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应该听谁说她冤枉侄子跑到屋里偷拿东西,上个星期丈夫亲眼目睹几个孩子一身毛病,认定她没有冤枉孩子,所以这次带把锁回来。
俩人心照不宣跳过锁的事。婆家其他人,郑桃儿懒得和丈夫说,基本上要说也是说坏话,他们是丈夫的亲爸、亲妈、亲兄弟,说多了,难免惹丈夫心里不爽快,所以她说小姑子的事。
钱谨裕听后哭笑不得,见话题主人公嘴唇湿润润站在院子里,深皱眉头道:“本来弄一只猪蹄子回来给你补身体,邱芳照顾你挺辛苦,分半只猪蹄子给她啃。”他眉头舒展,暗笑自己小心眼,应该以大局为重,“用黄豆、花生熬猪蹄子,听说熬出来的汤浓郁,汤和猪皮美容养颜,让皮肤变得白嫩…妈说招待大舅妈,就红烧猪蹄。”
邱芳假装喂鸡,侧着耳朵听他们谈话,原来三嫂手中的油纸包的不是猪肉,是猪蹄。她眼睛越来越亮,砸吧砸吧嘴巴。
“三哥,小侄女生下来就是县里人,三嫂天天跟我们吃农家饭,生下来的小侄女又黑又黄,到县里被其他小姑娘嘲笑,就是因为你这个当爹的克扣小侄女猪蹄汤,让小侄女错失变白的机会。”邱芳鼻孔朝着三哥,从三嫂手中接过猪蹄子,想了想大舅妈来谈论她的婚事,捏了捏大肥猪蹄,“我从上面割点肉下来炒着吃,招待大舅妈足够了。”
钱谨裕端正态度认错,跟在邱芳身后进厨房烧火,“都说侄女像姑姑,侄子像舅舅,孩子长大后,一定长的和她小姑一样好看。”
“那是!”皮肤黄让她吃了不少亏,可不能让和她一样美丽的小侄女经历她的痛苦。
钱邱芳忽然对小侄女充满期待,粉嫩、白里透红小姑娘和她共用一张脸,看到小侄女,自动脑补自己幼年时期多么多么美丽。
她把猪肘前端的瘦肉剔下来一些,猪蹄放在盆里倒入井水,把盆端进三嫂的房间,回到厨房将瘦肉切成肉丝,五个土豆切成丝,再切一把干辣椒和青辣椒。
她呼哧呼哧翻炒菜,辣的她一直打喷嚏。钱谨裕让她多放点醋,酸辣的味道可好闻了。
还没有进院子,钱母已经闻到酸辣味,口中不自觉产生分泌物。
陆大舅妈听说老三每次回家都会带好菜,所以她选择老三休息的时间来,闻着饭菜的香味,肚子不争气打鼓。
“走,大嫂,有话进屋说。”钱母亲热地拉着娘家嫂子进院子,高喊道,“邱芳、老三,你大舅妈来了。”眼睛从三儿媳身上掠过,努了努嘴。
钱谨裕和邱芳应了一声,几个孩子从外边跑回来,围着大舅奶转圈圈,有人到家里做客,都会带好吃的,大舅奶手上没有东西,铁定被奶藏起来了。“奶,大舅奶带的好吃的呢!”
两手空空的陆大舅妈:“!!!”
“去去,找你三叔要!”钱母板着脸驱赶孙子、孙女。
“瞎跟孩子说啥。”钱父示意老大、老二管住孩子,老婆子正得意大舅兄给邱芳介绍不错的亲事,这几天行事作风没有以前稳重。
几个孩子见爸爸到墙角找棍子,麻溜地围到母亲身边挤眼泪。小嘴里念念有词,‘小姑是叛徒,帮三嫂揍我们’、‘小姑贪吃鬼,背着奶和三婶一起偷吃’…
钱母面露不喜,第一次觉得孙子、孙女不懂事,如果来的是未来亲家,他们听到这些话,还愿意和他们家结亲吗?
“大嫂,几个孩子瞎咧咧,晚上让他们爸好好教训他们。”钱母警告两个儿媳妇管好孩子,带着娘家嫂子到堂屋。
妯娌两人拘着孩子,眼珠子朝厨房看,又朝堂屋转,目光最后相交,从彼此眼中看出深深的不满。
郑桃儿把院中人的神色收归眼底,唇角下弯。按理说家里来的亲戚,应该拿红糖水招待亲戚,显然丈夫不待见陆大舅妈,为了保持夫妻关系和睦,她还是不要献殷勤。
两道大菜、两道凉菜、一大盆白菜炖粉条被摆在桌子上,菜框里放十几个苋菜饼,和小孩子头差不多大的碗里堆满了红薯干和土豆。
钱母喜笑颜开招呼大嫂吃饭,看到桌子上的菜,她差点掀桌子。陆大舅妈看到邱芳的鬼样子,吓得往后退一步,倒吸一口凉气,“这…”她好半天才缓过神,陆支书家人来看到邱芳这副鬼样子,不撒腿就跑,她把头扭下来当球踢,和陆家村的傻子有得一拼。
“唉,”钱谨裕拿湿毛巾把邱芳头发润湿,有几撮头发贴着头皮剪,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脑袋瓜子上,能隐约看清几块白头皮。他表情特别严肃,一本正经道:“陆传军来家里看亲,让邱芳把头发润湿,头发就不会炸起来。邱芳待在家里不要出门,免得传出不好的话,最好在家里养个一年半载在结婚。”
两位嫂子搂着孩子坐在一旁,低头掩下眼中的不满,小姑子不上工,吃的是她们辛苦挣得粮食。
陆大舅妈干笑两声,见老三给二傻子头发撸成中分,露出来的白头皮格外滑稽,让陆家来看亲,确定不是结仇,是结亲?
估计她把陆支书一家带来,陆支书慌张逃回家,立刻找丈夫、儿子麻烦,搞不好还认为拿他们当猴耍。
“大舅妈,陆传军见过邱芳长相,他真的喜欢邱芳,无论邱芳变成什么样子,在他心中都是最美的姑娘。”郑桃儿见婆婆对她露出满意的笑容,爽利地开口,“您看安排哪一天让陆传军来认亲,我们也好做准备。”
所有人眼睛对着陆大舅妈,陆大舅妈强装镇定道:“我说了不算,还要回家和传军爸妈商量一下。”
其实她和陆传军家确定好时间,人家想秋收过后立刻结婚,邱芳二傻子形象,干着头发,顶着炸毛;湿了头发,顶着癞皮头跟陆传军结婚,陆支书家的人不把她给剥了。本想利用邱芳让陆支书给儿子安排一个好工作,这事弄得反而适得其反,搞不好儿子现有的工作也被秃噜掉。
“也对…”钱母重新打起精神,“大嫂,邱芳的事拜托你了。”
陆大舅妈憋着火气点头,坐下来吃两口肉丝,辣的她格外爽快。
其他人也入座,孩子们眼珠子直勾勾盯着肉丝,妈妈把肉丝夹到碗里,他们用手捏,刚吃到嘴里,辣的哇哇大哭,哭的那是肝肠寸断。
“钱邱芳!!”钱母尝一口,辣的她猛灌凉水。
“大舅妈,我知道你喜欢吃辣椒,我放了一把辣椒。”她被侄子坑的这么惨,母亲劝她孩子小,不懂事,不要和孩子一般见识,她还气着呢。
“好吃。”陆大舅妈额头辣出细汗,直呼爽快。
陆大舅妈这样说了,其他人默默倒一杯水,把肉丝放在碗里涮着吃。即使涮了也辣,孩子根本就不能吃,大人稍微好些。
趁着他们夹肉丝的时候,钱谨裕在两人碗里夹一些韭菜鸡蛋,就着吃着苋菜饼。等妯娌两想起来给孩子夹鸡蛋吃,碟子里还剩一半鸡蛋。
这顿饭邱芳和大舅妈吃的爽,其他人吃的不太如意。钱母丢给闺女一个刀子眼,拉着娘家嫂子到房间里说私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