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三班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宋绮诗将之前拿到的那张学生会入会申请表往课桌里塞了塞，塞到了桌洞的更深处。
然后她才满意地起身，拿着书包往外走。
这时候，其他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是莫笑凡？”
“她怎么过来我们三班了？”
“估计又是跟纪宇航、方立他们有关系，赶紧走吧。”
教室里原本剩下的几个人，也匆忙离开了。
宋绮诗看向门口。
莫笑凡冷着脸，推搡了一把，几个女孩儿站立不稳，踉踉跄跄地进了三班教室。
莫笑凡紧跟着也走了进来。
宋绮诗茫然地看了她们一眼，拎着书包就要越过她们往外走。
莫笑凡急了，一脚踹在了其中一个女孩儿的腿上：“道歉的话不会说啊？之前跑到三班来教训人不是挺会说的吗？”
那女孩儿咣叽一下就趴宋绮诗面前了。
宋绮诗赶紧跳开了。
害，可不能让人给碰瓷碰了。
那女孩儿本能地想去抓宋绮诗的腿，结果抓了个空，顿时面上更加羞愤。
她们打死也想不到，莫笑凡是怎么发现她们来找麻烦了的？毕竟她们让雍扬给骂退了，就连宋绮诗都不怕她们。她们当然也不好把这么桩败绩，讲给莫笑凡听。
可现在莫笑凡不仅知道了，还让她们上门来道歉。
……道歉？
她们这下更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为什么要让她们来道歉。
宋绮诗算什么了不得的人吗？丰水中学的人说她家里很穷。既然是个穷鬼，有什么可怕的吗？
几个女孩儿面色苍白，满头大汗，模样狼狈，又充满了困惑。
见没一个人出声的，莫笑凡更气了。
这等于什么？
这就等同于让她在宋绮诗面前丢了大面子！
再想到之前站在办公室外，宋绮诗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还有沈曜舟朝她扫过来的冰冷的目光……莫笑凡胸中的怒火燃烧得更旺盛了。
“我的旗号打着爽吗？”莫笑凡说着又踹了一脚。咣叽又趴了一个在宋绮诗面前。
宋绮诗张了张嘴。
几个女孩儿看着她的样子松了口气。
像宋绮诗这样的，她们见得多了，成绩再好，奈何家里穷。就算有人给她出头，她应该也会为了避免横生枝节，更为了伪装出一副善良大度的样子，她一定会出声为她们求情。
宋绮诗张嘴说：“……这儿挺挤的，趴不下这么多个。把人桌子撞倒就不好了。”
她自己擦桌椅板凳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呢！
“……”
“…………”
气氛沉寂且僵硬了几秒。
莫笑凡：“那就全都滚出去。”
几个女孩儿期期艾艾地爬起来，只能往外走。
结果等走出去，她们就又愣住了。
三班的教室门外还站了个人。
身形挺拔，将中山装穿得格外好看。但是抬眸向上，就能瞥见对方冷漠的面容。是……是沈曜舟。
莫笑凡跟着走出去，看见沈曜舟也惊了一跳：“会、会长怎么在这里？”
沈曜舟没说话。
莫笑凡还要再开口，然后就看见宋绮诗默默地拎着书包从后门走了。
“宋绮诗！”莫笑凡赶紧追上去。
今天这个歉 ，她是一定道的，打破那几个傻逼的头，也要道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宋绮诗顿住了脚步，想了想说：“其实这样道歉挺没意义的。”
不是她故意为难她们。而是那些善良的人，根本不会来欺负人，更不会得寸进尺。而那些来欺负你的人，有了一次，吃不够苦头，那就会将你当做好欺负的，还会来第二次。
原著中的女主，就曾经犯过一个错误，居然在楚羿年替她教训一个小炮灰的时候，她出声求情了。事后楚羿年心有不满，认为她不识好歹，于是也不再管了，还轻笑一声说：“你怎么报答我？”
说完就是一顿不太和谐的酿酿酱酱。
而那个小炮灰也从那次得来经验，觉得宋绮诗好欺负，欺负了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儿。于是就又来找了几次麻烦，强行为宋绮诗和其他男主的床上互动增进了机会。
宋绮诗当时看的时候，还吐槽过这什么烂糟剧情设定。但一想这种烂糟剧情，能多吃几顿肉，多开几辆车。当时她觉得一切都合理极了。
去尼玛的合理哦。
对面的莫笑凡一愣，她对上宋绮诗的目光，竟然从心底滋生出了一丝紧张：“……那、那你认为怎么样，比较好？”
那几个女孩儿错愕地抬头，盯住了宋绮诗。
她们只是想来教训一下宋绮诗，在莫笑凡面前讨个好，顺便还能拿出去炫耀一番……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做错事的人又不是我，这不该我去想。”宋绮诗摇摇头说。
她就是懒得想。
别人找她麻烦，真是净给她添麻烦了。
有功夫想这个，她不如回家想想今天那道大题还有什么别的解题思路。
“你不要太过分……”有个女孩儿忿忿出声，同时转头去看莫笑凡，却见莫笑凡神色怔忡……莫笑凡竟然还认真地想了起来？
女孩儿顿时消了音。
她只能大着胆子，转头去看沈曜舟。
沈曜舟还是没有改变，他静静立在那里，冷漠地打量着眼前这一切。
就跟看一出戏剧没有任何区别。
女孩儿心尖一颤，不敢再看。
只能焦灼地盼着快点熬过去……
“先道歉。”莫笑凡突然出声。
她们从来没这样有压力过，莫笑凡站在一边，沈曜舟站在不远处。
这两个人的分量死死压在她们的身上。
“对、对不起……”
“这就完啦？”宋绮诗还没说话，莫笑凡就先眉头一拧，气势凛凛。
“对不起，我们、我们不该来找你，我们说的那都是屁话。”
“对，以后再也不会了。”
“请你原谅我们。”
她们越说越觉得羞臊。
要知道自从抱上莫笑凡的大腿之后，就只有她们冲别人耀武扬威的份儿，哪有低头认错的时候啊……
这时候楼下有走得迟的，隐约听见了上面的动静，等走出了教学楼之后，还特地仰头往上面看了看。
那人没看见靠里站着的沈曜舟，却看见了莫笑凡和几个女孩儿，还有拎着书包漂亮得有些扎眼的宋绮诗。
那人瞪大眼，赶紧拿出手机胡乱偷拍两张，随后就快步走了。
“你他妈会不会真诚点儿？”莫笑凡在楼上骂。
“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是我们嫉妒你，我们不对……以后再找你，就让我们变成烂脸丑八怪……”说到最后一句，都快哭出来了。
宋绮诗嘴角抽了抽。
这句倒是挺狠的。
宋绮诗摆摆手：“我走啦。”
莫笑凡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却只变成了硬邦邦的一句：“对不起，是我驭下不严。”
驭下？
宋绮诗眨眨眼，感情他们还有个小团体怎么的？
她长长卷卷的睫羽轻轻颤动。
宋绮诗没有说什么，快步下了楼梯。
再不走，一会儿公交车更挤啦！
莫笑凡站在原地，还是闷闷不乐，宋绮诗的态度，就跟扎了一根箭在她心上。
让她有种仿佛跪在宋绮诗面前，也得不到原谅的感觉！
她完全忘记了，当初自己去找宋绮诗的时候，也是气势汹汹，俨然一副要薅宋绮诗头发的样子。
莫笑凡站在那里不动，几个女孩儿也就不敢动。
她们在那里灰头土脸，瑟瑟发抖，一颗心仿佛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半晌，莫笑凡才回了血，她扭过头：“会长……”
沈曜舟却已经不在原地了。
沈曜舟缓缓走出学校。
路上稀稀落落的人群，却也还没忘记和他打招呼。
沈曜舟一一回以颔首，姿态依旧冷淡疏离，但那些人却仿佛受宠若惊了一般。
“今天沈会长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沈曜舟一路来到了停在路边的车旁。
车门外站着个黑衣大汉，大汉立刻弯腰为他拉开了车门。
沈曜舟抬眸扫了一眼马路，空荡荡的，早已经没有宋绮诗的身影了，然后他才坐进了车里。
这个动作和他往常的习惯有出入，那黑衣大汉跟着上了车，不由问道：“您刚才是在马路上看见什么人了吗？”
说着，那黑衣大汉的神色戒备了起来。
“没看见人。”沈曜舟淡淡道。
黑衣大汉顿了下，道：“您今天出学校的时间也比往常要晚一点。”
“啊，有点事。”沈曜舟一笔带过。
黑衣大汉没再说什么，只是暗暗记在了心上。
车子很快发动。
黑衣大汉的目光透过厚厚的玻璃窗，看向窗外那些来往的行人，时刻警惕着。
就在这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沈曜舟突然补充了一句：“见过小猫亮爪的样子吗？”
嗯？什么？什么猫？什么爪？
黑衣大汉惊愕地转回头，刹那间以为自己是不是酒喝多了，这都幻听了。
“我刚才见过了。”沈曜舟说。
黑衣大汉还处在晕乎的状态中。
什么猫？什么爪？
他只能干巴巴地本能地接了一句：“那、那好看吗？”
沈曜舟不作停顿地道：“好看。”
司机头一次听沈曜舟提起这么生活化的话题，心底顿时有点热切，忍不住也想搭搭话，于是他转头问：“那猫……可爱吗？”
沈曜舟这次略作思考了下：“……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