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洛刚拿着斧头出门便遇着上门的姜济,他皱眉道:“大哥怎么来了?”
姜济探头看了看那紧闭的房门,拉着姜洛往旁边躲了躲,小声问道:“你真的要带着媳妇孩子住在这儿?”
姜洛好笑道:“大哥你冒着风雪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么一句话?”
姜济见他毫不在意的笑,当下又急了起来:“娘都被你气哭了,你还有心思笑?!”
姜洛闻言,脸色也冷了下来:“她是王母娘娘不成,她哭了旁人就不能笑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姜济慌乱地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无人听见姜洛那封建迷信的话才暗暗松了口气。
姜洛听了纪舒的话,知道了眼前老实巴交又愚孝的大哥可怜的命运,与原主不同,姜济身体一直不错,像是一头老黄牛一样日夜在地里耕耘,只为供养那吃喝不愁的三房,直至他过劳去世,三房也只不过是假惺惺问了两句,随即仍旧在城里过他们衣食无忧的日子,却忘了可怜无依的林润芳母女三人仍在受冷挨饿。
姜洛有心想要帮姜济一家摆脱成为炮灰的命运,语重心长道:“大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你自个儿也瞧见了爹娘是怎么对我、对我媳妇的,昨夜要不是大嫂及时请了李大娘过来,只怕今日就剩下我孤家寡人了。”
姜济自然也是听了林润芳说了,知道纪舒难产受了大罪,但他不理解姜洛为什么还要生气,毕竟纪舒现在不也没事了吗?
“昨夜风雪太大了,娘出不了门,而且今天娘也不去看你们了吗?”
姜济愚孝了二十多年,不是姜洛这简简单单的三言两语就能说通的。
“所以大哥你今天来是劝我搬回老屋去的吗?”姜洛反问冷笑道:“我媳妇身体弱是人尽皆知的事,你们还逼着她在那破屋里生孩子坐月子,你们是要逼死我媳妇吗?”
“什么死不死的,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姜济突然觉得眼前的弟弟十分不懂事,竟然给他们扣这么大的罪名。
姜洛擦了擦手中的斧子,睥睨了他一眼道:“既然你不是来劝我搬回去,那你为什么来了?就因为娘哭了,所以你就来兴师问罪了?”
“娘被你气得不行,你和我一起回去和她好好说说,不然她又要哭上了。”姜济一想起自家老娘可能此时又在哭,急得就要拉着姜洛往姜家跑。
姜洛一把甩开他的手道:“看在昨夜大嫂救了我媳妇女儿一命,今日我还喊你一声大哥,但你还口口声声都只有你那个娘的话,那以后你也别登我的门了。”
姜济被他这话惊得瞪大了双眼:“你这是要和我们断亲?!”
“这样的亲不要也罢。”姜洛直接挑明道:“娘的心里眼里只有姜澄,大哥你别那么傻了,你得替大嫂大丫二丫想想,也得为你自己想想,别总是埋头苦干最后却全便宜了别人。”
姜济还想劝他,姜洛却不想和他纠缠了,关上门带上斧头就快步走了。
纪舒在房子里隐约听到了两人的争吵声,但也没有出门的意思,拿出缝纫机继续给小宜儿做衣服。
幸好她之前囤了不少的纯棉布料和棉花,可以给小宜儿做许多松软温暖的小衣服和小被子,只可惜在这样物资缺乏的年代,她只能选些比较低调普通的布料,生怕太过扎眼。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姜洛才推回来一大板车的枯枝。
只是不同于出门时的整洁干净的,此时的姜洛可以说得上是十分狼狈了,头发像鸡窝一样,衣服也被划破了,就连手上也受伤了。
纪舒慌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担忧地看着那长长的伤口:“怎么伤着了,摔了吗?”
姜洛神情有些凝重了:“我本来在山上砍柴砍得好好的,却突然感觉一阵眩晕,脚下一滑就摔下去,如果不是我下意识用异能挡了挡,只怕我这脚就要断了。”
那坑下可全是又尖又滑的石头,按照他摔倒的姿势,他的右脚肯定会重重撞上那石堆上。
“你是说这是剧情在自我修正?”纪舒满脸震惊和不可置信。
“太过巧合了,我不得不怀疑。”姜洛留意到纪舒惶恐害怕的神情,连忙安抚道:“你别担心,我会万事小心的,不会让它得逞的。”
纪舒知道害怕也无用,神情坚定地点头:“好!我们一定不能让它得逞!今天开始你就别出门了,我就不信它还能让你在家都摔了腿!”
“行,那我先把柴给收拾了,等会儿给你做饭,想吃什么?”姜洛问道。
“来个炖鸡汤和白米饭吧。”纪舒从空间里拿出半只鸡、玉米萝卜还有一袋大米,“再炖个鸡蛋羹吧。”
一个小时后,纪舒喝着美味鲜甜的炖汤,吃着滑嫩的鸡肉,幸福感再次爆满,幸亏纪家在村子的村尾,附近也没什么人家,不然这鸡汤飘出去的香味被人闻到又要惹事端了。
姜洛告诉纪舒是姜济来过了,但是却被他打发走了。
纪舒吃饱喝足放下筷子道:“你大哥一家也都是被这剧情影响下的可怜人,他本性不坏,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帮他们一家摆脱剧情的控制。”
“我瞧着今日大哥那样子,只怕难了。”姜洛收拾好饭桌,又开始抱着小宜儿了。
也许是身体的亲缘关系,他恨不得将小宜儿日日搂在怀里,心肝儿地哄着。
纪舒:“那等大嫂过来的时候,我再和她说说。”
“你看着办吧,能帮就帮,不能帮就算了。”姜洛心里只有纪舒母女俩,旁人是怎样的结局他是不怎么在意的。
但如果可以通过改变姜济而改变剧情的话,他倒很乐意去试试。
第二天早上,林润芳果然又带着女儿登门了,不过她脸上虽带着笑,但纪舒一眼就看穿她心里有事。
纪舒不开口戳穿,手里拿着棉布缝着小衣服。
林润芳回过神来也发现了纪舒手上那柔软漂亮的棉布,眼里尽是艳羡,但她并不是那些眼皮子浅的人,纪舒能弄来那么多棉布那是人家的能耐,和她没什么关系,毕竟都分家了,是两家人了。
倒是纪舒又从身后取出一块略微厚实的深蓝色布块递给了林润芳:“大丫的衣服都不合身了,嫂子你拿着这布给大丫做件棉袄吧。”
“那可不能够,这么好的布料还是留着给甜儿做衣服吧。”林润芳摸着那光滑的布块,又惊又喜,她嘴上说着不能要,但手上却止不住地摸上那布块,这布块又软又好看,如果做成了棉袄,一定暖得很。母女三人脸上都满溢着欢喜之意。
纪舒不在意地摆摆手道:“大嫂你就别和我客气了,这布块是我爸妈之前留下来的了,放在这屋里好多年了,昨个儿我才翻出来的,你不嫌它老旧就好。”
“这么好的布料怎么就老旧了?!”林润芳将布块拿在手上摸了又摸,但最后还是狠心放下了:“还是留给二叔吧,他到学校县里教书,得穿得体面一些。”
大丫二丫闻言,眼里的光都暗了,她们真的好想要暖和的棉袄。
“这布块又不是给你的,这是给大丫的。”纪舒将布块塞到大丫手中,笑道:“大丫你拿着,别人要问起来,你就说是婶婶给的。”
大丫忐忑不安地抱着布块,小心翼翼地看着林润芳的脸色:“娘……”
林润芳轻抚大丫枯黄的头发,鼻子酸了酸,虽说是分了家,但自家丈夫一昧地以他爹娘为重,挣的工分有一大半都落在了姜父姜母身上,别说是存钱了,不欠外债都是她的本事了。
她能过这些苦日子,但就是可怜了她这两个女儿。
又想起三房的姜哲身上那厚实的棉袄,咬了咬牙道:“你二婶婶给你,你就拿着,还不快点谢谢你二婶婶。”
“谢谢二婶婶!”大丫激动得小脸通道:“我也有新棉袄了!”
“棉花有吗?不够的话我这儿也还有一点。”纪舒问道。
林润芳连忙摆手道:“够的够的,我可不能再要你的东西了。”
这么好的棉布她拿了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再要棉花就太贪得无厌了。
纪舒对林润芳的好感又多了几分,又收拾了些布头送给她。
林润芳看着大大小小的布头,心里估摸着给大丫做了棉袄,说不定还够布给二丫也做一件,当下又谢了纪舒好几次。
“大嫂你再说谢谢就太客气了,虽说分了家,但都是姜家的孩子,她们身上流着都是姜家的血。”纪舒笑道。
提起这事,林润芳蜡黄的脸上突然涌起几分愤怒和不甘:“婆婆这心已经偏得没边了,竟然说要派红鸡蛋庆祝蜜蜜满月!”
那可是珍贵的鸡蛋啊,自家人都吃不够,竟然还要分给别人来充面子!
“这鸡蛋是婆婆自个儿出?”纪舒好奇问道。
林润芳生气得眼眶都红了:“说是要向村里人买鸡蛋。”
“钱是三叔出,还是婆婆出?”纪舒继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