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六月二十五日凌晨出成绩。

一本线524,李西宁考了671分,查完成绩的第一时间,她就拿起了手机,准备给陆宇翎打个电话问问他考得怎么样,但是陆宇翎的动作比较快,抢先她一步把电话打过来了。

当时李西宁的身边还有爷爷奶奶和她妈,她不好意思当着家里的人面接电话,谁知道那个烦人精又会说出来什么不要脸的话呢,于是她就拿着手机屁颠屁颠地跑去了书房,还把门给关上了。

电话才刚一被接通,陆宇翎的声音就传到了她的耳畔:“媳妇儿,考得怎么样啊?”

媳妇儿?李西宁无奈地心想:“幸好在没在客厅接电话。”而后没好气地回道:“谁是你媳妇儿?不要脸!”

陆宇翎没反驳没狡辩,直接用实力说话,气定神闲、志得意满地启唇:“哥考了六百二五。”

高了一本线一百分的成绩,报考一所普通的211绝对稳打稳上,虽然距离西辅大的门槛还有一段距离,但是他走的是艺考通道,这分绝对绰绰有余,搞不好还能当个文化课专业第一。

所以他这句话言外之意就是——老子绝对稳上西辅大!

他们俩之间的约定,只要陆宇翎能和她一起考上西辅大,她就给他当媳妇儿。

李西宁知道陆宇翎什么意思,但却揣着明白装糊涂:“哦,我考了六百七。”

陆宇翎以不变应万变:“成绩不错呀媳妇儿,值得表扬。”

李西宁又羞又气:“谁是你媳妇儿?我才不给你这个烦人精当媳妇呢!以后不许喊我媳妇儿!”

陆宇翎不慌不忙,气定神闲:“反正咱俩已经约好了,一起上西辅大,你给我当媳妇,别想赖账,而且我不允许你忤逆李叔叔的意思,我得让你当个孝顺的好女儿。”

又搬出来我爸压我?李西宁就是看不惯他那股嘚瑟样:“等录取通知下来再说吧!”言毕,傲娇地挂了电话。

但很快,她就收到了陆宇翎的微信,内容依旧是那么的嘚瑟:【晚安,小媳妇儿。】

怎么还张口闭口地喊媳妇儿呢?生怕她听不见看不到是吧?

李西宁又气又笑,回了句:【烦人精!】

陆宇翎:【那你也是我媳妇儿,这辈子肯定跑不了了。】

七月二号开始,本科一批志愿报名工作开始。

在周小蕾那里当了将近一个月的学徒工,李西宁对礼服设计的兴趣越发浓厚,她想好好地跟着周老师继续往下学习有关礼服设计的一切,也想在大学期间进修与服装设计有关的专业。

但是她没有参加过艺考,没有绘画功底,仅此一项短板基本就被服装设计专业排除在外了。

俞文茵知道女儿的想法,于是就给周小蕾打了个电话,问问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周小蕾确实是专业的,直接建议李西宁报考西辅大的“服装设计与工程专业”,这个专业不用参加艺考,只按文化课成绩的高低录取,但是大学期间必须要进修绘画课。

李西宁顿有了种绝处逢生的感觉,毫不犹豫地报考了这个专业。

填完志愿后,她还给许东若打了个电话,问问她填报了什么学校什么专业,没想到她竟然也报了西辅大的服装设计与工程专业。

起初李西宁对此深感意外,但是很快她又觉得其实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因为许东若很喜欢设计,她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皮具设计师。

上学期间,李西宁还收到过不少许东若送给她的皮质手包和钱包,全部都是她亲手设计制作的,质感和造型完全不输商场柜台里卖得品牌产品。

她曾问过许东若是跟谁学的手艺?许东若回答:“跟我爷爷,还有我哥。”

爷爷不是亲爷爷,哥也不是亲哥,却是她这辈子最亲近的人。

高三那年许东若想去学美术参加艺考,但是她父母却坚决不同意,她也曾为此抗争过,但是雏鸟羽翼未丰,永远抗争不过老鹰,再加上她还有个处处跟她对着干的亲姐姐,所以这场抗争最终还是以失败收场了,她不得不听从父母的命令老老实实地学习,按部就班地参加高考。

现在成绩下来了,她考了六百五十多分,报志愿的权利在她手上,她当然会报考与设计有关的专业。

李西宁为许东若感到开心,最终还是她赢了,而且更令李西宁开心的是,她和许东若大学还能是同学。

陆宇翎报考了西辅大音乐学院的音乐表演专业。

七月七号下午五点一批次填报志愿通道关闭,在此之前,陆宇翎每天都要跟李西宁确定好几遍她是不是真的报考了西辅大,哪副紧张不安的模样,像极了生怕大人出尔反尔不给他糖吃的小孩。

李西宁耳朵都快被他磨出茧子了,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不断地劝自己要有耐心,别跟傻子计较,所以每当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都会态度良好、信誓旦旦地回答:“放心吧,绝对是西辅大,骗你我是小狗。”

到了第三天,她的耐心被耗尽了,陆宇翎再问的时候她直接回了句:“烦人精,再问我就改志愿!”

吓得陆宇翎也不敢继续问了,一连憋了好几天,直到七月七号下午四半点,距离志愿通道关闭仅剩半个小时的时候,他终于憋不住了,小心翼翼地再次确认:“李西宁,我问你最后一遍,你是不是真得报了西辅大?”

那天刚好是周日,他们俩去游乐场玩了,从上午九点开始,一直疯玩了一天,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两人正坐在游乐场的甜品屋里休息。

李西宁正在吃冰淇淋,其实她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烦人精今天肯定会问她这个问题,还有点意外这人竟然能一直憋到下午四点半才问,所以她并没有嫌弃他烦,甚至还有点想笑,但是她忍住了,反问了一句:“你真想知道?”

陆宇翎:“那你不废话么?”

李西宁毫不留情:“二十块钱。”

陆宇翎:“……”我艹?老子穷得连馒头都吃不起了你还压榨我?但是他也不敢反抗,咬了咬牙,狠了狠心,从兜里掏出来了两张十块钱,却没直接给,而是开始讨价还价,“便宜点不行么?”

李西宁态度坚决:“不行!”

陆宇翎开始撒娇:“咱俩关系这么好,我都穷得叮当响了还请你吃冰淇淋呢,你就这么对我?我会难过的。”

李西宁想了想,游乐园里的冰淇淋比外面贵多了,一盒好几十,这人一个星期就二百的零花钱,节衣缩食省到今天能省下一百就不错了,刚才给她买冰淇淋的时候依旧是那么的毫不犹豫,她要是不给他打个折便宜点,似乎确实是有点冷漠,于是松了口:“那行吧,给你打个五折,十块钱。”

陆宇翎立即将十块钱拍到了她面前的桌子上:“成交。”

李西宁忍笑,还有点窃喜,感觉自己挣了十块钱,把钱收起来后,才回答:“是,西辅大学,美术学院,服装设计与工程专业。”

陆宇翎暂时舒了口气,等到时间过了五点,他才彻底放心,长舒一口气,悬了好几天的那颗心终于沉稳了下来,然后蹙眉看着李西宁,面带愧疚、语气低沉:“你知道我报了哪个大学么?”

手里的冰淇淋忽然就不香了,李西宁心忽然悬了起来,呆愣愣地盯着陆宇翎,紧张忐忑:“你报了哪呀?”

陆宇翎局促地抿了抿唇,沉默片刻,满含歉意与无奈道:“东辅大学,东辅大学音乐系全国排名第一,我……怕你难受,所以一直没告诉你,对不起。”

他的语气特别正经,神情也很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李西宁愣住了,不知所措地呆滞了好久,讷讷地眨了下眼睛,带着点哀求地开口:“你逗我玩呢吧?”

一看她都快被吓哭了,陆宇翎也不敢继续跟她开玩笑了,赶紧哄人:“对啊,我就是逗你玩呢!我肯定报得是西辅大!”

李西宁的眼圈都红了,刚才她是真的被吓唬住了,委屈得不行不行,但是现在她心头的委屈劲儿尽数化为了愤怒——这个戏精!一天不惹她生气,他就皮痒!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起身就走,连冰淇淋都不吃了。

陆宇翎赶紧去追人,边追边认错:“对不起,我错了,我跟你道歉!”

李西宁就没搭理他,推开甜品店的门就走。

陆宇翎紧随其后,还试图去拉她的手,未遂,被甩开了,并得到了一句没好气地警告:“走开!离我远点!”

但他要是真的按照她的话离她远点,他就不是陆宇翎了,不仅没有离她远点,还继续去拉她的手,这次他的态度比较强硬,直接把她的手紧紧地在了自己的手心里,她甩也甩不掉,与此同时,他又交出了另外十块钱:“给你,我主动上交罚款!”

李西宁定在原地,气呼呼地瞪着他,本来是想高冷高傲高姿态地拒绝这笔罚款,但是转念一想,十块钱也是钱,最起码能买两瓶水呢,和傻子过不去可以,但是不能和钱过不去,于是直接从他手里抽走了那张十块钱,顺带着骂了他一句:“烦人精!”

陆宇翎被她逗笑了:“咱俩和好了?”

李西宁:“没!”

陆宇翎不乐意了:“你都收了我的罚款还不跟我和好?你不能拿钱不办事啊。”

李西宁:“谁规定我收了你的罚款就必须跟你和好了?”

陆宇翎叹了口气:“唉,果然,李叔叔说得一点也没错。”

又拿我爸压我?李西宁瞪着他:“我爸又说什么了?”

陆宇翎一本正经:“李叔叔说,漂亮的女人脾气都不好,就你这幅貌美如花美若天仙的样子,脾气大是应该的。”

李西宁都被他气笑了:“讨厌!”

陆宇翎立即顺着她的话回道:“我讨厌,我最讨厌。”

李西宁对他还是爱答不理,转身就走:“不玩了,回家。”

五点了,确实该回家了,陆宇翎也没反对,牵着她的手,紧跟在她身侧。

过了一会儿,李西宁忽然问了他一句:“陆宇翎,我要是没报西辅大,你会怎么办?”

陆宇翎不假思索:“那我就退学,复读,再来一年,你考哪我明年就去哪。”

李西宁斜眼瞧着他,脸上虽然摆出了一副嫌弃的表情,但是鼻尖却莫名有点酸。

这时,两人又走到了过山车的服务站前。

虽然已经过了下午五点,但是过山车的入口处依旧排着密密麻麻地大长队。

暑假期间游客人多,游乐园早上八点半开门,他们俩一开门就来了,进园后第一个来玩的项目就是过山车,就这还排了半个小时的队呢。

玩过山车的想法是李西宁提出的,兴致勃勃地要排队的也是她,上车之前兴奋地不行不行地还是她,但是,过山车启动前死死抓着陆宇翎手腕不放的依旧是她,整个过程中吓到表情变形、叫尖叫声差点刺穿陆宇翎耳膜的还是她……

下车之后,她的脸都被吓青了,陆宇翎则是手腕快断了,连带着耳朵也快聋了,犹豫了一下下,陆宇翎非常委婉地对李西宁说了句:“媳妇儿,咱俩以后不玩过山车了行么?”

李西宁浑然不自知,带着点诧异地看着他:“你害怕呀?”

陆宇翎想了想自己快断掉的手腕和即将失聪的耳朵,点了点头:“恩,我怕。”怕自己英年残疾,怕自己享年十九。

李西宁遗憾地叹了口气:“唉,那行吧,下次我找别人陪我玩。”

陆宇翎就没敢说话,却在心里想:“你放心吧,这世界上除了你男人我,没人愿意陪你玩第二次了。”

接下来,李西宁带着陆宇翎去排队旋转木马了。

其实陆宇翎内心非常抵触旋转木马这个项目,搞得他好像真的是个小公主一样,于是他又委婉地说了句:“那么多项目呢,为什么非要先玩旋转木马?”

李西宁看着他,有理有据:“你不是怕高怕刺激么?我让你缓缓。”

陆宇翎:“………………”

沉默片刻,他欲哭无泪地回了句:“恩,我怕。”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打掉了牙往自己肚子里咽;自己找的媳妇儿,跪着也要往死里宠。

接下来整整一天,他都在陪着李西宁瞎折腾,任劳任怨、无怨无悔。

抛去排队和吃饭的时间,他们俩这一天玩了有七八个项目,每个项目的出口处都会有工作人员询问要不要照片,李西宁一律摆手、礼貌拒绝:“谢谢,我们不要。”

她总觉得他们这种大型项目的抓拍相机会把人拍丑。但是现在马上就要离开游乐场了,她又有点后悔了,应该要一张的,毕竟是个纪念——这还是她和他第一次来游乐园约会呢。

西辅游乐园的项目照片上都会盖上专属印章,手机里的照片再好看也没有印章的纪念性意义强。

所以当她路经过山车的服务点时,忽然改变了步伐,拉着陆宇翎朝着那座木质红房子走了过去:“我们去看看照片。”

陆宇翎知道她是想买照片了:“都一天了,还能有么?”

其实李西宁也不确定还有没有了,她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看的,有的话就买,没的话就算了,然而没想到的是,还真有!

但是……她却一点也不想买。

过山车的抓拍相机定格在最刺激的顶峰处,照片中的她脸都吓变形了,面色惨白双目紧闭五官紧皱,脸上写满了“怕的要死”这几个大字,再反观坐在她旁边的陆宇翎,不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害怕的样,还跟没事人一样侧着头看着她笑,眼神中带着几分喜爱,又带着几分宠溺,眼底像是藏了星光。

工作人员可能是看着这张照片照得太有感觉了,不但没删,反而还给打了出来挂在了宣传墙壁上。

李西宁却一点购买的欲望都没有,买回去就是黑历史,能被陆宇翎嘲笑一辈子那种黑,但是她又不能直接说明自己为什么不想买,不然实在是太没面子了,故作淡定地对陆宇翎说了句:“只有一张呀,我还想多选选呢,要不下次吧,下次记得提醒我买照片啊。走了走了,赶紧回家。”

但如果陆宇翎能够放弃购买如此具有黑媳妇儿意义的照片,他就不是陆宇翎了,于是毫不犹豫地直接从兜里掏出来了浑身上下仅剩的最后二十块钱,“啪”地一下拍到了柜台上:“我们买了。”

李西宁:“……”呵,男人。

从过山车服务站朝着园区大门走的时候,陆宇翎一直盯着照片看,一边看还一边乐。

李西宁忍了一会儿,最终忍无可忍:“笑够了没?!”

陆宇翎赶紧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我没笑。”

李西宁:“我都看见你笑了!”

陆宇翎狡辩:“我没笑你,我发誓。”

李西宁:“那你笑谁呢?”

“我笑我自己呢。”陆宇翎看着照片,故意放缓了语气,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想等我二十八的时候,儿子应该也懂事了,我到时候就拿这张照片给他看——给,这就是你妈。到时候我儿子肯定特别奇怪,问我:‘爸爸,妈妈的眉毛眼睛为什么全拧在一起了?’。”

李西宁又气又笑,红着脸,伸手打了他一巴掌:“讨厌!”

陆宇翎挑起了眉头:“那你说,妈妈为什么表情狰狞?”

李西宁没绕过来这个弯,直接踩陷阱里了,气呼呼地瞪着他:“都是被你爸气得!”

陆宇翎笑了,正色道:“你承认你是我儿子妈了?二十八孩子懂事,咱俩最晚二十四五就要生孩子,二十二、三就要结婚,也没几年了。”

李西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套路了,脸都快红透了,瞪着他:“烦人精!你想得美!”说完,转身就走。

陆宇翎赶紧去追她,同时委委屈屈地抱怨:“你看你,又生气,又把我扔路边,你总是遗弃我!”

这个矫情的小公主!李西宁毫不心软:“我就是遗弃你了!我就是不要你了!”

陆宇翎急了:“那不行,你就算遗弃我也得等到明天,我没钱了,一分钱都没了,你今天得送我回去。”

游乐园建在西辅东郊,虽然偏远了一点,但是有直达市区的公交车和地铁,但现在的问题是,他穷得连一块钱公交车钱都拿不出来。

李西宁忍笑,幸灾乐祸:“谁让你买照片呢?”

陆宇翎理直气壮:“我不是想给儿子留个纪念么?”

真不要脸!李西宁没好气:“那你就自己走回家吧!”说完,又想遗弃他,陆宇翎赶紧抓住了她的手,极力劝谏:“我今天发工资,你得送我去绿荫,你不送我过去我怎么领工资上交给你?”

看在钱的面子上,李西宁决定暂时原谅他,瞬间改了口:“行吧。”

陆宇翎:“……”呵,女人。

七月七号志愿填报工作结束,七月八号回学校签志愿确认书,七月十五日才开始录取工作。

俞文茵原本计划着等女儿报完志愿后就带着她和公公婆婆一起去度假,但是七月初的时候公司忽然有个项目出了变故,她的计划一下子就被打乱了,必须要去东辅出差一趟,所以度假的行程就推迟了。

李老爷子和李老太太也临时有了新计划——李老爷子的妹妹,也就是李西宁的老姑,年轻的时候远嫁到了外地,八月初过寿,提前半个月就邀请自己的大哥和大嫂去她那里做客。

多年没见妹妹了,李老爷子也想她,于是就答应了她的邀请。

其实老爷子原本是想带着李西宁去的,但是考虑到舟车劳顿,到那里后应酬又多,还要负责照顾他们这俩老东西,怕她年纪小应付不过来,于是就带着比较成熟懂事的李西宴去了。

所有人都出远门了,家里只剩下李西宁和管家阿姨了。

落寞么?落寞。

自由么?自由!

整整半个月没有人管,是飞一般的感觉。

七月十三号,周六,陆宇翎过生日,但是周五晚上却下了暴雨。

这天晚上李西宁有素描课。

西辅夏季多雨,而且一来就是暴雨。

六点开始上课。夏季日长,按理说这个时候窗户外面应该依旧是烈日炎炎,但是今天窗外的天色却阴沉的像是灌了铅,还时不时地会有雷声从滚滚阴云之下传来。

半个小时后,倾盆暴雨如约而至。

从上课开始,李西宁一直在专心致志地画画,直到七点课间休息的时候,她才想起来给陆宇翎发微信提醒他出门带伞。

然而还是晚了。

八点下课后,她一出门就看到了陆宇翎——浑身湿透,发梢上还挂着水珠,一看就是着冒雨来的。

李西宁心疼又着急:“不是提醒你带伞了么?”

陆宇翎没解释那么多,把一个用双层透明食品塑料袋裹着的白色包装盒递给了她了,包装盒的一侧还露出来了数根竹签子:“刚烤好的,你赶紧吃。”

李西宁呆住了:“烤鱿鱼?”

她昨天刷微博的时候,看到有美食博主推荐西区旧纺织厂旁边小吃街上的烤鱿鱼,博主口才好,再加上视频里的烤鱿鱼一看就香,隔着屏幕都能闻出香味那种香,她当时馋的不行,直接把链接给陆宇翎发了过去,还说了句:【我要馋死了!】

陆宇翎看完就给她回了:【明天就给你买。】

她还以为他是要等她下课后带着她去买,没想到竟然直接给她买回来了。

她上课的地方在市中心,从这里到旧纺织厂虽然不算远,但是烤鱿鱼店客流量爆棚,每天都要排大长队。

谁知道他今天冒着雨排了多久的队呢。

李西宁又是感动又是心疼,鼻尖都酸了:“你就不能去买把伞?不怕生病呀?”

陆宇翎满不在乎:“就这点小雨,淋不倒我。”

李西宁没好气:“瞎嘚瑟!”

之后陆宇翎催着她赶紧趁热吃鱿鱼,李西宁怕他生病,不想耽误时间,所以不吃,催着他回家换衣服。

陆宇翎拗不过她,只好先带着她回家换衣服。

他们俩从美术班出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俩人是打的回的家。

回家路上,坐在冷气充足的出租车里,陆宇翎的脸颊已经开始泛红了。

李西宁特别怕他发烧,赶紧让师傅把空调关了,之后不停地摸他的额头,到后来已经隐隐有发烫的趋势了,她担心又着急:“要不咱俩直接去医院吧?”

陆宇翎特别硬气,拨开了她的手:“不去,没事。”

李西宁无奈,感觉这人真是……死要强。

回家之后,陆宇翎在李西宁的强烈要求下,先去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去换了身干衣服。

等他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坐在客厅的李西宁就发现他的脸更红了,而且他还在止不住的咳嗽。

这下李西宁彻底坐不住了,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咱俩去医院吧!”

其实陆宇翎的头已经开始发懵了,但是却咬着牙硬撑:“不去,我没事。”

李西宁又急又无奈:“那不出去吃饭了,我下楼买饭回来吃,你等我,我再去给你买点药。”说完,她就拿着钥匙出门了。

等李西宁一走,陆宇翎就撑不下去了,瞬间收敛了装逼气场,头晕脑胀浑身无力,直接瘫在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