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仔细看看,温陌把钱谨裕引荐给家世相当显赫的同龄人。”
家里有点小钱,来这里结交最高圈子里的人嗤笑一声。他们好歹比钱谨裕强百倍、千倍,他们想融入到那个圈子里十分困难,名声不好的钱谨裕倒好,什么也不用做,自有同圈子里的人帮忙引荐,现今这个世道当真可笑。
一个女生微微抬起手肘碰旁边女生的胳膊,下巴颏往钱谨裕所在的方向戳,压低声音说:“温陌被他们圈子里的人叫过去,没带上钱谨。钱谨裕左顾右盼,呦呵,他还端起一杯红酒朝贝漾走去,不得不说这人眼光真毒,挑选出一个傻白甜下手,他不会要借贝漾跻身到温陌那个圈子吧?”
语气里带了些幸灾乐祸,到底看钱谨裕的笑话,还是看贝漾的笑话,只有她自己清楚。
旁边的女生也端起一杯香槟,起身朝温陌几人的圈子走去。她来不是欣赏跳梁小丑表演的,而是来和温陌那个圈子里的人打好关系的。
温陌几个顶级豪门圈子里的人聚在一起,四周参加聚会的人开始行动,尽量和温陌那个圈子里的人混个脸熟。
整个宴会给钱谨裕留下一个印象,极度奢侈。
能站在这里的人,都不是没有脑子的,都懂得如何取舍利弊,他们用一些小手段达到某些目的,却无伤大雅,这便是他们的聪明之处。
活了三辈子,他才看透一些事情,委实有些可笑。
“钱忠国、王萍萍一直强调我要做顶级富人圈的乘龙快婿,温陌又特意把贝漾介绍给我认识,哪能让他们失望,你说对吗?”
钱谨裕迟迟没听到鬼先生回答他的问题,他鼓起脸颊对着左边的人微笑,眼角往左瞥,没看到鬼先生,他又鼓起脸颊朝右边的人微笑,眼角往右瞥,也没有看到鬼先生。他深吸一口气朝温陌望去,看到兀一漂浮在他们脑袋上方。
他嘴角抽动两下,继续往前走。
贝家和温家没有业务上的往来,两家从事不同行业,按理说两家八竿子打不着边,温陌又不喜欢贝漾这款类型女生,为什么温陌和贝漾结婚呢?
以前钱谨裕不懂,如今所有的困惑迎刃而解。
前世,他大二那年,梅文珊和温殊知道温陌非他们亲生儿子,他们考虑到自己心机重、唯利是图,害怕自己一旦知道身份,做出伤害温陌的事,梅文珊便放低身段到贝家替温陌提亲,给温陌找一个家世和温家伯仲之间的岳家,那么他没有能力做出伤害温陌的事。
果然,自从温陌和贝漾结婚,整个圈子里的人再也无法撼动温陌的地位,温陌想做任何事情,总有人双手奉上温陌需要的东西。
温陌特意告诉他贝漾的家世,以及贝漾在整个圈子中的地位,他要是不做些什么,实在是太辜负温陌一片好心。
贝漾懒洋洋地撑着脸颊,一双水汪汪的杏眸眼流露出一抹恶趣味。她本想坐一会就走,可没想到一个长得还不赖的男生朝她走来。
小拇指按住唇瓣,哦,刚刚温陌介绍的出生在蓝领家庭的朋友,不知道她父兄的杀伤力,也难怪敢主动和她套近乎。
贝漾慵懒地举起酒杯,钱谨裕注意到温陌的眼睛一紧,温陌在另一端和人说话,眼神却时不时往这边瞟。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贝漾。”
贝漾撑起身体,脸上挂着甜美可爱的笑容,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天使举起酒杯。有勇气和她套近乎的男生,免不了被父兄刨出祖宗十八代,人品有些许瑕疵的,休怪父兄手下不留情咯。
钱谨裕的眼睛像是被她天真烂漫的笑容晃了一下,没留神绊住自己的后脚跟,身体往前倾斜,红色的液体冲击杯壁。
男生下一刻要压到她身上,贝漾天使般纯洁的笑容冻成冰渣碎了一地,什么玩意,世风日下啊,连男生都开始投怀送抱。
即将倒在贝漾身上那一瞬间,钱谨裕抓住桌子,身体朝桌子那边倾斜,不幸的是红酒、香槟滚到地上,贝漾白色的群摆上被染了酒红色,位置尤为尴尬,不知道的还以为贝漾来大姨妈,血崩到成河。
“砰砰铛铛!”
长长的桌子被钱谨裕撞翻,甜品和各类的酒散落一地,所有人停下手中的动作往这边看。
只见钱谨裕笨手笨脚站起来,胸前的衣服被液.体和甜品糊的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大家顿了几秒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神经异常兴奋。他们大喊、大叫,脱.掉.上衣尽情狂欢,这里瞬间变得有些因乱。
钱谨裕看了眼被那些人抛在地上的酒杯,扯了扯嘴唇,他撇头不去看贝漾黑的能刮掉一层锅灰的脸,说:“那个,我第一次参加有钱人的聚会,没想到你们有钱人真会玩。”
这条裙子虽说不贵,好歹也几十万。贝漾正要开口提赔偿的事,经过钱谨裕提醒,她才注意到大家像是嗑了什么东西。
贝漾眉头拧成一团,脸上的血丝退去,她拿起包翻找手机。
贝漾按号码时,一阵凌乱的脚步朝他们逼近。
“警察同志,大家在里面聚会,没干乱纪违法的事。”总经理边推开门边说,当他面带职业微笑,准备和有钱公子哥们打太极,就说警察同志来窜门的。他目光触及到里面因乱的画面,手赶在大脑命令前关上门。
警察一脚踹开门,总经理弯着腰往前冲几步,心里叫苦不迭,诸位小祖宗耶,你们除了聚餐还带有其他目的,提前和他通通气,好给你们争取一点时间。
“接到群众举报,你们聚众狂欢吃违.禁要,都带回局里。”
这些头脑依旧兴奋地人被警察带回警察局,其中钱谨裕和贝漾最狼狈,包括温陌在内,此刻所有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疯狂的燃烧生命。
留下来几个警察搜查整个现场以及调看监控,其他警察在局里搜身,重点对象搜查两个唯一清醒的人。
警察在钱谨裕身上搜到药,他眉心皱成山峦,沟壑极其深,厉色道:“这是什么东西?”
“帕罗西汀、舍曲林、西酞普兰、度洛西汀。”
钱谨裕试图勾起唇角,扯出他自认为非常清澈的笑容。
“一旦被我查出这些是违.禁要,到时候你再笑也不迟。”警察把药送去检验。
与此同时,温陌身上也被搜到违禁药物,他愣了半晌。为了不显得与众不同,也为了让爸妈坚信钱谨裕带坏他,他少量服用海螺樱,脑子比那些人清醒,他眼睁睁看着警察拿着药物去检查,心脏没来由突突直跳,莫名的心慌。
他努力说服自己,要丸状的海螺樱被他放入钱谨裕衣服里面,而且他把海螺樱倒入酒水中,特意换了一套新衣服,衣服里面的药只是普通的药物。他记得管家有心脏病,一定是管家送衣服时,不小心把药放进他的衣服里。
这样一想,温陌就放心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警察一定会联系家长。温陌彻底放纵自己,让药物操纵他的身体。
晚上22:45
局里灯火通明,比菜市场还热闹,本市有头有脸的人都到局里,不是拍桌子就是高呵一声,扬言给局长打电:“十八年来,我们的孩子从未碰那些东西,你们必须、尽快给我们一个结果,是谁给我们的孩子下要。”
这些都是全国响当当的商业界大人物,养成了说一不二的性子,听他们的语气,谁敢阴他们家的后辈,绝对让那人生不如死。
接到电话急匆匆赶到局里的钱忠国夫妇,心脏突突跳个不停,两人艰难的咽下吐沫,一致想到陌陌这招真狠,设计钱谨裕一下子得罪这么多富豪,钱谨裕这辈子算是完喽。
就在这时,温殊半搂着面带忧愁的妻子出来。
陌陌从小就比同龄孩子让人省心,是他们的骄傲。别说妻子,他看到陌陌被海螺樱控制的模样,他瞬间起了杀死带坏陌陌的人。
“谨裕,爸爸妈妈辛辛苦苦把你拉扯长大,你这么做对得起我们嘛。”视线从温殊和梅文珊身上移开,王萍萍伤心欲绝地趴在丈夫身上,“你跟妈妈说实话,最近几天你时常呆滞,笑容诡异,痉.挛的躺在地上干呕,你是不是碰那个东西了,温陌把你当朋友带你参加聚会,你是不是往酒水里倒东西?”
“警察同志,如果我家谨裕自首,你们可不可以放了他,他是q大大一学生,他还年轻,他的人生不应该就这么毁了。”钱忠国卑微地拽住警察同志的手,既恨儿子不争气,又舍不得目睹儿子在监狱里过一辈子,他乞求道,“我替我儿子自首,刚刚我妻子说的事情是真的,q大的学生都知道我儿子神情呆滞,笑容诡异,痉.挛干呕,求求你别让我儿子坐牢。”
这对夫妻在温殊和梅文珊面前刷慈父慈母形象,力求在两人心里留下好印象,证明不是他们带坏钱谨裕,而是钱谨裕自己长歪的。
局里的父母,他们彼此都认识,唯独不认识钱忠国和王萍萍:“我们的孩子经常聚在一起聚会,从未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一定是那个叫谨裕的人企图拉我们的孩子下地狱。”
“既然事情已经明了了,立刻放了我们的孩子,我们要带他们到医院。”
好多个家长纷纷掏出电话,打电话联系秘书,让秘书联系最好的律师打这场官司,必须让钱谨裕坐穿牢底,才能平息他们心中的怒火。
此刻有钱的,人脉广的富商恨不得立刻弄死钱谨裕,这件事说到底是一个丑闻,事情一旦被报道出去,会损伤他们的企业形象,企业形象一旦受损,非常难恢复。
所以他们尽快接孩子回家,避免狗鼻子记者听到消息瞎写一通。
“走完程序,证明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下违禁要,我们自然会放人。”警察让他们稍安勿躁,耐心等待结果出来。
这些家长大吵大闹带孩子回家的同时,警察再次提审钱谨裕:“…你父母说的事情是否属实?”
外边异常喧哗,审讯室里却冷冰冰的。
“西酞普兰、度洛西汀…我生病了,病的很严重…”
“钱谨裕,这是公安局,我没有功夫听你生什么病,你只要回答我这段时间你是否神情呆滞,痉.挛呕吐,笑容诡异!”警察猛然拍了一下桌子。
“你们知道西酞普兰、度洛西汀是…”抑郁症药物。
可惜钱谨裕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警察呵斥住:“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我没有功夫听无关紧要的话。”
这名嫌疑人掀起唇角,鼓起腮帮,眉眼下弯,就这样看着他笑,什么话也不说。警察的耐心被这个油盐不进的嫌疑人磨完,笔和记事本被他丢在桌子上:“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父母吗?你知不知道你父母在外边苦苦为你求情。”
嫌疑人还是一句话也不说,警察拽住他的衣领扯到门外:“你现在不说,等化验结果出来,你再坦白,为时已晚。”
“我说那些药是抑郁症药,但是你认为此药非彼药,对不起,我不能顺着你的思维说假话…”
“啪!”
钱谨裕愣了一会儿,看清楚冲过来扇他耳光的人是谁,他笑的五官皱在一起,笑的胃扭曲,警察却不让他蹲在地上,他就这样半挂在警察身上干呕。
“你、你们都看到了吧,他在报复社会。”
钱谨裕的脸在梅文珊脑海中晃了一下,不过她看到钱谨裕呕吐,断定他吃违.禁要时间太长,引发的症状。她极力指控钱谨裕报复社会,陌陌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下违.禁要,此刻她满脑子全是带陌陌回去,找最好的医生给陌陌治疗。
其他家长恨不得一刀一刀把钱谨裕的肉剜成三文鱼片,集体对警察施压,立刻释放他们的孩子,必须重判钱谨裕。
“谨裕,你为什么要这么傻,有什么想不开的,可以和爸爸妈妈说,为什么要走上这条路。”王萍萍扑上前,要抱住钱谨裕,尽情的演绎慈母的戏份。
可惜被钱谨裕躲开了,王萍萍神色一瞬间不自然,期期艾艾盯着钱谨裕。
钱谨裕干呕的同时,笑出了眼泪,他上气不接下气说:“在你们没有监视到的地方,我认识一位侦探朋友,他分文不取替我跟踪你们,还在你们的家里装上微型摄像头。王萍萍女士,钱忠国先生,我正式控告你们,虽然我不知道该以什么罪控告你们,但是我想你们被判死刑,又不想你们死的太痛快,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