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的围棋周刊上,刊登了上次日韩新锐棋手交流赛的比赛结果,久保同学的活跃在国际上竟然也有所体现。”
时值五月,东京最迟钝的晚樱都凋谢完毕的时节,经过了四月开学的忙碌,冰帝大学部的校园里尽是些懒散的学生。
佐绪夸张的棒读引来了旁边人的注意力。
她不耐烦的横了好奇的看她的女生一眼,有着圆溜溜大眼睛的小学妹立刻惊慌失措的低头跑开了。
“佐绪学姐,你吓到可爱的新生啦。”
我检查着佐绪帮我拿的课本有没有拿对,上次的奶酪品鉴课她居然塞给我本日本法导论,被教授发现后拿出来取笑。
“真搞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这样棋手的工作和学校两头跑。”佐绪挑剔的打量着我,帮重新系了下腰后的蝴蝶结。“音乐学院的小早田,六月要去欧洲参加大赛,四月一开学就去办手续,这个学期只要参加九月的学期考试就好了。”
我确认课本没错后才抬头回应她。
“其实还好,今年年初取消了大手合制度,对局一下少了很多,今天也是只有上午的循环赛对局,不影响下午的课啦。”
她出手弹了弹我耳朵上闪闪发光的耳夹。
“久保小姐?你是觉得我不知道你有多懒?会这样乖乖上课,我看又是你那个男朋友教育的。”
我推开她的手,宝贝的捂住自己的新耳夹,这是零为了庆贺我在新初段例赛上赢了绪方十段的贺礼。
“零他说的很对啊,如果专注于棋手这条路上就算了,但是现在上了大学,把专业知识学好是身为一个学生的责任。”
我们是不同专业,刚好走到了这次上课要分开的路口,佐绪露出一个头痛做出拜拜的动作。
“哇——真的是跟你老爸一样管东管西的,你男朋友对你过度保护,你好歹也有点自觉好不好,我先告辞了。”
我悻悻的翻了个标准的三白眼送给她,作为此次两军会晤的结束语。
不过佐绪说的对,如果不是零的建议,我大概在去年通过职业棋手考试的时候,就会迫不及待的办理休学了。
距离零带着我无比风骚的跨过暴雪,震掉了被困在棋院所有人的眼球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我现在就读于冰帝大学文学院汉学研究专业大二。
出于还是有可能无法通过围棋职业考试的忧虑,我在去年决定同时参加大学升学考试和职业考试,零作为学业顶尖的优等生只要一有空就到家里来对我进行补习,为了帮助我甚至把冰帝高中的所有教材又重新看了一遍。
说是补习,根本没有其他人想象中的甜蜜,基本上是忙得根本顾不上恋爱,对零的忽略到了奶奶私下里怀疑的问我,是不是为了补习功课才去欺骗人家大好青年的感情。
虽然蒙受了如此不白之冤,幸好结果还算尽如人意。
私立大学对于直升本部的考试很宽松,年初的疯狂补习后升学成功。有零陪伴的我在职业考试中也心态稳定,年末也成功变为职业棋手。
真的赢了最后一场,确认通过考试的时候,心里反而出奇的平静,只想在零怀里好好睡一觉。
我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这时候的我是这么想的。
上完课走出校门时,有个人站在冰帝对面的银杏树下。
他高挑的身形配上端丽的姿容,引得好几个跟我一起走出冰帝校门的女生故意凑到他身旁。
我故意停在原地没有过去,拨出了手里的手机。
垂眼的青年合上了手里的书,却没有去拿手机,反而直接抬眼看向了我的方向。
零远远的对我招招手,我听不到声音,但我知道,他肯定是好气又好笑的看我,无声的叫着我的名字。
我挂断了电话,走过马路到他的身旁。
围在零旁边反复转圈的女孩们面露失望,接连离开了。
“最近工作不是很忙吗?不用刻意来接我啦。”
牵住零的手,他自然的把手指叉入我的指缝,牢牢的握住。
“刚结束了一个案子,前段时间没有好好陪你,今天就来接你了。”
我思考着现在这个时间,是去看电影还是直接找个地方吃饭好。
“大四就是好,差不多没课了,希望我大三职场实验时能得到好的评价,大四也能顺利参与工作。”
零跟我的情侣手环亲密的发出碰撞的声音。
“你还要找其他工作吗?我以为毕业后你就彻底偏向于棋手的工作了。”
“怎么说呢?该说是心态更开阔了,还是发现自己真的不适合做棋手。”我决定了,果然还是要去先看个电影,好久没有一起看电影了。“比起比起必须拼个你死我活的棋赛,能跟人下棋对我来说就很开心了,当然,必须是打败过进藤光以后我才会考虑停止加油升段!”
零被我逗笑了,小巧的虎牙露出来,本来就清隽的脸显得年纪更小了。
我心生妒意,摇头晃脑的跟他抱怨。
“降谷零先生,为什么你好像在逆生长,不是说进入社会会让人苍老吗?我都担心我变得越来越老,你一直都是这幅样子了。”
“哪里有那么夸张。”零看到我对他展示显示出最近很热电影的手机屏幕,会意的拦下路边的出租车。“花梨变得越来越漂亮了,我一直都没变,没有花梨这样好啊。”
听了这话,我马上就趾高气昂起来。
零似笑非笑的看我得意的样子,确认过司机专心开车,不会注意后座的情况后,抬起了我的下巴。
“这么开心吗?”
他离我近极了,说话时温热的吐息喷在我的唇上,我的半边身子立刻就软了,识时务的小声讨饶。
“不开心不开心,现在在外边,别这样。”
零却凑得更近了。
“因为我很小气,所以不能放过你。”
这个人,是在报复我上次跟男生说话时间太长,他不开心我说他小气的事!
太小心眼了!居然记到现在,我认命的闭上眼睛。
有热意凑过来,我们两个轻浅的呼吸交织着,唇上却迟迟没有熟悉的触感。
我的睫毛被什么东西碰到了。
一开始还不明显,慢慢的有什么东西彻底缠了上来。
明明没有任何的皮肤接触,我的心跳激烈到要冲出胸膛。
蚀骨的痒意从眼部蔓延开,我忍不住睁开了些眼睛。
零无可挑剔的脸及近距离的展示在我眼前。
受到冲击的我晃了晃,脸蹭到他高挑的鼻梁,零也微微睁开了眼睛,灰蓝色的眼底还有没有散去的沉醉。
我彻底忘了这是在什么地方,迷迷糊糊的去亲他。
“咳咳!”
前座传来了很大声的,非常刻意的咳嗽声。
我回神,拍拍零的肩膀。
零从钱包抽出钱给司机,趁司机找零时在我耳边低声说。
“不是说不要这样吗?刚才花梨小姐想干什么。”
我气的要打他,司机那边却马上提醒我们下车了。
这个臭男人!
下车后,我躲着不让零牵我的手,气呼呼的一个人走进影院。
他也不在意,笑意盈盈的跟在我后面哄我。
“好了,你先坐到休息区,我要去买票了,喝不喝饮料?吃什么口味的爆米花?”
我去摸他劲瘦的腰身,用手臂大致量了下他结实的腹部。
“我最近体重上升了,不喝了,好怕腰会变得比你还胖,爆米花还要巧克力的。”
零捏捏我软软的小臂。
“只有你们女生才喜欢太瘦的女生,从健康的角度考虑,花梨你反而要增重。”
他很明显真的不高兴了,可在减肥这件事上我有我的坚持,零无论多想让我胖一点,我都坚守阵地。
“好啦好啦,在说下去赶不上场了,快点去买票吧。”
我把他推向售票窗口。
零无奈的停止了对我的增重教育。
我坐到了休息区的咖啡馆,翻看起了推特,给荻原前辈和松田前辈同一时间发的【今天,收工】的推点了个赞。虽然和零关系最好的就是诸伏前辈,但是去搜查一科就职的伊达前辈,还有一起去了爆炸物处理班的荻原前辈和松田前辈,他们五个人的感情其实都非常不错。
我跟零一起也跟他们吃过几次饭,没有刻意交换联系方式,但是不知不觉间互相关注了推,松田前辈意外的是个游戏高手,首页经常会出现他刷的最新游戏的消息。
伊达前辈最近交了女朋友,本来不怎么发推,现在很明显是女朋友监督他定期发个合照晒幸福。
“诸伏前辈的账号好久没发东西了,最近到底在干什么?。”
既然看了其他三个前辈的页面,我顺手从关注列表里点进了诸伏前辈的推特。
自从去年实习以后,他就在没有更新过动态,明明原来还是蛮喜欢说些意味不明的话。
零这种说自己不喜欢,一开始就不注册就算了,诸伏前辈的行为可以称得上异常了。
我顺手下拉页面,刷新了几次。
正在加载几个字突然悬停在了页面中间。
我以为是网络不好,退出页面又进去了一次。
这次直接点不进去了。
我困惑的刷新了一下关注列表,眼睁睁的看着诸伏前辈的账号就这么消失了。
不相信会发生这种事情,我又去点开伊达前辈的关注列表,里面也没有了诸伏前辈,松田和荻原也一样。
“花梨?你在看什么?”
买完票回来的零把爆米花放在我的桌子上,俊秀的脸温柔的凝望着我。
我告诉了他这件事。
零却毫不在意。
“应该是工作需要,所以处理了自己的一些账号,电影快开场了,要不要去厕所?”
我张张嘴,刚想问是什么样的工作要做到这种地步,就想到零和诸伏前辈至今为止都没提过自己实习入职的部门,又把问题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