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恩修养的这段时间,段家公司里一直闹得鸡飞狗跳, 就好比是古代老皇帝还没来得及培养出继承人就失去了管理江山的能力, 一群老臣们有的忠心,有的有私心,有的就看着幼主还小, 盘算着造个反什么的。
目前段家的情况比古代的皇朝还要糟糕, 因为古代造反是要砍头诛九族的, 现代跳槽人家都不会骂上一句。
打工不就是为了挣钱, 眼看着老板靠不住,还不跑路难道要等着公司倒闭我全家吃干饭吗?
段青恩理解这些人的想法,因此在醒过来处理公司事务披辞呈的时候很爽快, 一点挽留的意思都没有,这一做法顿时让一些担忧他会奋起一击的老狐狸们松了一口气。
果然, 没掌过权就是没掌过权,虽然年纪比段文心大,但处理事却比这个女儿还要松,现在公司正是最危急的时候, 在没有一个脑子清楚掌权人的情况下,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员工要是走了, 公司不乱的更加彻底了吗?
俗话说,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有江湖的地方就有间谍,作为男主,钟沛然当然会在公司安插眼线, 以前在段老爷子还没有倒下时,钟沛然的眼线就是这位段老爷子的助理,而现在段青恩上位,他也就紧跟潮流,买通了段青恩的助理。
说实话,段青恩招了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助理这件事,还让钟沛然狠狠嘲笑了一下。
他这位段伯父啊,一辈子都在念书读书教书,虽然有个教授的名头,在商界却是真正算得上百无一用是书生,试着想想,用教书的方法来管理公司,能管得好才怪。
自从钟沛然有了个商业间谍,原本因为段青恩进驻公司而提起来的警惕心就又施施然的放了下来。
毕竟,当你的对手吃喝拉撒都会被你的人禀报上来后,你对他能升起多大的警惕心呢?
钟沛然没有收购段氏的散股,就这么看着段氏的估价疯狂下跌,压根没有必要,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占据段氏,而是击垮它。
将这个消息放出去之后,那些握着股份的老狐狸们自然会如了他的意将这些股份散出去,连这些人都抛了,得到消息的股民们还会买吗?
夜晚,钟沛然优哉游哉的躺在阳台椅子上,手上握着一个高脚杯,脸上一边露出惬意的神情,一边轻轻摇晃着酒杯里的红酒。
场面一时变得装逼起来。
陆雨一拉开阳台门就看到这一幕,她隐晦的翻了个白眼,问道:“怎么开了纱窗?”
“这种时候,吹吹风不是很好吗?”
钟沛然慢悠悠的抿了一口红酒,“宝贝,段家马上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陆雨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又在下一秒努力让自己神情柔和,坐在了钟沛然身边,小心问着:“你做了什么?”
见钟沛然一脸邪魅的冲着自己勾唇张开双臂,陆雨忍着揍他的冲动,柔柔弱弱的钻进了他怀中,手指一下一下在他胸|前画着圈:“沛然,告诉我好不好?”
钟沛然很受用自己的心爱的女人这样撒娇,又是邪魅一笑,毫不设防的将自己的布置告诉了这个柔柔弱弱依附着自己的莬丝花:“段青恩的助理是我的人,他的所有动向我都知道,这个蠢人打算放弃学校,去段氏坐镇,他什么都不会,去了只会让段氏倒的更快。”
陆雨若有所思,继续一下一下的画圈,“是哦,没想到段伯父这么笨,那沛然,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才能保住段家呢?”
“我如果没有能力坐镇公司,当然要让有能力的人来坐,打工皇帝多了去了,也就只有段青恩想不到。”
钟沛然得意的揽紧了陆雨的腰,“不过他想不到对我更加有利,他要是有这样的想法,我或许还要再让他出一场意外才行。”
“宝贝,看着吧,你将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陆雨:“……嗯,我相信你。”
她站起身,轻柔的将钟沛然还想拉住自己的手拿了下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因为开了纱窗,而钻进来的蚊子趴在钟沛然大|腿上吸血。
“我先去洗澡,你也别喝太多酒了。”
钟沛然又是一笑,“知道宝贝你怕我喝多了伤身,放心吧,这些都是红酒,不会有事的。”
陆雨很喜欢研究各种酒,但就是这样自己喜欢喝酒的陆雨,却总不让钟沛然多喝。
他自然是觉得,这个莬丝花一样的小女人爱惨了自己。
陆雨冲着他柔柔笑了一下,一转身笑容就落了下去。
身后,钟沛然正摇着自己的红酒杯,突然感觉腿上有点痒,身后一拍。
“啪——”
肚子里有着他血脉的蚊子惨死在了钟沛然掌心。
“艹!”
总是操不说脏话的钟沛然此刻也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哪来的蚊子!”
***
段青恩的办公室迎来了一位访客,访客来的时候,他正在给自己仙人球浇水。
陆雨时间有限,见到了段青恩,直接快速而又简单的将钟沛然的筹划说了出来。
听她说完了,段青恩神色不变,放下浇水喷壶,用手撑着下巴静静望向陆雨:“所以你的意思是?”
“陆伯父您如果找个靠谱的人,给他股份,让他处理公司事务的话,这次就算有损失也不会太惨重的。”陆雨几乎是焦急的出着主意:
“您给了股份,公司赚钱就是他赚钱,为了钱,无论如何这个人也会拼尽全力的,也不用担心他在公司待得时间长了会想要占据公司,文心很快毕业,她很有天赋,只是没有经验,让她在公司历练几年,就能顺利接手了。”
“唔。”
因为出车祸在病床上躺了许久,而不似之前那样肥胖反而变得消瘦下来的男人点了点头。
“你说的很有道理。”
见他仿佛是愿意这样办了,陆雨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笑来,“伯父,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
段青恩叫住了她,陆雨疑惑地转身,听到他问了一句:“你既然在这种时候还愿意帮文心,当初又为什么背叛她?”
陆雨神情僵住,她看着段青恩那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中的平淡视线,突然发现,自从段伯父病愈,肥胖褪|去后露出来的五官竟然也十分的俊俏。
也难怪,文心那么好看,她的父亲又怎么丑的了。
她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小声道:“我没有背叛她。”
“是那个混蛋强行拉着我,我知道对不起文心,那天事情发生后我想走的,可那个贱人用我奶奶威胁我,他拍了我的照片,说要是我不听话,就把照片给我奶奶看。”
“我、我其实不在乎和谁上|床的……”陆雨说着说着就抹起了眼泪:“就算是我照片真的被传出去了,名声也毁干净我也不在乎,可我奶奶从小把我拉扯大,现在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了点,我怎么能让她……”
她的眼泪一滴滴的掉在地毯上又被吸收,“她有心脏病,要是真的看到照片,一口气上不来说不定就去了,那个贱人干得出来这种事,他压根就是个禽|兽,不,连禽|兽都不如,连一只公鸡都要比他有良心,他强迫我,还去跟文心说是我勾|引他,威胁我如果我解释就立刻把照片给我奶奶,害的文心不理我,我就只有她这么一个朋友……”
段青恩见面前这姑娘像是要将一直以来的委屈都哭出来,整个都哭成了泪人,抽了一张纸递了过去:“你直接跟文心说就好了,她难道还会不帮你吗?”
“不、不能!”
陆雨擦着眼泪摇头:“伯父您是正正经经做生意的,不知道那个贱人到底多没有底线,他为了赚钱,谈合作人家不同意他就安排人直接把人撞残疾,一点证据都没留下,之前我不乐意顺着他,他就把这些事说出来吓我,而且他压根没有不打女人的规矩,我要是告诉文心,文心肯定会帮我,这贱人怎么可能不报复文心。”
“说的也是。”段青恩点头,“而且你还投鼠忌器,要是告诉别人这件事惹恼了钟沛然,就他那种唯我独尊的性格,说不定会直接去气你奶奶。”
“对。”
陆雨说的咬牙切齿:“我当时恨不得和他同归于尽,但是为了这样一个贱人就去死,那我也太不值得了,他喜新厌旧,我就想先装着乖,等到他放过我我能离开他监视范围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结果谁知道这个白眼狼这么没良心,落井下石手段毒辣,脑子里装的全是坏水,居然就因为我和文心起了争执,安排人把您撞进医院,又趁人之危对您家公司下手,还好您醒了,不然文心肯定不会信我的。”
段青恩点头。
是不会信,他一直不信,就算这姑娘在他女儿面前哭出一个大海来,段文心也不会相信的。
他现在算是知道世界自动补足的剧情是什么了。
一个被男主虐来虐去不当成人看的女主怎么可能爱上他,又不是受虐狂,所以女主失忆了,失忆之后,一片白纸,又有个孩子,还不是任由男主描画。
段青恩想通了,又拿起了喷雾开始给自己的仙人球浇水。
“你怎么看钟沛然这个人?”
陆雨可能是这些事憋在心里太久了,开了口就很难闭上,恨得说话都在颤:“那个大傻*(消音),自己是个傻*(消音)就要别人装弱智,我喜欢对我的朋友说话小声态度好那是我对友谊看重,不代表我傻,还说什么就是喜欢我单纯善良,我*他八辈祖宗,谁跟他一样看人不爽就非要弄死,都是法治社会了他充什么大半蒜,我要不是找不到证据早就告他去了,就他干的那点破事,不牢底坐穿我跟他姓!”
“还最喜欢喝红酒,我每次看到都心疼的不行,他也配那几十万一瓶的酒,怎么就没喝死他,人家摇晃红酒杯是为了促进酒香,他晃酒杯是为了装逼,傻*一样的大夏天坐在阳台上开纱窗,蚊子没咬死他那是嫌他血脏,我真是,提起他来就恶心!”
“嗯……”坐在办公室后面的男人拍手,“很形象。”
被陆雨这么一说,一个猛然暴富后努力装逼的沙雕形象就出现在他面前了。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钟沛然一直不怎么受宠,还是得到了段文心的喜欢后,靠着段家才在钟家受宠起来,而等到他大权在握,那个心态就相当的飘了。
段青恩也不怎么意外外面看起来小清醒柔柔弱弱的陆雨怎么看上去跟咆哮恐龙一样,第一她一看就憋了很久了,第二,女主从小跟着奶奶相依为命,奶奶是卖菜的,年纪大了总要她帮忙,人家可不会看她们一老一少的就不讲价,在菜市场长大的姑娘可柔弱不到哪里去。
作者设定女主说话温柔性子怯生生,世界设定补足后,这些就都成了陆雨为了活下去的伪装。
总结:外表小白花,内里霸王龙。
总结完,段青恩自己肯定了自己,补足的很有逻辑,没毛病。
那他这个车祸后打通任督二脉的老父亲自我完善一下设定,也是没毛病的。
陆雨还在说着:“对了,伯父您别忘了您身边的那个间谍,是您的助理 ,姓马,他替钟沛然做事的,我认识那贱人这么长时间,就没见过他做过一次堂堂正正的竞争。”
“那个人渣,人家谈生意最多下个套,他谈生意谈不拢直接把人儿子绑架,五花大绑,嘴里塞布,现代社会除了他,商场上还有谁会这么干!禽|兽!”
段青恩赞同的点头,“没错,禽|兽!”
赞同完,他放下自己的仙人球,拍拍手:“行了,陆小姐都说完了,把人带出来。”
陆雨先是一脸迷茫,接着眼睁睁看着段青恩后面,本该是一堵墙的地方被推开一道暗门,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先走了出来,身后,是五花大绑嘴里塞布不停挣扎的段文心。
陆雨:“……”
那年轻人小心扯下段文心嘴里的布,把她气的一头撞了过去:“你居然敢堵住我的嘴!!!”
“段小姐,这可不怪我,是段总让我干的,他说要是不堵住您的嘴,恐怕陆小姐一进来您就冲出去了。”
戴眼镜的年轻人无辜的往后躲,躲到了段青恩身后才觉得安全一点了,理了理衣服,正了正领带,咳嗽几声,对着陆雨露出了一个职业假笑:
“陆小姐,初次见面,我姓马,没错,我就是您说的那个间谍。”
陆雨:“……”
见她已然石化,马秘书又是一个职业假笑。
“其实,我是双面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