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轰冻娇终于吃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土豆和鳗鱼,还是高级料理屋亲手制作,使用传统的关东手法,浓油重酱,虽然少女还处于重伤之中,吃这些完全不利于伤口的恢复,却依旧吃得满嘴流油。
没有什么能阻挡她填饱肚子的欲.念,在经历了这么一次重要的战役后,她觉得人生又一次看开了些,该吃吃该喝喝,不要留下任何遗憾。
每战斗一次,思想觉悟就会提升一次。
灶门炭治郎原本还有些微微的愧疚,在解决掉魇梦之后,他们才注意到了远处那若隐若现的火光,原本还以为是森林火灾一类,却见炼狱先生陡然变了脸色,将车上的交由善逸和伊之助看管后,带着炭治郎飞快朝那个方向奔去。
他们到达时,那火已然熄灭,四周一片狼藉,眼中所见的,便是躺在焦土中间,气若游丝的少女。
那一瞬间,他们几乎以为少女已经死去。
还好少女用了全呼吸延缓血流失的速度,还剩最后一口气,他们赶紧把她拉到最近的医院,进行紧急抢救。
炭治郎自责,轰冻娇又一次遭遇了上弦,如果他们能赶到的再及时些,情况会不会好些,少女会不会没有受到那么厉害的攻击。
她当时该是多么孤立无援,没有一个同伴在身边,只能孤身奋战,拖到活下来的那一刻。
但他这小小的愧疚,在看到少女把自家妹妹抱在怀里揉搓时,瞬间消失。
“祢豆子……”他弱弱伸出了自己的爪子,想吸引妹妹的注意力。
也不知道祢豆子把轰冻娇当成了家里的谁,一个劲的赖在她怀里,不肯出来,甚至连兄长的话都没理,最后直接趴在少女的怀里呼呼大睡。
炭治郎泪流满面,夺门而出,一个人跑到角落去思考人生。
因为祢豆子在场,病房里的窗帘被拉了起来,遮住了不算强烈的阳光,冻娇小心翼翼地把女孩从身上拉开,给她盖好了被子,坐在床边,仔细看了她一会儿。
病房里有一面大镜子,这座医院据说是由西式宾馆改造而来,因而大部分的设施都比较现代化,轰冻娇面对着这面全身镜,小心翼翼拉下了自己病服,露出了属于少女的青涩身体。
除开那些还被纱布包裹着的地方,露在外面的肌肤依旧雪白,这还曾是她不太喜欢的一点,无论怎样训练,都不会变成那种健康的肤色,看起来总是病恹恹的,容易被人误解。
只是现在那些原本应该平整光滑的肌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一些已经长出新肉,泛着浅淡的粉色,一些才刚刚结痂,内里还没愈合。
就像宝玉被打碎,纵使重新黏合起来,也会留下无数的伤痕。
她尚且如此,鬼杀队战斗了这么多年的大家一定更严重吧。
在这儿养病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但因为全程都有美少女的相伴,日子倒也不枯燥,隔壁病房还有我妻善逸和嘴平伊之助两个活宝,就算不是同一间病房,也能常常听到他们的打闹和嘶吼声,偶尔夹杂着炭治郎温柔的劝架声。
伊之助早已恢复了活力,成天跳脚着要和轰冻娇比试一场,如果不是还有炼狱在旁边看着,他说不定立刻就能冲进病房直接打一架。
现在的轰冻娇已经不是当年的轰冻娇了,在感觉自己能下床的第一时间,她就和伊之助一起来了小花园,成功教他做了一回人。
虽然结局她也没讨到多少好,伤口还有裂开的迹象,但总算险胜。
“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快要完全恢复的时候,炼狱这样问道。
轰冻娇摇摇头:“主公交给我的任务还没解决呢,要先过去一趟。”
她心底里还惦记着青色彼岸花,虽然中途出了意外,但要就这样若无其事地回去,那也算没有完成任务吧。
想到这里,她有些扭捏,脸颊泛红,吞吞吐吐地说道:
“那个……能借我一些钱吗?我没钱买车票了。”
住院的钱是炼狱出的,现在还需要他帮忙买车票,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好在炼狱完全没有计较的意思,相反还多给了她许多,完全够她舒舒服服地住宿加吃饭,比起任务,更像是让她公费旅游。
临走前,祢豆子还挂在她的身上,惹来我妻善逸快要**的目光,最后还是被炭治郎强行给塞回箱子里得以解决。
满怀着感激,她正式踏上了前往北海道的道路。
为了掩藏自己的身份,少女还特意做了打扮,学着上次宇髄天元给她化的妆,给自己脸上涂涂画画,买了套男人的西装,厚重的棉服,外加礼帽,日轮刀放在长条形的箱子里,头发高高扎起,一个大家出身的少年公子就这样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效果果然是有的,女孩们因为羞涩很少有敢上前搭讪的,也少了许多无聊男子的骚扰,用礼帽遮挡脸上过于明显的伤疤,她顺利地坐上了火车。
小樽是北海道西南部的一个港市,近年来才逐渐发展起来,成为了一个大型港口。往来人口复杂众多,贸易频繁,甚至有不少外国人的出现,只是冬日的气候过于湿冷,相对于东京而言,还是有些清淡。
火车在使入北海道的区域后速度慢了许多,外面的皑皑白雪仿佛把一切掩盖,一切都是那么纯净,罪恶似乎从未存在,洁白而无暇。
在她那个世界,少女倒也不是没有去过北海道,事实上轰冷就是北海道出身,她的家族在当地似乎也是小有名望,地域养育出了冰的个性,却没能养成无欲浅淡的心态。
在轰冷的家族将她出卖给安德瓦时,她已经对那个家的心凉了一半,轰冻娇只在幼年被她带着回去过一次,看望年迈的外祖母,记忆里那个家的**多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比之轰家本身还要让她感到不适。
距离上一次到来,已经将近十年。
比之她那时候,现在这儿要冷清不少,现代的欧式建筑和咖啡店也没几家,但传统的玻璃工房还是有着不少。她找了一家旅馆安顿下来,出门逛了几家玻璃店,打算买点纪念品给鬼杀队的大家带回去。
这种长时间驻扎在本地的店,得知的消息也是最多的。
“奇怪的人?”
轰冻娇发挥了自己的外貌优势,虽然嘴不甜,但长相足以补足一切,再加上礼貌的态度,逗得年老的老板娘心花怒放。
她额外给轰冻娇上了盘点心,面对少女的问题细细思索着:“说起来,这两天确实见到了一些外地人,以前也不是没见过,就是这几天突然多了起来,跟你这小伙子一样,穿着城里人的衣服,带着奇怪的帽子。”
当地人掌握的信息极为丰富,有些甚至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剔除掉那些没用的,关键的信息就隐藏在其中。
“听说这儿最近有一种奇观,往往只在夜晚出现,我想大多数人都跟我一样,特意过来观赏的吧。”
“奇观?”老板娘疑惑,低下头嘟囔道,“我怎么不知道……”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谨慎地看了看周围,捂着嘴巴低声说道:“是那个吧,你们说的是那个吧,天狗山上的鬼火。”
“是那个吗?我只是刚来,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她凑近倾听。
“欸?那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老板娘焦急地说道,“最开始也有人认为那是神迹,特意去**,结果就再也没有回来过。那还都是对山里情况熟的本地人,你们这种城里人可不要随随便便跑去。”
“没有回来过?是消失了吗?”
“对!连尸骨都没见到,大家都说他们是被狐妖给带走了。”老板娘紧张地搓搓手臂,“冬天也来了,山里的一些鬼怪也要吃饱,所以把人都带走了。”
“我也就想看看,是什么样的鬼火?”
“蓝色的,有些时候还会变成白色,经常一大团一大团地**在一起,过一会儿就消失了。”
世人口中所说的鬼火,有很多都是粼火,常出现在坟墓旁边,可这天狗山常年被雪掩埋,几乎没有多少人会选择在此山上入葬,出现如此诡异的场景,也难怪会引来别人的注意。
她眯了眯眼睛,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您知道那些人住在哪里吗?”
鬼不能在白天里光明正大地行走,需要有东西的遮挡,确保自己不会晒到一丝阳光,但这样就会过于显眼,听老板娘的话,那些人似乎只戴了能够遮住头部的帽子,别的地方并未做什么特殊的修饰。
她还是觉得不放心,守在他们住的旅馆外盯了半响,确定那些只是普通的商人,只是行动略有些僵硬,却也能站在阳光之下行走,才重新返回自己的房间。
深夜,百鬼夜行。
她于夜色中快速奔跑着,向着鬼火出现的地方前行,当地人已经被人接二连三的失踪吓得不敢再出门,倒方便了她的行事,轻松找到了上山的路径,今日没有下雪,沿着猎人的脚步,朝着这座山的深处走去。
她真的跟山相当有缘,以前根本没去过几次,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几乎不是在山里就是奔走在去山里的路上。
没有人知道青色彼岸花到底长什么模样,她也只能自己去摸索,估摸着当地人所说鬼火出现的位置,她踏上积雪,一路留下返回的路标,自己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
远处,身着红色羽织的男子站在皑皑白雪之中,似有感应,朝少女奔来的方向看去。
他耳上挂着日轮花纸的耳饰,面颊似有火焰般的花纹,瞳孔深邃,一头长发黑中透红。
【来了吗。】
无数的淡蓝色的火焰在他周围飘浮,衬得他愈发虚妄。
【我等你好久了。】
【娇娇。】
他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