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的老街坊邻居了,这话说的太见外了。”佳宇奶奶越过钱大哥站到门前,脸部松垮的皮肤硬是挤在一起,眼睛瞥向客厅,仅一间客厅有自家一套房子大,客厅里的摆设的物件只在大商场或者电视上见过,再瞧瞧客厅里的一家四口,佳宇奶奶流露出羡慕的眼神。
钱谨裕侧身斜靠在门框上,敲击门框的指尖顿了一下:“这哪叫见外啊!不是有句老话说得好嘛,没有规矩容易滋生**,因此为了托儿所长远着想,亲戚、朋友的孩子想上托儿所都要走正常流程。大娘,我建议你还是九月一号带你家小孙子到托儿所报名面试,如果你家小孙子满足招收条件,我们铁定不会因为私人恩怨取消你小孙子的报名资格。”
佳宇奶奶瞳孔猛地紧缩,面部肌肉不规则抖动。
“今年托儿所新招三名艺院毕业的老师,一名大专生,两名中专生。大哥,六名老师的住宿问题安排好吗?对了,外国流行让新员工熟悉了解公司文化,经常搞一些聚餐活动,我们也赶一下时髦搞一次聚餐活动,你和大嫂通知所有老师周末下午五点到‘一吧’集合,有亲属的把亲属也带来,所有费用公司出。”邱梨面含微笑走到丈夫身边。
钱大哥乜斜着眼观察佳宇奶奶神色,提高三成音调回应道:“住宿已安排妥当,等一下我去通知他们聚餐的事,还有托儿所又购置一些开发智力的玩具以及乐器明天到货。”
“那啥,虽然我从始至终一直为馥雅说好话,但是我还是要替小区里的居民向你们道歉,对不住了。”佳宇奶奶希翼地看着他们,“你们看我已经道歉了,以后发现谁敢乱嚼舌根,我一准撕烂他们的嘴,能不能留一个名额给我小孙子,只要一个。”
钱谨裕眼中的光芒暗了暗,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讽刺:“事情已经过去四年了,说再多也于事无补,我们忘了,你们也把事情忘了吧。”
“做大事的人度量大,哪里会为了屁大点的小事耿耿于怀。”佳宇奶奶极夸张大笑,夸赞两口子生意越做越大,“你是咱们小区走出去的,你们做大生意、大买卖,我们肯定要捧场。就这样定了,我家小孙子去托儿所上学,打骂任意,我绝对不会拖后腿,还会跟街坊四邻宣传托儿所。”
“大娘,真不能给你小孙子预留名额。托儿所里的老师喜欢到酒吧聚会,扭.腰提.臀、跳贴身舞,会带坏你家小孙子。你给你指一条明路,近两年市里出现了几所托儿所,我看他们打得广告语挺好的,里面的老师也是正经人,我建议你带你小孙子去那里面试。”邱梨示意大哥进屋,她手搭在扶把上。
佳宇奶奶鼓囊着嘴巴,憋了半天说道:“你们还在生气,是不是让我跪下来磕头认错…”
“你们始终介意我在酒吧上过班,为此闹过不少糟心的事。证明我们的思想不在一个层面上,思想差异不利于老师和家长沟通如何陪伴孩子成长,还增加老师的工作量,所以你就别为难我们了。外边有那么多家托儿所,我相信总有一家适合你家小孙子。”丈夫闪进屋里,邱梨虚假的扬起笑容缓缓关上门。
没有人关心佳宇奶奶在门外如何作,也不在乎佳宇奶奶会如何编排他们。
钱大哥手背在后面看了看小侄子的作品,又去听小侄女讲一篇童话故事,他才找个位子坐犹豫好久说道:“我推断最近几天不少老区的居民找你们道歉,王奇一家人受到法律制裁,散布谣言的人也道歉了,真不考虑留在本市发展吗?”
“很早想到魔都闯一闯,耽搁了四年,我怕再不出去闯闯,将来我会后悔。”钱谨裕走上前手轻轻地搭在大哥的肩膀上,手指缓缓向掌心聚拢。
钱大哥上下睫毛交错在一起,双手交叉握在一起,两根大拇指不停地摩.挲:“每月多给爸妈打些钱,我们三家跟四弟妹到魔都闯闯。至于托儿所,我们高薪聘请一个代理校长,这边的托儿所交给代理校长。”
“成。”终于要走了,钱谨裕发现本市没有他留恋的人,也没有他留恋的事物,或许今后再也不回来了。
四家人忙着找代理校长,忙着交接手头的工作,还要抽时间应付家长们,这段时间他们忙的晕头转向。
钱谨裕也没闲着,空闲的时候找本市的朋友聚会。今天他和大忙人叶勋相约小茶楼见面,听说书先生说评书,小抿一口茶润肠道。
叶勋两年前不在报社上班专职写,离职时报社老板送给他几个点股份,叶勋写的还在星晨报纸上发表,有固定的读者群,他写的不仅仅在本市发表,还在别的市报刊上发表,如今已经小有名气。
“钱哥,老区居民状告我诋毁他们名声,已经向法院起诉我。他们不知道越是有争议,越是能引起市民们的关注,市民们又重新谈起王奇案,感慨王奇案带给大家很多改变,政.府部门加大普法力度,也加快法制建设速度。据我所知四年内出现六起猥.亵案,其中一起罪犯的媳妇是个傻子,一起罪犯的父母丧失劳动力,罪犯家属和律师一直强调法外有情,恳请法官轻判罪犯,还要延缓执行判决,当地法官考虑到被告的家庭状况轻判罪犯,后来受害者家长向高级法院申请二审,并拿王奇案做参考,恳请法院严判罪犯。二审法院以王奇案为依据,最后重判罪犯,人大代表在大会上也提到猥.亵幼童该如何定罪。”因为他写现实题材,经常到各个地方收集资料,特别心痛的发现很多幼童遭受到熟人猥.亵,家长为了面子或者考虑到其他因素,经常打骂孩子不去追究猥.亵犯刑事责任,每每看到这个场景,他恨不得把家长脑袋劈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钱谨裕呷一口茶,眼神放空说道:“...我想投资拍摄一部猥.琐幼童题材的单元电视剧,唤醒家长们保护幼童意识,你愿意当编剧吗?”
“这种题材恐怕过不了审核!”叶勋沉思道。
“这些日子我一直寻思,人活在世上不光为了扬名万里,必须得干一件实事,才不枉此生。我琢磨干什么实事呢,思来想去为正在遭受猥.亵或者即将遭受猥.亵的幼童做些实事,希望能帮助她们,才能安心在这片土地上生活。”钱谨裕垂眸轻嗅杯中清香的茶,仰头一口喝完。
叶勋打量钱谨裕一会儿,捂着眼睛苦笑道:“我这辈子算是栽到你手里了,放着记者不做,专门干吃力不讨好的活。”
他答应了!
钱谨裕轻笑一声,不需要他说太多,叶勋比他了解遭到猥.亵幼童的生活现状。
说到做单元电视剧,叶勋脑子里有很多素材,想要写出剧本不难,难的是找谁演被侵.犯的幼童。叶勋离开茶馆,去找钱谨裕介绍他认识的导演,他要和导演好好商量一下如何拍摄电视剧,怎样才能不让人们歧视被猥.亵的幼童。
电视剧的事全权交给叶勋,钱谨裕和陆琛瑞、江博旭、钱大哥、钱二哥到魔都做市场调查,选择办公地址,更重要的是解决孩子转学问题。
余下的几人做收尾工作。
邱梨每天面对好多老区居民用各式各样的借口道歉,总之不承认自己诽谤人,把责任推卸给别人,自己替街坊邻居道歉。
每次遇到这样的人,邱梨总是面笑皮不笑跟他们说老师们喜欢到酒吧消遣,会教坏他们的孩子,好心劝他们带孩子到其他托儿所报名。
老区居民们认准邱梨办得托儿所,因为从这家托儿所走出去的孩子都取得斐然的成就,就算撞破头他们也要把孩子塞进托儿所里。
尽管这两年他们和钱母的关系闹得特别僵,他们还是拉下脸找钱母套近乎。
“你和谨裕爸辛辛苦苦拉扯四个孩子长大不容易,这四个孩子有钱了也不回来看你们,心里肯定难受吧!”一位大妈唏嘘不已。
钱母撩开眼皮子看她们一眼,用鼻孔哼了一声。
“唉,我无意间听到你三儿媳和老师说,你四个儿子携家带口去魔都闯荡,把托儿所送给一个外人。谨裕妈,你儿子应该和你说过这件事吧,这几个孩子也是,三岁孩子都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他们倒好辛辛苦苦办起来的托儿所说送人就送人,难道他们心里没有你娘家人吗?没有谨裕爸兄弟姐妹吗?”
“喔嚯,真大方。”
“哎呀,谨裕妈,你娘家不是有个中专生侄女么,小姑娘学历高,性子温和容易相处,我觉得让她管理托儿所不错,好歹是自己人,你说是吧!”
“谨裕爸的侄子不是大专生嘛,依我看让他接手托儿所也行。”
“你年龄也不大,也可以接管托儿所。你四个儿子估计等你和谨裕爸老了,顶多出钱把你们送到养老院,老年生活真凄凉,这么多儿子、孙子没有一个来看你。我觉得吧,你现在必须手握大权,在总多侄子侄女中挑选心肠好的孩子陪你,让他们到托儿所里当领导,如此一来你晚年生活也有了保障。”…
钱母眉头皱成一条线,起身走到衣架子前,拿起小布袋子挎在肩上。她冷眸示意这些人赶紧走。
一群人撇撇嘴巴离开,心里嘀咕看样子谨裕妈不知道四个儿子要举家搬迁到大城市。
钱母先去找老头子,路上和老头子说四个儿子去大城市了,永远不回来了。两人火急火燎去找大儿子,小区保安不让他们进去。
“我们是他们爸妈,凭什么拦我们!”钱父脖子气的通红。
“对不起,二位不是本小区的住户不能进入小区,本来可以让钱先生带你们进去,可是他们外出了。”门卫请他们离开。
“找老大、老二、老三没用,他们哥三听四儿的话,我看我们还是去找四儿吧!”钱母拽着老头子到四儿的住处,门卫也不让进,他俩可怜兮兮蹲在门卫室墙根下等四儿。
——
钱谨裕下了火车马不停蹄赶往博物馆,刚巧博物馆到了关门的时间,里面的游客井然有序走出博物馆。
他看到馥雅耷拉着脑袋,用脚踢着地面走路。馥君像猴子一样在人群中窜来窜去,邱梨一把抓住小家伙的后衣领,拽着他走。
馥君气的鼻孔朝天哼哼喘气,摇晃着头泛着死鱼眼乱瞟。他眼睛突然迸发出刺眼的亮光,乱扭着身体往右窜:“‘妈热’,快松手啊,我要和‘发热’玩。”
“发热、发热,你的‘伤’在这里,‘黑而’!”馥君像小牛犊子一样往右冲,然而老妈勾住他的衣领子,他一直原地踏步。
馥雅一脸懵逼看着弟弟:“啥玩意儿,能说人话吗?”
“爱斯皮克英格里希,欧kei!”馥君嘚瑟的丢给姐姐一个大白眼。
钱谨裕迈出大长腿走上前,啪叽一声,给儿子一巴掌:“小人得志,没大没小。”
“发热~”馥君抱着头挤出两滴鳄鱼泪,“你说你最辣舞你的伤!”
小家伙一个‘热’绕过一座座山峰,尾音不断发颤。一家三口情不自禁哆嗦几下,同步揉身上的鸡皮疙瘩。
“邱梨,咱家的son被你辣手摧草,折磨这里有点…问题~”钱谨裕指着脑袋,见儿子拼命朝自己挤斗鸡眼,他默默抬头看青天白云,son啊,你father不吃水汪汪的雾霾眼。
“别提了,我以为唱美声的小伙子稳重,谁知道是一个逗逼,天天喜欢教馥君,啊~我的辣舞犹如一把火苗…啊~我亲爱的莎莉哇…”这货杀伤力太强了,邱梨不敢把这货留在本市,害怕这货教孩子两天,家长们集体拿刀砍这货。
邱梨生无可恋看着丈夫:“已经和他签了五年的合约,这个烫手山芋丢不掉了。这么着吧,我们走到哪里,把他牵到哪里。”她长吁短叹又说道,“唉,怨不得军艺美声毕业,会倒贴钱到这里当老师,我估计他是被哪个团踢出来,无路可走到我们这里混口饭吃。”
钱谨裕呵呵笑了两声,用手抵住儿子小脑袋:“没事,他姐正常就好,他逗逼就逗逼吧!”
邱梨头皮发麻点头,自己‘慧眼识珠’招了一个祸害,带歪了儿子怪谁呢!
“sei斯特,咱们坐咔。”馥君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转好几圈子,爸爸妈妈小别胜新婚,他和姐姐是大孩子了,要坐后面,不能打扰有情人,否则天打雷劈。
既然爸爸妈妈不管弟弟了,馥雅不再强调什么,她抽动着眼角打开车门爬到后车座。
馥君小短腿不够长,他干脆趴在车上,用四个爪子往上爬。爬上车不容易啊,馥君大爷似的躺在车上,让姐姐给他扣安全带。
钱谨裕捶着额头噗笑一声,他清了清嗓子开门坐到车里。
邱梨坐进副驾驶上,转身检查两个孩子安全带有没有系好,确认没有问题她才系上安全带。
钱谨裕启动车,和邱梨聊魔都见闻,聊着、聊着,聊到孩子学校问题上,目前他们看中两所小学:“一所是公立高中附小,还有一所是中外合办小学。这两所小学都不错,如果说不同点,两所小学教育理念不同。”
“大哥他们怎么说?”邱梨问道。
“他们倾向接受教育的孩子到附小念书,即将接受教育的孩子将来送到贵族小学。”钱谨裕通过后视镜看女儿的神色,小丫头抱着一本恐龙图册看,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