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谨裕自乱阵脚,说明她的计划已经起了成效,因此周璐心情不错。
她回到家里看到母亲坐在门槛上颠黄豆捡碎石子,母亲抬头看了她一眼,偏头笑眯眯问小弟晚上想不想吃辣豆花,小弟却不耐烦怼了母亲一句,母亲低三下四哄小弟,母亲好不容易哄好小弟,转过头来没给她好脸色看。周璐不仅不在意,还提点母亲几句:“妈,左邻右舍都在讨论小妹和林先生的婚事,我听他们谈论的挺有道理,差点被他们说服,您说小妹听多了规劝言论,会不会也被他们影响,误会您要害她,不愿意嫁给林先生?”
“她敢,老娘剥掉她的皮。”周婶扬声唾弃不要脸的老婆娘们。
“妈,未来姐夫五十四岁,你说他退休谁顶他的岗位。”一说到孙林祥,周明磊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
他自己碎碎念念:“小爷懂妹夫没有儿子分量重,也不肖想未来姐夫的岗位,只求大外甥顶替未来姐夫的岗位,能把我塞到大外甥原来的岗位上。”
“依我看这些人嫉妒周珑,故意抹黑我们周家,好让孙林祥反悔这门婚事。”周父蹲在墙根下吧唧一口,吧唧一口吸烟。
周婶脑子飞快转动十分钟,总算消化完大女儿、小儿子、丈夫的话,她为自己聪明脑瓜子鼓.掌的同时,活动四肢冲出去和臭嘴婆娘撕扯:“从哪个不要脸的骚.货嘴里说出周家一句不好的话,我诅咒她立刻被儿媳妇推进河里淹死,男人和十七八岁的姑娘结婚,二婚媳妇虐待你们儿子,把你们儿子训练成畜牲。”…
周婶没结婚那会儿都敢和已婚妇女对骂,而且从没输过,结过婚之后彻底放飞自我,她什么话都敢说,什么话都敢骂。谁敢碰她一根手指头,她能抓烂自己嫁祸给别人,躺在人家家里讹人,如果谁不赔偿医药费,她见到什么撸什么,直接搬回自己家。
介于周婶战斗力太强悍,七巷的住户没有一个人敢和她硬碰硬。
邻里们无奈地摆摆手,人家不领情,他们劝个屁。煞笔女人不动脑子想想,孙林祥的条件这么好,如果其中没有不为人知的腌臜事,人家能看上臭名远扬周婶的女儿?
只要肯花费精力找小姑子的舅母的堂妹的侄媳妇的妹妹打听,能打听到孙林祥几年前续娶一位妻子,那个姑娘两年怀七次孕,胎儿不是流了就是死在肚子里,后来姑娘铁了心和孙林祥离婚,听说姑娘最后嫁给普通工人,四年后生了一个健康的大胖小子,证明问题没出在姑娘身上,至于姑娘为什么流产,只有孙家人自己知道。
“我呸,没本事找有权有势女婿,只怪你们蠢。”周婶一副战斗机中的王者姿态找二闺女讨要工资。
她刚进魏林家的门,眨眼的功夫仓皇逃出魏林家。魏林拎着一个空袋子大摇大摆走进周婶家,只听见周婶的哭声和骂声,不一会儿魏林拎着沉重的袋子回家。
周婶哭的越惨痛,邻居们越高兴:“七巷终于出现一个能制住明磊妈的人,今晚做一顿好饭,好好庆祝一番。”
——
周珑腮帮子被口腔里的食物顶的鼓囊,灵动的眼珠子转几圈,黑乎乎的手指抠头皮,转身闪进狭窄的巷子里,缩在角落里啃好吃的。
一双饱含善意笑容的眼睛盯着她,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钱谨裕咳了一声骑自行车回家。
中午到食堂吃饭,钱家父母听儿子说,不出意外儿媳妇明天回家,两人不由地想到周璐。一下午俩人不停地琢磨周璐看儿子的眼神,越想俩人心里越没底。好像儿媳妇回娘家后,周璐看儿子的眼神不对劲,给人一种儿子特意忽悠走儿媳妇,跟周璐好上的感觉。
但凡儿子正眼看周璐一眼,又有周璐压抑情深的眼神引导她,她一准起疑两人的关系。还好儿子没正眼看周璐,也不和周璐打招呼,对周璐的态度特别冷淡,钱母从儿子眼中看到吃惊、困惑,似乎儿子也不明白周璐为什么这么看他。
回到家俩人关上门悄悄讨论周璐的事,不知怎么聊偏了,谈到周婶小女婿孙林祥身上,这时儿子回家了。
钱父下巴对着门,让妻子和儿子聊天。他一个大老粗说不好话,怕弄巧成拙。
钱母白了丈夫一眼,拍拍衣服笑着出门站在院子里。钱谨裕搬个凳子放倒,一屁股坐在上面,打开钢笔盖,抬头看一眼院子里的摆设,挥动笔在纸上涂鸦。
只需一眼,钱母能看出儿子画的是什么,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不得不承认儿子眼神十分厉害,竟能发现院子摆设细微的变化,她的心神被笔尖留下的痕迹吸引,待儿子停笔,她才想起自己要做什么。
“谨裕,你应该听说周家的事吧,明磊妈让出嫁女上交工资养儿子,又给周珑找一个比孩子爸大一岁的对象,提出让孙家给明磊介绍既舒服又不用看人脸色的工作。凭这些事,你觉得周家人图什么?”钱母直视儿子的眼睛。
“妈,周家人只图钱。”钱谨裕想要说什么,还没开口便懊恼低头,像是经历艰难挣扎,他抬头直视母亲,“妈,你吃的盐比我吃的米多,你帮我分析一下,是不是这么回事。最近我总是觉得周璐看我的眼神特别奇怪,把我当成肉多皮薄的包子,恨不得上前把我吞进肚子里。”
他似乎想到恶心人的事,恶寒的抖了一下,道:“她该不会自导自演一部戏,故意和我传出谣言,方便周婶敲诈勒索我们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