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欧娜听了斯特兰奇的话,觉得这种情况真是在她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
她是游戏玩家,而游戏世界中的所有人都是NPC,斯特兰奇无法查阅到莉欧娜的过往,因为她属于真实世界,NPC们则属于虚幻世界。可话又说回来,对于NPC来说,这里就是他们的真实世界。
从本质上来说,莉欧娜的认知没有错,整片宇宙都是她一个人的游戏场。NPC的认识也没有错,他们认为自己活在真实的世界里,因为每个人都有完整的出身和经历,每个人都独一无二、与众不同,他们不肯相信这个世界是假的。
但,莉欧娜是无数宇宙中唯一一个异类。
她突然降临游戏场,完成任务后又突然消失,她在重复进行着游戏,所以每个人都无法得知她的过往,也无法得知她的未来。
她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
时间无法束缚莉欧娜,宇宙空间的距离也无法对她产生什么影响。她来去自由,只要任务完成,她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可是这无法解释莉欧娜到底是怎样存在于多元宇宙的。
她对于多元宇宙来说意味着什么?
莉欧娜能看出各个游戏场的不同寻常,她意识到了真实与虚幻的交界并非是那么分明,然而她懒于做出改变。
现在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吗?新奇又刺激。
莉欧娜喜欢游戏,喜欢冒险,喜欢挑战,她喜欢一切能够给自己带来乐趣的东西,而不断在各个游戏场游玩完成任务是莉欧娜最喜欢的生活。
莉欧娜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她简直太开心了!
“世界笔直地向前发展,而未来充满可能,这说明这个世界的未来并非一成不变。但是不管未来再怎么变化,我也能查到它的每一种结局,它可能走向毁灭,也可能会变得更加繁荣……可你的未来是一片空白,过去也是一片空白。”斯特兰奇若有所思地看着莉欧娜的绿眼睛,“你就像突然掉进这个世界的一样。”
莉欧娜噼里啪啦地鼓起了掌,“大胆的猜测,而且贴近真实。”
“看来我差不多想对了。”斯特兰奇挑起眉毛,“偶尔会发生这种情况,平行世界交叠,多元宇宙突然发生混乱什么的……不过像你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遇见。”
“等等,”蜘蛛侠紧张地开口,“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我大概听懂了,平行宇宙理论……也就是说,这位斯特兰奇博士是在怀疑莉欧娜来自于另一个宇宙?”汉克博士表情不解,“但我们是从实验室把莉欧娜救出来的,她是X教授的女儿的克隆体……她的身体属于这个世界。”
“身体属于这里,灵魂却不一定。”斯特兰奇别有深意地说。
莉欧娜本身就代表着未知。
她的存在对于整个宇宙来说意味着危险,蝴蝶翅膀的力量是不可预测的,莉欧娜目前还没有影响整个世界线的能力,可是将来呢?如果她真的有了那个能力,她就会把整个世界都带往未知的方向。
——毁灭的方向!
“你为什么会来到我们的宇宙?”斯特兰奇问。
“为了观光游玩,顺便完成任务。”莉欧娜的回答相当诚实。
她不是很想在这种情况下说谎,第一次有人看出了她的来历,她对至尊法师斯特兰奇很好奇,她真的想跟他多聊几句。
“瞧,你们又给我添了一个麻烦。”斯特兰奇看看蜘蛛侠又看看汉克,“你们吸引了万磁王对卡玛泰姬的关注,带来了宇宙魔方,还把这么难搞的小姑娘弄到我面前。”他说,“至尊法师身上肩负的责任比你们想象中还要沉重,只要我们出了差错,就会导致地球毁灭。”
“斯特兰奇博士,你说你在维护地球的秩序,那么整个宇宙的秩序呢?你认为是地球的秩序重要,还是宇宙的秩序重要?”莉欧娜思索着开口。
“你想问什么?”斯特兰奇说。
“你说你可以随意查看时间长河,那么请告诉我,是否有一条时间线里的地球走向了毁灭?”莉欧娜说,“你一直态度超然,不干涉世俗之事,可站在整个宇宙的角度来说,所有的事都是世俗之事,你不应该插手任何事情。星辰陨灭,种族更替,国家兴衰,这只是时间的又一个循环……假如地球的毁灭只是秩序循环的一个步骤,你会干涉它吗?地球遭遇强敌,地球遭遇天灾,或许这些都是宇宙规律循环更替的必经之路,你根本没有必要干涉它,不是吗?站在真正的上帝视角来看,至尊法师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事实上,每个人都没有存在的必要,每个人!”
个人的生死无法影响宇宙运作,用那句老话来说,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没有谁是不可缺少的。而对于整个宇宙来说,地球也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一颗小小星球,地球没了也无所谓。
从这片宇宙诞生起,有多少星系毁灭,又有多少星系孕育出了新的生命?地球将被别的星球取代,太阳系也许会诞生全新的种族,人类将成为过去式……
“你说得没错。”斯特兰奇居然认可了莉欧娜的观点,“但你忽略了一点,我是地球人,地球人应当为地球而战。”
“所以你拥有天然阵营,你对秩序的判断不是完全公允的,当一个人拥有了立场,那么他的一切行为也拥有立场,根本做不到完全公正。什么是秩序?你遵守的是地球的秩序,还是宇宙的秩序?又或者你遵守的其实是至尊法师自己定下的秩序。”莉欧娜说,“你们不干涉世俗政权的更替,是因为政权更替乃是秩序循环的必然,它不违反秩序。但,你怎么能判断万磁王的行为不是违反秩序而行的?万一他的行为危及了地球的安危,至尊法师会对他出手吗?你们对于秩序的定义到底是什么?”
莉欧娜语速极快地说完了一连串的问题,旁边的蜘蛛侠听得晕头转向,汉克博士推了下歪斜的眼镜表示哲学不是他的强项。
斯特兰奇嘴角抽搐,“我不想跟你解释了,你怎么满肚子奇奇怪怪的理论?”
“不是我的理论奇怪!”莉欧娜瞪着眼睛说,“是因为你们会犯错!人类都会犯错,而至尊法师不是神,是人类,这意味着你会犯错,也许你的认知本来就是错的,你的坚持也是错的!没有人能永远保持正确,时代已经变了,法师圣殿的人怎么能还固守着老古板的思想呢?也许你们应该改变一下对秩序的定义,顺便改变一下你们的行为,比如入世,当一个超级英雄,对抗一下万磁王的邪恶势力什么的……”
她加重了语气,“我们的复仇者联盟欢迎你的加入,如果你加入,托尼会为你们放更大的烟花!”
“……谢谢邀请,我拒绝。”
斯特兰奇放弃和莉欧娜争论,“让我们来打个商量吧,女孩。”
“什么商量?”莉欧娜成功被他转移了注意力。
“看得出你对你本人的来历几乎一无所知,你一定很想知道你的身份,你的过往。”斯特兰奇脸上露出微笑,“所以我们来做一个交易,我帮助你找到你最开始诞生的宇宙,然后你就离开我们的宇宙安安心心地回家乡去找爸爸妈妈好吗?”
“你太过分了!”莉欧娜不高兴地控诉道,“我才刚来这里一天左右,你居然就要把我赶走了,我都还没玩尽兴,连任务都还没接到呢!我不离开!”
“你的任务是什么?我帮你完成任务,然后你立刻离开。”斯特兰奇试探地说。
莉欧娜甜甜一笑,“初步任务目标是消灭万磁王和他建立的国家。”
斯特兰奇:“……那还是算了。”
游戏版面亮了起来。
“你开启了游戏主线。”
“莉欧娜,你选择了一条无比艰难的路。”
“你将面临强大的敌人,你的敌人几乎是不可战胜的,不过好在你有可靠的同伴,在你的阵营没有发生改变之前,他们一直都会是你最值得信任的助力。”
“也许尝试一下当英雄没什么不好,毕竟这对于你来说算是一种全新的体验,不是吗?”
“祝你好运,莉欧娜。”
斯特兰奇再次开口了,“不要抱有天真的想法了,你以为你们的敌人只有万磁王吗?”
“这是什么意思?”蜘蛛侠立刻警惕起来了。
“你怀里的东西,你们知道它的来历吗?”斯特兰奇缓缓说。
“我们从万磁王的秘密基地里夺走了它。”汉克博士迟疑地说,“它的名字叫做宇宙魔方,我们提取它内部的能量,做出了空间穿梭机器和一些特殊的武器……”
“宇宙魔方并不属于地球,它是被意外留在这里的。”斯特兰奇指了指天上,“不要被眼前事物迷惑了双眼,地球之外还有更广阔更神秘的东西,这片宇宙远不如我们想象的安全,地球正时刻遭受威胁。”
一束金色的光芒绽放了,天花板变成了半透明的,星海银河映照在上面。
“阿斯加德的王者奥丁不小心将它遗失,它坠入地球,宇宙魔方原本是神王奥丁的战利品。”斯特兰奇面无表情地说,“你觉得当他得知了宇宙魔方的方位,他会怎么做?”
“换我我肯定把它抢回来。”莉欧娜眨着眼睛说,“奥丁似乎是个很厉害的人?”
“是啊,他一定会把这个宝物抢回来。”斯特兰奇说,“你们可以把阿斯加德看作科技和人种血统都远超地球的外星,他们的作战能力简直恐怖。”
“如果他们过来抢,你就能加入我们了!”莉欧娜突发奇想地说。
斯特兰奇不解,“我没有说过要加入你们。”
“你的职责是守护地球,如果外星人来入侵地球了,你能不出手吗?”莉欧娜说,“到时候咱们就站在同一阵线啦,你会成为我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