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将小金鸟成功且不突兀的塞进节目组,导演特地让手下的编辑为小金鸟量身安排了一个剧本, 除了蓬莱外, 小金鸟还是第一个获得这个殊荣的鸟。
但一开始陆压还不配合。
刚从小黑屋被放出来的陆压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而古怪的, 他非常的不喜欢,也难以适应, 他根本就不明白那些凡人为什么要扛着那些黑黑的, 被称作“机器”的东西, 一直冲着他。
在陆压看来, 这是一种非常挑衅的姿势,可奇怪的是那些凡人却对他好像没有敌意, 还总是拿很兴奋的眼神盯着他。
在被要求在“镜头”前演一场戏的时候,陆压是非常抗拒的。
“什么玩意, 还要本座装受伤?”
“那你是想当鸡吗?”
导演那边给安排了两个剧本, 一个是陆压是蓬莱在外面捡回来照顾的受伤的小鸟,另一个就是陆压是鸡棚里刚出生的小鸡。
既然这里是农家小院, 自然是养了鸡的,让陆压当一个刚刚出生的小鸡确实很适合,而且陆压现在的外型的确也跟刚出生不久的小黄鸡一毛一样,要是把他跟那些真正的刚出生的小黄鸡放在一起,几乎找不出区别。
不过陆压到底是只神鸟, 毛色还是要比普通的小黄鸡要来得更加灿烂耀眼一些的。
但骄傲如陆压,当一只凡鸟已经很勉强了, 怎么可能去当鸡?
“你最好不要欺骗本座, 否则 ……”
陆压不愿意一直是这样一副弱了吧唧的样子, 所以思考了两秒后,他就乖乖的拍打着翅膀飞到了树上待命,并,低下鸟头,小豆眼威胁的眯起来,仿佛在恐吓树下的人。
蓬莱淡定的掏了掏耳朵:“记得把你多余的那条腿藏好,别被拍到了,毕竟普通的鸟没有第三条腿,其实你现在的样子更像是一只小黄鸡,强行当鸟已经很让人为难了,所以就不要闹脾气了。”
陆压道君很想发火,可是为了自己的修为,还是决定暂且忍了。
他的忍耐力一直都是很好的,所以这点言语刺激他还经受得起,而等他修为回来了,有的是报仇的机会。
这样想着,陆压便用力的蹬了蹬脚下的树干,就仿佛他蹬的不是什么树干,而是树下那个得意忘形的小神仙那漂亮的脸蛋似的。
蓬莱轻笑了一声:“记得等导演那边喊开拍了你再开始演。”
这个陆压是知道的,不过他现在不高兴,所以拒绝回蓬莱的话。
而导演那边看两人已经就位了,立刻便喊了一声开始,在各方镜头中,只见树上的小金鸟脚下一个打滑,立刻便真实无比的朝下摔去,正正好的摔在了蓬莱脚边,还摔得非常结实,造出了一声让人牙酸的“碰”声。
蓬莱无言以对的看着脚下的小金鸟。
这陆压道君果然不愧是三界六道最好骗,最耿直,最一根筋的神仙没有之一,这也TM太耿直了,普通鸟这么摔下来都直接没了吧。
见这该死的小神迟迟不将自己捡起来,摔得小身体有点疼的陆压强忍着跳起来骂人的冲动,小爪爪抖了抖。
仿佛,是在提醒面前的人他还活着。
蓬莱没法,只的面无表情的将小金鸟捡了起来,非常敷衍的说着担心的话朝屋里走去,找另外三人商量救助陌生小鸟的办法。
“卡,好,这条过了!”
明明是真人秀导演,莫名其妙变成剧情片导演的胖子导演压力非常大的擦了擦自己的汗,然后还要过来给几个演员讲戏:“等会呢,我们切一下时间线,就让观众以为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小鸟就被你们误打误撞给治好了,然后就成为了你们之中的一员。”
“该怎么演我们知道的。”
王雪不但是专业的演员,还是专门教别人怎么演戏的老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戏该怎么演,所以很快就将导演给怼走了。
而没过多久,陆压这只小黄鸟也成功的加入了节目组,成为了没有薪酬的固定MC之一。
休息时,王雪走到导演那边,因为跟谢园已经暂时性的“感情破裂”了,所以王雪现在都不太爱跟谢园说话,反而喜欢凑过去跟导演聊天。
“那只小黄鸡什么来历?”
虽然先前就看到蓬莱将一只小黄鸟一直握在手里,不过在正式录制的时候他们就看不到那只小黄鸟了,却没曾想今天一大早蓬莱突然就跟导演说要养一只小黄鸟。
蓬莱是什么身份?就算那只鸟看起来就像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黄鸡,那肯定也不是普通的小黄鸡!
导演先是露出了一个沉重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才比出了三根手指:“有三只爪子,还是金黄色的小鸟,在神话故事里还能是谁?你仔细想想。”
王雪先是愣了一下:“三足金乌啊?”
他茫然转头,朝蹲在蓬莱脑袋上的那只小金鸟看去,那只小金鸟这个时候没有在拍摄,大概是放松了,一不小心就露出了自己多出来的那只小爪子。
大概是察觉到被凡人发现了,小鸟缓缓回头,凶巴巴的瞪了过去,然后收回自己那只多余的爪爪。
“我本来想说不可能,可是仔细想想……”
蓬莱都能是神仙了,她头上顶个神话故事里才有的三足金乌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不就是以为是乖闺女的新人演员摇身一变变成了神仙,还养了只三足金乌当宠物吗?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他都能淡定的接受新闺女这牛逼轰轰的可怕身份了。
其实仔细想想,就算他不接受也不行呢,毕竟就算不接受,他这节目也不能不录了。
很快就把自己说服,并且变得非常淡定,有种天在眼前塌了都面不改色稳得一笔的王雪老师去厨房抓了一把大米,然后来到了蓬莱面前。
“小鸟还没起名字吧?我看它毛色金灿灿的,不如就叫小太阳吧。”传说中的三足金乌确实是小太阳没错吧?王雪举了举手中的大米,“小太阳,刚才忙了那么久饿了没有,要不要吃点东西,你看我手里这白花花的,知道这是什么吗?”
蓬莱:“……”
王老师这是刺激过头向老天爷借了个胆吗?
突然被挑衅,陆压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只见他疯狂的啪嗒着自己短小的翅膀猛然朝前冲去,“啪嗒啪嗒”就把王雪手里的大米吹到了王雪脸上。
王雪猛然闭上眼睛承受了这一切,睁开眼时,那只脾气不好的小金鸟眼睛回到了自己原来呆的位置。
“啧,脾气真不好。”
王雪蹲下将掉落到地上的米粒一颗颗捡了起来,不但一点也不生气小金鸟的所作所为,甚至还一点也不害怕,捡完大米后,他还洗了洗,放进了锅子里,打算今天晚上用来做晚饭。
蓬莱看得叹为观止:“有的时候凡人胆子大起来,可真让人害怕。”
“虽然有刺激过头的原因在里面,毕竟王老师从小到大都非常相信科学,但也有他就是天生傻大胆的原因在里面,主要也是不怕死。”
谢园在蓬莱身边叹了一口气,默默走过。
陆压站在蓬莱头顶上蹦跶了两下,还是气呼呼的:“愚蠢的凡人。”
蓬莱忍不住笑了:“很可爱不是吗?”
他们这边小日子是过得舒舒服服的,但那做了失误决策的人这会儿却一点也不开心,他站在原本关押了陆压的地方,许久没有开口说话。
“诶呀,翻车了。”一个巨大的龙头从旁边挤了进来,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算无遗策的灵师这是第几次在她身上翻车了,这都还不愿意放弃吗?”
“我是没有想到陆压居然这么蠢,宁愿不要亿万年的修为也要得到自由,不过他这副样子又能做得了什么?若下次他再落到我手里,怕是只有被我吞噬的命了。”
“那可不一定,现在陆压大概已经在蓬莱身边了吧,你捉不到它了。”
“既然他们注定不能为我所吞噬,也只能毁了吧?”灵师猛然转头,眼神冷酷的看着身旁的巨大龙头吗,“我讨厌失控的事情,而这座仙岛已经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了。”
“哦,你脑海中又产生了什么可怕的阴谋诡计了吗?可你计谋再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又能如何,你只是一个趁神之危的小人罢了。”
若非天道崩塌,若非这些神灵都陷入虚弱,一个小小的凡人,又怎么可能做到这许多?
大概是吞噬了太多的神仙,让这个凡人模糊了自我,以为自己真的很强大吧,强大到,能真正的与神为敌。
“我是趁神之危的卑鄙小人,青龙大人,一直帮助我的您,又算什么呢?你痛恨那些凡人将您创造出来,又将您遗忘,还好意思称自己为什么龙的后人,痛恨他们忘了祖宗,忘了本,您的恨已经污染了您的神魂,您就算后悔,也回不去了。”
“后悔,我可没什么好后悔的。”
“爱愈深,恨愈切,说的便是您吧?”
灵师笑着摇了摇头,转身便朝神殿的更深处走去,在神殿的最中心的地方,有一处深不见底的巨大水潭,在水潭上方,正静静的漂浮着一条看起来像魔鬼鱼的怪鱼。
总计四天的拍摄进度很快就赶完了,再拍摄结束后的清楚,霍执就孤身一人来到了小院外,打算接蓬莱回去。
结果他进了小院,却看到王雪正蹲在一边正蠢蠢欲动的伸手去撸一只巴掌大的小黄鸡的毛,并且还因为小黄鸡“啪嗒啪嗒”展翅飞到了屋顶上而告败。
“王老师。”
既然都看到人了,自然是不能不打一声招呼的,于是霍执便叫了一声。
结果王雪转过头看到他后,却露出了一个古怪又惊叹的眼神,而且不止王雪,周围很多看见霍执的人眼神都是这样的。
霍执被看得一头雾水,根本就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回事,而不等霍执搞明白,蓬莱看背上了自己换洗的衣服出来了:“我收拾好了,走吧。”
说着,她转头看向跑去了屋顶的小金鸟。
“丫丫,下来。”
虽然王雪总是叫陆压“小太阳”,可最后蓬莱还是选择叫这个亲昵的称呼,而且这个称呼也比较萌,比较接地气,剧组的其他人自然也是跟着她这么叫的。
可陆压本人却并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于是听到蓬莱这么叫自己后,他立刻跺了跺脚下的瓦片,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然而蓬莱叫了一声后就不管他了,直接转身挽上了霍执的胳膊。
“走吧,我们回家。”
陆压没法,只得拍拍翅膀来到了蓬莱的肩头,站得稳稳当当的,一边还好奇的扭头朝霍执看去,霍执也对这个小金鸟非常好奇,不知道他是打哪来的。
“这个啊,三足金乌陆压。”
“……”
想到自家那两个由小孩变成大人的神,顿时霍执的表情就不美好了:“哦,又是一个神,也会变人吗?”
“暂时应该不会吧。”
蓬莱虽然这么说了,霍执还是不太高兴,发着小脾气不理人。
老婆沉迷工作总是没有时间陪他,他本来就心累得很,到最后还不得不自己主动来找人,自己主动找人也就算了,转头却又看到老婆身边多了一只讨厌的小动物,这让他如何不生气?
小动物不明白这个凡人为什么突然就对他产生了那么大的敌意,便忍不住炸起了毛,一双小豆眼还朝人家看了过去。
霍执发现自己被瞪了,立刻冷笑了一声:“瞅啥瞅。”
不等陆压反应过来要反击,蓬莱突然放下了手里的行李,拖住霍执的领带将他拉得弯腰低头,踮起脚尖猝不及防的就亲了他薄唇一口。
“……唔,原谅你了。”
很好哄的霍董高兴的眯起了桃花眼,打算不跟这只小金鸟一般见识。
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口狗粮的小金鸟满脑袋问号,整只鸟都有点懵,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反应过来了,奶声奶气的学了一句最近他从凡人那边听来的话。
“你们神经病啊。”
神经病夫妻很快便带着小金鸟回了家,只是蓬莱还来不及好好休整,玄道那边的人却打了电话过来。
挂了电话后,蓬莱遗憾的捧住了霍执变冷的俊脸:“我得去泰国一趟,办件事。”
霍董冷静的在沙发上坐下,面无表情的说:“气死我了。”
为了防止霍董这个脆弱的玻璃心水晶小人儿真的被气死,蓬莱决定这天晚上好好哄哄他,于是便将小陆压安排到了大士和月老身边。
“来吧,今天晚上什么姿势都可以。”
说着,蓬莱就将霍董推倒在了床上,扯住了他的裤头。
男人嘛,都是那什么生物,亲一口哄不好,那就亲两口,亲两口还哄不好,那就把他睡了,睡一次还不醒,那就多睡几次,总是能睡服的。
霍董一开始还很生气,还想说他一定不要配合这个无情的女人,可这女人的“手段”着实厉害,没一会儿,霍董就想半推半就了。
月上中天之时,月光从窗外撒了进来,斑驳的落在摇晃的影子上。
一夜过去,在东方泛白之时,霍董才满头大汗的抱着媳妇去浴室洗白白,不过这时蓬莱眼睛已经睁不开,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只能软软的被霍董抱在怀里。
而为了讨好这个给力的男人,给他多点夸奖让他高兴一点,蓬莱一眯着眼睛睡觉一边还扬着红扑扑的脸夸。
“老公你实在是太厉害了,你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男人,我爱死你了。”
霍董本来很累了,一被夸,立刻就精神了起来,眼睛也变得亮晶晶的,可正当他想干些什么的时候,蓬莱睁开了眼睛,捂住了他的嘴。
“真不行了,下回吧。”
霍董只得遗憾的叹了口气,抱着洗好澡的老婆躺到干净的床上。
“那睡吧。”
一边说着,霍董一边还偷偷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他算了算,上次还没到天亮他就已经累趴了,睡得呼呼的,连老婆什么时候醒的都不知道,这会可不会了。
最近他一直有在锻炼身体,不管是腰力还是体力都跟之前不同日而语了,所以……
“我确实很厉害,看在你说的是实在话的份上,原谅你了。”
说着,霍董就被自己感动了,还感动的亲了媳妇儿那红艳艳的小嘴儿一口,高兴的将媳妇儿抱紧在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见霍董终于睡了,蓬莱才松了一口气,伸出小手不住揉自己的腰。
“诶呦妈呀我的腰,我是不是老了,腰不好了,累死了我,腿也好酸,这家伙是不是瞒着我偷偷在锻炼啊,我是不是也要锻炼?可我是神仙啊,我用凡人的方法锻炼有用吗?”
自己揉了一会儿后,蓬莱终于也真困了,没一会儿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只是她睡过去后,突然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白茫茫的地方。
蓬莱在这白茫茫的地方走了很久,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的走不出去,四周都是白茫茫的,实在是无处可去,可就在蓬莱放弃的时候,却发现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不远处。
“你是谁?”
那人影没有回答,他藏在白茫茫的雾气后看着蓬莱。
蓬莱抬脚朝前走去,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朝前走,却都走不到那个人面前,所以到最后蓬莱也只能放弃,但在蓬莱放弃的时候,那个人却说话了。
“你这个世界最后的一线生机,你可明白?”
那人的声音听不出男女,但却极具威严,立刻便让蓬莱感受到了一阵莫大的压力。
“什么一线生机,我不懂。”
“天道只是一道规则,秩序,没有天道,世界便无法正常运转,可有一天,却有人听到了天道不应该产生的诉求,他想有‘我’。”
“你的意思是,天道真的产生了自我?”
“天道不能有自我,也不能有自己喜恶,更不能逃脱大道的控制,它犯错了,所以这个世界便面临崩溃,而你作为这个世界的一道生机,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天道恢复成原本的模样,可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却与你的存在背道而驰。”
虽然这个声音非常威严,让蓬莱都忍不住双膝一软跪倒下去,但她并没有盲目听从这个声音。
她是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感情,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突然入梦的,不知道是什么的存在弯下自己的膝盖,听从他的吩咐。
“我可不知道我身上带着这么大的责任,也没有人这么跟我说过,什么一线生机,我听都没有听过。”
“你命中注定是一座永远无法动弹的仙岛,是天道的崩塌才能让你有机会脱出控制,化为人形,而冥冥之中,你必定会与堕落的天道相遇,你得让一切回归正道,让天道回到他该呆的地方,不然,你化作人形将没有任何意义。”
“怎么没有意义,我快乐呀。”
那声音貌似被蓬莱给气到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
“怎么不逼逼了?你该不会就是那什么大道吧?那你的意思是,我化作人形的目的就是为了拯救世界,为了让天道回归正道,让一切回到正轨,那我呢?你该不是想让我完成这伟大的目的后回去做回我的仙岛,当回我的天梯基石吧?做你的春秋大梦呢,我才不会回去呢。”
“……你,你也堕落了。”
“不,我这不叫堕落,我这叫疼爱自己从自己做起!”
为了拯救世界自我牺牲确实是一种美德,可是,为什么这个人就非得是她呢?她乖乖的当一座岛驼了天梯无数个岁月,就只许她浪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回到原地,这放谁身上能干?
蓬莱话音刚落,那白茫茫的一片就消失了,蓬莱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霍董依旧在她旁边睡得呼呼的:“我是被从梦里踢出来了?”|
拖着酸疼的身体下得床来,蓬莱走到了隔壁的婴儿房里,发现这会儿霍狗子也跟他爹一样睡得呼呼的,别提多香了。
“那个声音一直逼逼着什么天道,而我这次怀孕又怀得很古怪,难不成你就是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