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一世界

钱母呆滞地摇头,耳边全是嗡嗡嗡夸赞邱芳的声音,只要一想事情,思绪全被这些声音占领。

钱奶奶笑眯眯抬高音量:“谨裕有心了,邱芳在县里待上一年,怎么说也是有见识的姑娘,我们做长辈的给她相看可得往高一点看。”

“小姑子给嫂子坐月子,说明邱芳心善、勤快、不是搅家精,谁做邱芳的婆婆,准偷笑。”

大伙儿顺着钱家大房、三房、四房的话,罗列出一箩筐邱芳到县里照顾她嫂子的好处。总之能抬高邱芳嫁人的标准,为邱芳积累好名声。谁要是硬是把邱芳接回来,心肠歹毒。

大家都散了,三五结群凑在一起谈起邱芳的事,越说越激动,声音那叫一个大。

钱母僵硬地转头问老头子:“谨裕爸,你说这事咋整?”

还没等钱父回答,就听到埋怨声:“阿勤、妹夫,昨天说好了到我家走亲戚,怎么没来!”她拿缺斤的瘦肉和小姑子换足斤的肥肉,中午用多出来的肥肉做了一盘子红烧肉。昨天小姑子没来,陆传军来了又走了,倒是便宜他们一家子,吃的一嘴油。

陆大舅妈还没落音,收到好几十双幽怨的目光,下意思搓了搓手臂。

钱母打一个冷颤,眼珠子左右转动,快步走上前拉着娘家大嫂往家里走,害怕走晚点,婆婆指着鼻子骂她吃里扒外,为难嫂子,害大嫂丢面子。

钱奶奶冷嗤一声,带着三个儿媳妇和孙媳妇继续给老二家添堵。

一群人走进院子里,钱母示意儿媳妇关上门,她带娘家嫂子进屋说话。她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和娘家嫂子说了一遍,随后叹气道:“都怪我,怂恿邱芳到县里叫谨裕,这下可好,邱芳被谨裕扣留回不来了。”

陆家大舅妈板着脸,不悦道:“行!陆传军年轻有为的小伙子,不是非你家邱芳不可。陆传军为什么迟迟不重新找对象,还不是他和邱芳在小河边散步,被谨裕看见了。这小伙子有责任心,怕邱芳因为这件事担上不好的名声,无论他爹妈怎么劝他,非要等邱芳,给邱芳一个交代。”

“大嫂…”钱母的心可难受了,闷闷的、胀胀的。现在有责任心,对自己行为负责的小伙子难找。

“嗐,”陆大舅妈从侄媳妇手中接过红糖水,咕咚咕咚几口喝完,坐下来捶捶酸疼的腿,不紧不慢说道,“你们也别为难了,我和陆传军说邱芳对他没意思。你苦苦等人家,邱芳眼光高,到县城里住,找工人当丈夫。”她言语里不免有些抱怨,“你们可真行,当初想办法让邱芳勾住陆传军,等陆传军上心了,你们又嫌弃人家地位低,我当初就不该提点你们…”

“大嫂,你别挖苦我们了。工人找县里的姑娘,哪能看上我们家邱芳。”钱母还是有点自知之明,老头子既不是支书,也不是队长,邱芳也不是绝色大美女,老三只算半个县里的人,工人能看上邱芳才怪!

“还亏大嫂出跟别的供销社员工打听谨裕的事,要不然我们还被俩口子瞒在鼓里。”前天老婆子在供销社遇到岳家大嫂,大嫂口快向其他供销社员工打听老三事,才知道老三的尴尬处境。钱父弯腰坐在凳子上啪嗒啪嗒抽烟,心情十分沉重道,“谨裕看那个铺子一个月卖不了几件衣服,大家语言中对他不尊重,在县里能混出什么名堂?等着他帮邱芳找好对象,邱芳等着变成老姑娘吧!”

陆大舅妈揪心的拍拍手:“我真为大外甥可惜,他的户口没有转到县里,社里也没有给他分配房子,他更不是供销社正式员工,人家想让他滚蛋,就让他滚蛋。谨裕为什么处在这么尴尬的地位,还不是县里没有亲戚给他撑腰,他岳父岳母也不咋地,千辛万苦给谨裕介绍工作,也不把他弄成正式工,谨裕吃亏就吃亏在县里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替他谋划。”她见一屋子人脸皮子崩的紧,想到昨天钱家人到陆家村打听事情。她眼珠子转了几圈,叹口气接着说,“不瞒妹妹、妹夫,我给邱芳牵红线也存在别的心思,你大侄子当上大队里的会计,在队里说话有人听,必须帮邱芳撑腰说话,邱芳在我们队里,腰杆子挺得比谁都直。你们当了陆支书的亲家,陆支书找你们大队里的支书、队长说几句话,能不给你们一点关照吗?”

“他大舅妈说的在理!”钱父从大哥那里听说媳妇娘家大哥想借着邱芳巴结支书讨要好处,心里有些不舒服。听媳妇娘家大嫂解释过后,心里的那点不满也消失了。

陆大舅妈手撑在膝盖上站起来:“我看你们也不想错过这门婚事,我这就回去和陆传军说邱芳到县里走亲戚,等两天回来。”

“大嫂,太麻烦你了!”钱母急匆匆走出去,到自己房间拿一些好东西擩到陆大舅妈怀里,害怕婆婆堵着娘家大嫂,遂热情的把娘家大嫂送到村口。

陆大舅妈为自己心软摇头:“我就帮你们这一回。”

钱母憋着一口气伸头说道:“我抽时间带邱芳到娘家看望孩子外公、外婆。”

陆大舅妈给她一个懂的眼神,抱着好东西回家。走在路上无聊,脑子里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本来以为邱芳和陆传军的事没有下文,谁知前两天陆传军忽然找到她,想尽快和邱芳订亲,想到邱芳狗皮膏药头,她没拒绝,也没同意,只说找时间问问。赶巧在县里供销社遇到小姑子,问了一下邱芳头发长的情况,得知巧芳头发长的快,狗皮膏药头不见了,她就把陆传军想娶邱芳的事说出来,两人一拍即合当即约定好相看的时间…

钱谨裕爸和爹妈、兄长决裂,还摆出一副委屈者的样子,不就是为了在队里博取好名声,给陆支书为他们打点关系做好准备。想到这里,陆大舅妈心情畅爽的往回走。

钱谨裕没空管钱家父母,他把被抱回家,出门找柳婶询问房子的事。邱芳提前来了,必须尽快搬家。

“你正想去找你。”柳婶笑着指着身边一位青年男人,“卖房子的人,你叫他徐哥。”

钱谨裕爽快叫道:“徐哥!”

小徐伸出手和钱谨裕握手,对小伙子微微点头。前几天他从柳婶口中得知刚搬来的人家想买房子,暗中观察好几天,了解到小夫妻品行不错,和邻里的关系十分融洽。他们举家搬到市里,基本上不会回县里,把住出感情的老房子寻找到一个好主人,他可以安心在市里生活了,手里也能有些钱置办一些东西。

“走,带你们去看房子。”小徐带领两人走了七分钟到了住处。

钱谨裕进门,入眼就能看到房顶上竖着几株枯黄的草,东西院墙边挖出两小块小菜地,墙头、能搭物品的地方摆上盆盆罐罐,绿色随着冬天的来临消失,留下的事枯黄的根茎和落败的叶子。

小徐抚摸粗糙的树皮,抬头看着毫无色彩的枝丫:“秋风飒爽,丹桂飘香…”耳边还萦绕母亲用京剧的腔调唱出对桂花的情、对桂花的爱、以及迟迟不归家良人哀诉。父亲是一名兵,一名军官,可能牺牲了,也可能跟着谁到另一片陆地。

“我母亲去年过世,生前不让动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今年起了修缮房子的心思,得到被调到市里的通知,等会过了户,这个房子随便你们怎么收拾,这棵树不可以动,盆盆罐罐里的花草让它们继续盛开。”这是小徐卖给钱谨裕房子的唯一要求,想要找一户好人家照顾花草,帮母亲品尝桂花的味道。

“徐哥,好,我妻子喜欢侍弄花草。”钱谨裕一口答应。

他简单看了一下,房子没有柳婶说的那样破败,就算不修补也能住人。

小徐的妻儿已经到了市里,他不着急回市里,拉着钱谨裕絮叨几件事,话题引出来了,小徐有种不想停下来的冲动。还是柳婶催小徐,三人才转移到钱谨裕住的地方。钱谨裕爽快的付了钱,柳婶留下来和桃儿唠嗑,小徐带钱谨裕找父亲军校老同学帮忙托关系办理过户手续。

走了特殊通道,房产证很快到钱谨裕手中,小徐把钥匙交给钱谨裕,留在这里和他叔聊会天。

钱谨裕揣着房产证、钥匙飞速蹬着自行车回家,此时已经到了中午,柳婶回家做饭去了,钱谨裕在两道炽热的目光下掏出钥匙和房产证:“...”

郑桃儿仰着下巴夺过房产证,和小姑子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房子是三哥的,邱芳感觉小心脏快跳出来了,整个人躺在云上,飘飘忽忽一点也不真实。

得咧,没有人听他说话,两人凑在一起瞎兴奋。钱谨裕嘴角上扬:“你们先去收拾东西,下午搬家,我去和壮子哥说一下搬家的事。”

“哦!”郑桃儿嘴巴咧到耳根子,牵着小姑子进屋。

钱谨裕去找李壮,李壮听到他奶叫喊声,走出来道:“遇上什么好事了,眼睛都快笑没了!”

“房子、房产证的事全办下来了,下午搬家,记得来帮忙。”钱谨裕通知完,留一个后脑勺给李壮,回家下面条,吃完面就搬家。

“...你当老子是劳力啊!”李壮冲着钱谨裕的背影喊道。八卦心作祟,他还想问买房子的具体情况,这小子扭头就走了。请人帮忙就这种态度,那个,该去的还得去。

李壮转身,发现一道狠厉地目光,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了脏话。心里把钱谨裕骂的狗血喷头,老实到祠堂里忏悔。

李奶奶雕塑脸上出现松动,对着钱谨裕的背影点头,不反对长孙和钱谨裕走的近。

吃完面条,三人躺了半小时。钱谨裕和邱芳搬东西,郑桃儿到新家收拾东西。李壮被他奶从祠堂里放出来,火速扒完两口饭,匆匆忙忙去帮忙搬东西。李壮帮钱谨裕搬家的过程中,顺便顺了两瓶酱菜回家。

家里没有什么东西,统共就一个木头箱子衣服,四床棉被,最值钱、最多的东西是瓶瓶罐罐。不到一个小时,三人就把所以的东西搬到新家。

李壮手背在后面,老气横秋观光院子:“什么时候修房子,叫上顾军他们,咱们哥五个不用一天就把房子翻修一遍。感谢的话不用多说,晚上请我们吃火锅。”

钱谨裕从堆杂物的房间里搬出一个梯子,把梯子靠在墙壁上,爬上去查看一下屋顶的瓦片。如果下了场大雪,房顶可能撑不住,他下了梯子站在地面上:“下周末修房子。”

李壮点头道:“行!我刚刚看了这座宅子的房梁不错,你修房子只要重新换一层黏土和瓦片,你要买瓦片跟我说,我家常修房子,绝对带你买到既便宜又好的瓦片。”

钱谨裕也不跟他客气,一口答应下来。李壮见没他什么事,也不耽搁他们收拾家,回家进修去喽。

三人赶在天黑之前,把整个宅子里里外外全收拾一遍。钱谨裕抓住要回自己小窝倒腾的小姑娘:“帮忙生火做饭!”

邱芳乐呵呵跟在三哥后面走进厨房。三哥给她分了一间又大又敞亮的房子,她边烧火边想,怎么装饰房子,把房子变成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姑娘家住的房子。

晚上饭菜丰富一些,咸肉炒土豆片、白萝卜炖骨头汤、一锅米饭。

三哥做好饭,邱芳站起来到屋外拍拍身上的草屑,洗了手帮忙端饭。

在饭桌上,钱谨裕说起前房主嘱咐的事,郑桃儿点头应下,她知道怎么照顾花。

“邱芳,爷奶不掺和咱家的事,爸妈找你秋后算账,”钱谨裕放下啃的一干二净的大骨头,擦了擦嘴巴,在小姑娘胆怯的目光中,继续说道,“你一下子把爸妈、哥哥、嫂子们全得罪了,回家有你好受的。”

“没事,”邱芳猛地吸一口骨髓,豪气冲天道,“我给三哥打工,包吃包住,有啥脏活累活使唤我干。”

“好,明天把一盆辣椒剁成碎渣,剥一盆大蒜剁成蒜泥。”钱谨裕亲切地递给她一根特别大的骨头,“多吃点,明天有力气干活。”

“嗯!”邱芳郑重地接过骨头,埋头苦啃上面的肉。

郑桃儿横了丈夫一眼,钱谨裕唇角上扬,冲妻子摇头不要去管邱芳,他这么做自有道理。

这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郑桃儿观察小姑子真的没有怨气,不由地笑出声,随两人瞎折腾。

吃好饭,钱邱芳自觉包揽刷锅刷碗的活,整理好灶台,美美的泡了个脚,躺在床上翻跟头。

钱谨裕和郑桃儿在另一间屋子嘀咕半夜才睡觉,睡觉前,两人由衷感慨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做事说话都有底气,突然找到前进和努力的方向。

第二天到供销社,钱谨裕喝口茶的功夫,关系比较好的人全知道他买房子的事。

李壮挑眉走到钱谨裕面前嘿嘿一笑:“让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钱谨裕眯着眼睛目视前方,推开挡事的大家伙,整个腰横跨在柜台上,伸出长臂搂住封云江的头,用手指着买雪花霜的男人,小声说道:“云江,我观察过这小子经常来买女同志用品,他没对象,一直缠着一个小姑娘,但是没有送给小姑娘任何用品。你让你媳妇探探他的口风,看是买给谁的!”

封云江犹豫地摩擦食指和大拇指:“有点不好办…”

“下年做桂花蜜酱,不收你钱,收那群家伙的钱,咋样!”钱谨裕推着他的肩膀,眼尾挑着看他。

在一群兄弟的怒目中,封云江爽溜的翻过柜台,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找媳妇说说情话。

一群人围攻钱谨裕:“给你嫂子吃美容养颜的东西咋滴了,收钱让我们的情意变得多廉价!”

钱谨裕被一群人按在地上折磨一番,口头约定一系列不平等条约,这些人才放过他。他从地上爬起来,扶着胸口给自己顺气,干咳一声:“你们谁给我看一会儿点,我去咳一会儿,嗓子里有黏痰。”

大家心虚的互看一眼,快速溜走,把李壮留在这里。

陆传军记得陆大舅妈说钱谨裕在成品衣服店上班,店里的男人瞅着不像钱谨裕。陆传军很快收回疑惑地目光,销售员和她男人说好话了,开始热情的和他介绍产品。

陆传军心不在焉回答销售员的问话,王琼话音一转,分享她做姑娘时对象送她礼物,当时嘴上埋怨不向她心,浪费钱,心里特别美。果然,王琼的话吸引了陆传军的注意力,他的思绪被王琼牵着走,有时从嘴里冒出一两句有用的话,被王琼忽悠的一下子买了三个女士用品。

陆传军把东西揣进兜里,特意绕到成品衣服铺子看一眼,发现不是钱谨裕,有些失望的转身走出供销社。他以为这次白跑了,没想到刚出供销社的门就撞见钱谨裕,急忙喊道:“谨裕哥,我是陆传军!”

钱谨裕盯着他看来半晌才反应过来:“陆家村的陆传军,你不是说出收秋过头到我家提亲,怎么后来就没有音讯了?”

“等邱芳从县里回去,我们两家人到你大舅妈家商议婚事。”陆传军站如松,忽略钱谨裕的质疑,斯斯文文从衣兜里掏出一盒雪花膏塞到钱谨裕手里,“给邱芳买的,我在大舅妈家等她。”

“好。”想等就等着呗!钱谨裕漫不经心把雪花膏装进衣兜里,转身进供销社。

陆传军低头,手放在衣兜里摩.挲雪花膏和香胰子,脑海中回荡着供销社销售员的话,眼中溢出温柔的笑容。他骑着自行车看了一眼供销社大门,拱起腰背,像一头要猎捕猎物的雄狮,脚有张力的蹬着自行车脚踏。

钱谨裕回来,李壮去看卖的只剩骨头的猪肉铺子,大家各自忙自己的事,等到吃中午饭的时候,大家才凑到一起说话。

钱谨裕把饭缸子放在桌子上,迫不及待问道:“怎么样,嫂子?”

“这小伙子家境不错,经常来我这里买女孩子用的东西。我顺口问了一句买给谁的,他拿买给他妈、他姐搪塞我。后来我详细描述云江送给我礼物的心情,这小伙子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睛立刻爆发出亮光,当我说到不喜欢礼物,但是收下了,还不爱搭理我家云江,他还感同身受的接着我的话说几句。”王琼放下筷子总结道,“这小子防备心强,多亏你嫂子我聪明,从侧面打听消息。谨裕啊,等他下次再来,嫂子我继续引起他共鸣,有什么好东西,可别忘了嫂子。”

钱谨裕抱拳道:“嫂子,佩服,以后多和你取取经。钱财乃身外之物,有什么好东西绝对不会忘了嫂子。”

“好说。”王琼端着饭到另一张桌子和朋友一起吃饭,不在男人窝里混。

留下来的男人对封云江露出同情的目光,王琼揣摩男人的心思特别准,难道封云江被他媳妇压的死死的。

封云江轻嗤一声,闷头扒饭吃,不和这些不懂情趣的大老爷们解释,他营造夫妻间的情趣呢。

几人冲好饭缸子回到摊位,腰抵在柜台上,扭着脖子说话。钱谨裕时不时嗯两声,他不由地深思,上辈子没干缺德事,为什么遇到的都是人精,一个两个滑到跟泥鳅一样。

上午,钱谨裕卖出几件衣服,库存衣服已经没有多少件,下午到了上班的点,他到仓库主管那里申请三十套新衣服。他回到成品衣服铺子里,和到铺子里买衣服的知青唠唠嗑,询问他们在哪个生产大队工作,遇到熟悉的大队,跟他们找到相同话题,一聊就能聊半天。大家都聊在兴奋头上,钱谨裕不着痕迹问了女知青和男同志之间的小暧昧。他摸了摸下巴,眼睛里闪现狡黠的光芒,虽然他们只用只言片语一带而过,也能揣.摩出一些深意。

“谨裕,你不用优美的语言夸赞衣服,当碎叨婶子拉着人家小伙子不放,拉家常不算,还问家人队里女知青的婚姻状况,你想干啥?”男知青走后,顾军伸头瞅着钱谨裕。

“男装卖的快,女装一件也卖不出去,这不是心里着急嘛。问问小伙子有没有对象,给他对象也买一件。”钱谨裕伸伸懒腰,他看人看情况问,又不是逮到男知青就问。

“你这个人…”顾军败给他了,为了卖衣服,这家伙什么主意都能想到出来。别说,真有一名男知青买了一件女士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