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大老爷们朝钱谨裕挑眉,揶揄地盯着他,只见钱谨裕唇角左右抽动,笑的格外渗人,丢给他们一个清冷的后脑勺,去整理成品衣服。他们顿觉无趣,各自去整理货架子。
两条俏皮的麻花辫子在空中划过两道优美的弧度,两个女孩互相追逐中,她的目光有意无意从钱谨裕身上掠过,见他从头到尾没有看自己,咬着唇角眉头打结,低头抱着布跑出去。
“楠楠!”
她刚刚视线太露骨,自己又躲着不让好友打,好友定是生她的气。梁晓柔追上前放低姿态道歉,带她回家看父亲拖外省的朋友寄给她的礼物,送她一件礼物赔礼道歉。
钱谨裕没有忽略愁怨的目光,他搜索记忆,这个时间段,一方带着恶趣味来挑选成品衣服,一方别有目的吸引她的视线,冯楠楠顶多觉得原主有趣,没有产生别的想法。俩人真正有交集在一个月后,俩人看同一场电影,电影结束,俩人在影院出口相遇,结伴走在林荫路上,谈论对电影情节的看法。冯楠楠被原主独特的见解吸引,慢慢走近原主内心,通过了解知道原主夹在妻子和父母兄弟之间的苦恼,更加放不下原主,郑桃儿去世后,看到原主精神萎靡,借着安慰好友走进原主的生活,和父母经过长达半年的抗争,最终嫁给原主。
之前传出他和冯楠楠之间有暧昧关系,张慧芬应该意识到给冯楠楠说亲,只要他不处心积虑接近冯楠楠,她会和门当户对的男青年结婚。钱谨裕把冯楠楠的事梳理一遍,猜测她之所以用愁怨的眼神看自己,应该是她被冯主任和张慧芬骂了,记恨他,对他来说反而是好的结果。
冯楠楠的事情算是彻底解决了,钱谨裕把冯楠楠彻底抛到脑后。
快下班,有一个刚下乡的女知青到他这里买一件衬衫,算一算,他卖了两件衣服。
供销社里的员工准时下班,自行车从宽阔的大路上骑进巷子中,清脆的铃铛响起,老人和小孩靠在路边。
钱谨裕回到家脚没沾地,岳母把聪聪塞进他怀里,“聪聪吵得唻,我和你爸没法和亲家谈事情。”
聪聪原本瞥着嘴,伸手让奶奶抱抱。他眼睛可尖了,外婆带来了好吃的被奶奶藏起来。
吕母歉意的对他笑,他低头调整抱孩子的姿势,幽深的瞳孔在撩起眼皮子后染上愁思,勉强的朝吕母笑了笑,“聪聪,跟小姑父看人掏鸟蛋好不好?”
伸出去的小肉手立刻抱胸,聪聪扭着小屁股看着门外,“小姑父,走~”
“好。”他和三个长辈打招呼,抱着孩子出门。
孩子兴奋的呼喊声越来越远,吕母关上大门‘呷’了一声,心里难受,上次他笑容爽朗,现在变得愁容满面。这事弄得她里外不是人,心里埋怨张慧芬没弄清楚事情来龙去脉,找上她特别生气的指责钱谨裕勾引冯楠楠。前两天她刚让女儿把事情告知亲家,谁知道中午在食堂碰到张慧芬,张慧芬说冯楠楠搞恶作剧戏弄钱谨裕,钱谨裕对冯楠楠没任何想法,让她和钱谨裕岳父岳母解释清楚,别破坏人家家庭和谐。
“...事情就是这样,冯楠楠是家中老小,家中长辈、兄长都宠着她,导致她做事没有顾忌。谨裕想卖一件衣服,冯楠楠拿这件事吊着谨裕,搞出一场乌龙。”吕母劝他们别往心里去,心虚道,“芳芳有没有当着谨裕的面说他和冯楠楠的事,你们没发生争吵吧!”她拍着大腿愁眉不展,“唉,谨裕可别和你们离了心。我看这孩子神色和往常一样,应该没往心里去,要不我去解释,都是我传话惹出的事。”
郑家父母神情古怪对视,不着痕迹摇头,都没听儿媳妇提过女婿和冯楠楠的事。前两天有人撞见儿媳妇和亲家母激烈争论,应该是谈论女婿的事,可儿媳妇却说亲家母责骂她不懂事。难道儿媳妇相信女婿不是那样的人,才没和他们提起这事,还是…
郑父苦笑地摇头,劝住亲家母找女婿,道:“还是我和桃儿妈跟谨裕解释,芳芳没说从张慧芬那里得到的消息,跟我们说从供销社员工嘴中听得的消息。你去说了,不是明摆着告诉谨裕冯主任媳妇没搞清事情原委,就往他身上泼脏水,这不是搞得冯主任没法做人么!”
郑母立刻意会老头子的意思,让亲家母对谨裕产生愧疚,还在冯主任夫妻那里留下好印象。桃儿快生的时候,他们走吕家的路子出钱疏通关系,为女婿争取房子的几率会加大。她也跟着老伴一起劝亲家母,表明知道亲家母好心,没埋怨亲家母。
儿媳妇不会和亲家说没跟他们讲谨裕的事,不担心亲家知道她和老头子算计她。
“行,你们劝劝谨裕,听张慧芬反应,谨裕上班迷迷糊糊,多半的时间打盹,也不热情招呼顾客,这种工作态度可不行。”原本钱谨裕精神饱满、清热招待顾客,整出这桩子事,心中没有怨气才怪。吕母不免说的有些多了,“谣言起先从供销社员工口中传出,谨裕应该从他们嘴中听说谣言,你们又说他,心里不得劲,多劝劝他,想开点。”
女婿从乡下回来少言少语,闷头做事,不像以前那么活络。她寻思着被乡下亲人气着了,原来还有这事。
郑母开口就是老姐姐叫着,“等会整点酒,让桃儿爸和女婿谈谈心。”
吕母宽慰她几句,拉着她说其他事:“两尺蓝布给桃儿肚子里的孩子做两件小衣服。”男孩用蓝布,讨个吉利。
郑母替女儿谢过亲家母,两人又围绕家中儿女说话。
吕母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女儿、女婿回家,听亲家母说女儿、女婿打算要二胎,过上新婚小夫妻的生活,估计在哪里玩呢。她心里记挂着家里几个孙子,嘴里说着女儿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她风风火火骑车回家。
郑母想说什么,郑父摆摆手,让她憋在心里别说。
两老口子心事重重到厨房做饭,郑父坐在灶台下烧火,寻思着怎么劝女婿。
饭做好了,郑涛俩口子甜蜜蜜出现在院子里,过一会儿听到孩子像小鸟一样欢快喊:“小姑父…”
钱谨裕牵着孩子走进院子里,聪聪靠在小姑父腿上,小肉手护着一个小巧的鸟蛋吗,惊奇地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道:“孵小鸟!”
“谁给的?”吕芳芳把儿子拉到身边塞到丈夫怀里,把鸟蛋放在手心里。
“大哥哥有好多鸟蛋,给了聪聪一枚鸟蛋!”聪聪爬到爸爸腿上,半截身子趴在妈妈肩膀上,小肉手小心抚摸鸟蛋,“妈妈,孵小鸟,和孵聪聪一样。”
吕芳芳眉头打结道:“妹夫,没事别瞎教聪聪。”她孵聪聪,妹夫拐着弯子骂她呢。饭桌上给她使绊子,让丈夫因为辣椒的事和她起了矛盾,教儿子骂她。她要告诉公婆他趁着郑桃儿回乡下乱搞男女关系,滚回农村待着,县城里哪能容下道德败坏的人。她忍了又忍,咽下脱口而出的话,事情闹大了,公婆有借口接郑桃儿回县里,她和儿子又得排在郑桃儿后面。
“隔壁你林叔烤鸟蛋给聪聪吃,教聪聪烤鸟蛋孵小鸟,聪聪从蛋壳里蹦出来。”郑父端着菜出厨房,有儿子护着,儿媳妇说不得、骂不得。
“不烤,不吃,孵小鸟。”聪聪麻溜的从爸爸身上爬下来,跑去抓住爷爷的裤腿子,捧着小肉手,鸟蛋要放在手心里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