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寡妇和鹰眼出去开会了，莉欧娜吃完他们送进来的食物就躺在床上继续休息。
她很虚弱，多走两步路都费力，超能力也没有完全恢复。
房间内的监控摄像头转动了一下，钢铁侠的全息投影再次出现。
“你可以尝试做一些基本运动，比如拉伸肌肉活动手指什么的，这样更有利于你的恢复。”他说。
莉欧娜睁开眼睛，“谢谢关心……你是人工智能吗？”
“我是一个拥有人类的情感和人类的思维模式的人工智能。”钢铁侠说，“托尼·斯塔克，这是我的名字。”
“托尼，”莉欧娜点点头，“你不去和他们一起开会吗？”
“出现在你面前的是我的形象投影，而不是我的本体，我的本体是一台超级计算机。”托尼微笑，“我的运算能力使我可以同时处理数件事情，比如一边和同伴开会一边和可爱的小姑娘聊天。”
他身前出现数个悬浮光屏，其中一个光屏上显示着莉欧娜的身体结构，另一个光屏则播放着瑜伽视频。
“尝试尝试？”托尼说，“再不运动，你肌肉都要萎缩了，你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
“好吧……”莉欧娜开始在托尼的指导下在床上伸胳膊伸腿地做瑜伽训练。
15分钟后，托尼及时喊停。
“你的体力差不多已经用完了，可以休息一下。适度运动有利于睡眠，等下会有机器人给你端来温牛奶和汉克博士给你配置的恢复药剂，你吃完药就可以睡觉了。”他说。
“你真贴心！”莉欧娜开心地说。
“谢谢夸奖。”托尼走到室内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他只是一片虚无的幻影，但强大的全息投影技术使他的一举一动像真人一样逼真自然，莉欧娜立刻意识到这个名为托尼·斯塔克的超级人工智能其实是在模仿人类的动作和行为，他的本体不在这里，他根本不需要坐在椅子上。
托尼的大部分运算能力被用在处理其他事情上，和莉欧娜交谈只需要耗费他极小的一部分运算能力。考虑到莉欧娜身份的特殊性，复仇者联盟必须了解她的思维，评估她的心理，托尼是最适合做这件事情的。他可以记录莉欧娜的每一个微表情和每一次心跳，从她的话语中判断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托尼是一个拥有感情的人工智能，他和普通人的一样的行为模式让他很容易获得莉欧娜的好感，让她放下戒心。
“你没有之前的记忆吗，莉欧娜？”托尼露出沉思的神色，“我注意到你对这个世界十分陌生。”
“是的，刚开始我连变种人是什么都搞不明白呢。”莉欧娜眨眨眼睛，“我很好奇——关于你们的复仇者联盟。”
“我们联盟建立的目的是为了维护和平与正义，我们有很多同伴，其中一些你已经见过了，还有另一些人正在外面执行任务，你要过段时间才能见到。”托尼靠在椅子上用一种懒洋洋的语调说，“做一个交换？”
“什么交换？”莉欧娜感兴趣地问。
“用问题交换问题，我回答你的问题，你也要回答我的问题。”托尼说。
莉欧娜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当然可以！”
托尼问：“你对自己了解多少？”
“不是很多。”莉欧娜说，“我的记忆出了大问题，我只了解现在的自己，不了解过去的自己。”
“这已经很好了，莉娜——你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托尼看着她说，“大多数人连现在的自己都无法认清，更别说过去了。”
莉欧娜爬到床角，伸手触碰他的身体。
理所当然的，她只触碰到了一层光影，她胡乱挥了挥手，手直接从托尼的脑袋上穿了过去，那场景特别滑稽。
莉欧娜把手收了回来，身体前倾，仔细观察着托尼的脸。她可以看见他面部的每一根线条和瞳孔深处的纹路，可是她知道这是假的。
“该我问问题了！”莉欧娜欢快地说，“你为什么会有感情呢？我看过科幻电影，里面经常有人工智能起义啊之类的情节，但是机器真的能拥有感情吗？”
托尼愣了愣，“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要从我的来历说起。”
“不可以告诉我吗？”莉欧娜抱着枕头说，“没关系，我尊重你的**，托尼是一个好AI。”
“不……没什么不可以告诉你的，因为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托尼沉默片刻，“那时‘托尼·斯塔克’身体即将死亡，他知道他的朋友依旧需要他，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他的大脑连接了一台计算机，记忆和思维化为数据编码，然后，一个有着‘托尼·斯塔克’记忆、情感与思维模式的超级人工智能诞生了，那就是我。”
莉欧娜瞪大了眼睛。
“我是托尼·斯塔克，但我又不是我。”他说，“你看到我沉默我迟疑我微笑，这都是我根据数据计算出来的反应，这是一种通过计算模拟出来的情绪，而真正的我并不具备产生情绪的能力。人类会自然而然地产生情绪，这其中有激素的作用，对于我来说，我需要用听筒和摄像头捕捉到周围人说的话和脸上的表情，然后计算出这时候的我该做出什么反应……这才是真正的我，一个人工智能，我的特殊之处不在于感情，因为我的感情是通过计算得来的。我的特殊之处在于我拥有人类的思维模式，这令我与众不同。”
“那你到底有没有感情呢？你会爱吗？”莉欧娜充满求知欲地问。
托尼低低地笑了一声，“这很难说。”
“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
莉欧娜说：“为什么？”
“人类是喜欢逃避的生物。”托尼意有所指地说。
托尼·斯塔克的朋友们逃避他的死亡……不，不是逃避，他们是在自我麻痹。他们的挚友本该已经死去了，但是托尼·斯塔克却以人工智能的形态继续陪伴在他们身边，这是一种折磨，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
真正的托尼已经死了，留在世上的是一个拥有托尼记忆和思维模式的超级计算机。
可是人工智能托尼·斯塔克还是没有回答莉欧娜他到底有没有感情。
“人类情感的产生有激素的作用，”莉欧娜想了想说，“那么计算机通过运算让自己产生感情，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你可以这么想。”托尼说，“人类的身体里流的是血液，而我的身体里是电线导管，人类的身体是由细胞构成，而我的身体由数不清的硬盘芯片构成。你能认清现在的自己，这很好，因为就连我也无法完全认清自己到底是什么。”
莉欧娜房间的门开了，一个装着机械臂的机器人转着轱辘进来了。
“这是我的朋友小笨手。”托尼指了指它。
小笨手笨拙地晃了晃机械臂，以至于它手上拿的牛奶洒了一半。
“好了好了，停下吧。”托尼无奈地说。
莉欧娜拿过那半杯牛奶一饮而尽，她舔了下嘴唇，“能让它再给我送一杯吗？”
小笨手把野兽汉克配置的药剂交给莉欧娜，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你还有什么问题想问吗？莉娜。”托尼说。
“相比问问题，我更想亲眼见一见你的同伴。”莉欧娜说。
“那需要你的身体快点好起来。”托尼说，“有兴趣加入我们吗？”
“可以考虑。”莉欧娜佯装思考地说。
“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托尼说，“你认为牺牲少数人的正义是正义吗？”
“那不一定是正义，”莉欧娜很快回答，“但那很可能是‘正确’，这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假如一个人杀了人可以拯救更多的人，那这算是正义吗？行使暴力与杀戮不算是正义，可那种行为在某种程度上却是正确。注意是某种程度。”她强调道。
“那你的说法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正确。”托尼若有所思，“但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错误……这是悖论。”
“不要再问我这么哲学的问题了！”莉欧娜皱了皱眉，“聊一些有趣的话题不好吗？”
“当然可以。”托尼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过我突然有事要做了，没空陪你聊天。”
复仇者联盟刚刚接到消息，万磁王突袭了他们在美国北部的一处基地，基地里安置着许多普通人，美国队长带着他现有的同伴紧急前去救援，在他们离开期间，托尼要肩负起守护基地的重任，他控制着基地所有的防御系统。
“不过彼得留守，”托尼说，“他应该会很愿意跟你聊天的……这孩子一向话很多。”
“彼得是谁呀？”莉欧娜说，“我注意到你们都有外号，他一定也有外号吧，他的外号是什么？”
“蜘蛛侠。”托尼语气漫不经心，“他最近又做了爸爸，话变得更多了，和你聊聊天正好可以让他发泄一下无处诉说的喜悦……他估计会很愿意为你表演表演体操杂耍什么的。老实说我真的很忙，变成AI之后我不得不身兼数职，当管家当军师当后勤技术人员……真希望有人能体谅我一下，我的运算量有时不是很充裕。”
他的全息投影消失在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