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所有需求中最重要的是吃、穿。
猪草这么好吃,怎么可以不多吃一些呢!
老六最灵性,尝到滋味抢的比谁都凶,“阿妈你烧的菜好好吃啊,比三叔、老叔家的菜好吃多了,他们家的菜简直就是烧猪食!”
一桌子的人噗的一声差点把嘴里的食物给喷出来了,眼里都是笑意,笑点浅的生理泪水都溢在了眼眶。
女孩子们个个抿着嘴偷笑。
男孩子们顿时跟炸了锅似的一边下筷子抢菜入碗,一边纷纷抨击三叔、老叔家的饭菜。
老三跟三叔关系最好,年幼的时候蹭饭更是家常便饭,闻言忍不住的大声嚷嚷,“三婶真是抠门死了,三叔家里有钱有粮,跟我们家一样天天吃好的又不是吃不起,偏偏三婶把钱把着,粮食存着,这还没到青黄不接的时候呢,就开始挖野草混着杂粮煮!”
老三李国春以前最爱到三叔家蹭饭,聪明人喜欢跟聪明人说话,听他三叔一席话,能学好多本事,以前留在三叔家吃饭不觉得,自从阿妈身体不好了之后,不在下地认真细心的煮饭,那饭菜的滋味是一天香过一天,老三犹如一只被养叼了舌头的猫,再去三叔家吃饭光是看见菜色,就想拔腿就跑。
老二李国夏憨直的面孔上也是出现一言难尽的表情,脸上的神情仿佛格外的牙疼,“其实三婶做的饭算好的了,老叔家的饭菜……”李国夏面色艰难的停顿了一下。
李梦雨家和村长家、老叔家都是血亲,老三亲近村长三叔,老二比较亲近老叔,这两家在村里条件好,对二哥家多亲近,对二哥家的孩子也多亲近,每次孩子来玩多留饭。
以前家里伙食都差不多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家里伙食拉开了差距之后……
老大李国冬一边夹菜塞入嘴里,一边接过老二的话题接着好奇的问,“老婶家的饭菜怎么了?”
老二李国夏最近帮着养猪,煮猪食煮的多了,脑子里全是最近煮猪食的画面,如果不是很让人了解他是一个性格很憨直的人,单凭他一张口,还以为他正在放大招呢,无师自通的点亮嘲讽技能全开模式道,“老婶她做饭就跟我在猪圈煮猪食差不多,装一锅的水,放入野草,再放入杂粮煮一煮……”
李国夏的话还没说完,一桌的兄弟都笑疯了。
李梦雨也笑,笑到手抖端不住碗那种,她家的儿子性格真是直率的可爱,但笑归笑,该点明的道理还是得点明:李梦雨笑得眼里都是眼泪水带着她家呆儿子,“老二,你这样说话给老婶听到是要挨揍的!”
不知自个说了什么,让全家人都疯笑,李国夏一脸天然呆的看向他阿妈,表情委屈。
他这模样更是引爆了笑点,让人取乐了而犹不自知。
以前大家都忙吃忙喝,一天到晚干个不停,关于智商情商这一块,不是很重要,能干就行,农忙的时候每天都累的上床就睡觉;农闲的时候,就到了猫冬的季节,搁床上一躺睡觉,饿的头晕的人根本就没谈话的**,兄弟之间情商和智商就不是很明显。
如今李梦雨给他们创造了条件,吃饱穿暖之后,精神上的思想也在被熏陶,情商和智商上的问题就分明了,兄弟之间能干的,和聪明的,如楚河分界线般清晰了然。
老六清脆的道:“三哥,你错了,不能说老婶煮饭跟煮猪食一样,老婶听了会很生气的。”
老二李国夏很耿直的认为自己说的是实话,“我没说错,我亲眼看见的,老婶在家煮饭就跟猪圈里煮猪食一样!”
老实的人也是有自尊心的,被大家笑很伤自尊,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神情更加坚定,村里从未养猪,也从未有人意识到吃的食物不好跟吃猪食一样,是骂人的话。
李国夏现在就是如此。
家里的兄弟都是笑热闹,能看清门道李梦雨和三个儿媳妇,笑的原因是她们笑点低,气氛太融洽,场面太欢乐,被逗笑了。
李梦雨看出别的兄弟指出只会让李国夏更固执,笑了又笑,眨眨眼睛一针见血的问她儿子,“老二,如果有人说你天天吃猪食,你会怎么想?”
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的李国夏:“……”
李梦雨:“村里之所以那么烧菜,最大的原因在于我们村太穷,烧菜不放油,不放盐、有铁锅的人家很少,大部分都没有铁锅,用砂锅装点水下到锅里加上杂粮一起煮一煮,煮饭煮的确实跟煮猪食一样,但这并不是你能张口随意大咧咧说出来原因!”
李梦雨意味深长的问:“知道为什么吗?”
老大能干,老二憨厚,老三奸猾,四姐儿实诚,五姐儿吃苦耐劳,家里的每一个孩子都有缺点,也都有优点,当妈的自然自带滤镜不管自家孩子如何,都想维护自家的孩子。
李梦雨以前就知道孩子们的身上毛病多,但那个时候吃的没的吃,根本就没有精力去管理,现在李梦雨放手了对金钱物资的追求,家里也有固定收入和粮食不愁吃穿,人闲了下来之后,再去看家里的孩子们,精神上的,性格上的缺陷就显得的引人注目了。
准确的说,是缺点放大了看能气死人。
像李国夏这种没心眼要么不张口半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要么就张口气死人,在乡下的时候生活简单还好,一旦去了复杂的地方,还真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因为没心眼,那些七窍玲珑心的领导对你放心,不会防备你,有的时候傻人也是有傻福;忧的是,也因为没心眼,一旦出事连翻身的智商都没有,真的会出事。
李国夏僵硬着脖子对着他阿妈摇头,他不懂,他真的不明白。
李梦雨尽量把语气放缓,让自己的话不那么像职责人:“比如我对你说,你怎么这么笨,蠢笨的像猪一样,你心里高兴吗?”
李国夏脸一青。
李梦雨又道:“你这么蠢就只配天天煮猪食,吃猪食,你就活该当一辈子的蠢人,这话听了你心里高兴吗?”
李梦雨说这话的时候,一旁微微笑的阮秀顿时神色凝滞,眼神惶恐了起来,穆珊看向阮秀,阮秀和穆珊视线一对,两人都面色严肃了起来。
阮秀像带着她男人一起去部队,李国夏性格憨厚,凡事不计较肯吃苦身体素质条件很好,是一个当兵的料,这也是阮秀能看的上他,甚至想带他去部队的原因,觉得像他这样天生就是一个好兵的料,就这么呆在乡下种田可惜了。
阮秀觉得她男人有实力能在部队里站稳脚跟,还有她护着他,部队里有她认识的人不会让他被人欺负,但她却忘记了,语言上的攻击也是一种攻击,甚至是非常伤人的一种。
她婆婆听到他们说要去部队当兵没有反对,她还以为她婆婆什么都不懂,所以任由他们做主,原来不是她婆婆不懂,而是她婆婆尊重他们的想法,重视他们的人生选择。
阮秀有些汗颜,有些事她真是想的太天真了,她家现在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她的记忆里还是以前去部队时别人对她的尊重,却忘记了她家早已物是人非,人情是有的,可是人情总有用完的时候,那个时候凭着她自己都陷入困境挣扎,她男人没有基础没有底蕴会寸步难行。
阮秀突然间就明白了她婆婆自从知道他们准备去部队后,对她男人那些训练和培养了,顿时感激不已。
有些话,说到就行了,对人,尤其是没有开窍的人,老是说,并不会让他能立时就懂道理,相反过多的反复念叨会让他有一种被指责被看不起的心理压力。
李梦雨点到即止。
下一步开始准备培养这种猪草,不,是培养牧草,这种植物不但人能吃,动物能吃,家禽也能吃,更重要的是这种植物能肥地,种过之后可以让土壤更加的肥沃。
李梦雨让李国夏做了许多木架子,让他去量木架子的尺寸,然后当天晚上又让穆老给家里的几个孩子上数学课,就是木架子计算长、宽、面积、装土的土壤体积,承重能力,把李国夏学的两眼蚊香圈。
好在那木架子,木框子都是现成的,穆老带着人亲自去量,然后又在纸上计算,写出几个公式让他们去背诵,反反复复背诵,背到熟烂为止,又在纸上给他们出题。
一个木架子,一个木框子,题目翻过来倒过去,一个题目写完了,又变化了一个条件又换成了另一个题目,穆老满腹经纶出几个题目信手拈来不在话下,一旁还有李梦雨在出谋划策,几个儿子被他们折磨的面无人色,就这样还不够,穆老被李梦雨指点每每都震惊于李梦雨的脑袋,每次都惊奇眼惊叹,还能这么玩。
别说是一个木架子,一个木框子,到最后变成了一个院子的木架子,一个院子的木框子;然后又变成了一个村的木框子,一个村的木架子,到最后更狠,直接升级为一个部队的木框子,一个部队的木架子,然后又变成了一个木架子里面放入几个木框子,然后一个木框子里面又种上了多少粮食,最后计算粮食的数量。
李梦雨家的三个儿子被天天提溜的看见木架子和木框子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难受。T_T
想哭。〒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