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谨裕冲顾军挑眉,递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钱同志,我要那件外套。”刚刚从成品衣服店走出去的男知青带来两男两女,他把手中皱巴巴的钱撸顺递给钱谨裕。“差的半尺布票折成现钱给你,你点点。”
钱谨裕直接把钱揣进兜里,爽朗道:“不用点,你和我大舅在一个大队,敢框我,直接到大队里找你麻烦。”他从货架上挑下衣服,摆在柜台上折叠衣服,友善地朝着知青们笑了笑,“正巧我这个月余乐两尺布票,按市场价折给小邵半尺布,如果你们缺一尺、半尺布,可以在我这里买衣服,剩的布票折现卖给你们。”
这群知青礼貌笑了笑,表示不需要。钱谨裕没有再多说什么话,把叠成豆腐块的衣服递给绍辉。
“绍辉,你身上的钱和布票明明能扯布做一身衣服,干嘛买死贵的成品衣服,还浪费半尺布。说好的钱借给我应急,你还好意思要回去!”孙珺皱着眉头,“我做的衣服比你买的好看,干嘛不让我给你做衣服。”
“…成品衣服店的衣服大气。”他还没有欠孙珺人情债,孙珺已经表现出对自己的不满。他要是麻烦孙珺给自己做衣服,以后不答应孙珺借钱的要求,孙珺会不会理直气壮斥责自己是小人?
绍辉黑色的瞳孔变的更加幽暗,手指不由地抓紧衣服。只要他不轻易找人帮忙,如何处理事情的主动权还掌握在自己手里。
“孙珺,我爸妈刚给我寄一盒雪花霜和一块香胰子,”温绵绵拉住气的噘嘴的孙珺,从衣兜里掏出几张毛票,“这钱你先拿去买雪花霜。”
孙珺欣喜地接过钱,搂着温绵绵道:“绵绵,你真幸福,你爸妈每个月不是给你寄雪花霜、香胰子,就是寄肉罐头、水果罐头。”
闻言,钱谨裕笑的无比灿烂:“你们知道陆传军吗?马上成为我妹夫,”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雪花霜,“大清早来供销社买雪花霜送给我妹妹,一口一个哥,叫的特别亲切。他人品如何?这小子三天两头到我大舅妈家催婚,迫不及待想把我妹妹娶回家。”
温绵绵扯动脸皮子,再也维持不了温婉的笑容,低头思索一会儿,重新挺直腰背眉眼温柔地注视大家。
“钱同志,你没问你大舅陆传军同志的人品如何?”绍辉隐晦地看温绵绵一眼,欲言又止看着钱谨裕。
钱谨裕慵懒地眯起眼睛:“都说陆传军好,我妹妹嫁过去享福。”
“陆传军人不错,特别照顾女同志。是吧,绵绵!”孙珺用手肘抵着温绵绵,揶揄地看着她。温绵绵刚下乡那会儿,陆传军天天对温绵绵献殷勤,不过温绵绵想弄到工农大学生的名额,回到大城市里找对象,一直没有回应陆传军。
温绵绵温柔细语道:“…嗯,人好。”
钱谨裕把玩着雪花霜,神采奕奕道:“人好就行,你们两个瘦弱的女同志要向我妹子学习,保护自己。我妹子赶老黄牛耕地;用一双手交替挥舞大砍刀剁一盆肉泥;经常被我揍,练就一身铁皮,一般男人打不过她。妹夫如果是渣男,找一个贱女,直接把他们拖到人前扒光衣服揍一顿。和渣男离婚不是便宜渣男嘛,直接把渣男贱女踩在脚底下过日子,拿捏住妹夫家,在婆家当女皇,时不时把渣男贱女拉到人前暴打一顿。既然放下尊严做贱女,已经失去了堂堂正正做人的资格。你们觉得情非得已爱上有妇之夫的贱女,我妹妹这样做过分吗?”
“不过分!小哥,这招真毒,离婚真的便宜贱男、贱女,一定要履行正牌妻子的权利,心情不爽就揭开他们的遮羞布。”一位大姐被钱谨裕精彩的言论吸引,拍手称快。
“对,我回家和我家那口子说,要敢瞎搞,老娘和他杠到死。自己和贱女都不要脸,老娘凭什么给你脸。”…
“如果一个姑娘用身体吊着男人的胃口,收男人的礼物,偏偏以我有苦衷不回应男人,劝男人重找一个好姑娘过日子。男人订婚了,姑娘没有男人的接济,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又用我情不自禁爱上你,男人听后立刻甩了未婚妻,和姑娘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你们觉得这个姑娘女表/不女表?男人贱不贱?”钱谨裕作为已婚男士,和这些已婚大姐敞开心怀聊天。
“女的女表,男的更贱。”
“我给无辜被退婚的姑娘出一个主意,把贱男家搞穷,让贱女和穷鬼在一起,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钱谨裕竖起大拇指,道:“大姐,高明!”
孙珺和一群大姐一起嚷嚷着就该这样报复贱女,她忽然发现温绵绵脸色惨白,额头冒着虚汗,能感受到温绵绵身体颤抖。她担忧问道:“绵绵,你没事吧?”
“没事,突然感觉有些冷,”温绵绵下意思躲闪钱谨裕的似笑非笑的眼神,慌张地抓住孙珺的手,“我们去买雪花霜。”
“嗯,绵绵你人温柔又善良,不像某些人…”孙珺嘴角往外扯,目光移到绍辉身上,眼睛一闭,两根麻花辫子随着她转身,在空中划过两道优美的弧度,亲昵地拽着她往卖雪花霜的地方跑。
大姐们抒发心中的愤懑,脸上洋溢着舒爽的笑容离开去买各自所需要的物品。
成品衣服店门口人少,不会妨碍别人,所以绍辉和另两名男知青留在原地等人。
农闲,知青们要提前储备过冬的物品,成群结队来到供销社购买东西。他们买好东西找其他知青汇合,眼睛四处张望找同伴,只需一眼就看到最空旷的地方站着三名同伴,买好东西的知青聚到成品衣服店。
成品衣服店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在等待其他人的过程中凑在一起聊天。人多了,聊天的声音再小,也会很吵。
一盒雪花霜滚到绍辉脚下,他捡起雪花霜抬头看见钱谨裕冲他微笑,他朝前走两步把雪花霜递给钱谨裕,才发现身后同伴们有些吵,不好意思道:“钱同志,我们往旁边站站,不会妨碍你做生意吧!”
其他人尴尬的闭上嘴巴,准备移到其他不碍事的地方。
“不碍事,店里也没有生意,大家站在这里给我添添人气。”钱谨裕拿过雪花霜,撩开眼皮子,眼睛里发出耀眼的光芒,冲大家爽朗笑道,“陆传军真孝顺,给我妹妹买一盒雪花霜,还给他妈买一块香胰子、一盒雪花霜,”他指着不远处的王琼,“王家嫂子今早才知道陆传军是我未来的妹夫,听嫂子说陆传军是供销社老主户,隔三差五来供销社不是买罐头,就是买女士用品,说给他妈、他姐姐们买的…”
知青们心情复杂地盯着炫耀妹夫狂魔,女知青拉着熟识的人凑在一起小声嘀咕。
这个时间点来成品衣服店门口的全是和陆大舅一个大队的人,来一个人,钱谨裕话不重复抓住人夸赞妹夫,恨不得现在就把妹妹嫁给陆传军。有雪花霜作为证据,让所有人知道陆传军苦苦追求妹妹。大舅子当然要在妹夫面前立威,把渣男贱女的言论重新说了一遍,吓得男知青一个个抬手抹额头不存在的虚汗。
下午四点钟,知青们全都汇集到成品衣服店门口,孙珺原本和另一名女知青走到近,现在和温绵绵形影不离走出供销社。
钱谨裕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目送他们离去,坐在凳子上仔细研究雪花霜,打开盖子挖一块雪花霜涂抹到手面上:“这玩意真香!”
他盖上雪花霜的盖子,随手放进抽屉里,上厕所洗好手,挖一块雪花霜抹一摸、搓一搓,闻着香,心情也舒畅。
下班,顾军三人盯着钱谨裕的背影,耸着肩膀笑一声:“这小子贼精!”
“千万不要随意招惹他,被阴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封云江眼珠子转了一圈,双手往后抱头,悠闲在路上漫步。
邱芳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一盆辣椒、一盆蒜末,听到清脆的叮当声,急忙窜起来往前跑两步:“三哥,你交代我的活全完成了。”
“给你的奖励。”钱谨裕从兜里掏出一个没拆封的雪花霜,丢到她怀里。
邱芳双手捧着雪花霜,原地蹦了两下:“谢谢三哥!”她低着头冲进房间里,看着雪花霜傻笑,雪花霜承载着她少女时期的梦想。她透过窗户看着天边的晚霞,把雪花霜轻放在抽屉里,踏出门冲三哥叫道,“晚上喝粥吃白馒头,你快点洗手,我去端饭。”
郑桃儿急忙收回手,双手合拢,镇定地看向别处。
钱谨裕‘咳’了一声,转身对邱芳说道:“明天你用墙角堆着的破砖盖一个鸡圈,我抽时间到乡下给你嫂子收鸡,养母鸡留着月子里给你嫂子补奶。”
邱芳点头应下:“好!”
原来和嫂子商量坐月子的事,干嘛搞得神神秘秘。她把盖鸡圈的事放在心里,刚刚萌发探寻八卦的心抛到脑后。
“怀孕可以抹吗?”郑桃儿背过身子迫不及待拧开口红,火红似火。
“没什么化学成分,应该可以。”买的时候钱谨裕没想太多,给小姑娘买了一盒雪花霜,给已经是人'妻的她买一支口红。
郑桃儿合上盖子,用手肘抵着丈夫的腰,示意他去洗手。她跟着邱芳走进堂屋,摆好碗筷,等小姑子把最后一道才端上来。
吃饭的时间是一家人最温馨的时刻,郑桃儿和邱芳说家中发生的琐碎小事,钱谨裕脸上堆满笑容听她们聊趣事。
夜间,一根骨节分明的食指摩.挲娇.嫩红唇,闭上眼睛使呼吸变得平缓,一道低沉沙哑的男声回荡在狭小的空间:“我有时间去看望岳母,告诉她我们住在哪条巷子,几号院子。她提出给你坐月子,你别回绝。老人家老了,想的就多,别让她钻牛角尖,她说的话你都依着…”
郑桃儿不舒服的挪动一下'身子,枕在丈夫的臂弯里:“嗯,谨裕,孩子出生后,我们千万不能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良久,钱谨裕回应道:“好…”
回应他的是一声声小鼾。
不能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钱谨裕细细琢磨这句话,忽然喉咙里发出清润的笑声。
家中的辣椒酱生意交给两位女同志管理,材料由邱芳准备,钱谨裕只负责熬制出成品,他轻松很多,只是苦了邱芳妹子,天天挥舞着两把大砍刀剁辣椒和大蒜。
这天下午,钱谨裕等的人终于来了,还没等钱母开口说话。钱谨裕站直身体招手,焦急道:“同志,你知道我未来妹夫有什么难处吗?怎么只来县里讨好我妹子一次,再也看不到他的人影?”
男知青纠结道:“我们从供销社回去,有人和村里的大娘唠嗑,夸赞陆传军孝顺。大娘不知怎么套陆传军妈的话,陆传军妈说儿子没送她香胰子和雪花霜,村民们背地里开始胡乱揣测,最后被陆支书听到有人说陆传军偷偷和女同志谈恋爱。后来陆传军四个姐姐出面说,陆传军买的东西都给她们了,陆传军非常感谢姐姐们从小到大对他的照顾。”
不知道钱家和陆家能不能结为亲家,有些话他说出来搞不好会得罪人,所以男知青没说陆支书把儿子放在裤腰上挂着,走到哪里把陆传军带到哪里,陆传军哪有时间到县里讨好钱同志妹妹。
钱谨裕笑眯眯说道:“这小子孝敬、爱护姐姐们,一定是个正直的小伙子,这个妹夫我认定了!陆传军的事从我嘴里传出来,周末我找叔、婶子道歉,顺便上商量他和我妹妹的婚事。”
钱母:“...”
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幻听,在家里演练无数遍撒泼打滚把邱芳带回去。刚来,她还没有坐在地上,邱芳和陆传军的事成了!
男知青努动嘴角,想说什么,最后叹口气转身到其他店铺。他说的有些隐晦,但是聪明的人也能听出来陆传军有问题,可是钱同志似乎对陆传军特别满意,根本听不进去别人隐晦的提醒。算了,他已经仁至义尽,钱同志妹妹和陆传军的事全靠造化。
钱母快步走上前,抓着老三的手,大喜过望道:“老三,把邱芳嫁给陆传军就对了,邱芳是从妈肚子里爬出来的,妈能害她么!”
“妈,男人的劣根儿子最明白,看不见、吃不着,心里像猫爪子挠的一样,又痒又难受,陆传军会更加重视邱芳,更加尊敬您和爸。”钱谨裕不着痕迹抽回手,看到母亲陷入深思,接着说道,“现在是陆家上着杆子娶儿媳妇,又不是我们上着杆子嫁闺女,别急,我们一定要稳住。”
“咋稳?”在钱母看来,陆支书家有意娶邱芳当儿媳妇,他们赶紧嫁,错过这村就没有这个店。
“我的妈呦,”钱谨裕愁的抓耳挠腮,原地转了两圈,手指敲击柜台和她解释,“陆传军隔三差五到供销社买东西送个他妈,他妈说没收到儿子送的东西,结果他姐出来解释,东西给他姐了。有人信这些话,也有人不相信,认为陆传军乱搞男女关系,你说陆支书怎么堵住不信人的嘴?恢复他在大队里的声望!”
钱母拍打双手,猛吸一口气,眼珠子瞪得特别圆:“娶个儿媳妇堵住大家的嘴!”
钱谨裕不停点头,竖起大拇指:“这几天,村里人进县城储备过冬的物资,我抓住一个和大舅一个大队里的人就是陆传军是我妹夫,都把他夸到天上,我大舅大队里的人大概都知道陆传军和邱芳的关系。我跟人说陆传军看上邱芳,我把邱芳接到县里,陆传军跟在屁股后面追来…”
钱母仔细瞅着老三,老三太奸诈,怪不得自己老是在他手里吃亏。现在她没时间想乱七八糟的事,安排好邱芳的事才重要,至于老三,等邱芳嫁出去,她才和老三好好掰扯。钱母明白嫁女儿的主动权不在陆支书家,而在他们家,想的就深了。
钱谨裕没好脸色看着母亲,叨念着父母不理解他:“大表哥当会计,还是要看陆支书的脸色做事,大舅妈肯定向着陆支书。你别听大舅妈说两句好话,贱嫁邱芳。你和爸三个儿子,千辛万苦得了一个女儿,捧在手里疼的不得了,生怕邱芳走路摔跤。所以你和爸一定要沉得住气,轻易得到手的儿媳妇,哪个婆婆会重视!我们要为邱芳争取到最大的利益,不让婆家轻贱她。”
“老三,你说的对,妈生了三个混小子,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娇.软的闺女,真把她嫁了,妈心里难受…”说着说着,钱母开始抹眼泪。她重新抓住老三的手,“邱芳在你家,你别欺负她,要不然我和你爸绝不饶你。”
钱谨裕眼角剧烈抖动三下,男知青从他们身边过去了,母亲还在抹眼泪。
“妈,我和桃儿伺候她,不让她干活。大舅妈劝你,千万咬住了,别轻易松口,”钱谨裕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雪花霜递给母亲,“早中晚各抹一次,陆传军送给你,我准备周末回家一趟,送给你。”
钱母笑得合不拢嘴:“这孩子真不会做人,送给未来岳母,也不知道送给未来亲家母。”
“还有,我周末到陆传军所在的大队收母鸡,大舅妈来找你,你让大舅妈和陆传军提一下。”钱母脸色顿时黑一层,钱谨裕忧愁的解释道,“我去的目的不是单纯买鸡,而是告诉陆支书我们家不穷,我们要多点礼金,不是卖女儿;顺便考验你未来女婿忠不忠厚。我做事您能别瞎想吗?我做的哪件事不是为邱芳好!你再动都不动黑脸,我再也不管家里的事!”
钱母赶紧安抚老三:“妈天天在太阳底下干活,天生黑脸,你别多想。”她说完话,揣着雪花霜快速赶回家里,通知老头子好消息。
钱谨裕:“...”
母亲的回话让他无法辩解,怎么感觉母亲越来越朝着腹黑的方向发展!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
“邱芳大舅妈,两个孩子互有好感,再说他俩都老大不小了,你看可不可尽快让他们订婚,赶在年底结婚。”陆母眼睛盯着邱芳大表哥,冲陆大舅妈点头。
陆大舅妈哪里不明白陆母的意思,一口答应下来。陆传军出事后,她一直憋着没往陆支书家凑,等着陆母找她,让陆母亲口提大儿子的事。
“大家都夸传军懂事、孝顺,邱芳能嫁给传军,是她的福气。”陆大舅妈打包票,“邱芳爸妈十分满意传军,每次拉着我,一直夸传军好,反反复复说小伙子真好!干脆你聘礼什么和我说一下,我和邱芳爸妈简单沟通一下,那边心里有底,知道给邱芳备哪些陪嫁!”
钱家人恐怕不是夸传军人好,而是夸丈夫官位好,她家家底子好。陆母打心眼里轻看这些人,尤其陆大舅妈吃相太难看。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的谣言,儿子非常中意邱芳...村里有些人背地里说儿子和谁谁谁偷.情,传的有鼻子有眼,几天的功夫,儿子想借着这阵风和温绵绵成就好事,温绵绵死倔,还想她爸妈找关系把她弄回城市,不愿意委曲求全嫁给农村汉子。
陆母心中火快窜到脑门,你不和儿子好,天天吃儿子偷偷递给她的馒头、鸡蛋,吃水果罐头,奢侈的用儿子买的香胰子洗衣服,天天把自己擦得香气扑鼻,勾引男人。想到这个女人不止接受儿子一个人送的东西,恶心的要死,看不上眼的邱芳竟觉得顺眼好多。
陆大舅妈叫几声,陆母回过神和陆大舅妈商量聘礼的事。因为想早点把邱芳抬进门,多加了一成聘礼。陆大舅妈听后,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连连保证:“你做好抬儿媳妇进门的准备。”
她起身收拾东西,天色还早,去了还能吃顿中午饭。
陆母见她要到钱家,拉着她小声嘀咕一声:“你从钱家回来,把邱芳带回来住几天,让两个小年轻交流交流感情。”
陆大舅妈冲她点头,大家都是过来人,明白陆母的意思。邱芳住进她家,两个小年轻出去走走逛逛,谣言不攻自破。
小姑子知道陆支书家给这么多聘礼,迫不及待把邱芳推给她,让她带回家和陆传军培养感情,所以她信誓旦旦说:“让传军下午到村口等邱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