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雅努迷糊中感觉到自己的帐篷外有人说话声,心中一惊瞬间醒了过来。泰诺是很谨慎的人,在知道自己在小息时绝对不会在自己的帐篷外和人大声喧哗,此刻他顾不得自己在小息一定是有什么要紧事,难道是婠婠那边有什么事?
想到这里,布雅努也顾不得小息了,“泰诺,什么事?”
见布雅努已经醒了,泰诺大喜,连忙说道:“大人,是皇上那边的人过来传旨,皇上让大人过去一趟!”
“奴才见过布雅努大人!”传话太监请安后连忙说道:“布雅努大人,皇上有请!”
“不知道皇上传老夫有何事?”布雅努很纳闷,这大中午的会有什么事需要请自己过去?午膳过后也没听出了什么事啊。
“奴才不知。”传话太监想了想才道:“惠海大师在御帐里。”
传话太监给了布雅努一个不是消息的消息。
“多谢!”布雅努随手解下腰间的荷包丢给传话太监。
“多谢大人!”传话太监接过荷包一脸喜色。
布雅努看着传话太监喜滋滋的接过荷包也不生气,都不容易。像这种可有可无的小太监,虽然每有月有俸银,可是大半要孝敬给上面的大太监,自己能留下的少之又少。想干点轻松的活和不被人欺凌,还要上下打点。
半盏茶后布雅努来到御帐前,梁九功早已等候在一旁。
“布雅努大人快进去,皇上已等候多时了!”梁九功掀起门帘示意布雅努进去。
“奴才恭请皇上圣安!”
康熙看着急匆匆赶来的布雅努,压下躁意和急切,“不用多礼,布雅努起来。”
“见过惠海大师!”布雅努虽然因为婠婠的原因对和尚没有什么好感,可是惠海是康熙身边的红人,连康熙对惠海都是恭敬有加,布雅努也不会明晃晃的表示自己的不喜。
“阿弥陀佛”惠海起身朝布雅努行了一礼,“施主有礼了!”
“布雅布,你孙女他塔喇·婠婠拜了道门高人为师?朕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康熙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皇上,什么道门高人?婠婠的师父就是一个普通的道长。”布雅努眼中闪过不解,“奴才曾经和皇上提过一嘴婠婠拜了一个道长为师,那位道长曾为奴才炼制过一些丹药,奴才曾进献过皇上。”
布雅努不清楚皇帝为什么传召自己就是为了问婠婠拜师之事,可布雅努不傻,该解释的第一时间就解释清楚了。
“你说的是那个会炼制丹药的道长?”布雅努一说,康熙也想起来了。曾经因那些丹药把垂死的米思翰救活了,自己还派人彻查过,还没等自己召见布雅努,布雅努就把丹药和丹方送了进宫,因为御医根据丹方也做出了差不多药效的药,自己当时也没深想就把那个会炼丹的道士当一个医术高明的道士,这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布雅布点头应道:“对。婠婠就拜了一位道长为师。”
“皇上、布雅努大人,两位手中可还有当初那位道长炼制的丹药?”一旁的惠海连忙出声询问,那位女施主的师父到底是道门高人还是一位寻常的道士,只要看看他炼制的丹药自己应该就能猜出一、二。
“老夫这趟出来没有带丹药,不过婠婠应该带了一些她自己炼制的丹药在身上。”布雅努朝惠海摇了摇头。
布雅努因为婠婠的关系,现在身强力壮,又不用上战场所以根本就没有把救命丹药带在身上,况且布雅努知道婠婠身上随时都会备着一些急需的丹药,自己就更不会带了。让一个大老粗随身带着一些瓶瓶罐罐,这很为难人。
“朕这边有那为道长当初炼制的丹药!”康熙走到御案前拉开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两个小瓷瓶,“这个是疗伤的丹药,这个是解毒的丹药。”
虽然后来御医根据丹方也做出差不多药效的药,可康熙还是随时把他塔喇家进献的丹药放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贫僧看看。”惠海接过康熙手中的小瓷瓶,从瓶身来看,这就是普通的瓶子,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惠海拉开瓶塞,一股药香味从瓶口飘出,倒出一粒丹药,惠海一看这丹药就是凡药,也就对普通人的身体有好处,对修士作用不大。
惠海蹙眉仔细查看,从炼制手法上看怎么也看不出这药是修士炼制出来的,因为修士在炼丹的过程中会打上层层禁止,以防丹药经过时间的推移失去药效。可这药不是修士炼制的,也达不到这效果,除非对方是很有天赋的制药大师。
康熙紧张的盯着惠海的一举一动,“惠海大师,怎么样?能看出什么吗?”
“这是凡药,只对普通人有用,上面没有修士打下的禁止。”惠海此时心里也很不解,“修士炼制的丹药在炼制过程中都会打下层层禁止,以防药效流失,可这上面并无任何禁止。如果说只是普通道士炼制的丹药,可也达不到这个效果。贫僧愚钝,从这丹药上贫僧看不出那位道长的深浅。”
康熙不想就这样放弃,追问:“布雅努,那位道长人现在在哪里?”
布雅努看康熙对婠婠师父的消息紧追不舍,心里一紧,谨慎的回答道:“回皇上,那位道长六年前就离开他塔喇家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奴才也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他就没说要去哪里?也没和你孙女说?”康熙盯着布雅努看,想从布雅努身上看出什么来。
“皇上,那位道长只说有一件紧急的事要去办,少则数年多则十来年才会回他塔喇府,让奴才等人不用挂念。”布雅努一脸无奈道:“当时奴才的孙女婠婠才五岁,他能和婠婠说什么?”
康熙并没有因此放过布雅努,“既然这样,他为何收你孙女为徒?”
“皇上,当年奴才儿媳妇难产,恰逢那位道长路过他塔喇府,所以把奴才的儿媳妇救了,又见婠婠玉雪可爱,就收了婠婠为徒。那为道长在那五年里除了教婠婠辨识草药外并没有教其他的东西。”布雅努把能说的都说了,不能说的死也不会说。当年戈道长出现在他塔喇家救了章佳氏的事府里很多人都知道,所以布雅努并没有隐瞒此事。
忠君是没错,可布雅努并不会因此出卖婠婠和戈道长,虽然这些年来婠婠什么也没说,布雅努多少也能猜到点婠婠和戈道长的身份,况且皇帝身边还有惠海。布雅努就是再傻也能猜出这个世界上不止有像自己这样的普通人存在,也有像戈道长和惠海这样的能人异士存在。
布雅努征战沙场几十年,多少次在生死边缘挣扎,几十年的生死磨砺让布雅努练就了一股野兽的直觉。直觉告诉布雅努戈道长比惠海厉害,就是自己的孙女或许也不比惠海差。惠海都能被皇帝供着,更不用说戈道长和婠婠了。
虽然布雅努不知道皇帝对戈道长有什么想法,可布雅努并不想把戈道长的神秘之处供出。布雅努太清楚婠婠和戈道长对他塔喇家的作用了,有这两人在,他塔喇家最起码百年无忧。
“朕知道了,你跪安!”看到再也问不出其他有用的消息,康熙挥手让布雅努退下。
“奴才告退!”布雅努朝康熙行了一礼,低着头恭敬的退了出去。
布雅努直到回到自己的帐篷里,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环顾了下四周看到没有任何异处才用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虽然自己什么也没说,可布雅努知道皇帝并没有就此打消打探戈道长消息的念头。
布雅努不安的来回踱步,很想现在就去告诉婠婠皇帝已经注意到了戈道长,可是不能。布雅努知道此刻自己的帐篷外面肯定有皇帝的人盯着,自己有任何异动都会被皇帝马上知道,现在去找婠婠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布雅努猜的没错,康熙的确是没有就此放弃打探戈道长的消息。
“惠海大师,从刚才布雅努的话中,你看出什么了吗?”康熙一脸期盼的看着惠海。
惠海皱了皱眉,“贫僧没有从布雅努大人的话中看出什么。”
听惠海这么说,康熙脸上闪过浓浓的失望。
“不过,那位道长的举动确实有点奇怪。”看出康熙眼中的失望,惠海想了想才道:“普通的道士一般根本不会去收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为徒,更不会在一户人家家中停留那么久,除非那人是修士,而那个婴儿和修士是天定的师徒。”
“可要说那位道长是修士,又有点说不通。无论佛门也好道门也罢,所有的弟子都是六岁开始修炼,因为那时是打熬基础的最好时机,可那位道长偏偏在女施主五岁时离开了,还一去不复返。”想到这里惠海百般不解。
康熙解释道:“布雅努不是说那位道长有急事离开了吗?”
“短则数年,长则十来年……”经过康熙的提醒,惠海脑中灵光一闪,“除非那位道长已经到了突破的边缘,已经无法再压制修为所以才会扔下徒弟不管!如果是这样,一切都说的通了。”
“惠海大师,你是说布雅努孙女拜的道长真的是道门高人?”康熙眼中闪过激动之色,在御帐里来回踱步以缓解内心的激动。
“有六层可能。”惠海内心的激动并不比康熙少,近百年来在外走动修为最高的修士就是筑基初期的修士,筑基中期都很难看到,那些修士一旦进入筑基中期都会到山川大泽中隐修,人迹多的地方的灵气不足以支撑他们突破筑基后期,只有山川大泽中的灵气够他们修炼。
当初惠海也想去山川大泽隐修,可是山川大泽中危险重重,不到筑基中期,如果没有重宝在身,一般的人根本不敢去闯,就算去了也是有来无回,没有任何办法之下惠海才来到康熙身边。
“惠海大师,你可知道那位道长到底是突破哪层的修为才会用那么久?”康熙脸上闪过向往之色,康熙是听惠海说过一些修士等级的,可惠海并没有和康熙说过修士突破之时会用多长的时间。
康熙就是听惠海说过一些修士的事,所以才会那么向往,可惜惠海是佛修。康熙如果想修炼除非出家,否则惠海绝不会教康熙修炼。
“练气突破筑基根本用不了那么久,需要数年或十来年来突破,那一定是筑基期突破到金丹期,只有结丹才会用那么久。”惠海双眼闪过羡慕和向往,“已经有几十年没有人结丹成功了,真希望那位道长能成功结丹,这样世上又多了一个大能,我等修士也好有个努力的方向,不再觉得结丹是虚无缥缈的事!”
“金……金丹期?”康熙倒抽了口气,因为听惠海说过修炼之难,惠海修炼了七十多年才练气顶峰,就算是这样康熙已经觉得很厉害了,别的不说,就寿元就比普通人多了一倍还多。
原本康熙以为婠婠的师父最多也就是练气期突破到筑基期,没想到会是筑基期突破到金丹期,成为金丹老祖。金丹老祖的寿元可是有整整五百岁,是普通人的七、八倍之多。
没有任何一个帝王能拒绝长生的诱惑,康熙也不列外,看他对惠海的态度就知道了。
“惠海大师,你确定吗?”康熙看着惠海,双眼闪闪发亮。
惠海点点头,肯定道:“如果那位道长真的是修士,花那么长的时间又是突破所用就一定是突破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