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的梦想(完)

“花梨只喜欢我,对不对?”

“我现在没办法跟你在一起,可你也不能跟其他人在一起。”

我原以为这是他全盘掌握我的宣言,是分别多年后他冷酷的改变。

带着对他的怀疑和误会,再也无法承受的我去赴了一场明知是骗局的约。

零对那个知道我危险就无法自控的自己低了头,如我所愿的回到了我身边。

“久保老师,别再哭了。”

老实的小林老师见我停不下眼泪,几乎也要急哭了。

我很大声的擤鼻涕,恨不得把脑袋里所有的浆糊都这样赶出去。

我回想起了很久之前那个晚上,零在我怀里呼唤我的名字,我们亲密的拥抱着,互相躲进对方的身旁避开这个世界。

对比他今晚对我说的合宜得体的情话,我终于明白,在这段重新开始恋情中感受到不协调感的来源。

那么聪明、那么爱我的零又怎么会觉察不到我比起过去的不同。

职业的束缚让他无法靠对我全盘托出消除我的疑忌,于是他藏起自己其实跟我同样的难安的心绪,尽力演绎出一位完美的男友。

我不要这样的降谷零,不要连对无法送我回家这种小事都会觉得不安的降谷零,不要在我面前都要表演的降谷零。

“我没事了,小林老师。”

我把最后一团鼻涕纸扔进桌下的废纸篓,弹了下小林老师的镜框,她受惊的坐回自己的位置。

该怎么做呢,我怀着祈祷的心情打下了第一个字。

[敬禀者:久保花梨

忙于工作,深夜才知道今天所发生的事情,首先很荣幸与我有关的逸闻趣事,能在闲暇中娱乐大家一二。

节目种种情况,我已看过,在此必须告知大家:

一,我与新妻英二老师曾在日本棋院组织的围棋教学活动中见过,这次短篇的围棋监修工作,作为合作伙伴相处的很愉快,并没有除此以外的事情。

二,身为《ZOMBIE GUN》的粉丝,我也很喜欢Karin。虽说以我为原型,可塑造一个角色的根本是@新妻英二,老师赋予她的人生经历。出生,故事,立场,抉择,缺一不可,我不会自大到让karin于我等同。

三,‘光の棋’故事的原型问题,确实是进藤本因坊与塔矢棋圣两个人之间发生过的事,跟他下棋的人是@伊角慎一郎,之后@进藤光拦住了下完第57期本因坊战3次预选赛的@塔矢亮,当时在场的还有@围棋周刊---心在幽玄,记者先生和@荻原幸二,荻原老师。

很抱歉因为我个人的原因,麻烦到棋院相关的前辈,引起不必要的波折,给大家平添了事务,我将暂停围棋相关的工作,短篇的事会找到更合适的人继续。

最后,或许写在严肃的澄清po文里很不合时宜,我已经有固定的,准备长期交往的对象,身份是一般社员,所以不方便透露给大家。

我很爱他,可以说是迷恋,因此在前段时间犯了很多蠢,他普通的转身让我忐忑他可能离去,单纯的闭目会让我恐忧当天的衣着是否得体,无意义的笑言都引起我的忧郁,后期甚至发展为对他人口出臆测。

由爱而生的惊怖控制了我的心,现在想来都为自己惭愧。

面对这样的我,他报以温情和耐心,只这一点就足以宽慰到我,让我从异常中醒来。

我将永远爱他,只爱他一人。

此致 ]

在点击发送键时,我情不自禁的同时低语。

酒馆差不多也到了歇业的时间,没去理会推文会迎来什么回应,我和小林老师付钱后走到街边。

因为喝了酒,车子只能暂时放在附近的停车场,小林老师坚持要我先坐上出租才能放心。

“这附近晚上的的士很多,先回家好好休息,还好明天是休息日。”

在这种小事上,她总是很一根筋,我拗不过的上车,摇下车窗说。

“小林老师打到车跟我发邮件,到家也要哦。”

小林老师点点头,告别的话还没说出口,手机的铃声响了,因为她靠着车子跟我讲话,拿出手机时,我瞥到屏幕上的白鸟的名字。

不方便打扰他们情侣讲话,我摆摆手就示意司机师傅开车了。

遇上了个深夜也很有谈兴的司机。

“小姑娘,这么晚回家可不好,家人很担心的。”

我打开车窗,路边高楼的玻璃外墙装了很奇怪的玻璃,晚上反光的样子很刚才喝的啤酒里的气泡。

“我已经工作了,不算小姑娘,这么晚回家也没关系,家里也没人等我。”

司机可能听不明白,晚回家也没关系是因为不算小姑娘还是家里没人等我,于是跳过了这个问题。

“你看起来跟我女儿差不多大,她现在在神奈川,这段时间听她妈妈说工作老是加班到半夜,不知道有没有回家休息。”

车辆行驶中的凉风吹得我很舒服,也就不介意现在闲扯几句。

“是工作调动?不然从东京跑到神奈川还是不行啊,教育,各方面资源之类的。”

叹气的声音从前座传来,司机的语气带了点惆怅。

“嫁人,我和她妈妈从神奈川到东京,好不容易在打拼了半辈子,想让她生活的地方好一点,结果她回老家看她奶奶认识了个男人,非要嫁回去。”

风声太大了,我把车窗关上些方便说话。

“这种事也没办法,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您的女儿也更容易幸福一点,放宽心吧。”

司机可有可无的嗯了声,陷入伤感了一会才重新提起话题。

“小姑娘嫁人了么?千万不能相信那些花言巧语的男人,这算是年龄大的社会经验,那些越会说话的男人,能说甜言蜜语的对象越多。”

我想起我那个能言善辩的男友,对他上来就中枪感到有些同情。

“现在的东京,我这个年纪就说结婚太早了。有个男朋友,的确挺会说话,不过我还是很相信他的。”

这种深夜的偶遇,跟说不定以后永远都不会再见的人进行谈话让我难得放松,司机也听出来我愿意就这个话题聊几句。

“这种心态很好,要谈恋爱结婚,最重要的还是相互信任,是一切的基础。对了对了,经济基础也很重要,小姐男朋友是做什么的?”

我重新把车窗打开,语焉不详的回答。

“在咖啡店打工。”

这个职业并不怎么能拿出手,连巧言的司机都没能第一时间说出什么赞美,他停顿了下才接口。

“看小姐您的装扮,真的没想到,也是有很多故事在里面吧。”

“没什么故事,因为他长得好。”我坦然的回答,心里已经笑疯了。“真的长得很帅,费了不少功夫才拿下他,让他肯听话跟我在一起的。”

这个彪悍的发言彻底镇住了司机,接下来的一段路他不在试图进行新对话。

因为对路人成功发放了我只敢偷偷yy的洗脑包,作为荼毒司机的报酬,下车时我看看报价表,给了他钱后直接下车。

“深夜辛苦了,不用找。”

司机出人意料的实诚,竟然打开门追了下来。

“哎,等等,这是一定要找给您的。”

我只好说着真的不用之类的话,站在原地等他过来。

他在把钱递给我时,突然露出了跟一路上沧桑颓然气质不符的狡猾笑容。

“久保小姐真是个可靠的好人,祝你恋情幸福。”

冷汗唰的从我后背蹿升,我猛然后退几步,跟他拉开距离,冷冷的看他。

“我不记得自己告诉过你我姓什么。”

他本来就是故意露出破绽给我,被质问也不见慌张,脸上居然又带了点讨好。

“我来说也很头痛的,被人指派来做试探您这种事。从风见那里截胡送你回家的任务时,他可是挂着一定会告诉降谷先生的表情,我可不想回头被找出来痛揍,希望你帮我解释解释,上面的命令我也没办法嘛。”

我皱起眉头,伸进口袋里的手已经从手机上播出了打给鹤田的紧急拨号。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说完这句,我转身就向公寓跑去。

公寓门口巡逻的门卫注意到我的慌张,跑过来严肃的询问。

“久保小姐?发生什么了?”

我喘着气扭头看向我刚才下车的地方,人和出租车都不见踪影,定下神先挂断电话才回复他。

“没事,急着回家就运动运动,你继续巡逻就好。”

大概事后又会传出住在二十三楼的久保小姐,有深夜狂奔怪癖的谣言了,我头痛的给鹤田发信息说自己不小心按到了紧急通话,她不用来找我。

洗完澡吹头发时,小林老师到家的邮件也发来了,简单的回复了句我也到了,把手机关机放到客厅茶几充电的底座。

实在没精力应付其他的事情,屋里常年工作状态的中央空调把温度调节的很暖,我随手扯过一张毯子

和小林老师一起喝的酒很有助眠功效,睡得黑甜的一夜。

醒来时,昨晚明明忘记拉起来的客厅窗帘是关上的,身上的空调毯也变成了我床上的被子。

宿醉的头痛让我敲了好几下脑袋才缓过来,伸手向桌子上的茶壶,倒出来的水触感是温热的。

我喝完水马上环顾四周,果然看到零坐在我的钢琴椅上。

占据了一整层的公寓是开放式客厅的设计,琴美曾经试图让我学钢琴,所以买了这架据说价值昂贵的钢琴放在餐厅和客厅之间,定期还有调音师来调试,可惜我对艺术实在打不开那根筋。

零见我醒了,打开了钢琴盖,纤细挺拔的身姿在庞大钢琴的衬托下越发秀雅。

怪不得榎本梓小姐会相信他身体虚弱,经常需要养病的胡诌,我情不自禁的想。

能够一击打掉人半口牙齿的欣长手指抚摸琴键,零试了几个音,确定音准没问题,就抬头问我。

“花梨,想听什么?”

我推开被子,走过去直接坐在地上,靠在他修长的腿边。

“李斯特的‘爱之梦’”

通常提起李斯特的‘爱之梦’,大家都会想到第三首降A大调‘尽情的爱’,零弹得的却是第二首‘幸福的死’。

由李斯特把歌曲改编成的钢琴曲,原本的歌词就变成了钢琴曲的题诗。

...

...

亲爱的,深夜黑漆和静悄,我仍听得到你奇妙的心跳,感到你就像在我身旁;

直到清晨我醒来,才不见你。

...

...

我在钢琴声中出声问他。

“看到我在推特上的信了吗?”

钢琴声戛然而止,零俯下身抱住我。

“我让你担心了吗?花梨。”

我把脸闷在他怀里,贪念这种温暖的感觉。

“对不起,之前一直昏头昏脑的,让你没办法相信我。”

他想松开我,对我说什么,我却紧紧的抱住他不让他起身。

“零,把这些年你能告诉我的事,都慢慢告诉我好吗。”

抱着我的人不在试图离开,我也放轻了力道。

“我会好好的听着,一直在你身边,时间长到让你能重新相信我,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离开你。”

在被挡住晨光的,昏暗的房间角落里,我抱着自己的光源,安然的对他表白。

“如果你的梦想是保护日本,让全日本的国民幸福。我的梦想,就是能让你获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