因,光环这会儿没心没肺地散发着光芒,丝毫没有一点萎靡的样子。
说明贺北笛并无大碍。
她转过头,对上神情有些深沉的楚少恒,“楚总,这边有我和吴秘书,你就先回去吧,你也是伤患呢。”
楚少恒额头也有擦伤,好在只是皮外,已经处理过了。
楚少恒没想到她这时候还能注意到自己,却听女孩子仿佛松了口气,低不可闻的叹息道:“还好你们都没事啊。”
楚少恒一怔,抬头,女孩子已经背过身,专心地看着病床上的人。
她说“都”,那是不是说明,她其实也有点……关心他?
“申棋。”楚少恒突然出声。
“嗯?”
“要是……要是今天在病床上躺着的是我,你也会这么担心吗?”
问完,面对着女孩子惊讶的表情,楚少恒立刻就后悔了。
他在干什么?这么直接问,不是跟表白差不多了吗?且不说申棋合约在身,两年内不能谈恋爱,他还是公司的负责人,即便没有这些,这也太……
申棋愣了一下,眸光一闪,随即像明白了什么。
女孩子眼中仿佛又亮起星星,她笑意盈盈地道:“当然会的,不过……”
在楚少恒眼中的光彩彻底点燃之前,她比了比小手指第一个关节,眨了眨眼,“会比现在少一点。”
实话实说,她对四代目向来偏心。
楚少恒:!!!
“咳……”
好巧不巧的,睡得“深沉”的贺北笛突然低咳了一声,申棋立即回身看向病床,对上某人“虚弱”的眼神。要不是他头上的光环过于耀眼,申棋几乎要以为他生命垂危了。
“醒了?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贺北笛声音弱弱的,眼神便宜不看门口,“就是觉得有点吵,这屋里人太多了,我头疼……”
头疼啊?想安静啊?行。
“那我就先出——”
申棋正要起身,某人被子里那只没受伤又一直死死攥着她的手猛然一紧,申棋抽了口冷气——这哪里是病人该有的力气?!
“我头疼,离不开人,留一个人照顾我就可以了。”贺北笛很体贴地规划着,他缓慢地转过头,看向楚少恒,“楚总,我要休养几天,项目的事就交给了,有你小楚总在,我没什么不放心的,你去忙吧。”
快点儿去。
楚少恒盯着分明屁事没有,申棋一来就头疼胳膊疼哪儿都疼的某人,想到这货再怎么说今天也救了自己,冷笑一声,离开病房。
——老楚说得太对了,贺家果然多奸诈狡猾之徒!
等楚少恒走了,贺北笛眼神一凛。
——忘恩负义的东西,他不过睡一觉,就敢当他的面想撩他的“白菜”,早知道当时就不该救他那一下。
看着神采奕奕,面色红润的某人,申棋脸一沉,在某人没受伤的手背拧了下去。
——装柔弱,装病危!这么会演戏,当什么总裁,当演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