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兰珊走后,应白羽有些茫然地看着谢斐然,问道:“干什么这么麻烦?骗到地址之后找警察不就好了?虽然他们可能会将那姑娘藏起来让警察一无所获吧,但是这样是不是有一点冒险?要是把秋兰珊折进去……”
应白羽声音突然停下,他有些迟疑地想道,难道这才是谢斐然的终极目标?
下一秒,应白羽就感觉到一阵寒意。
谢斐然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带着浓浓的警告般的意味,应白羽下意识地立正站好挺胸抬头,站的无比端正,宛如军训见到了教官。
“脑子是个好东西,”谢斐然轻描淡写地说道,“如果不想要的话,欢迎随时送人。”
应白羽:“……QAQ。”
“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他们会给你一个准确的地址呢?”谢斐然语气淡淡,“他们给的地址很可能只是一个接头的地址,杨希雅就是再轻视别人,该有的警惕心还是有的。”
“能将柴琴韵骗到这种地步的人,还不是个傻子。”
谢斐然看着自己的手机,那上面醒目的红点果然开始移动,淡淡道:“看,动了。”
而且啊,这个红点还在向反方向移动,深刻地印证了谢斐然刚刚的论证。
“直接报警更不行了,你说,他们继续会选择这里,就不会在巷子口安个通风报信的?这条巷子就那么一个入口,安排一个报信的人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直接报警才是害人害己。”
"必须先引起混乱,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即使接到了巷子口传来的消息,也没有办法撤离,明白吗?“
谢斐然语气淡淡,对应白羽道:“过来。”
“先将附近浏览一下,找店里有青壮年劳动力的那种,起码也是个成年男人,如果店里人多的话,就更好了。”
虽然这是一条老巷子,但是真要找人的话,还未必找不到,毕竟这年头找工作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找不到工作回来守着自家老铺子也可以过日子的啊。
早些年就传出这边要拆迁的消息,虽然一直没有真的落实,但是这个消息无疑给了许多人“借口”和“希望”,一家一家的找,总不会找不到人的。
“半个小时吧,”谢斐然看了看时间,简洁干脆地说道,“半个小时之后在这里碰面,将那些店面记住,一会我们挨家挨家地砸。”
“至于破坏所造成的费用,就记在柴琴韵和赵夫人头上吧。”
谢斐然微微勾起唇来,眼眸里却带着几分冷意。
杨希雅最好是老实一点,就是秋兰珊少了一根头发丝,他都会把这笔账算到杨希雅身上,一定。
虽然那个小傻子平时不怎么精明,但是保护自己还可以做到的吧?
该死。
虽然才过去几分钟,他就已经担心的不成样子,早知道就不该为了讨她的开心出这种主意,柴琴韵出什么事跟他有关系吗?
下一次,可不能再让这个小傻子以身犯险了。
他年纪大了,心脏可承受不起这刺激。
谢斐然一边奔走,一边下定决心。
——
柴琴韵听到秋兰珊声音的那一刹那,真的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保持住自己此时的状态,但是呼吸还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急促,但是因为杨希雅和秋兰珊在说笑,并没有注意到。
柴琴韵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愤怒和悲凉,以及被压在这两种情绪之下的委屈,她不明白秋兰珊为什么要跟着杨希雅一起算计她,明明她们两个已经讲和了,不是吗?
明明之前她为了秋兰珊,竟然还难得良心发现,将真相告诉了赵白叶,为此和赵白叶闹得很不愉快,从小到大以来她都渴望嫁给赵白叶,为了秋兰珊她连这个心愿都放弃了,为什么秋兰珊要和杨希雅一起对付她?
她难道有对不起秋兰珊吗?她没有啊!
明明那一次爬山的时候,还一直照顾她寻找她对她好,不论怎么被她欺骗利用还是挤兑,都没有真的生过气也没有真的放弃她,明明是秋兰珊打开了她心扉一角,但是最后来算计她的还是秋兰珊!
为什么?
如果不是现在不能动弹,柴琴韵真的想问问秋兰珊,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罗文娟是这样,秋兰珊竟然还是这样!
她到底有多么蠢?信任的人一个个都背叛她利用她,她竟然还傻的相信这些人,将这些人放在自己心尖最柔软的地方,任她们践踏。
她真蠢。
蠢得可笑。
“地方虽然不大好,但是足够隐蔽啊,”杨希雅慢悠悠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傲慢,“而且对付仇人,要那么好的地方干什么?”
秋兰珊点了点头,颇为认同地说道:“你说得对。”
杨希雅爽朗地笑了几声,眼眸微暗,有心试探道:“柴琴韵配待在那么好的地方吗?”
“她不配!”秋兰珊铿锵有力地说道,语气十分坚决,“好地方都是给人睡得,柴琴韵算吗?没把她扔猪窝都是嫌猪窝不够隐蔽!”
“哈哈哈。”杨希雅笑的酣畅淋漓,她扬了扬眉,和秋兰珊同仇敌忾道,“放心,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到时候卖到深山老林,让她睡猪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杨希雅一边说,一边观察秋兰珊的表情,秋兰珊兴冲冲地开口,眉宇间带着一种孩童般地残忍,道,“要她和那些臭烘烘的猪睡在一起吗?”
“没问题!”杨希雅爽快地说道,秋兰珊的表现让她彻底放下心来,这就是她记忆中那个傻白甜大小姐,这种智商,活该成为她的垫脚石。
柴琴韵的心凉的透透的,她虽然知道人性本恶,就连她亲生父亲都那么对她,外人怎么对她也不足为奇。
但偏偏……
……为什么要是秋兰珊呢?
……为什么说出这种残忍无情的话的人是秋兰珊呢?
……为什么秋兰珊就要将她最后一丝希望打破呢?
那一瞬间,柴琴韵甚至都有一种自暴自弃的冲动。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更坏吗?杨希雅和秋兰珊联手,还有柴家加盟在其中,赵阿姨找到她的时候,她估计都成为一抔黄土了吧?
与其这样,还不如在死之前爽一爽,骂个人还能膈应膈应她们,总比这么窝窝囊囊的完蛋要好。
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柴琴韵最终也没有张开嘴,但是绝望已经塞满了她的大脑,她知道基本没有生还希望了,但是……
……万一呢?
如果她真的得救,如果她真的能够站出去,她发誓,她一定不会放过杨希雅和柴家,也绝对不会放过秋兰珊和秋家!
她一定会将她此时的绝望统统让秋兰珊体会一个遍,然后问问秋兰珊后不后悔!
可能要十年二十年她才能完成,但是没关系,只要给她一个机会,她可以蛰伏起来,她可以做那个藏在黑暗中的蝎子,只等着时间给敌人致命一击。
她可以的。
她不会放过秋兰珊,一定。
秋兰珊和杨希雅说的什么,柴琴韵根本没有再听进去,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怨愤和恨意,哪怕秋兰珊只是袖手旁观、在一旁看着她受辱被算计,她都不会觉得有什么,谁规定了秋兰珊就要救她?
可偏偏是秋兰珊要害她!
那么她之前做的那一切成了什么?她为秋兰珊破坏了自己在赵白叶那里的完美形象又算什么?她被秋兰珊骗了然后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那她简直就是个笑话!
她为秋兰珊做的那些事,就更成了天大的笑话!
秋兰珊是不是还在心里嘲笑她傻?
柴琴韵的呼吸竟然有一些不稳,秋兰珊对这个还算敏感,她走过来的时候还特意调整了一下姿势,挡住了杨希雅的视线,她一把摁住柴琴韵的下巴,然后用另一只手轻轻拍打柴琴韵的脸,那是一种极具侮辱性的动作,更让杨希雅放宽了心。
“柴琴韵,你也有今天啊。”
“想当初挑拨我和叶哥哥的时候,你想到你会有今天了吗?”
“还装成一个白莲花偷偷摸摸抹眼泪骗叶哥哥,你知道我想扇你多久了吗?!”
秋兰珊声音越拔越高,但是在她凑近拍打柴琴韵的脸的时候,语速飞快地留下了几个字,“我说跑,你就跑。”
六个字的语速快的模糊,声音又低不可闻,柴琴韵甚至都怀疑自己幻听了。
她呼吸一抖,秋兰珊拍打在她脸上的动作看起来做足了声势,但是却不重。
……难道秋兰珊真的是来救她的?
而秋兰珊更是借着这个机会,利用柴琴韵的身体和自己的口袋形成一个死角,让杨希雅看不到她的动作,然后拨出了那个紧急电话,并且将柴琴韵手上的绳子都松动了一些。
做完这些后,秋兰珊大咧咧地走到杨希雅身边,郁闷道:“没劲。”
“她都没醒,这样哪有报复的快感?”说着,秋兰珊随手指了门口的两个人,能进入这个房间的人并不多,能支出去两个,一会儿行动就更顺利一些,“你们两个,快去弄水,泼醒她!”
那两个人看了看杨希雅,杨希雅点了点头,他们这才离开。
秋兰珊只感觉时间过得极为漫长。
杨希雅还在跟她套近乎,她不得不小心应付着杨希雅,不能让杨希雅看出问题,她在心里祈祷谢斐然他们快一点,她总感觉自己快要hold不住了。
秋兰珊感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有人急匆匆地冲过来,跟杨希雅汇报上面的情况,随着她开门,上面那些吵闹声也隐隐约约传了过来。
“什么?”杨希雅皱眉,“这种事你们还解决不了?一群饭桶。”
说着,杨希雅就想要上去看看,但是她还是嘱咐了秋兰珊几句,并且多留下了几个人。
而秋兰珊在这个时间,又不动声色地松了松柴琴韵的手上的绳子,然后懒洋洋道:“行行行你快点。”
“她怎么还不醒?”秋兰珊见杨希雅走了,不耐烦地说道,“让你们弄了几桶水,怎么还不醒?”
“还不赶紧再去弄水?!”
秋兰珊大发雷霆,骂人骂的特别凶,而就在这个时候,柴琴韵听到一声非常短促的“跑”。
她的绳子早就松动,而且她一直在努力解开绳子,又借着姿势去解脚上的绳子,绳子都已经解开,听到这个声音,柴琴韵猛地跳了起来。
秋兰珊发出惊天动地般的尖叫声,瞬间吸引了房间内其他几个男人的声音,她尖叫地喊道:“诈尸了!!”
其他人被她的声音吓到,只见秋兰珊以雷霆之势打开了门,崩溃般大声喊道:“——救命啊!!诈尸了!!!”
其他人愣了三秒钟,脑海中只蹦出来两个字——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