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摘的。”
山东了然的哦一声，不敢再问。王卫以前也常常一个人跑到山上去，别人不敢进的深山老林他都敢进。
抱着东西回了屋，忍着肉痛给弟弟妹妹分了些，他这会儿连骨头都没心思吃了，再也忍不住拿起一根黄瓜啃了起来。
那几个小的一开始还眼巴巴的看着大人端菜上桌，后来闻到清香，又见山东吃的香甜，也忍不住吃起来，这一吃，几双眼睛齐刷刷一亮。
从山东到山北站成一排，抱着手里的瓜啃得吭哧吭哧，连头都舍不得抬。
大人们这才发现孩子们手里的瓜，王母惊讶问道：“这时候咋有黄瓜？你们哪儿来的？”
山东抽空回了一句：“四婶儿给的，他们在山上摘的。”
这么一说，王家人都不再问，王卫就是山里的常客，哪里他都敢去，遇到一些野瓜野果并不稀奇，稀奇的是他竟然会给几个孩子东西吃，因为王卫不喜欢王家的大人，所以连带着几个孩子他也是采取的漠视态度。
几个大人默默对看一眼，王老大欣喜的对王老二小声道：“到底还是亲的。”，王老二看了看几个孩子，点了点头。
赵燕见几个孩子吃的香甜，硬从山东手里掰了一截黄瓜过来，一尝顿时睁大了双眼，惊呼：“这也太好吃了吧。”
王母心里不自在：“不就是几根瓜，有啥了不起的，眼皮子浅的东西！吃饭！”咋咋呼呼的，难道那瓜还能比肉好吃？
“等一下，四弟他们还没来呢。”王老大忙道。
“等他们干啥，爱吃不吃！”王母恨声道。
赵燕撇了撇嘴，王卫虽然对王家人特别是王母那么狠，她却觉得情有可原，自己的亲妈想要自己的命，搁谁身上受得了？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就舍得？别说要命了，山东山西受一点儿伤，她都心痛无比。看一眼冷着脸的王母，越发觉得她冷血。
王卫和肖晓终于姗姗来迟，王母有心想讽刺几句，想到上次王卫那一幅恨不得掐死她的样子，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倒是王老大试探着和王卫打了声招呼：“老四，来了，坐吧，今天妈炖了骨头汤，等一会儿你们多喝点儿。”
王卫看了王老大一眼，点了点头。
王老大见得到了回应，别提多激动了，期间频频招呼王卫和肖晓喝汤。
这前所未有的态度弄得王卫极不自在，他皱眉：“管好你自己就行。”
刚刚还激动不已的王老大顿时像霜打了的茄子，肉眼可见的奄了下去。山东同情的看了一眼他爹，埋头呼噜呼噜喝汤。
肖晓见王老大对王卫散发善意，看了看他：“谢谢大哥。”不是谢他招呼王卫喝汤，而是谢他对王卫至少还存在一点点愧疚，让王卫以后回想起来他不是生来就该被伤害，伤害过他的人也并不是全都心安理得。
“不…不用谢。”王老大忙摆手。
见肖晓对王老大道谢，王卫也有些不情愿的对王老大再次点了点头，王老大双眼蓦然一亮，虽然不敢再招呼王卫吃东西，但谁都看得出来他很高兴。
肖晓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但也并不多话。
她没有立场去劝王卫原谅。
王卫看着浑身是刺，其实心再柔软不过，对他稍微好一点儿，他都诚惶诚恐，一分好要回报十分。这样的他，却对王家人如此仇恨，可想而知王家人以前对他到底造成了怎样的伤害，越是亲近的人割在身上的伤就越痛。
王母是罪魁祸首，但王家其他人呢，王父看着置身事外，王老大和其他兄妹，在心智还没成熟的时候，肯定会受到王母的影响，现在长大了，明白自己以前是不对的，所以心怀愧疚。
可是对王卫的伤害已经造成，再愧疚有什么用？王卫没有义务大度的原谅他们。如果有一天王卫真的放下了对王家人的仇恨，那也是因为他自己想放下。她绝不会多一句嘴。
两人之前已经吃饱了，肖晓拿起筷子意思了一下。
王卫以前每次吃饭都很着急，碗一转，饭就没了，这次却吃的非常从容，和王家人像打仗一样的吃相一比，就显得格外斯文。
王卫心里忍不住得意：老子娶了个仙女，也有人疼了，你们这些渣渣以后自个儿玩去吧！
这些日子肖晓对王卫的了解越来越深，一看他的样子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开始想笑，后面又觉得心酸，她从小泡在蜜罐里长大，无论是父母还是几个哥哥，都给了她最深沉的爱。
而王卫却什么都没有。
她心里叹息一声：小可怜，以后有她，她会宠着王卫，让他任何时候都能像现在这样骄傲。
似乎是想把心里的这种满足放大，王卫连骨头汤都没碰。肖晓却记在了心里，就算能吃饱，但不吃肉也不行。
等王卫和肖晓走后，王老大心里不是滋味儿，明知道老四那么恨他们，他还招呼老四喝汤，这不是恶心人吗，现在好了，弄得老四干脆连骨头汤都不碰。
回屋的时候和赵燕说了，赵燕看他瘫在炕上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小时候那么对他，他能理你才怪！行了，有时间在这儿想东想西，还不如帮我把地扫了。你看看老四咋对他媳妇儿的，你又看看你……”
王老大起身拿起扫把，心里暗叫一声母老虎。
肖晓和王卫回屋后，却没有休息，反而让王卫把灯点的亮一些，自己又开始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明天再弄吧，都这么晚了。”王卫一回到屋子就麻利的铺床，想到肖晓会把自己缩成一团圈在他怀里，脸上的温度便怎么也下不去了。
谁想到他把晚上睡觉的姿势都想好了，肖晓却没有丝毫休息的意思。
“等等，你那么瘦，要吃肉好好补补，我再炼制一些适合催养肉食的培育液。”肖晓专注的盯着自己的本子，头也不抬。
王卫默默坐到了肖晓身边，他知道肖晓肯定是看见了他之前在骨头汤上流连的视线。
王卫也不催了，两人忙忙碌碌到大半夜，窗边又多了几个装满培育液的玻璃罐。
由于晚上忙的太晚，第二天在地里的时候肖晓呵欠连天。
肖五妹什么都不懂，在后面着急不已，二姐再这么干，队长就该骂人了。
倒是肖四妹，不知想到了什么，脸红红的，走到肖晓身边，压低了声音：“二姐，你…姐夫没揍你？”
肖晓脑子这会儿还迷糊着，脑子短路了一瞬间：“没有啊，他干嘛要揍我？”
肖四妹松了一口气，没揍就好，没揍就好，看样子两人感情还挺好，要不然二姐也不会…这么累。
哎呀，她在想些啥！肖四妹跺一跺脚，自个儿害羞的跑开了。
肖晓看的莫名，这姑娘在害羞什么？
下了地，肖晓和王卫去了河边，王卫自制了一个鱼网，网口很小，看着捞起来的几条小小的鱼苗和小虾，他眉头不自觉皱紧。
肖晓让他来网鱼，他便以为肖晓是想吃肉了，可河一开冻，好几个村的人为了打牙祭，无论大人还是孩子下工后都会来河里碰碰运气，大鱼都被捉光了，剩下的全是虾兵蟹将。
王卫懊恼极了，肖晓能种出粮食让他吃饱肚子，他却连一条鱼也不能满足肖晓。
肖晓看着网里的鱼苗和小虾却很高兴，“这些就够了，等会儿就让你见证奇迹。”她欢天喜地的模样总算安慰了王卫。
王卫也跟着她高兴：小媳妇儿太容易满足了。
两人拿着战利品和培育液又上了山。
到了地方，王卫受到了比昨天更大的震撼。
无论是玉米，稻谷还是小麦都成熟了，麦穗和谷穗每一条都沉甸甸的，颗粒硕大饱满，一走近还能闻到谷物的清香。
没一根玉米杆上至少都结了五个玉米棒子，每个玉米棒子都有他小腿粗。
王卫咽了咽口水，无意识的看向肖晓。
肖晓仔细观察他的反应，他眼里有震撼，有惊喜，有满足，就是没有畏惧和陌生。
肖晓放下了心：“别傻站着啊，快来把粮食收了，咱们好种下一茬。”
“下…下一茬？”王卫不自觉结巴。
“对啊，多存点儿粮食，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吃一碗扔一碗都没事儿～”肖晓笑眯眯的攀住王卫胳膊。
王卫想都不想的摇头：“不行，哪能糟蹋粮食。”对于常年都在饿肚子的人来说，一粒粮食都无比珍贵。
“好，不糟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肖晓靠着王卫的肩膀，声音依然软糯，但王卫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弄反了，这话难道不应该是丈夫对无理取闹又毫无办法的妻子说的？
王卫摇摇头，将这个不靠谱的念头从脑子里驱散，开始收粮。
忙到傍晚，看着差不多堆满了半个山洞的粮食，王卫顿觉安心，至少短时间内他和肖晓都不会再饿肚子。
这还没完，肖晓又让王卫在溪边挖了一个小池塘，把鱼苗和虾苗放进去，然后把昨晚连夜炼制的培育液也倒了进去。
接下来的一幕看得王卫差点把眼珠子都掉出来，培育液一倒进去，那些小鱼虾就像疯了一样疯狂的吞咽，在王卫的眼皮底下，这些小鱼虾吹气般开始成长，不过半个小时，已经长到成人巴掌大。
王卫侧头僵硬的问肖晓：“这是仙法吗？”
肖晓这次却无比认真，一字一句道：“不，这是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