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着的身躯一点点在怀中消散,这个曾挡在她面前的男人,终究是陨落于星河之中。
他所求到底都没能得到,因为没有人能够给予他。
[你还是不懂。]
他对少女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继国缘一喜欢轰冻娇吗?
喜欢,但也仅仅是如此了。
他们俩相遇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少女的身边始终站着另一个人,能度过那一段短暂的欢愉时光,能被那人温和的眼神注视一段时间,已属庆幸。
若是将来,他们能生活在一个平静的世界……
轰冻娇捂着伤口单膝跪下,她掌心的伤口已经深刻见骨,剑片在手中滑落,掉在了血泊之中。
实弥过去扶住玄弥的身体,悲鸣屿也把无一郎架在身上,一时间竟有些顾不上少女。
她能感到体内的生命力在一点一点流失,消退,视线渐渐模糊,她闭上眼,合了好一会儿,才稍微看清了一点。
匍匐着,她用胳膊支撑上半身一点点朝前方挪去,握住了那被血淹没的两截短笛。
它们很脆弱,脆弱得有些超出她的想象,更不用说刚刚直接从半空中掉下来,少女只是抓紧它们,就在她手中碎成了几片。
几百年的光阴,就算保护得再好,它的材质也变得相当脆弱,根本禁不起这样的折腾。
手中的几片残骸像是在告诉她,那一段时光,终于是结束了。
她终究还是受不住黑暗的侵袭,身体一点点失去控制,所有关节松懈了下来,陷入到了沉睡中。
“轰!”悲鸣屿感受到她这边的动静,疯狂跑来,只是他身上还背着一个无一郎,速度稍微慢了一些,明明少女就近在咫尺,伸出手时却抓了个空。
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前一闪而过,少女就不见了。
她这边过去了好长一段时间,这边的时间却还只是流逝了小小一段,几乎没有过去多少时间,齐木两兄弟再次来到了这个实验室。
齐木楠雄还在上课,是被传唤了找了一个借口跑到男厕所瞬移回来的。
看来今天注定是注定要早退的了。他面无表情地想着,透视看到了时空机里面的场景,也不知道会不会打电话通报家长。
齐木空助按下一连串复杂的按钮,原本还在战斗现场的少女就重新出现在眼前,他打开时光机的门,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嫌恶地扇了扇气味。
“这味道可真难闻。”微微的洁癖让他根本做不到亲手把少女从里面拖出来,转而看向站在一旁的楠雄A梦,“楠雄,这不是你朋友吗?自己来吧。”
齐木楠雄叉着手站在那里:【你能先跟我解释下这个是什么吗?】
他指了指旁边竖着的那个生命探测器。
“这个?”齐木空助踮着脚踩进去,挑开少女的羽织,在她战斗服的隐秘处摘下了一个黄豆大小的
仪器,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这叫有备无患,要不然人死了我们都不知道就好玩了。”
【你这叫侵犯**。】
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对还没有见过几次的女孩子都能干出这种事,那么齐木空助又会在他身边安装多少监视器?
虽说大部分明面上的监视器已经被他除掉,可按照他这种没节操的行径,藏在暗处的不知道会有多少。
上去后一定要好好检查下。
齐木楠雄伸出手,使少女的身体浮空,转移到另一侧的手术台上,她身上的大部分衣服都被血液染红,根本看不清伤口有多严重,不过从气息的微弱就能看出绝对不算好。
他刚刚一个不小心把她胳膊弄折了都没醒。
接下来就是齐木空助的工作了,虽然不是医生,但对于齐木空助来说,科学家跟医生的工作没有什么区别,更别提他这种善于发明创造的科学家,不过是一个修理机器,一个修理人,本质上并没有分别。
啊,顺便一提,外科医师执照他还是有的,闲着无聊就去考了个,请不要说他无照动手。
“小空!”
上面传来了敲门声。
当然,被层层隔住的实验室自然听不到上面传来的动静,声音的来源则是一旁的传声器。
齐木空助还搞了一个话筒,带着一脸笑容走过去,打开开关:“怎么了?妈妈。”
“学校那边说小楠早退了,他是在你这儿吗?”
【啊,被发现了。】
“是的哦妈妈。”齐木空助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是我把楠雄叫回来的,因为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需要楠雄帮忙哦,就拜托妈妈帮忙向学校请假了。”
【喂,这种理由骗得了谁。】
“是这样吗?!”就算没有看见脸,也能感受到齐木久留美语气中的惊喜,“好的好的,妈妈去给楠雄请假,你们俩好好相处哦。”
两个人甚至听到了吸鼻涕的声音,显然这一副兄友弟恭的场面让那边的女人相当感动。
【我收回刚刚那句话。】
戴上手套一阵捣鼓,止疼剂止血钳一类的工具药物就由齐木楠雄充当,省去了不少事。
大概几个小时之后,一个呼吸平静完完整整的小姑娘躺在他们面前,除了伤口的部位还有些许红痕能看出受伤的痕迹,其余一切正常,仿佛无事发生。
“完工!”齐木空助脱下手套,欣赏了一遍自己的技术,对少女从头到尾没有清醒的行为表示满意。
看着站在一旁完全没有动手意思的弟弟,齐木空助耸耸肩,认命地架起轰冻娇两条胳膊,把她往时空机那边拖去,动作丝毫没有温柔可言。
“我可真是个好哥哥。”明明知道齐木楠雄是怕掌握不好力道才动手,齐木空助还是蹬鼻子上脸,尽情吹捧自己。
他把少女丢进去,关上门,看了眼时钟,开始调试按钮,“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对,四个小时二十三分钟前。”
“OK!”
按下按键,少女重新消失在光芒中,去往她该去的地方。
“还剩六次。”
只是一瞬间,悲鸣屿以为自己感受错了,他的双目皆盲,可对周围的认知却远超常人,少女上一秒分明已在眼前消失,下一秒却又在相同的地方出现,呼吸声仿佛从来没有消失。
难道是自己感受错了?他不禁这样怀疑着。
传讯鸦已经开始了行动,可见外面重新开始了行动,上任主公已然去世,那么现在主持的,应该就是他的幼子,辉利哉少主。
不过是个孩子,却能这么快收拾好心情掌管一切,使得混乱的局面变得井然有序,稳住了大多数队员的信心,使得他们对胜利的未来又走进了一步。
背上的无一郎还没有清醒,另一边的实弥正搀扶着玄弥,冲着他们这边大喊:“快把他俩带过来!我们要尽快出去!”
两个人合力把三个伤残患者扶到了安全地带,开始仔细检查三个人的伤势。
无一郎和玄弥都还算好,仔细养养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玄弥甚至还保持着清醒,说话思考什么都没有问题。
实弥一阵后怕,什么疏远弟弟的想法已经荡然无存,生死之后,两兄弟总算解开了心结,恢复到了原来的关系。
实弥往日总是凶狠的脸上充满着庆幸,虽然看这伤势不可避免会留疤,但没事,反正脸上已经有了一道不在乎再多一道。
剥开那染血破烂的衣服时,实弥的表情有些古怪。
对他们来说有些纤细的锁骨,玲珑有致,上面仅有些泛红的痕迹,其余的别说血肉模糊,就连一道伤疤都没有留下。
他的手指还按在那块肌肤上,有些失神。
是他记错了?其实少女压根没有受伤?是他大部分心思都在玄弥身上所以看错了?
少女的睫羽颤动了两下,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身上没有什么疼痛的地方,只是有些酸麻,空气一阵一阵往衣服里面灌进去,下意识抖了一下。
眼睛停留在剥开她衣领的那只手上,轰冻娇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说道:
“不死川前辈……可以把手松开了吗?”
实弥猛的收回自己的手,背在身后,快速返回到玄弥的身边。
玄弥围观了全程,虽然刚才悲鸣屿疑惑的那一幕他没有看见,可小伙伴身上的异常他也察觉了一二,闭紧了嘴巴,没有开口。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在场损伤最少的,竟然是战斗时间最长的轰冻娇。
悲鸣屿不着痕迹地试探了两句,发现少女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时,也就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
他们并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这上面,赶紧处理完伤员去支援其他同伴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轰冻娇并不像表面那样平静。
表面稳如老狗,心里慌得一匹。
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发现了身体一些不一样的地方,还有缠绕在手上,不易察觉的那一小根医用棉线,大概理解发生了什么事。
齐木前辈还有齐木同学,都把她拉回去了,就不能帮忙换一身衣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