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了别的想法。
反正都要去的,对吧?
她看向茉语,茉语面上神情迟疑着:“小姐,我就是提一提,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岑谣谣拍拍她的肩,“但我现在有了,非常有。”
一旁听了一耳朵的祈成酒挑眉,他没有说话,只跟在岑谣谣身后。
茉语还是迟疑着:“可是小姐,你是一个炼气期,我也是一个炼气期,小公子那边却有金丹期坐镇,这……
“岑家也有规定,长老和供奉是不能进九层塔的,剩下弟子中,无论内门还是外门,至高也才筑基。”
“那我们就去外边找一个,”岑谣谣琢磨着,“我记得黑市不是有这类任务?只要我们给的够多,总能有人来接。”
“黑市来的人,能信吗?”
“死马当活马医吧。”
一旁的祈成酒眸色一顿,视线挪向别处。
他如今修为对比人族正好是金丹期。
“说起来,这个九层塔应该是岑家想竞争少主的人都会去,对吧?”
岑谣谣继续琢磨,
“那有没有可能,拉拢一下岑乐盈啊。”
茉语没反应过来:“啊?拉拢谁?”
于是岑谣谣在熬了一晚上,天刚亮的时候敲响了岑乐盈的院门。
是的,她要拉拢岑乐盈。
岑乐盈里面传来侍从的声音:“是哪位道友来访?”
她淡定:“我,岑谣谣。”
里面静了静,静了又静,足足静了一刻钟之后门才被打开:“大小姐还请稍坐一会,我们家小姐一会就来。”
她于是非常自如地坐在院子里,慢悠悠喝茶。
她身后还跟着茉语,祈成酒被她以一夜没睡,不是修士遭不住的理由打回了院子。
她足尖勾了个凳子过来:“来坐。”
像在自己家一样。
茉语坐下了,但是坐立不安,她犹豫了又犹豫,还是没忍住小声提醒:“小姐,你是不是忘记你跟二小姐从小都不对付。”
死对头那种。
“没忘啊。”岑谣谣已经在吃糕点了。
茉语一噎,只默默坐在身后。
而岑乐盈也终于出来了,她衣着得当,妆容精致,从容走来。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姐姐竟然来了我这。”
说话也还是那么不讨喜,岑谣谣没太在意。
她喝水压了压吃下去的糕点,清了清嗓子直奔主题:“你知道九层塔要开启了吗?”
“啪嗒——”
是岑乐盈手里茶杯掉落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什么?不是还有三年?”
岑谣谣很满意她的反应,岑乐盈果然在意少主的位置。
她摇头:“不哦,昨晚岑逸又遭了暗算,父亲需要荆山芙蓉给他调理身体。”
她刻意停顿了瞬,又加上另一重要信息:“况且,父亲极希望岑逸拿下少主的位置,这次九层塔,他有金丹期作陪。”
果不其然,话音一落下跟前的人立时变了神色,发髻上的步摇都微微晃动着。
她看在眼里,于是落下最后一锤:“而且,你许是不知,父亲考虑少主,从未考虑过你,他一心一意都在为岑逸筹谋。”
跟前的人猛地站起身:“那你呢?父亲难道有考虑过你!”
急了。
她抬眸,神色并未因眼前人的失态而有变化:“我不在乎啊。”
什么少主不少主的,她本来也不想要。
“而且父亲母亲也从未重视过我,即便前几年我修为未曾停滞时,也未曾对我又多好。”
她起身跟人平视:“倒是你,父亲母亲这般疼爱你,不也没将你纳入少主的范围?”
岑乐盈已经气极,她面上神情再也维持不住,属于她的佩剑自动出鞘,环绕在她身侧。
剑气逼向岑谣谣。
“你算什么东西,你偷来的身份,偷来的生活,你本就没有——”
“小姐!”
声音被侍从猛地打断。
空气仿佛停滞了瞬,只有岑乐盈身旁的剑还在嗡鸣。
岑谣谣面上的笑缓缓收起,她启唇:“偷来的?”
岑乐盈身旁侍从连忙上前行礼:“对不住大小姐,我家小姐被气昏了头,都开始说胡话了,大小姐别放在心上。”
岑谣谣看向茉语,只见茉语面色一片白,看起来也被惊到了。
那边行完礼的侍从又匆匆回到岑乐盈身边,好一顿轻声细语的哄才让人将剑收了起来。
岑谣谣仍在想那句脱口而出的话。
气极之下说出来的话,很难作假啊。
这么看来,她的身份也有待考究了。
岑乐盈仍不友善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你今天来这如果就为了说这事,那你可以直接走了。”
嗷,这么一打断差点忘了今天的目的。
她重新坐下,喝了一盏茶:“不若先让身边的人下去吧,我要跟你单独谈谈。”
她眼神示意茉语,茉语了然,率先离开。
岑乐盈也看向身边仆从,仆从担忧地看着二人,犹豫许久才挪动步伐。
岑谣谣布下隔音术法:“我原本没想这么做的,但你刚才说的话我有点在意,万一你身边存在眼线。”
她眼神示意离开的仆从:“对吧?”
岑乐盈面色还是不好,没有接话。
她也不恼:“我今日原是来找你合作的,我可以帮你夺得魁首,我不需要什么虚名,我只要九层塔顶的荆山芙蓉。你若不信我,我们可以立心魔誓。
“但你刚才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我现在也想知道一下。”
岑乐盈:“你不想要家主之位?”
“自然不想。”
心魔誓受天地法则约束,如若违背则会粉身碎骨。
岑乐盈因此信了几分,只面上表情仍不作好:“你说的合作可以考虑,但后面你想知道的事我不能说,你只能自己去找答案。”
岑谣谣点点头,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她也不忸怩,起身抬手。
“来,心魔誓。”
这么爽快?倒是让岑乐盈怔住了。
她诧异起身,迟疑着握住跟前的手,二人嘴中默念心法,一道金光从天而落,心魔誓落成。
见合作达成,岑谣谣径直离开,在将要出小院时又被喊住。
“你为什么找上我?”
这话问的。
她回头:“因为你有用。难不成你以为我俩之间还能谈下姐妹情深?”
心魔誓不仅约束了她,也约束了岑乐盈,这可比什么合同好用多了。
她迈出院门,院门前的茉语见状跟上,而岑乐盈的侍从急忙走进院子。
“小姐,你没跟大小姐说什么吧?”
岑乐盈答非所问:“她不一样了。”
侍从茫然:“什么?”
“没什么。”
只是感觉好像自己计较了许多年的东西,突然变成了不认识的模样。
——
岑谣谣带着茉语先回了一趟小院,这一趟信息量有点大,二人都没有说话。
祈成酒正端坐在院子里,如同昨日那般等着一同吃饭。
他笑着:“小姐回来了。”
他生得好看,这样一笑又分外和煦。
虽然知道他有装的成分,但岑谣谣的心情还是被缓和了些。
她坐下,长舒一口气:“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不管了!我先吃为敬。”
说着拿起一个大包子。
许是她回来有些晚了,祈成酒等了一会,包子有些凉。
正巧这几天学了不少术法。
她当即引出灵力缔结术法要将包子温热一番,谁曾想一个用力——
包子成了黑炭。
岑谣谣:……
一旁的茉语笑出了声:“小姐,热包子不用引火术的,用灵力温一温就好了。”
“啊,这样啊。”
岑谣谣挠头,悄悄放在手里的黑炭。
这时另一边递过来一温热的包子,是祈成酒。
“这包子我一直捂着,没有凉。”
她接过包子,一口咬住,道了一声含糊不清的谢。
而气氛也因此缓和下来。
岑谣谣想了想还是觉得好笑:“我是怎么做到把热包子给包子变成黑炭的,哈哈哈。”
她笑得眉眼弯弯。
茉语也忍俊不禁,她戳了戳黑炭一样的包子:“那只能说明小姐的引火术用得好。”
而祈成酒悄悄收了手,正将一缕热过包子的妖力压下。
收下后他动作一顿。
他为什么要给人热包子?
他眉头微微皱起,像是陷入了一些不理解的事情里。
那边吃了一顿满足早餐后的岑谣谣终于舒心了,她靠在椅子上,脑中不断想着最近的事。
“小姐,你说要跟二小姐的合作谈成了吗?”
她伸出手,衣袖滑落,露出一个清晰金色印记,是心魔誓:“谈成了,说好了我帮她拿第一,她给我荆山芙蓉。”
茉语震惊:“二小姐就这么答应了?”
“不然?我心魔誓都立了,她还有什么不好答应的。”
她重新坐起身,“现在要做的就是去黑市雇个金丹期的打手了,我们身上还有多少灵石?”
这话一出,茉语面露尴尬。
她迟疑着:“小姐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的灵石都拿去买琼浆玉液了,也是在黑市买的。”
岑谣谣:……
什么啊!她一个大小姐,其实是个穷鬼?
而一旁的祈成酒神色微动,他不动声色地放下碗筷。
“我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
“没有了啊小姐。”
“那怎么办,总不能我一个炼气期,带你一个炼气期去闯九层塔吧!”
他收回手,妖力在体内动荡了瞬,九层塔,是最好的杀人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