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珩放下手里的茶杯,笑着问道:“什么东西写的这么好让老师居然这么高兴?”
赵柯从信纸中抬头看了一眼御珩,笑着道:“你啊,老夫哪里都满意,就是这诗写的太过朴实无华,缺了一些想象力,让老夫每每想起就扼腕不已,果然是人无完人啊,这不,京城这段时间崛起了一个才华出众的少年英才,他写的这些诗,每一首老夫看的都惊叹不已。”
北斋问道:“什么诗你到是说说,老朽倒要看看是如何的惊天地泣鬼神,让你这个老匹夫如此推崇。”
赵柯摇头晃脑的将诗又看了一边,才道:“真真是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啊,完全是神来之笔,要不然凡人如何能够写出这样精彩的诗句来。”
北斋急了:“你别只是自己看啊。”
赵柯道:“别急别急,老夫这就读给你们听,大家都欣赏欣赏。”
说着,赵柯念了第一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怎么样,不错吧?”
御珩却是噗的一声将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老师你刚刚念得什么?云想衣裳花想容?”
赵柯睨着御珩:“怎么了?自惭形秽了?知道自己的诗做的多烂了?你看看你看看,和别人一比,你的诗简直不能看。”
御珩问道:“写这首诗的人叫什么名字?”
赵柯道:“这人叫萧云起。”
“萧云起?”赵晚一脸诧异:“真的是萧云起?”
赵柯道:“你也很惊讶吧,你们不在京城不知道,这萧云起出身于武安侯府,之前可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他父母早亡,只留下他一根独苗苗,因此武安侯和其夫人对这萧云起很是溺爱,几岁时就上了折子请封了世子,对他的管教也不严格,因此招猫逗狗寻花问柳打架惹事儿的事情干了不少,不想这人居然还有浪子回头的时候,一回头就回的让人猝不及防。”
御珩却是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赵柯听到嗤笑声奇怪的看着御珩:“你怎么这幅表情?虽然为师夸了这萧云起一句,但是你也别气馁,在为师眼中,你才是最好的,不过这作诗呢,要是能学学这萧云起也不错。”
御珩道:“还能是谁?还浪子回头,我看老师你要失望了。”
赵柯皱眉:“这话怎么说?”莫不是御珩心中嫉妒,便忍不住诋毁萧云起?可是御珩不是这种恃才傲物嫉贤妒能的人啊。
御珩道:“老师你说说他另外一首诗是什么。”
赵柯看了御珩一眼,才再次念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这首诗是在一场宴会上作的。”
御珩道:“这个萧云起难道就没有说,这四句诗并不是完整的一首诗,而是其中一首诗的其中四句吗?”
其他几人惊讶的看着御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御珩道:“我的意思是,这诗根本不是萧云起自己作出来的,拿了别人的诗充当自己的诗就算了,厚颜无耻的人这世界上多的很,但是我就没有见过剽窃还只剽窃一部分的。”
赵柯道:“御珩,你这话可不能乱说,随便污蔑别人的清白是会遭人唾弃的,而且你说这诗是别人作的,那你倒是说说,这诗是谁作出来的?完整的诗又是什么?”
御珩干脆将将进酒全文说了出来。
将进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读完这首喜怒哀乐尽在其中,豪纵狂放溢于言表,洒脱又自信蕴藏其中的千古诗篇,御珩对怔怔出神的几人道:“人生得意须尽欢四句放在其中岂不是□□无缝?”
赵柯和北斋对视一眼,心情激荡之下,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了:“这这这……果然是□□无缝啊,这诗到底是何人所写,老夫只恨不能早日相识。”
御珩心想,相识是不可能的了,这个世界用华国现代的话来说就是架空,明明是以华国历史为背景,但是华国历史上并没有如今的大周朝,华国历史上那些惊才绝艳之人,这个世界自然也是没有的。
于是御珩万万也没有想到,这个世界居然还有人剽窃诗仙李白的作品给自己脸上贴金的,看来这个世界上除了一个重生的顾二丫,应该还有一个从华国穿越而来的人。
御珩一边在脑中对天机道【赶紧查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一边对赵柯等人道:“老师,之前那首诗实际上也不是单独一首诗,而是一组三首诗,之前那首诗只是三首中的其中一首。”
赵柯和北斋,甚至金子阳和赵晚都急切的看着御珩,催促道:“你快快念来。”
清平调词三首
其一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其二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其三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读完三首诗,御珩突然反应过来,这剽窃之人为何不将剩下两首都拿出来的原因了,这第一个原因自然是没记住,毕竟第一首诗是最出名的,第二个原因大概就是其中提到的汉宫,赵飞燕这个世界没有,沉香亭也没有,而君王不用想,和当权者有关,哪里又是能够随便拿出来的。
提到汉宫,御珩突然道:“老师,我再读一首诗你看看是不是那人做出来的诗。”
赵柯从诗中的韵律中回过神来,对御珩道:“你念,为师听听。”
御珩便念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可有这首诗?”
赵柯吃惊的看着御珩:“你刚刚真的没有瞟过老夫的信?”
御珩:“……老师,我坐在你的对面,您说说,弟子要如何瞟才能瞟到您的信?再说,非礼勿视,这点道理弟子还是懂的。”
赵柯道:“那你怎么知道老夫的信上就有这首诗?这可是萧云起写给当朝长安公主的诗。”
御珩:“所以喽,这更证明我并没有诬陷这个萧云起。”
赵柯和其他几人对视一眼,其实他们此时基本上已经相信御珩,这萧云起的确有极大的可能剽窃了别人的文章诗词。
将信放下,赵柯问御珩:“这些诗你是从哪里看来的?”
御珩道:“好多诗集上呗,那诗集是我捡的,我也没有带着,要不我将诗集默写下来给你们?”
北斋疑惑道:“好多诗集?这是有多少诗集?”
御珩大概算了算,神色一时间有些难看:“最起码也有几万首?”居然这么多,这还是有名的,御珩想着要是真的让他默写下来,他估计能将手写断了。
北斋金子阳双眼一亮:“真的这么多?”
赵晚担心的看着御珩道:“这么多,如果让你默写,岂不是要花费不少时间和精力?”
御珩恨不得给赵晚一个感激的眼神,是的肯定要花费很多精力和时间,还是别让他抄写了吧,不过赵晚是个未婚女子,虽然因为行走在外有些礼节遵守的不是那么严格,但是这一年来,御珩已经察觉到赵晚对他特殊的情愫,赵晚虽然有所抑制和不可见的自卑,但是御珩还是很注意和赵晚之间的接触,他不想给赵晚留下任何的错觉。
赵柯看着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御珩却是恨铁不成钢:“你看过那么多的好诗,你自己作诗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御珩道:“就是看的诗多,能写的都写完了,弟子才没得写了呗,词穷。”
看御珩一副我写不出好诗来就是这个原因的理直气壮,金子阳和赵晚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这作诗这件事儿,说起来也是赵柯和御珩师徒俩的痛点了,御珩得了这么一个借口,可算是高兴了,就是赵柯神情不太好看。
赵柯道:“词穷难道诗也穷了?少给自己找借口。”
御珩乖巧的点头,神色却带着委屈。
随后,赵柯叮嘱在座的人,以及所有小厮侍女和送信过来的人,绝对不能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谁敢说出去,就别快他赵柯不客气。
北斋也是如此这般警告了自己的亲信,他能够理解赵柯的想法。
看信上所言,这个萧云起凭借着几首诗已经打出了知名度,甚至赢得了公主皇子乃至于皇帝的青睐,经营出来的势力不可小觑。
如果这件事爆出是御珩揭穿萧云起剽窃的话,御珩一定会被消灭在崛起之前,作为御珩的老师,赵柯自然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况,他的弟子才华横溢又拥有为国为民之心,如何能被一个剽窃的败类给毁了?