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女人杏眼微弯,眉梢和眼角携着秀气,说话的声音很温柔,看上去很温婉很和善的样子。

“谢谢,我还不是很饿。”陈安安笑道,然后又转头问陈玉婷,“你要不要吃饭?”

陈玉婷在房间早就呆够了,她饿了,肉粥她不感兴趣,便起身看着两人,“我出去看看。”

“不吃吗?”叶珍珠笑道,“用小排骨炖的,想着外面那些人吃得太吵了,所以就先拿进来给你们填一下肚子。”

陈玉婷忍着没翻白眼,谁放着外面好好的米饭和大块肉不吃跑来喝你的粥?这人真是一点都不懂礼数,“不用了,我想出去透透气。”

叶珍珠略顿,忙对她道:“那你去找刚才接亲的女孩就行,她就在门口。”

“知道了。”陈玉婷直接就出去了。

待那人走后,叶珍珠转眸不着痕迹地打量还坐在床上的女孩,她坐姿优雅,曲线温柔,明眸清似秋水,薄唇涂了口红,像火一样热烈,明光在她周身流淌,衬得她肌肤白得有些刺眼。

她很年轻,模样身段都很勾人,像尤.物一样,难怪霍然心情那么好,若换了自己是男人,看到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女人也会心动。

“那粥我先给你放桌子上?”她说着将东西端放在一边,“一会你饿了就吃?”

“好,麻烦了。”陈安安颔首,垂眸去看跟在女人身侧的小男孩。

他三岁模样,穿着很干净的蓝色棉布衣,肉嘟嘟的脸蛋上镶着一对漆黑透亮的大眼,五官眉宇间跟霍然有几分相似。

他应该就是霍然的小儿子。

“这是老三吗?”她笑着问。

“是。”叶珍珠笑着应她,然后低头看着孩子,“诚诚,跟新娘子打个招呼?”

霍邵诚眸光好奇看着眼前的人,她穿着红色的衣服,一张脸很漂亮,他长长的睫毛闪了闪,下意识地弯嘴道:“你真漂亮啊。”

他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孩子独有的小奶音,说完话脸还红红的,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陈安安噗嗤地笑了一声,起身去桌前拿了几块糖,然后递过去给孩子,笑道:“谢谢你哦,我请你吃糖要不要?”

霍邵诚盯着她手里的糖,小嘴抿了抿,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叶珍珠,在征求她的意见。

叶珍珠点点头,笑道:“拿吧,记得说谢谢。”

霍邵诚接过东西,很开心地道了“谢谢”。

叶珍珠欣慰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对陈安安道:“他哥哥和姐姐在外面玩疯了,晚些我再带他们过来给你认人。”

“没关系,明天认人也可以。”陈安安知道自己可能不讨霍然孩子的喜欢,毕竟现在在他们眼里,自己抢走了他们的爸爸。

叶珍珠看着女孩面色无波,好像对孩子没什么情绪,又不吃东西,于是就客气说了两句话就出去了。

门从外被带上,室内安静了少许,陈安安打量着房间,衣橱和梳妆款式简单,但样式很新,墙上贴了窗花和好多喜字,床上被单全是红色,透着喜气洋洋的氛围。

霍家比陈家要“奢华”很多,这让她感觉心里舒坦了许多。

她看了一眼时间,才是下午两点多,今天起得太早了,她现在有点犯困,半躺着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盹,等听到动静,睁眼便看到霍然端着饭菜从房间门口进来。

“困了?”霍然看着她睡眼朦胧,“先吃点饭再睡?”

陈安安从床上起身,指着桌子的排骨粥,“有粥,一会我吃那个就好。”

霍然瞥了一眼她手指的方向,“谁送进来的?怎么不给你拿菜?”

“帮你带孩子的那人。”陈安安笑道。

霍然:“叶珍珠?”

陈安安一愣,原来那个女人叫这个名字,“大概是吧,你小儿子还夸了我。”

霍然闻言微蹙眉,“老大老二没为难你?”

今天来了不少客人,邵玲对他结婚一事颇为不喜欢,他生怕孩子在这时候给陈安安难堪,所以之前他就已经叮嘱叶珍珠看好他们别让他们乱跑到房间里,没想到她还带来?

“他们两个没进来。”陈安安如实道,“是小的,他长得很像你。”

霍然微挑着眉,拉了两个凳子过来,坐下来笑着问:“那小子夸你什么?”

陈安安对那个叫诚诚的小孩很有好感,想着他突然夸她时候脸红的样子,唇角不觉上扬,“夸我长得漂亮。”

霍然闻言看着她,清湛的眼波染着几分迷蒙,那上身汹涌,面颊还带着浅浅红晕,看得他满心都是灼热,烧得他嗓子微哑。

“确实漂亮。”他喉结微微一动,低头将饭菜摆好,“那小子嘴巴比他老子还要甜。”

“他全名叫什么?”陈安安心情大好,觉得饭菜看样子好像也很不错。

霍然见她现在好像并不反感,便把孩子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我给你拿了些菜,现在先吃饭,晚些要去敬酒,你得吃饱。”

“要敬酒?”陈安安微愣,垂着眼道:“我不太会喝酒。”

陈安安是会喝一些酒,但是原主从来滴酒不沾。

霍然解释:“就沾一下就好,不用喝太多。”

陈安安想了一会,也不好拒绝,便从善如流。

吃过饭后,外面又有客人随礼,霍然把碗筷一收吩咐女孩让她好生休息之后就出去了。

陈安安吃完打算眯了一会,还没上床,方才给她带粥进来的女人又推门进来了。

她指着粥笑着问:“粥你若不吃,那我端到外面去?”

陈安安有些不好意思,便道:“可以放着我晚点吃。”

陈安安刚才进门后只知道何凤娟,何凤娟年轻看着比她大很多,做事很干脆利索,而且说话有些强势,叶珍珠给她的感觉全然不一样。

她很温婉,像个大家闺秀,也很年轻,模样也不错,所以当初霍家老三去世,她想离开也是正常。

“东西放久了就不好吃了。”叶珍珠眸光闪过浅笑,她刚才看到霍然带着碗筷出去就确定她不会再吃粥了,“晚点你想吃什么我再去拿进来。”

她说完端着粥出去了。

出了房间,她含笑的眸子,慢慢染上了一层雾气,雾气底下,淡淡流转着一抹清冷。

她端着粥进了厨房,借故不小心碰了一把灰进了碗里,顿了一会,她若无其事地倒掉了。

有人看着她的动作就有些心疼,便道:“你拿去喂猪也好啊,倒水沟里多浪费。”

“猪吃了拉肚子怎么办?”叶珍珠笑着应那人,“不能因小失大,所以倒了。”

那人不明所以,不就粥掺了一些灰吗?又不是有毒?,猪吃了还会拉肚子?

霍家的亲戚都离得比较远,到了下午三点之后人才差不多齐了,厨房的人一直忙碌着,人到了之后又摆了好几个桌子出来。

陆续上了些菜,霍然看着差不多了,于是进房间把陈安安叫醒。

陈安安看了一眼时间,她刚才一躺下就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匆忙整理了一下,她便跟着霍然出了房间。

看到他们出来,满院的人齐齐喝彩。

霍然带着陈安安挨着桌地敬酒,女孩没有喝过酒,几桌下来,就喝了几口酒也弄得双颊飞红,那醉红的脸越发的勾人。

霍然见她这样,忙将亲戚们递过来的酒全替她喝了,敬完酒,他赶紧把人带进了房间,看着她,“你醉了?”

一点酒而已,醉倒不至于,陈安安摸了摸烫得不像话的脸,慢道:“没有,我就是脸有点热,有一点晕。”

“那你先休息一会?”霍然若早知道这样,他再怎么样也应该拿汽水充数。

陈安安不想去敬酒了,所以应下。

现在正是傍晚时分,日光锋芒削减,霍然被院内一群人拉着去猜酒,那一杯又一杯的酒入肚,喝得他两眼直冒金星。

他平时上工是要开车的,所以一般很少喝酒,但今天不一样,他心情加倍的愉悦畅快,难免就多喝了几杯。

许多福看着他就笑问:“然哥,今晚的洞房想怎么闹?”

霍然闻言嘴角抽了抽,这些个糟老爷们的,做事粗鲁,说话有时候也不分场合,一会闹着闹着失了分寸,肯定会把人都吓着了。

“不闹。”他抿唇道,“酒还不够你们喝,还有心思闹洞房?”

“那多没意思啊。”又有人道,“大喜的日子你不闹?要不咱们玩个吃同心果?”

这个玩法霍然知道,就是用线坠着一个小果子放在新人中间,让他们用嘴咬开,线一直摇摆,那中间的果子咬不到,这样很容易就亲上了。

他想亲吻她,但并不想被众人围观,他想独自拥有。

他端起酒,往那人手边一递,“别把人家小姑娘给吓坏了,到时候我找你们算账。”

他这般维护的模样让众人大笑,但了解霍然的人都知道,他一般说一之后就不会有二,再者,那陈安安跟他们年轻确实差得有点多,所以也就打打嘴仗过隐罢了。

一场婚礼,热热闹闹,直到天黑透了才全都散去。

入了夜,天色微凉,霍然把那些喝醉的乡亲们一个个送走后才回了家。

堂屋里点了一盏煤油灯,风吹过,烛火摇曳。

霍老头他们刚对完账准备收拾东西回房睡觉,看到霍然回来问了一句:“都送走了?”

霍然点点头,“孩子都睡了?”

“今天玩得疯,晚上洗澡了一哄就睡着了。”何凤娟笑道。

霍然嗯了一声,朝自己房间看了一眼,有细碎的光从门缝里透出来,看样子她应该是没睡。

他今天喝了不少酒,身上酒味浓烈,得先拿衣服去洗澡。

他转身推了房间的门,房间的灯泡是这两天才装上的,因为电压不够,灯光有些暗,照得室内旖旎柔美。

女孩看到他进来,慢慢从床上起来,看着他问:“我听大嫂说诚诚平时都跟你睡,今天他怎么不来?”

霍然轻笑,从衣柜里拿出了自己的衣服,正身看着她,“他睡觉很闹腾,你想他跟我们一起睡?”

陈安安微抬眼,男人薄唇微扬,眸子里有笑意流转,那笑意张扬,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

空气中,她闻到了很浓烈的酒味。

他喝了很多酒,好像也有了点醉意,陈安安有点怕。

这是她一次结婚,在一个不熟悉的环境,还是跟一个不熟稔的男人,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守住他们之前说好的条件,她怕他不守信用,怕他乱来,如果是多一个孩子在中间,她可以放心一些,或者还能一觉到天明。

“我怕他会认床。”她微微握紧着指尖,声音有少许的不安。

“他从来不认床。”霍然慢条斯理地将他的衣服挂在臂弯里,“我先去洗澡,你等我。”

霍然今天喝了太多酒了,乡下的酒都是自家酿的,烈得很,兴许酒精的作用,他觉得自己体内积了一团火,灼烧着他。

冷水浇下去,那团火焰缓缓被压下,他在洗澡房里呆了好一会,觉得脑子有几分清醒了才穿上衣服回房间。

女孩轻阖着眼,身子微微卷缩,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是真的睡了还是装的。

“陈安安?”霍然轻唤着她,朝她方向走过去,“你睡着了?”

女孩没有反应,他转身躺上了床,拿着大红的枕头垫在身后,依靠着床头看着她。

临近五月,天气热了,她身上穿着棉质的短衣短裤,霍然只一眼就看到了薄毯外面纤细手臂和长腿。

她肌肤白皙粉润,在暖黄的光下潋滟着一层亮光。

霍然身子微僵,呼吸有些絮乱,方才洗过的冷水澡此时全然白废。

他素了很多年,也一直没什么女人,所以这几年他过得并不轻松。

现在他新娶的媳妇,还要跟他约定什么不能同房?

霍然不是圣人,他不一定要遵守约定,但不想被她嫌弃。

他也不是呆子,活了近三十个年头,上过战场,打过土匪,结了两次婚,听过无数次浑话,他的人生纸张上划痕累累。

他不轻松,也不单纯。

他需要疏解。

这么想着,他转过身,俯身从后面要抱住她。

可还未触碰到她,女孩猛地睁眼,转身抵住他的靠近,脱口而出:“咱们有过约定,说好了不同房。”

霍然闻言,轻轻一笑,她果然在假睡。

他舔着嘴角,“是,我答应过你,不过陈安安,你让我怎么办?”

他深眸紧敛,眸底微红让陈安安觉得很危险,“你去洗澡。”

两人挨得很近,霍然闻得到她身上那股清香,他眸光紧紧缠绕着她,“我是答应过你,但陈安安,你现在已经结婚了,有些事情我得教教你。”

他说完抬起她的手腕,轻抚着她滑凉的指尖,唇角笑意张扬,声音低沉:“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